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曾经浅夏
“寐哥哥，你看我穿这条裙子好不好看？”
那天，浅夏穿着漂亮的裙子转着圈圈，笑盈盈地问他。
浅夏是妖族最小的公主，也是整个冥界的明珠，素有冥界第一美人之称，美貌名震冥界。那时，杀寤寐是她的贴身护卫。
杀寤寐自小是一个孤儿，被妖尊收养并指派为公主浅夏的贴身侍卫。浅夏却待他很好，从没把他当做下人，亲切地叫他“寐哥哥”，而他却一直叫她公主，因为他觉得公主就是公主，下人就是下人，还是要分清界限的，但是在朝夕的相处中，他发现自己慢慢地逾越了界限，他竟然喜欢上浅夏，等到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感情想要挽回时，发现已经无可挽回——
他无可挽回地爱上了浅夏。
“你怎样都好看，公主。”他说。
“真的吗？那你说……”浅夏一脸娇羞，“你说耒华帝君他……会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
“耒华帝君？”杀寤寐心里咯噔一下，皱眉：“公主你怎么会认识他？”
“不认识，”浅夏开心地说道，“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认识了。”
那一夜，冥界异动，魔族和青丘狐族在翡冷城边界发生摩擦，浅夏在角落里凑热闹，却突然望见一束白光从天而降，强大的法场瞬间震落交战双方的兵器，强光散尽，一位青年立于华表之上，剑眉星目，英气十足。浅夏看得入迷，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青年就是大名鼎鼎的耒华帝君。
只那一眼，她便为耒华的天神之姿所倾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发誓非耒华帝君不嫁。
“寐哥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现在对耒华帝君就……”
杀寤寐急忙打断了浅夏的话头：“属下劝公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耒华帝君生而无情，这是三界共知的。”
“不会的，他们都说我是冥界最好看的公主，我相信帝君他会喜欢我的！就算是神也不会没有感情的，我打听过了，耒华帝君这么久没有立帝后肯定是没有合适的，我相信我就是他命中注定那个对的人！”
浅夏自信地说道，摇着杀寤寐的衣袖做小伏低地撒娇：
“寐哥哥，你帮帮我……求求你帮我接近耒华帝君好不好……”
杀寤寐神色复杂看着她，沉吟。今天是妖族最重要的节日求巧节，他给浅夏准备了礼物，一盒她一直想要的胭脂——幽暗红莲胭脂。
制作幽暗红莲胭脂的原料幽暗红莲在冥界十分稀有，他找遍了整个妖族才找到两株，花了一夜工夫才制作成胭脂。今夜他原本打算借着这个礼物跟浅夏表明自己的心意。现在，他却犹豫了，犹豫要不要拿出来。
杀寤寐在心里苦笑一声，看来不必了。沉吟了良久，他终于想通了。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过得开心过得幸福吗，既然公主有喜欢的人，那个人能让她感到开心和幸福，那他就应该帮她争取不是吗？
即使，那个人不是他。
杀寤寐强忍住内心的悲伤，终于勇敢地僭越了一次，他摸了摸浅夏的头，微笑：
“妖尊妖后都把你宠坏了，什么冥界最好看的人都说出来了，真是盲目自信，要知道九重天可是有很多仙女的呢。”
浅夏将脸靠近他，眼神魅惑：“难道，寐哥哥觉得我不漂亮？”
一张清纯又欲望的脸，摄人心魄。杀寤寐眼神躲闪了一下：“漂，漂亮，公主你最好看了。”
浅夏嗤地笑了：“那不就完了，寐哥哥，你是不知道，好多女妖女魔私下都跟我打听你呢，你在冥界可受欢迎了呢，可是也不见你中意哪一个，我想你应该是眼光很高才如此，如今得到你的亲自肯定，我信心倍增了呢。”
“公主莫要拿我说笑了。”杀寤寐从袖子中拿出那盒胭脂递给浅夏，却不打算表白，只当单纯送礼：“今天是求巧节，诺，你一直心心念念的。”
浅夏接过盒子打开，惊喜：“哇，竟然是幽暗红莲胭脂！寐哥哥你从哪里搞到的？”
杀寤寐：“昨天在忘川河边偶遇两株幽暗红莲，就顺手采摘了回去，做了一盒这个，公主喜欢便好。”
“谢谢你寐哥哥，我很喜欢。”浅夏开心道，“你放心寐哥哥，等我做了帝后一定给你介绍最漂亮的仙女做媳妇！”
笑容单纯而天真。
看着浅夏的笑容，杀寤寐神情复杂，欲言又止。他想要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却终究没有说出那句心里埋藏心里已久的“浅浅，我爱你”，只强笑道：“那样的话，属下的媳妇就拜托公主了。”
“这么说，寐哥哥你愿意帮我了？”浅夏双眼放光看着他。
杀寤寐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微笑点点头。
·
那天，黄泉路出口处，杀寤寐将一包衣服和一块铭牌递给浅夏：
“公主，九重天的一切属下都打点好了，一会儿到了天宫自会有人接应您，这些是碧落天仙娥的衣服和铭牌，以后您就以这个身份在碧落天行事，另外您不用担心，属下已经用妖族秘术隐去您身上的妖族气息，天族人很难察觉，您只要小心行事即可。”
“那我父王那边……”
“公主放心，妖尊那边我来处理。”
“嗯。”浅夏乖巧地点点头，接过衣服和铭牌，腾起云雾慢慢离开。
去吧，我的公主，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看着浅夏渐渐消失在天际的身影，杀寤寐安慰自己，他不是懦弱不敢说出自己的爱，只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卫配不上公主，给不了公主幸福。他早就听说耒华帝君是天界法力最高的神仙，如果公主能和他在一起也是极好的。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让她开心。那么，他想，所有的痛苦都让他来承受好了，只要公主开心幸福就好。
但是杀寤寐当时万万没想到的是，浅夏这一去，走的竟是一条不归路。而将她送上这条不归路的人，正是他自己。
·
浅夏原本的计划是冒充宫女混入九重天，然后找机会接近耒华。可是到了九重天之后，同行的宫女告诉她：“耒华帝君亲自立下的规矩，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碧落殿，违者重罚。”
整个碧落殿根本不需要宫女，她的盘算落空了，她根本连端茶送水、接近耒华的机会都没有。
“连进去服侍都不行？”她不解地问。
“不行，这是帝君立下的规定。”同行的宫女重复了一遍规矩。
浅夏问：“为什么会这样？”
同行的宫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自我成仙来到天界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问就是帝君的规定。”顿了顿，她压低声音，“不过我听说，是因为碧落殿里面藏了什么天族重要的法宝，所以帝君才不让陌生人靠近。”
“你是说，帝君每天都在碧落殿里守护者一个天族的重要法宝？”
宫女：“嗯……我也只是听说。”
浅夏满脸忧心：“那帝君他一个人在碧落殿会不会很孤单？”
同行的宫女讪笑：“多虑了，帝君他生而无情的，没有情哪里来的什么孤单。”
浅夏反驳：“你凭什么说帝君他没有情！”
宫女一呵：“若是帝君有情，那么多女仙巴巴望着碧落殿这么多年，帝君早就立个帝后了，然而却没有，足见帝君真的是生而无情的了。”
突觉议论有些过了，宫女连忙道：“嗐，管他呢，我们做下仙的操这份心干吗，走吧走吧，还有事情要做呢……”
在碧落天待了两年，浅夏成了宫女口中巴巴望着碧落殿的众多女子中的一员。
春天过了到夏天，夏天过了到冬天，每一天，她都待在云团上呆呆地望着碧落殿，期待看见那个身影，期待与耒华邂逅，然后告诉他她喜欢他很久了，可是她等了好久，等来等去，两年来她连耒华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很苦闷，觉得这么巴巴地守株待兔也不是办法，自己要主动出击才行。她找到妖族安插在九重天的眼线琉若，琉若告诉她：“公主你当然等不到耒华帝君，他们上神出行都是用折光术的。”
看着浅夏一脸疑惑，琉若解释道：“嗯……就是一种很快的飞行术，快到看不清的那种……”
浅夏问：“那我要怎样才能见到耒华帝君？你能不能告诉我帝君经常会去的地方啊，我去等他。”
琉若一脸为难：
“这个……属下也不知，耒华帝君行踪不定，没有特别喜欢去的地方，只有九重天有重大活动的时候才有可能见到他，平时没有重大活动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或许是一直待在碧落殿里面吧，这个谁又知道呢。”
“啊？你不是在九重天潜伏了三百年吗，怎么连帝君的行踪也摸不准？”
琉若一脸惭愧：“公主见谅，毕竟是三界共主，有很大难度……”
“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见到耒华帝君了吗？”浅夏不甘心地问道。
琉若沉吟了片刻：“属下想起来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五十年一度的升仙典礼，这个活动比较大，届时耒华帝君或许会出席，公主您不妨去试试运气。”
“真的么？”浅夏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琉若看着她，轻轻叹口气，点点头。
·
到了升仙典礼举行的那天，浅夏早早地起了床，画了美美的妆，穿上美丽的衣裳，然后前往下午将举办升仙典礼的紫宸殿。
待会在升仙典礼上见到耒华帝君要怎样才能接近他呢？飞往流川天的一路上，浅夏都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而到了流川天她才发现自己完全多虑了——她连紫宸殿都飞上不去。
由于举办升仙典礼，紫宸殿外围的结界加强了不少，连琉若告诉她的可以偷偷溜上紫宸殿的方法也失效了。
仰望着山巅巍峨的紫宸殿，浅夏叹了口气。正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咻”地一声，她转身，吓了一激灵。
一个巨大的铁笼从流川河里飞出来，铁笼里面关着一头长着双翅的巨大蜥蜴，蜥蜴浑身冰蓝，一头冲破笼门，快速朝她飞扑过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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