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别回来了
「052」别回来了
因佩尔顿监狱,莱塞娅身旁跟着海伦娜身处推进城监狱的升降梯上,空气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寂静与沉默。
麦哲伦、汉尼拔和多米诺三人站在莱塞娅和海伦娜的身后,一言不发。
倒不是他们不想说话,只是一开始不管是谁试图和这位新晋大将搭话得到的回答全部都是“嗯”,他们也不想自找没趣了。
升降梯一层一层的往下,伴随着锁链摩擦的金属声、监狱里犯人的嚎叫声,莱塞娅抬了抬眼皮,从底下深层涌上来的一股潮湿气息让她皱了皱眉。
“快要到了,绛狐大将。”汉尼拔出声提醒。
“嗯。”
莱塞娅还是同样的回答,面容不改。
汉尼拔不禁又一次偷看了莱塞娅一眼,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位被称为“海军之光”的天才少女,从三等兵快速晋升为大将她只用了七年而已,简直就是所有海军的楷模。
“要是我也能成为狱长就好了。”
“你说出来了。”麦哲伦给了汉尼拔一个白眼。
汉尼拔惊觉,抬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又摸了摸后脑勺道:“我是说已经到了、到了!”
确实,汉尼拔话音刚落,升降梯晃动了一下后落在了最底层,荡起一层灰色的尘土。
海楼石制成的栅栏门打开,莱塞娅先一步跨了出去,朝后吩咐道:“不用跟过来。”
“是。”汉尼拔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油灯递了过来,“这个?”
“谢谢。”莱塞娅接过油灯道了谢,便朝着艾斯的方向走去。
长靴的后跟碰撞在石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悠长昏暗道路中,唯有莱塞娅手中的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身披海军大将的正义披风,朝着她的“正义”走去。
……
上午。
从房间出来后卡普便带着莱塞娅去了战国的办公室,后者已经知道瞒不过莱塞娅海军要处决“火拳”艾斯的决定,所以也很坦诚的跟莱塞娅摊开了说。
而莱塞娅从跟着卡普去战国办公室的这段路程里,自己也想明白了许多。
她不怪战国,也不怪卡普,更不怪青雉和海伦娜。
她知道战国不告诉自己是因为害怕她会冲动,毕竟她没有卡普那么沉得住气,卡普会选择正确的方式来对待艾斯这件事,时间的沉淀让他变得理性,但是莱塞娅并不。
她是个很感性的人,而且对海军的“绝对正义”也并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让莱塞娅知道真相的后果战国不敢想象。
其实莱塞娅差一点就要按照战国心中的预想那么做了,可她忍住了,她知道自己把海军搅个天翻地覆艾斯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她不能那么做。
她也理解战国不告诉自己,所以她真的没有怪战国。
“想去就去吧。”战国这么说道:“小娅,你现在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和我说话,我已经相信你不会那样做了,至少是目前。”
莱塞娅认同他的话,确实至少目前她是不会爆发的,可即便如此,她的脸色依旧很差。
“战国…爷爷。”莱塞娅叫了他一声,战国抬眼看她,身旁的白色山羊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您之前问过我会不会背叛海军,我想我已经有回答了。”莱塞娅坦诚道,一旁坐着的卡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当时的回答是‘我只会背叛背叛我的人’,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可我现在只想守护我的家人。”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们让上天来决定吧。我从推进城回来后会继续关禁闭的,但前提是您关的住我。”莱塞娅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可以的话…我其实也很喜欢海军,喜欢您、喜欢卡普爷爷、库赞……”
“所以,请在处刑前尽情的用所有方法关住我,如果我无法摆脱这层枷锁,我就认命。但如果我成功了……”
莱塞娅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如果她逃了出去,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是回不来了。
她也想肆无忌惮地去救艾斯,可是她不行,她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在此时选择营救艾斯会让她身陷囹圄,不仅救不出艾斯,自己也会以“叛徒”的罪名被关进推进城。
所以莱塞娅只能寄希望与一个无限小的可能,她知道她说出这番话之后会让战国更加严密的看管她,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不是吗?
那倒不如坦诚一点吧,毕竟战国也算是她的爷爷。
战国看着莱塞娅宝石般的眼睛,缓缓开口:“小娅,完整地告诉我,你的想法,再直白一点也没关系。”
卡普已经闭上眼睛了,似乎是不愿意再听,战国也懂莱塞娅的意思,但他一定要莱塞娅完整地传达,他才不会有任何顾虑。
“我们用十二天的时间来做赌注,从推进城回来后正式开始,艾斯的处刑当天正式结束。”
“在此期间,我将会处心积虑的出逃,您可以给我带上海楼石手铐,可以不给我饭吃,可以让三大将看着我,就算下令让他们杀了我也好,当然这些我都会反抗。”
“但如果反抗失败了,我心甘情愿在艾斯处刑时待在推进城里,将对…对……”莱塞娅哽咽了一下,眼睛一闭,继续说道:“对艾斯的处刑……不再插手。同时在处刑结束后,我依然是海军的大将,以忠诚为本、正义为道。”
“相反,如果我成功了,我会去广场尽我所能阻止艾斯的处刑,与此同时——
我将会与海军彻、底、决、裂,从此没有任何瓜葛。”莱塞娅是这么说的。
“莱塞娅!”
出声喊她的是卡普,“你怎么能……”
在元帅的办公室当着他本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关系卡普。”战国说了一句。
其实他现在脸色阴沉至极,但莱塞娅提出的显然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能没有选择直接爆发或者去劫狱,而是和他心平气和的通知“我要叛变了”,战国对此虽然情绪跌落谷底,却也比最差的情况发生要好。
莱塞娅眼神晦涩不明,她不知道战国会怎么处置她,或者说相不相信她。
于是她开口:“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您相信我,如果您觉得我会在处刑后依然背叛海军,或者在探监时就帮助艾斯越狱……”
“那就算现在把我直接押送到推进城也没关系,只是我还是会想方设法逃出来的。即使不要这双手、断了这双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阻止行刑。”
卡普倒吸了一口冷气,拳头重重地垂在桌子上,呼吸都在颤抖。
“小娅…这是你的内心想法吗?”战国问道:“无论如何、都要在处刑前救他?”
“是。”
莱塞娅毫不犹豫。
其实如果她当时知道艾斯要被处刑了,她就算当场和黄猿打一架都不会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回来,但既然已经回来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即使莱塞娅今天不说这些话,战国还是会让三大将盯着她,还是会派海兵守在她的门前,还是会给她安装信号屏蔽电话虫。
一切都不会有改变的,只是她先捅破了窗户纸而已。
“我知道了。”战国长舒一口气,但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他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早已紧紧攥成了拳头。
“我接受你的提议了,小娅。你愿意和我说出你真实的想法,那就不会骗我。我早该猜到你知道后会是这样的反应,比我想的要成熟……毕竟你也长大了。”战国的语气好像有些欣慰,但又有一种难掩的悲伤。
“你去看看他吧,等你回来后,我会千方百计的拦住你,看管你。如果你逃脱了,我也会让人去抓你回来。”战国说到:“‘火拳’艾斯的处刑在下午三点,十二点的时候本部所有的攻防部队都会到达广场,同时他也会被押往广场。”
“以上午十点为结束时间,如果那时你还在总部,我会让三大将将你送去推进城,等到‘火拳’艾斯处刑完毕后,你就会被释放。”
战国看着面前的少女,下定决心般缓缓说道:“我不想再继续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小娅。”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释放后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就不用……再回来了。”
随着吐出的一口浊气,他最后轻颤的话尾也落了下来。
莱塞娅震惊地看着他,战国那最后那句话萦绕在她耳畔。
赤色地瞳孔猛地缩紧,莱塞娅没站稳晃荡了一下身子,身上红色的痕迹又开始发光,裸露在外的月牙痕迹发出了比之前都要猛烈的光芒,甚至伴随着阵阵地刺痛。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再成为海军了。
……是吗?
莱塞娅想到这,一股冷气直冲天灵盖,她不禁抬手捂住了脖子上发出灼热又剧痛的感觉的痕迹。
“爷…爷……”
“此等杀兄之仇……我不期望你的原谅,你能自由就好了。”战国看着她,面前的莱塞娅身上隐隐有红光浮现,少女纤细柔弱的身影站在偌大空旷的办公室里,战国眼底忽然升腾起一股雾气。
有多久了?
自己成为“元帅”以来,如此感情用事,上一次的记忆早就蒙尘。
莱塞娅,这是我身为爷爷欠你的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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