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秀水:严青革严青革严青革!!!”
一串催命字符突然从手机屏幕的顶端蹦了出来,严戎一个激灵,连忙回复:“祖宗,咋了?”
秀水是严戎某网站的责编,他的祖宗兼姑奶奶。
“秀水:加更加更加更!!!我给你争取到曝光机会了!!一个月!!”
“好的!您是我亲姑奶!”严戎自认干啥啥不行狗腿第一名。
“秀水:退下吧”
短暂的激动过后,严戎一个头两个大,他看看kindle里的十几本悬疑小说,又看看文档里的存稿量,长叹一声。
这已经不是通宵熬夜能解决的,现在他需要每天再多出24个小时才能把所有活干完。
而且悬疑这种类型,看小说和写小说必须有个时间差在里面,不然不知不觉就“抄”上别人的作品了。
严戎虽然外号板砖收藏家,但基本的廉耻观还是有的,打死他也不抄袭。
所以严戎采取的办法是——把人家的“梗”罗列下来,随时自查有没有雷同,顺便给高老师交差。
严戎在电脑桌前双手合十,向天拜了拜,“各路神仙保我身体金刚不坏,百熬不猝,我来年一定去白马寺烧香还愿……”
“开工!”
不得不说x国这几个悬疑大师真的牛逼,活生生把严戎看精神了,越看越兴奋,笔记越做越多,一夜过去,竟然啃完了七八本。
清晨五点,严戎给高老师发完邮件,开始埋头码字,不知道码了多久,他手机“嗡”了一声,但严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到。
中午十二点,严戎被一个电话打醒,他迷迷糊糊地从电脑桌上抬起头,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未知号码”。
严戎随手挂了,继续埋头……半分钟后,他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把自己从电脑桌上拔了起来。
吴为山大师如果看到他这个状态,估计都得灵感大发,创作出一座名叫“挣扎”的雕塑。
他用灵魂把自己的肉身挪到沙发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现在浑身疼得像被秀水来了一套姑奶奶组合拳,尤其是脖子,他怀疑自己的颈椎有几节支愣出去了。
这时有人给他打来一通微信电话,他一看,“孙大头”,心里顿时轻松了一些,但一丝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孙大头是他的“笔友”——只知道笔名的朋友。
他接起来,嗓子沙哑,“喂…”
“唉,青革老弟啊,我给你寄了点礼物。”孙大头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故弄玄虚。
孙大头是写灵异志怪的,算严戎的前辈。此人爱好是收集奇奇怪怪的小物件,严戎实际上并不想,或者说不敢收他的礼物。
见严戎没吱声,孙大头又补了一句,“很灵的……”
果然,又是奇奇怪怪的小物件。
“咳,孙总你饶了我吧,我无神论者,只信马克思。”
“哈哈哈哈哈,”孙大头在电话里大笑起来,“逗你玩呢!我给你寄了一箱大闸蟹,这不快中秋了吗?便宜你小子了!”
“哇谢谢孙总,今年中秋等我的红包哈。”
“不谢,年轻人浪去吧,我得陪老婆孩子了哈哈。”
“孙总家庭美满可羡慕死我了。”
“兄弟,这就是‘围城’,为兄先告辞了。”孙大头利落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严戎又躺了几分钟,然后睁开眼开始查看自己“灵魂出窍”那段时间里都受到了哪些大神的召唤。
常用的几个社交软件一片寂静,只有邮箱里多了几封,都是高老师发来的。
第一封感谢他的资料,一看时间,只比严戎发送时间晚半个小时……老年人起床就是早嘿。
第二封问了几个悬疑小说的常见问题,严戎一一作答。
第三封再次表达感谢,并提出请严戎吃饭。
“那敢情好。”严戎笑起来,没想到敷衍学大师还是懂点人情世故的。
除了年龄可能有点大,高老师真是完美地长成在了他严戎同志的取向上。
“年龄大点就大点,什么大三抱金砖不是。”严戎已经自顾自地给人家编排上了。
下午,严戎又拎着电脑光顾茶楼,朋克妹妹去学校上课去了,只有朋克哥哥坐在窗边,一副忧愁美人样。
“你怀春了?”严戎大大咧咧坐在了吴河对面。
吴河白了他一眼,“我他妈怀孕都不可能怀春。”
“哦,你怀孕了?”严戎坏笑。
“……”吴河咬碎银牙。
“我在你这儿赖一会儿啊,在家写不进去。”
“孙子,你又熬了吧。”
“哥哥,我不熬写不完啊。”严戎头都不抬。
“会有人下凡来治你的。”
“然后再跟来个我十生十世虐恋情深?想想还有点浪漫。”
“你要会写这种题材早火了。”
“谢谢您的肯定,你进步了吴哥,上次你安慰我说的是‘卡夫卡生前一本书都没卖出去,死后才出名’。”
“我没安慰你,我那是咒你呢……给你煮个咖啡?”吴河站起来。
“小青柑。”
“小青柑救不了你,你眼皮快耷拉到下巴颏了。”
“等我有钱了一定去拉个皮拍个黄瓜。”
“多少年前的梗。”
吴河煮咖啡去了,严戎三下五除二把瞌睡虫绑起来吊在房檐上,一个字,“干!”
“叮咚,欢迎光临~”有客人来了,吴河转了个方向先去招呼客人。
“戎戎!”
吴河叫他,严戎充耳不闻,他现在写到了一个关键情节,必须一气呵成。
严戎疯狂敲键盘,十根手指快出幻影……等等,幻影也就罢了,他怎么还凭空多长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还挺白,温温凉凉的,按在了他手上,力度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停下敲字的动作。
如果严戎是个游戏角色,他脑袋上一定冒出了一颗又大又亮的问号。
“嘿,给爷起来!”严戎想推开那只手,但没想到对方力气还不小,他的手指直接叉进人家手指间,来了个十指紧扣……
厚脸皮如严戎都尴尬了。
“咳。”那只手收了回去,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咳。
“咳。”严戎也咳了一声。
“咳咳咳…”
“咳咳咳。”他照猫画虎。
“我感冒了,你也?”
好熟悉的声音,好好听的声音,好像挂了autotune,等等……
“高老师!?”严戎惊得都嗓子都哑了,“师”字干巴巴地落在空气里。
“叫我高椽就行。”高老师说。
他今天没穿白衬衣,而是穿了一件黑色连帽拉链卫衣,拉锁拉到最顶端,有点酷,显得更年轻了。
“这么巧啊哈哈哈高老师也来这里喝茶,一个人?”
“和朋友。”高椽偏头示意了一下。
严戎转头看去,不远处坐着一个黑裙高跟鞋的美女,正含笑看过来。
“幸会幸会,好巧好巧。”严戎对美女拱拱手。
“晚上早点睡,如果不方便,就不要帮我弄资料了。”
“哪里的话,我啥时候都方便,我这个人最方便了……”严戎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这张破嘴,本来就不“清白”。
高椽笑了笑,“我知道。”
完!蛋!
他现在跳进黄河还能洗清吗?
“戎戎,那位谁啊?”吴河凑过来。
“高老师。”严戎闷声闷气,一边敲着键盘。
“啊?就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吴河压低声音。
“谁心心念念,这是我欠的债。”
吴河肉眼可见紧张起来,“……你对人家做什么了?不是吧,你不是发誓再也不耍混蛋了吗?”
严戎头疼,他捂着脑门深呼吸了几口气,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有点打抖,“我才二十六,吴哥你不能这么气我,我不想英年早逝……”
“哎哟戎戎乖,哥哥这就闭嘴,晚上我请你喝粥。”
“我不要喝粥我要撸串……”严戎气若游丝。
最后吴河还是没带他撸串,七拐八拐来到一个路边摊。
严戎艰难地坐在小板凳上,他现在不仅颈椎支愣,腰椎好像也支愣出去了。
“你像被艹了百八十回。”
“扯淡,爷没被艹过。”严戎一脸痛苦地摸过菜单,他眼睛瞪圆了。
“斋斋斋……”
“斋菜。”
“我不要,斋菜油水更大,我不吃我不。”而且怎么有斋菜摆路边摊?这不符合餐饮商法逻辑。
“就今天吃一天。”吴河神情静如止水,和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太一样。
严戎安静下来。他想起了今天的日子,也就明白了吴河的意思。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只是普通且忙碌的一天。但对于吴河来说,是很特殊的一天。
他甚至不让小松知道,他会在这天禁食或者吃斋。严戎这两天忙昏了头,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
“看看你想吃什么,”吴河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这里豆腐不错,茄子有点油大,香菇菜心?”
“土豆炖素肉吧。”
“来个油焖笋?”
“北方的笋都是罐头货。”
“那算了。”
两人点了几个菜要了一锅粥,就着夜风吃了起来。
“噩梦剪彩那事儿,你怎么打算的?”严戎想扯点别的话题。
“下个月的事下个月再想吧。”吴河说。
“他们是单请你还是连你们乐队一起?”
吴河笑了一声,有点轻蔑的意思,“呵,噩梦要能把那几尊不动佛请来,我去给他们当主唱。”
“吴哥,你当年为啥不唱了?”
严戎认识吴河八年,这是他第一次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竟然是在这么草率的时间节点上,路过的汽车应景地排出一股尾气。
“因为最后一次演出,我把自己吼吐血了。”吴河淡淡地说着,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啊?”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惜命的,摇滚不是我的生命,所以我不唱了。”
“严、严重吗?”
“没什么,气管出血,半个多月就好了。”
严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夹了块素肉给吴河,“吴哥吃肉。”
在他筷子落下的同时,他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老师骑着一辆共享单车从他眼前飞掠而过,转眼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一天偶遇两回,这是缘分啊。
高老师人老心不老,那车骑得可真带劲……诶,和他喝茶的美女呢?
“孙子,你看准了再夹行吗?”
吴河眼睁睁地看着素肉从碗边沿滑落到了桌子上,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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