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旧时意——26
正式进入七月,学校里其他年级的学生已经全部离校,只留下“准高三”在校内补课。
此时的校园比往常更平静。
期末考结束,学校便通知高二年纪换教室,要他们搬到高三教学楼提前适应高三的身份。
高三楼下的花圃旁,覃音抱着书对许念和徐清说:“好了,你们就送到这里吧,快上课了,你们赶紧回教室。”
两个女孩与覃音面对面站着,覃音要她们上楼,可两人都没动。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高兴些,“我还回学校的,九月份我就回来了。”
徐清:“谁知道他们传的要分艺术班是不是真的。”
“即便分了艺术班我还可以去找你们玩。”她劝说,“行了,别一脸愁容,我又没用离开卢城,你们放假了也可以来找我玩。”
徐清垮着脸,念叨:“你怎么这么早就去集训?”她还是好伤心,不想和覃音分开。
覃音揉了把她的脸,微笑着说“艺考竞争也很激烈,我想多学点东西。”
清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发,她伸手捋一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快上去吧,我也回去了,去集训班还要整理很多东西呢。”
“那我们放假约。”
“好。”
与她们道别后,覃音绕小路出教学区。她没有选择从教学楼前经过,觉得那样太引人瞩目。
可哪里知道有意避开好巧不巧却被范祺撞见了。
他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了眼底下路过的女生。他忙喊陈然,“陈然,陈然,快过来!覃音回来了。不对,覃音要走了。”
范祺站在教室后窗的位置,激动地喊陈然,示意他赶快过来。
几个男生把窗户正中间的位置留给陈然。
陈然看见覃音,她扎着高马尾,没有穿校服,穿了一件颜色十分浓郁的裙子。
范祺催促他,“你快喊她!再不喊人就要走了。”
陈然动了动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一直盯着覃音的背影。
覃音即将被另一栋教学楼挡住,陈然身边的人都在干着急,他却一言不发。
“覃音!”
一道熟悉的呼喊声音从高空传来。
覃音转过身,看到三楼教室窗户边站着的几个男生,她并不知道八班搬去了三楼。
她感到十分惊喜,唇边的笑意掩不住,开心地冲他们挥手。
范祺拉着陈然的手,高举着挥舞回应她。
身边一众朋友比陈然还要激动。
范祺喊:“再见!”
覃音笑笑,也大声回他:“再见。”
他们这样隔空对话,好几个班都注意到教学楼后面的动静。
“覃音,你是最棒的,我们等你回来!”徐清和许念上楼后站在连廊处,想等着覃音从楼下经过,谁知一直没有看见她。
许念提醒,音音会不会从后面走了?
两人跑到教室靠外的窗户边,刚看到远处覃音背影就听见楼下有人喊她的名字,接着见范祺探出半个脑袋。
她们意识到是八班几个男生在冲覃音道别。气氛所致,徐清朝外喊了一嗓子。
许念站在她身边,两手拢在唇边也大叫着:“我们等你回来!”
她们看见覃音手虚挡了下眼睛,接着冲他们很用力地挥了挥手。
一些人里,覃音看见了陈然,他一直安静地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话说。
她最后大声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陈然听见了,她知道覃音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双手撑在白色窗架上,狠狠地抓着,手背爆起青筋,他竭力遏抑住想要跑下楼的冲动。
覃音很快看向徐清和许念,最后冲她们挥了下手,转身离开了。
徐清再没克制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呜咽着说:“为什么现在就要走啊,为什么一定要现在走呢?”
班上其他人见状觉得好笑又惆怅。
覃音的位置彻底空了出来。
-
第四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与前三节课不同,铃声悠长直到沈昱行和陈然等人回寝室才停止。
他们住在男寝第六栋第六层,楼栋占据高位风景独好,每晚熄灯前总有男生成群结伴上天台。
沈昱行洗漱好,寝室外面踢踏的脚步声不绝于耳。
范祺提议,“上天台坐坐?”
陈然没有异议,沈昱行拿了手机也跟着他们一块儿上楼。
此时楼上已经有不少人,都扎堆坐在一块。
有人认识的看见他们三个上来,伸手提醒他们,“这儿,这边还有位置。”说话的是隔壁七班一个男生。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走近了沈昱行才发现水泥墩上的其他两个男生一手夹着烟一手握着手机,空气中有淡淡烟草味。两人坐姿随意,听到同伴喊他们过来坐,收拢了腿给他们腾了座位。
他们坐在天台的正中央,远眺可以囊括整座校园。方块窗户里透出来的亮光在整块夜幕中显得微不足道。
沈昱行顶着半湿的头发上楼,在天台小坐一会儿便被夜风吹干了。
身旁有人问:“要不要来一根?”他看着他们三个。
范祺自然地接过,男生看向沈昱行和陈然。
陈然喉结上下蹿动了一下,不待他开口,那个喊他们过去坐的男生笑着解释:“他俩是好学生,不抽烟的。”
沈昱行听到这话只在夜色里笑笑,并未作回答。
急促的熄灯铃响起,男生们很快下楼,他们住六楼并不着急下楼。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昱示意两人:“走呗。”
陈然保持坐姿,他迟疑地伸手扯了下沈昱行,“昱行,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机。”
“要手机……”沈昱行说一半闭嘴了,沉默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他。他没什么犹豫地说:“那我们先下楼。”
“好,多谢。”
沈昱行扯扯嘴角,多嘴问了句,“覃音集训班在哪?”
“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很久没有单独联系了。”
沈昱行轻点头,拽着范祺一起下楼。
高茜给覃音报的舞蹈集训班位置偏僻,校内实行封闭式的管理。校外周边没有超市和商场,物资最丰富的是校园内的生活超市,但也仅限卖一些日用到生活用品。
覃音查过导航,倘若从集训班到市区要乘坐公交再转换地铁,耗时一小时四十九分。学校为了不让学生出门可谓用心良苦。
新鲜感一过,在集训班里的日子是枯燥无聊且痛苦的。
起初,覃音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女生每晚回到寝室都要偷偷打电话,有的打给闺蜜,有的打给男朋友。覃音休息时很少握手机,因为她知道她联系不上陈然。
经过几天的折磨后,大家回到寝室已经没有谈天说话的欲望,洗漱后都直直瘫倒在床上,四肢百骸仿佛经过拆卸和重组。
四个人正在挺尸,寝室里手机嗡嗡,嗡嗡的震动。
“悠悠,你的手机?”
“不是我的。”
“谁手机?”
覃音正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睡她对面的女生看到覃音丢在床上的手机屏亮起灯,她喊:“覃音,好像是你的手机响了。”
覃音闭着眼睛摸索,摸到后拿到眼前一看,陌生的本地号码。她眯着眼,怀着一丝异样的心情接听。
“覃音。”和着风的呼啸,电话里陈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很不真切的感觉。
覃音忽地坐起来,双手捧着手机,尽力的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有点语无伦次,“你,你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大幅动作使她吃痛的“嘶”了声,接着她穿上拖鞋进洗手间。
集训班查就寝查得很严格,定点还要收缴手机,所以覃音和陈然没聊多久便被查寝的老师打断了。
老师在寝室里同其他三人说话,不忘催促洗手间里的覃音,“要按时交手机啊。”
覃音匆匆对陈然说:“我要交手机了,如果我要联系你,打这个电话可以吗?”
陈然迟疑片刻,“这是昱行的手机,我还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不过我想他也会同意的。”
覃音捂着手机淡笑,小声说:“我先挂了,再见。”
不等陈然回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覃音拉来洗手间的门,她在洗手台冲了个手,把手机乖乖丢进老师提来的手袋里。
之后两人便保持着一周两到三次的通话频率,和陈然的通话成了覃音紧张苦楚集训课里的唯一慰藉。
起初陈然顾及寝室里的沈昱行和范祺,他都是在寝室断电后偷偷跑到天台和覃音进行通话。后来另外两人表示并不介意他在寝室里打电话,陈然和覃音通话的地点便换到了他们寝室。
周五晚,覃音下课后一直没有收到陈然的来电。她有点担心,犹豫再三,拨通了沈昱行的电话。
等待音响了三声,接着传来沈昱行狐疑的声音:“喂?”
“你好,沈昱行,我是覃音。”
她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播,与正常对话的嗓音有微微不同。或许是两人第一次通过电话联系,沈昱行细致的留意到两者之间的差别。
稍稍寒暄几句,覃音有点难为情地开口:“呃,陈然今天没有在寝室吗?”
沈昱行顿了顿才回:“我们今天考完试就提前放假了。陈然下午就被他妈妈接回家了,他或许还没来得及和你联系,。”
原来是这样,覃音恍然大悟,她说:“哦哦,那打扰了,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的手机被他搁回书桌上。沈昱行唇边挂起抹苦笑,怎么她和自己突然这么生分了,今天的发言一点不似覃音之前的性格。
片刻后沈昱行又自嘲地想,他们之间本来就该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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