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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

  “十五,宋柯去世了,昨天晚上,我们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听说,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卿河,你能原谅我吗?”

  “……”

  周二这天,叶卿河和垣潜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搭上了回他们待了十几年的小县城的火车。

  一路上,一向话唠的垣潜没有开口讲话,事实上,从他们见面的那时起就没有讲过话。

  列车行使了四个小时,踏下火车的那一刻叶卿河就知道要放下自己多年来的坚持了。

  这是一个江南边陲的小镇,民风朴素,山秀人美,清日的阳光晒去了晚间的冰凉,轻嗅到的都是早晨新鲜的味道。

  道路上过往的行人不多,居民主要的出行工具是小船,船夫慢悠悠地划着桨,荡起的水声与街旁小贩的叫喊声交相辉映,别有一番风味。

  垣潜走在前面,走去河边招呼了一位正在划船的年纪稍大的船家,船家把船靠岸,大声地喊着,“两位娃儿要去哪呦?”

  垣潜跟他报了个地址就拉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叶卿河坐到了船舱里。

  船家站在船头慢慢地滑着浆,高声地唱着家乡的歌谣。

  垣潜用手拖着腮,视线落在叶卿河身上,久久不语。

  “……二师兄,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叶卿河敛了敛眉,望着小镇上熟悉的景象,心里有种说不明的滋味,“我当时不应该那样的。”

  垣潜看着她,严声道:“错的是她,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有道理。”

  “而且,我们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不是吗?当初也就因为这个你才走的。”

  叶卿河没再说话,两人又沉默了很久,垣潜的心吊了起来,后来听到对面人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他才松了口气。

  小船顺着水走了十分钟,船靠岸时垣潜先跳了下去,叶卿河跟在身后,他掏出银两给船家,船家笑着拒绝了“你们刚从外地回来的吧?钱我就不收了,算是为你们接风洗尘。”

  垣潜“嘿嘿”傻笑了一声挠挠头,叶卿河跟船家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走在路上,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有捏糖人的老人笑着招呼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小贩卖着糖葫芦,憨厚的大叔坐在街边细心地做着油纸伞,有卖灯笼的阿姨,卖小吃的夫妻……

  走过青石板桥,桥尽头的柳树弯着细细的腰肢,长长的柳枝垂到河里,柳树旁是雕栏玉砌的房屋建筑,钩心斗角的屋顶,熟褐色的屋子,纸糊的窗……

  到达路的尽头,两人又走进了巷子里,有一老妪开门出来时看着两人浑浊的双瞳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垣家的小伙和叶家的小姑娘?”

  “九婆。”叶卿河跑上去接过了九婆手里的袋子,凑近她的耳边问道:“您这是要去哪?”

  九婆佝偻的身子又低了几分,“先去寺庙上柱香吧……原本想再去去看看宁珂那丫头,只怕到时候时辰该到了。”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倒是什么也没说。

  “那我们陪你去吧?”叶卿河说道。

  “唉……这个倒不必,只是你们要尽快回家……”九婆叹气着说道。

  原本她还想挣扎一下,看能不能再争取点时间,她还是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情绪对待宁珂,心绪复杂……

  三人告辞之后,她只好认命地跟着垣潜一起前进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座四合院的大房子前听了下来,大房子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陆陆续续来上香送行的人很多。

  垣潜回头看了叶卿河一眼,提手拍了拍她的头,把她拉进屋里,在门口迎宾客的人见到他们时眼前一亮,立马迎了上去。

  垣潜抬手示意他们自己进去,不可察觉地握紧了浸满汗的手。

  进门便是宽大的厅堂,厅堂的中央偏右摆放着一具上好的棺材,灵堂上写着大大的一个“奠”字。

  两个身穿白衣的人跪在堂上,原本悲痛的神情在看到他们之后脸色缓了一下。

  到了知天命之年的男人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卿河,你回来了?”

  男人身旁的女人“呜”了一下哭了出来,“小珂她很牵挂你。”

  垣潜放开了她的手,她点了一下头,点燃了三根香拜了三拜插在了宁珂的灵位前,又跪在地上为她烧了纸钱。

  “今晚在家住吧?你们好久没回来了。”一向威严的男人在亲生女儿面前竟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叶卿河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了,淡声回答,“这不是我家。”

  男人愣住了,眼眶有些泛红,张了口还想说什么就被身旁的女人拉住了。

  女人走上来拉住卿河的手,哀求说:“斯人已逝,以前的恩怨就让它去吧,你跟小珂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也陪她走完这最后一程,好吗?”

  叶卿河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垂了目光,答应了,男人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忙着接待络绎不绝的来客。

  垣潜上完香之后就拉着她闪到了一旁,凑近她说:“去我家那边住吧今晚。”

  “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那已经荒废多年了。”

  “咳,老爷子经常叫人来打扫。”

  “……”

  “等会我们去偷莲蓬吃吧?嘴馋了。”

  “我是个文明人。”

  “啧啧,你还真好意思说,当时偷得最欢的人就是你了。”垣潜回忆起往事,话就多了起来,“小时候你跟宁珂是两个性子,你当时那么皮,谁晓得长大后越来越闷sao了。”

  “……暂且把你的话听成赞美。”

  气氛渐渐缓和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男人再次走了上来。

  “你妈她……还好吗?”男人小心翼翼地问,“身体还好吧?”

  叶卿河瞄了瞄不远处眼睛红肿的女人,语气有些嘲讽,“家母很好,让叶先生挂念了。”顿了,像是要刺激他,“估计很快就可以跟应叔叔完婚。”

  “我……”男人神色一僵,“对不起,爸爸错了,爸爸会尽量弥补你们母女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算什么呢需要弥补?”

  垣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插话,平时她温温和和的人畜无害,可他从来没忘她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愤懑,任她冷嘲热讽算什么,她就算是在他面前把人揍得落花流水他也会帮着上去踢两脚。

  说完这句话后,叶卿河自嘲了一番,心倒也慢慢平静下来,可好死不死的女人又说了一句话,“这些年你爸都在心心念念着你们母女俩,生养之恩大于天,再怎么样怎么能这样子跟他讲话,你……”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拉住了。

  “噗嗤……”叶卿河怒极反笑,“那我还真是谢谢了,只是,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出生过。”

  “卿河……你……”男人的心感觉到一阵刺痛,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愣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女人看着叶卿河还想说什么,垣潜把叶卿河拉到身后挡住她的视线,不失礼貌地说:“卿河我先带走了,明日出殡的时候我们再来。”

  叶卿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男人觉得缓和父女关系这件事急不得,而且一开场就不太顺利,气氛也搞得那么僵,两人再相处怕是会加深矛盾,现在都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各自冷静下来,这么想着,倒也同意了。

  其实他同不同意差别也不大,因为垣潜说完之后就拉着叶卿河走了。

  “二师兄,我们回去看一下师父和师兄们吧?”

  “不去。”

  “……”

  “不怕被虐待?我不去。”

  “……好了,走吧!”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叶卿河自顾自地往上山的路上走去。

  无可奈何地,就算垣潜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得跟着她一起走了。

  两人憋足一口气一下子爬到了半山腰,走完了千步梯之后终于走到了庙宇的门口。

  此时寺庙里的人念完了早课,撞完了钟,正在各忙各的事情。这时间段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场面十分热闹。

  进门时念诵经文身披□□年轻俊雅的和尚看着他们愣了一下,但也藏不住眼睛里的那一抹光亮。

  “大师兄。”叶卿河笑着叫了一声。

  而垣潜则是,“哼!”

  和尚刚好念完一道经文,走近他们,开口问道,“二师弟,十五师妹你们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

  几年不见了,师兄弟见面还分外眼红,垣潜上上下下打量他咧开了嘴,“呦,长胖了不少嘛!”

  其实还是和当年一样气温儒雅,身形高挑,更多了几分淡雅。

  大师兄净灵掩饰自己内心的狂热,的眼角明显地抽了一下,不过也不甘示弱,“师弟真是几年不见,胖若猪头啊!”

  “噗……”叶卿河很不厚道地吐了一口老血。

  垣潜冲他挥拳头,“你丫的。”

  叶卿河忍着笑拉着垣潜对大师兄说:“师兄,我们先去上香,待会再来看你。”

  大师兄宠溺地看着她,“好!”

  大师兄净灵自幼被送上清风寺,垣潜和叶卿河则是八岁时被家人送上来历练,垣潜好强,硬是把原本的二师兄挤了下去自己当了二师兄,而叶卿河则被排到了十五,是当时寺庙里最小的弟子,也是清风寺破例收的唯一一名女弟子。

  因为平常要上学,所以他们是周末或者一有假期才会上来。

  叶卿河小时候很皮,让师父头疼的同时也备受大家的宠爱,只是当她家出事他们离开这里之后,叶卿河就像变了一个人,把所有的调皮都收敛了,偶尔回来看他们时也会显得生疏了不少,其实说的偶尔也只不过是多年前回来过一次。

  上完香后两人走到了后院,这几年新增了很多人员,来来往往的沙弥年纪都很小,很多都只有不到十岁。

  一个人从禅房里出来,双手合十低喃了一句“阿弥陀佛”转身看到他们之后也是愣了一下,“二师兄?”声音飚高了,还用了东北腔,人也差点抱了上去,“十五?”

  “四师兄!”也用了东北腔回复他,士别那么久,再次听到这种声调叶卿河还是有些笑抽了。

  四师兄净诃是外地东北人,为人长相爷儿们却不粗矿,性格也豪爽,就是不喜欢女人,以前身为唯一女弟子的叶卿河没少遭他白眼,不过相处时间长了,再加上她当时除了长相之外确实不太像女孩子,而且还经常“不要脸”地靠近他跟他学东北腔,还学得有模有样,经常把众人逗乐了,师兄妹几个也没少干缺德事,这一来二往的感情就好到不行。

  净诃“哎”了一声冲上去,想抱住她却被垣潜推开了,“注意素质啊,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她也是你能抱的吗?”

  接近一米九的汉子歪着脑袋看着一脸笑意的叶卿河,“十五你不一直都是男的吗?”

  “滚滚滚……”叶卿河配合地黑了脸。

  “你是回来看我的吗?就知道你舍不得师兄。”净诃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卿河,眼神却是说不出的柔和,“这几年师兄好想你啊,天天盼着你回来。”

  旁边的小沙弥看着跟平常完全两个性格的净诃,一个个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就像冲上去问师兄你是着魔了还是疯了?!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他除了他亲娘之外唯一接触了那么长时间的女性,还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

  垣潜冷冷地说了一句,“师弟,麻烦把你掉下的节操捡一下。”

  净诃:“……”

  “师父呢?”

  净诃的眼神闪了一下,“他被你……呃……被叶施主请去了。”

  叶卿河“嗯”了一下,想起刚回叶家时并没有看到,想必是去休息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几年光阴早已物是人非,来往清风寺的人很多,来修行的人也很多,当年的师兄妹十五人只有十四净尘,叶卿河和垣潜没有剃度修行,他们离开之后有些人还俗了,有些人来了,故人零零散散只剩下了七八个人。

  叶卿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十四师兄呢?”

  净诃眼里露出一抹苦楚,“他走了,前两年走的。”

  一时间空气冷了下来,过了很久,叶卿河说:“带我们去看看他吧!”

  “好!”净诃应了一声,转身吩咐一名小和尚,“如果其他师兄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后山了。”

  小和尚握着扫把,腰杆挺得直直的,“好的师兄。”

  叶卿河让净诃准备一下,自己和垣潜则去厨房弄点十四净尘喜欢吃的东西。

  这一路上连一向爱唠叨的垣潜都没有说话,净诃揉了揉叶卿河的发顶,说“十四他一直挂念着你,你也知道的,他的身体一直都是那样,唯一遗憾的就是你当时没有回来了。”

  “……”叶卿河沉默了,心里有些懊悔。

  正在愣神时,净诃拍了拍她的头,“到了。”

  这个墓地有些偏僻但却很干净,坟头周围种满了花没有一点杂草,墓碑前掉了很多香灰,看的出来有人在用心打理。

  净诃对着坟墓双手合十鞠躬,看着叶卿河把餐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坟前,说:“十四走后,我们每隔一两天都会来看他,跟他说,十五很快就会来看你的,你瞧,我们说的没错吧?!”

  一股酸劲涌上心头,叶卿河上香的动作顿住了,一哽咽差点哭了出来,而垣潜插上了香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叶卿河上好了香,用手摸了摸冰冷的墓碑,声音有些沙哑,“我是十五,我回来了。”

  净诃和垣潜背过身,肩膀一颤一颤的。

  “这几年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吗?对不起没有早点来看你。”

  ……

  ……

  “哎,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小女孩穿着亚麻布做的灰色禅衣,柔软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眼睛大大的。

  同样穿着灰色禅衣的小男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原本就白的皮肤此刻更是白得不正常。

  十二净念拉了拉十五,说:“师妹你不要理他,你今天刚来你不知道,他有病,经常会晕倒的。”

  小男孩的脸“刷”地一下就更白了。

  “这样,十二师兄,师父刚找你。”  十五说。

  “是吗,那我先走了。”

  “好!”

  净念走后,十五一下子坐到了十四的身旁,从口袋里捣鼓出两颗糖,小小的手伸到他面前,打开了,“我这里有水果糖,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十四往旁边挪了挪,没拿也没回答她。

  十五笑呵呵地把一颗糖衣撕开了,忙不迭地塞到了十四的嘴里,待他不情愿地接受之后才说:“我喜欢橘子味的,因为橘子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十五说了很多话,十四从一开始的不接纳到后来的用单音节回复他。

  说着说着,十五惊讶了一声,“你的手怎么了?”

  “挑水的时候摔倒了。”十四回答。

  “痛吗?”十五紧紧地盯着那摔出血痕的手,脸色不太好看。

  十四摇摇头,下一秒十五拉过他的手,往伤口上吹着气,“不疼啊!”

  十五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心里的冰好像慢慢地开始融化了。

  ……

  上早课

  白眉毛白胡子的师父正坐在祠堂上诵经,底下的一片弟子看似安分实则早就闹成了一团。

  调皮的二师兄垣潜先是打了打四师兄净诃的背,等他回头时他佯装不知道情况,指了指他旁边的五师兄,等五师兄被打回来后才发现自己被忽悠了。

  师父念完了经文,正闭着眼睛静坐着,十五被一团纸砸中了脑袋,她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如果你敢去扯一下师父的胡子,我们就下山给你买糖人。

  十五回头看了身后那几个眼睛发光的人,用眼神问,真的?

  骗你是小狗!!

  那我要五个。

  没问题。

  十五从蒲团上爬了起来,凑到师父面前扯了扯师父长长的白胡子,师父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看着十五。

  地下十几个人偷笑着等着十五被骂,谁知道十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师父,二师兄他们说您的胡子是假的,我不信,为了证明您的清白我才这么干的。”

  二师兄若干人绿了脸。

  师父冷眼扫过他们,“是吗?”

  “……”这会儿能承认吗?

  结果若干师兄挨了罚不说,还得凑钱偷偷下山给十五买糖人。

  买回来后十五分了三个糖人给十四,两人喜滋滋地吃着糖人,若干师兄在旁边干巴巴地望着,还被十五威胁不准抢十四的糖人。

  就在十五大姐大罩着下,十四再也没受欺负,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好到跟十五一起上山的二师兄都极度嫉妒。

  某十五清晨打扫寺庙门口,十四白着一张小脸跑到十五跟前,邀功似地说:“我……刚刚有位施主给了我一个橘子,我就想着,十五你喜欢吃。”

  十五还没答话,二师兄垣潜跟若干师兄赶忙凑了上来,“没有我们的份儿吗?”

  十四的橘子藏到身后,“这是给十五的。”

  四师兄净诃酸溜溜地说:“十四你跟十五关系那么好,将来是不是要还俗娶十五当媳妇了?男生你也敢娶吗?”

  有人在旁边起哄,“汝是不是傻?十四又没有剃度。”

  “嘿,也对。”

  十四没说话,一向惨白的脸变得通红。

  十五个头比净诃矮,她跳起来狠狠地敲了他的头,“滚犊子。”

  师兄妹若干人在门口闹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小男孩看着他们。

  小男孩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小女孩,有些愣了神,直到身边的人轻声说,“溯离?你在看什么?”

  小男孩收回视线,掩下眼底的悸动,“没。”

  ……

  十五做好了功课,想在后院里捡几片好看的叶子用作书签,却被站在桂花树下的身影吸引住了。

  那个身影很瘦很挺拔,穿着深色的外套深色的牛仔裤背对着她,戴着一个棒球帽,脚下是一双看着价格不菲的运动鞋。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回过身来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长得很好看,五官很俊秀立体,眼睛很大,皮肤白白的但很健康,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你是来这里上香的吗?”十五笑着问。

  他点点头,没说话却也一直看着她。

  十五走近他,“我叫十五,你呢?”

  小男孩俯视着看着她,“真名!”

  十五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叶卿河。”

  男孩点了点头。

  “师妹。”十四久了看不到她便跑了出来,看到她身边的人时顿了一下,对他行了个礼,随即对十五说:“二师兄他们找你。”

  “找我干嘛?”

  “不知道。”说完就把她拉走了。

  十五走了两步回头对小男孩说:“我走了,再见。”

  小男孩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恍惚了一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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