第11章 第11章
明明只吃了一个元宝却亏了俩的席信冬，饭桌上慑于席爸的武力不敢轻举妄动，但一吃完饭就偷偷地拉住了席沛英兄弟俩，企图孤立席小夏，来治治她这挟小自重的臭毛病。
席知夏看着席大冬拉着俩堂哥，三个人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时还偷偷瞄她几眼。啧啧啧，席大冬你可真幼稚！也就俩元宝，至于嘛，还说她小话，惹。
饭后分工明确，席阿公带着俩儿子出门给先人送压岁钱，席阿婆则带着媳妇回厨房，炒起了长生果、南瓜子，席知夏四个小的在家玩即可。
厨房里，翻着锅的肖秀景突然觉着有一股灼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扭过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虚掩着的门大开着，花棉袄小人坐在门槛上，手撑着脸，眼巴巴地望着她。
“夏夏，你这是，想吃？”
“嗯！”
席知夏闻声立刻点头如捣蒜般，实话讲，吃倒不是特别想吃，毕竟才吃过晚饭，肚子还是饱着的，不过倒是可以治治大馋猫们。
肖秀景看着锅里冒着热气的南瓜子，有些犹豫道，“夏夏，南瓜子烫。要不，让大伯母给夏夏拿新做的糖糕？”
“好呀~”
馋猫嘛，什么都馋，南瓜子可、糖糕亦可。捧着大伯母拿粽叶细细地包好的糖糕，席知夏开开心心地跑回堂屋向哼哼哈嘿的三个大侠炫耀去了，让他们不带她玩。哼，馋死他们！
打发走席知夏，肖秀景赶忙把厨房的门重新关上，晚上灶上事多可别再来孩子捣乱了。无奈天不遂人愿，没能过一会儿，厨房的门就被撞开了。一时间，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一群人一下子给厨房塞得满满当当。
“妈妈，我也要糖糕！”席信冬很委屈，为什么一有好吃的，都是先给席小夏？
“不是刚吃过的晚饭吗？怎么还要吃？”肖秀景纳闷了，平日里信冬嫌这糖糕甜不怎么吃，送到嘴里还挑挑拣拣的，怎么今天一个劲儿的要吃？
“沛英、沛勇，你俩也想吃？”同样摸不着头脑的还有蒋云。
席沛英哥俩看着蒋云，支支吾吾道，“嗯……其实，其实也还好，就……就突然有点想吃了。”
三人还在那儿等着，吃播up主席知夏也慢慢悠悠地晃到了厨房，两只手举着糖糕，像只松鼠般，一小咪一小咪地啃着，吧唧吧唧。
“哇~好好吃啊~又糯又软又香又甜~怎么这么好吃呀~”
看着席知夏陶醉的小模样，蒋云三人不禁都笑了起来。得，找着原因了。小调皮鬼，就知道气她哥哥们。几个傻小子也是，憨囝囝，都不知道妹妹在逗他们。
“好好好，给糖糕。厨房里烟大，都出去玩吧。沛英，带好弟弟妹妹。”
闹不过三个孩子一直围着灶台转悠，吃吃这个、品品那个，想着过年不兴打孩子，蒋云抓了一把瓜子才把捣乱的四人都给撵了出去，随后直接插上了门栓，谁都不给进。
……
摆好刚出锅的瓜子、长生果，泡上一壶元宝茶，喊来大家伙一道吃茶守岁。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席庭很是欣慰，“今年咱们家啊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天也不错，一入冬就下了场雪，有道是瑞雪兆丰年，明年啊，咱们还能更好！”
“肯定啊，爸。这年过得是一年比一年快，一年比一年好。去年，夏夏还在包被里吐泡泡呢，今年咱们夏夏都能自己吃饭穿衣服了！”席明华喝上一口茶，夹带私货地捧场道。
“就是，就是。”阮佩相笑着亲了亲躲进她怀里的席知夏，“今个儿晚上夏夏又帮着收拾碗筷了，哎哟，咱们家夏夏怎么这么乖呀~”
坐在席阿婆里的席知夏有点不好意思，其……其实她也没干什么事啦！想着要守岁，可在大家热闹的聊天声中，生物钟稳定的席知夏不自觉地就眯起了眼，哈欠打着打着就睡过去了。
陡然，一阵阵炮竹轰鸣。席知夏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早已回了屋，正躺在暖和和的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地席信冬听着鞭炮声，摸索着找到了她的耳朵捂住，“夏夏，乖，不怕不怕啊……”
瞅着席大冬似梦非醒的样子，再听着渐小的炮竹声，席知夏有一点点感动。嗯……如果要算实际年龄的话，她可是姐姐了。要不，明年就少欺负点大冬好了。
鸡初鸣，天微亮。肖秀景轻轻推开房门，就发现两个孩子还在睡，大的搂着小的，粉嫩嫩的小脸都红扑扑的。先悄悄将压岁钱藏在俩人的枕头下，转身才把烘暖的新衣服放在被子上，叫两个孩子起床。
“信冬，起了啊，妈妈抱你。”肖秀景把大的那个先抱起，轻轻地给套上线衫，“新的一年，祝我们信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席信冬举着胳膊，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妈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的压岁钱呢？”
“小财迷，在枕头下边呐，自己找啊。”
闻言的席信冬蹲身推开枕头就要找红包，但他忘了枕头上还有一个小脑袋。所以，还在美美地做着梦的席知夏，立刻感觉有人照着她后脑勺给来了一拳，痛！
见着夏夏瞬时就气呼呼地睁开了眼，拿着两份红包的席信冬立刻远离枕头，讨好地将其中一份递上，干干地笑着，“夏夏，新年快乐，祝夏夏新的一年天天开心~”
席知夏很生气，但看着眼前的大笑脸和送上门的红包，一番深呼吸后也扬起了脸，“大冬，新年快乐~祝大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在苏城，大年初一有很多讲究。比如，不能动扫帚，因为会扫走运气，招来霉运；不能倒垃圾，因为会肥水外流，导致破财；再比如，不能骂人，要和和气气，因为这样新的一年才能够顺顺利利。
尽管内心告诉自己不和席大冬生气，但后脑勺隐隐作痛的席知夏还是气不过，“大冬，帮夏夏穿衣服！”
“啊？”
急着下汤团的肖秀景笑着把手上的衣服递给了席信冬，自觉理亏的席信冬也只好服务周到地帮受害者穿起了衣服。线衫、棉袄、线裤、棉裤……一件一件，一层一层，好一顿忙活才好。
翘着小脚坐在床边等穿鞋的席知夏摸着手上的红包，再看着她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平衡了。哼，臭大冬，为了惩罚他，她放弃的可是宝贵的一颗肥料，牺牲可大了！
穿上新衣新鞋的两人刚到厨房，迎面的就是满满一桌的早饭。席知夏捧着小碗，纠结着，她到底是先吃哪一个呢？是合合美美的汤团，还是甜甜蜜蜜的圆子？是一年更比一年高的桂花糖糕，还是新年新春新气象的春卷？
……
吃了碗团圆高升糕丝圆子的席知夏坐进阿公怀里，神气十足地向着白马庙进军，烧头香喽。一路上，祈祷来年兴旺的进香人络绎不绝，只粗粗一望，满目都是大簇大簇的香枝、大把大把的蜡烛、大塌大塌黄表……拿的、提的、举的、扛的，满满当当、好不热闹。
在苏城，“烧头香”的地方有很多，尤以西园、定慧寺、城隍庙、上方山、灵岩山的香火最为旺盛。可在东山，大家伙一般都是去的白马庙，龙宫驸马。
白马庙供奉的是柳毅，因庙外有一匹白马石像而著称。平日里能完整看到白马的英姿，不过此刻，摩肩接踵的人潮即使是坐高高如席知夏也只能堪勘看到马首。
因着敬神没能等进庙，席知夏就从怀里被放了下来。席明华主动请缨，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就这她的小短腿，一步一步地挪进了主殿进香。席阿公准备了九柱香，祈求三代安康喜乐。跟着大家一起，席知夏也双膝跪在蒲团上，诚心叩首，默念许愿。
希望家里人都可以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希望可以早点把奋斗树种好，不要再读档了；希望爸爸可以早点出去挣钱，让她用上抽水马桶；希望臭大冬可以少惹她生气……
席知夏一肚子的愿望，不过没能等完全许完就被席信冬打了岔，“走，夏夏，咱们去许愿。”
许愿？她不就是在许愿吗？
不明所以的席知夏跟着他哥他们，一路提溜跑着，绕过龙女像，穿过月亮洞，来到了一棵老槐树下。虽因着是冬季树叶凋零，但高高矗立着的大槐树，根茎交错，还是让人不禁肃然。抬头望去，粗壮的枝桠上满满地挂着香客们抛上去的红绸。
原来是这个许愿啊。
小大人席沛英将家中准备好的红绸分给几个小的，暗自叮嘱，好好写，别瞎写些有的没的的。
趴在大石凳上，抢过她哥借来的毛笔，席知夏背过众人，攥着笔写下了她的愿望，而后立即将红绸团成了个结。抱着红绸，来到大槐树下，这高度，不行，凭她自己肯定扔不上去。扭过身看向还在那儿纠结写什么的三人，唔，席大冬直接pass，勇哥，额，还是大堂哥靠谱些。
“英哥抱我，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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