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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大年初一,奔波忙碌了一整年的人们都在团聚享受着新年。有了小金库的席知夏进完香就一直撺掇着席信冬去逛街买买买。心中自有盘算的席信冬欣然许诺,可真等俩人到了西街,席知夏却是大失所望。

        没有花样百出的新年活动不说,就连先前赶集时的繁华都不及一半,整条街很是冷清,只有个别的店面开着,卖着些烟花爆竹。席信冬没察觉到席知夏的落寞,一把当先地就近冲进了一家杂货铺,“夏夏,快来、快来!”

        席知夏无奈只能小碎步跟上,心中不免腹诽着这店看着就不咋样,能有什么这么值得兴奋?进了店,才发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高大的货柜、错落的酒缸、满墙的竹牌,简直就是个百宝箱。角落里一个个麻布袋子有序地排列着,散米、散盐、散白糖……酒香、咸香、甜香混杂在一起,相互交融却又清晰分明。

        “老板,我要三匣火柴炮,两匣摔炮!”席信冬扒在柜台上,豪气地掏出一块钱。

        “哎,来了,来了。小哥,火柴炮就两匣了,三匣摔炮行不行?还是一块钱。”老板笑呵呵地翻着柜子拿出五盒炮,心下却是又喜又愁,这生意是火爆,可这货还是备少了,都快跟不上了。

        “行!”

        接过摔炮的席信冬感着自己腿上一重,低头就看到夏夏嘟着嘴正借着他的腿往上不停扒拉着。唔,夏夏也有压岁钱,要是她也买摔炮,岂不是又能多玩上几盒?

        “夏夏,要不你也买摔炮吧,这个好玩!”

        “不要不要,哥哥,抱我、抱我,我要看!”迫于柜台高度的席知夏一顿猛拽席信冬的衣角,这炮往地上一扔就噼里啪啦的,又吓人又危险,她才不要玩,她要自主消费。

        “好好好,抱你,小矮子。”努力扛起席知夏,席信冬继续努力推销,“夏夏,还是买摔炮吧,到时候咱们可以和勇哥他们一起玩,炸勇哥他们。”

        没理会她哥的嘟囔,席知夏趴在柜台上细细打量。大大的玻璃柜台一共有三层,最上面一层是现在最火爆的烟花炮竹、头花、香烟之类的,中间一层都是些吃食,水果糖、芝麻棒、山楂皮……最下面一层反而是些作业本、圆珠笔、香烛一类的。

        对着柜台研究了半天的富人席知夏豪气地掏出一块钱把店里有的小吃食各来了一份。要知道,这炮一摔就没了,这吃食可是能进肚子好好回味的。

        席信冬看着抱着水果糖、芝麻棒、山楂皮的夏夏,满满当当。再比了比自己手上孤零零的五盒炮,清了清喉咙,软声道,“夏夏,这么多东西重不重呀?要不,哥哥帮你拿吧。这离家还有好一段路呢,哥哥抱你?”

        作为和席大冬一起生活了二十来年的知心人,席知夏一听他这说话的口气就秒懂,嘿,不就是想吃呗。哎,瞅瞅这萌哒哒的小脸、亮晶晶的大眼,怎么着她也得一个机会呀。

        “好呀,哥哥抱我!”席知夏把东西一股脑地全给塞进衣服口袋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最后塞不下的山楂条只好拿手上,一副乖宝宝模样张开双臂等着。

        看着面前的小圆墩子,再看看小圆墩子鼓鼓的口袋,以及手上长长的山楂条,席信冬一咬牙,蹲下身,拼了!坐着人力马车的席知夏听着耳边气喘吁吁的声音,钓萝卜式得把手中山楂条的外衣拨开,然后戳进某人的嘴里。

        “大冬,好吃吗?”

        “唔,好……好吃!”明明抱得胳膊酸疼,该是一鼓作气地跑回家才对,可席信冬吃到山楂条还是停了下来,想要好好地感受了下嘴里的酸酸甜甜。

        听着她哥一喘一喘粗重的呼吸声,席知夏有些于心不忍,哎——“哥哥,夏夏自己走吧~”

        “啊?!”

        左手牵着呆呆的她哥,右手举着山楂条,席知夏尝试了下新吃法。捻捻捻,舔舔舔……

        “夏夏,你这样子,好吃?”席信冬很不解,夏夏吃一个的功夫他都吃了俩了,有这先把山楂皮捻开再来来回回地舔成薄的功夫,还不如再吃一个了。

        “好吃!”

        ……

        还没进家门,席信冬就在门口嚷嚷着英哥、勇哥出来玩,对于摔炮委实不感兴趣的席知夏资助了些零食,不甚奔波劳碌的她就跑回房里,拱进被窝补个元宝觉。嘶——好冷,想念人肉暖炉,应该让席大冬把被窝暖好再放他出去的,失策!自力更生暖被窝的席知夏,就着暖暖日光找周公下棋去了。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阵谈笑声,让席知夏不禁迷迷糊糊地拉高被子,她还要再睡会儿。等下,家里来人了?那她现在去拜年岂不是能有好多红包?

        梳妆一番的精致girl席知夏,人还没进堂屋,就听见屋里热热闹闹的说笑声。这爽朗的哈哈大笑,一听就是她爸的。推开虚掩的屋门,粗粗看去,她们老席家除了她三个哥哥外都在,还有三堂叔夫妻俩、隔壁的王姥姥、赵大娘她们,一屋人满满当当的。

        “夏夏,醒啦。哎呦,这小脸睡的红扑扑的。这门口有风,咱们快进屋。”一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小不点,阮佩相就赶忙招呼着进屋,别吹了风。

        “阿公阿婆,新年快乐。夏夏在这儿,祝您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听听,听听。老姐姐,夏夏这话说得可是越发好了。”王姥姥听着这吉利话,笑着打趣了起来。

        “好好好!夏夏也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阮佩相笑着把准备好的红包塞给席知夏,此外还现场教学了下,“快,给你王姥姥拜年,她可等着了呢!”

        “夏夏,在这里给各位拜年啦,祝大家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学着门上送福童女的造型,席知夏双手抱拳给大家一一比了个揖,起身时,还不忘顺势把手伸出摊开。

        一看这摊在面前的小手,大家伙儿都乐了。

        “哟哟哟,瞧瞧这张小嘴,甜的哦,跟吃了蜜似的。秀景,老实说,是不是最近见天儿就在屋里教呐?”赵大娘笑呵呵地放了个红包,“赶明个儿,也把我家小子送过来学学,一天到晚的,连个话都不会说,就知道疯玩。”

        “没有的事,都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她哥哥在家也是个闷嘴葫芦。”肖秀景可不敢居功,不过席明华倒是接起了话题,“哈哈,这一看就是随了我,能说会道的。要说我们夏夏,最近可是了不得的,能自己穿衣服吃饭,还会帮着收拾碗筷!”

        “真的假的啊?明华,你这闺女还真是小棉袄!”

        “哎哟,有夏夏在这儿比着,我都想再要个闺女了,臭小子们尽淘神。”

        “秀景,这夏夏去年我看着,连路都走的不太顺当,就这一晃眼的功夫,都能帮着家里了啊,可真不得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可着劲儿地夸,倒也没忘掏钱,有的见着她小手抓的费劲,直接往兜里塞。席知夏看着大家伙给的红包,两个眼睛笑成了月牙,神气的小模样像只掉进米缸里的老鼠,快活极了。

        新鲜劲儿过了的大家又重新聊起了家常,席知夏则歪靠在肖秀景的怀里,吃着今个儿她自己买的水果糖。熟练地剥开糖纸,圆溜溜的橘色小球。唔,就是有点硬,橘子味的,好甜。

        大伙儿吃的南瓜子,席知夏嫌嗑起来麻烦,也就埋头吃她今个儿才买的零食。这糖虽说是糖精兑的,但味道是真不错,尤其是和别的几个比较起来。不知不绝中,席知夏一兜的糖就着大家的谈笑中都快要吃完了,等肖秀景察觉到不对劲,她俩的脚下已经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糖纸了。

        “夏夏,妈妈之前和你说过什么?是不是一天夏夏最多只能吃三颗糖?”

        虽然妈妈的语气很是温柔,但敏感如席知夏还是听出了一股威胁的味道,“我……我忘了,这,我……我不吃了。”主动认错的席知夏挪进她爸怀里,同时用脚慢慢地把糖纸给捻到凳子下,企图消灭证据。

        “没事儿,秀景,这过年嘛,开心,夏夏就多吃了几颗,这也没什……”看着媳妇的眼刀杀来,席明华赶紧改口,“是啊,夏夏,之前妈妈不是说了嘛,这糖不能多吃,吃多了牙会坏的。来,咱们把剩下的都给妈妈,明天再吃哈。”

        本想着老实上交糖果就会既往不咎,哪儿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夏夏,你这水果糖是哪儿来的?你哥给的?”

        “不……不是。我……我今天和大冬去西街的时候,我……我自己买……买的。”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席知夏眼睁睁地看着她妈罪恶的魔爪伸进了她的口袋,冷酷地一锅端了她所有的压岁钱,而后还美其名曰:妈妈先帮你保管。早知道就说糖是席大冬给买的了,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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