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优美的天鹅舞

　　丁丁没来由地想到了苏小妹，聪慧的女孩子总是让人欢喜。姐姐冬冬在介绍苏小妹的时候，忘了说苏小妹已和大文人秦游结为连理，这可麻烦了，这会丁丁以为苏小妹仍是待字闺中呢。苏小妹在心头泛起后，老是忘不掉，丁丁便臆想苏小妹的长相，既然聪慧到极致了，这女孩子定然也极是漂亮。丁丁的逻辑是，漂亮的女孩子必定聪明，必定温柔，必定多情，而聪明的女孩子也应该漂亮才对。丁丁眼里，漂亮与聪明是捆绑在一起的，谁也离不了谁。就如自己的姐姐冬冬，在这个大家庭里，姐姐既是冰雪聪明，而又可以亮瞎你的眼睛，妈妈生下第十万零二个孩子，爸爸却不会取名字，妈妈也束手无策，每次呼唤时，总不能老是叫“第十万零二个孩子”，冬冬叫弟弟时也不能总是叫“第十万零二个弟弟”对吧？如通常地叫“孩子”或“弟弟”时，下面起码有一万只小蚂蚁在答应呢。姐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给这个弟弟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当当。

　　还是放开苏小妹吧，丁丁心里想。可是无论如何，最终心思仍会回到苏小妹身上。百思无计，丁丁恕道，要想就想个够吧！如何想个够，这又没有眉目。丁丁想到冬冬曾经念过的唐诗，叫做“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这太夸张了吧，连苏小妹长啥样子都不知道，何说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这样的鬼话！丁丁忽然跳起身，他冲向大树，一头撞在树上，他大声嚷道：我打！我打！我打！然后又满地打滚，一头跳到水里，直到呛了水后，头脑才清醒一些。丁丁以为这样子，便会忘掉那个苏小妹了。

　　重新走在路上，丁丁心中装的还是那棵藏有秘密的大榕树，可是，大榕树在哪里呢？丁丁天生就的本事，会用头前的两个触角探测太阳的偏光，从而判定家在的大致方向。那棵大榕树离家不很远，只要找到家，便可以找到哪棵大榕树。太阳公公老是不出来，丁丁没法知道家的方向，现在他迷路了。丁丁往前走着，在一片庄稼地中，他看到了令人痛心的一幕：几只牛蚊子正在叮咬一只水牛，那水牛是庄稼人用以犁田的宝贝，被牛蚊子叮咬后，若是染上什么流行病，那就惨了。丁丁大怒，他冲上前去，要咬牛蚊子，可是够不上。水牛知道了丁丁的好意，便半跪了下来，以便让丁丁可以够上咬那牛蚊子，牛蚊子狡猾至极，水牛跪下后，它们又往上飞，叮咬水牛的背部。丁丁沿了牛腿往上爬，牛蚊子见状，嘤的一声，全飞跑了。

　　丁丁留在水牛背上，水牛载了丁丁向前走着，走过水田，走过旱地，来到一处碧绿的天地------飘着花香的荷塘。那水牛要回家了，它邀请丁丁去家中作客？丁丁摇摇头。水牛告诉丁丁，它家那儿也有丁丁的同伴，大家可以认识一下，结为朋友。丁丁笑道，好吧！水牛把丁丁载回到它的家中，那是什么家啊，便是一处牛栏，头顶上有一个遮雨的棚布，风吹起的时候，还在家中对穿对过呢！丁丁大为惊讶，如果这可以叫作家的话，那自己那个遮风避雨，四季温暖如春的家便是人间天堂了！什么是天堂，丁丁不懂，这词从冬冬嘴里说出来，她是那样地向往，必定是十分十分地好吧！水牛请丁丁吃牛槽里的美食，丁丁站在牛槽边一看，见槽中是各样青草，而且还有一股又酸又臭的味道，这个水牛的主人，是不是半年没有清洗过食槽啊？丁丁差点被浓烈的酸臭味薰倒，他捏住鼻子道：“喔喔，你家的主人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啊？”水牛不解丁丁这问话的意思，它笑道：“我们水牛一生的愿望，就是有一口青草，比不得奶牛，成天净是黄豆，精米，高梁这样的营养品保着，而且住在温暖的家中，听说家里墙壁和天棚的装修材料是一线大品牌的，那些名字还带了蝌蚪文，水牛一生都没有见识过。”说这话时，丁丁注意到，水牛眼里也充满了渴望，同样是牛这个家族，为什么大家的待遇就会天上地下不一样呢？

　　是啊，这可是一个普遍的问题，为什么大家都一样，却又有许多区别呢？丁丁听冬冬解说道，现在社会还是这样的一个阶段，还没有达到都一样的层极。都达到一样的层级，那可是极为远大的目标，相信总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会要到来的。目前这样的区分，是缘于不同的工作和贡献，所谓的同工同筹，不同工，那个“筹”字肯定就会不一样了。不过，丁丁却是没法给水牛解释，对水牛这样憨厚木纳的朋友，也许说上半天，它仍是难以领会呢！还有一个方面，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区分：人家奶牛长得白白净净，别提多喜人了，再看水牛，木炭般漆黑，从黄泥田里走出来，一个泥腿子，谁见了都得躲了老远。

　　水牛见丁丁捂了口鼻，站在食槽前差点昏倒过去，想了关天，也许和吃的有关。水牛问丁丁，平常都吃什么，是不是也喜欢青草这样的美食？听了这话，丁丁又犯晕，水牛把青草当作美食，我的天，若然青草可以当作美食，那么家中堆积的各式美味，包括各类农作物的害虫：蚜虫、蝗虫、蛴螬、叩头虫、夜盗虫、根蛆等，那又算是什么？丁丁见水牛关心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水牛那可是好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丁丁便扯个谎，说自己最近老是犯晕，一言遮过自己的窘态。哪知道水牛在这方面有些经验，它仰起脑壳想了想，忽地问道：“你是不是那个，那个，就是有了……”丁丁大惊，什么是“有了？”这说话的说半截，可够害人的。水牛到底是憨厚贯了的，它不懂得说话的艺术，便直捅捅地道：“就是有了孩子的意思。”丁丁听了此话，再也稳不住身子，他一头掉进水牛的食槽之中。

　　水牛的脑壳太木啦，眨眼间没看到丁丁，它还以为丁丁生气，已经离开了。不过，刚才丁丁那样的问话，已让水牛有些难过了。以前，没有谁真正关心过自己，自己的主人不说了，包括邻居加好友的老黄牛，从来没有谁想到这样深。水牛与老黄牛，谁不想吃上黄豆大米和高梁啊，谁不想住上雕梁画栋似的新居啊，谁不想受到主人的宠爱，每天每天前来嘘寒问暖啊，而所有这一些，在此之前，似乎那就是人家奶牛应当有的，水牛和老黄牛，就只能是苦力的干活！其实，这事水牛也明白，人家奶牛胸腺发达，让它干力气活也不成。而水牛黄牛，想要胸腺发达一些，看到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脯，也只能仰天长叹，天下奶牛，宁有种乎？

　　丁丁跌落到水牛的食槽底，他还在发懵呢，这个水牛太没有水平了，须知我丁丁也是昂藏的男子汉，男子汉，那能怀孕的吗？从古以来，怀孕就只是女人的事，却不知男人也有怀孕的时候，虽说那是极为特殊极为个别，但男人总可以怀孕，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如果水牛知道这些，故而引用到丁丁身上，那算是一个奇迹了，想想也是，那样木呆木呆的水牛，会知道这样崭新而又深奥至极的科学知识，必定会让人刮目相看。丁丁还没有回过神来，忽听到耳旁有一个温柔的问候声：“你是谁啊，怎么也会在这里？”丁丁循声看过去，却见一个穿着漂亮戎装的黄蚂蚁站在身旁。

　　丁丁不由得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土黄色的衣服，衣扣都没有，还是姐姐帮着打的死结，左右两胸襟才连在一起。丁丁不好意思，他回道：“我是丁丁，你呢，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戎装黄蚂蚁笑道：“我是春春，这名字有点女性化，是不是？”丁丁大惑不解，眼前这个春春明明是男儿的扮相，如何会有一个女孩的名字，还有，春春的发声透出女性的清纯与温柔，看她的动作，也多一半象个女孩子。丁丁答道：“你的名字是有点古怪。”丁丁不好说那有点女性化，他问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春春含羞回道：“人家当时正在草丛里散步，你知道，春天的草丛里，那些花儿可多了，有红红的矮牵牛，有淡雅的雏菊，有漂亮的三色堇。当时，不知谁在割草，连我一并也收到这里来了。”说完这话，春春看了一眼丁丁脚上的那双红靴子，眼里现出十分的欣羡。丁丁知道春春的意思，他说我送给你吧。

　　春春不要，她回道：“这样漂亮精巧的靴子，要花许多心血才能够做成，我不能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丁丁回道，这是我妈妈特意给我做的，我的姐姐冬冬也没有。春春笑道：“既然知道这样珍贵，就当好好珍惜。人啊，许多时候都这样，明明知道身边的十分珍贵了，却往往不放在心里，等到有一天失去的时候，又来无限地回忆与惋惜。”丁丁点头道：“所以，有哲人道，人生性就是贱皮子。”说过这话，丁丁又自摇头。春春却问，摇头是什么意思？丁丁回道：“冬冬曾说，没有失去，往往不能认识到身边的珍贵，这二者好似有逻辑关系。失去以后，要想挽回要想弥补，却又是十分地不易。”春春认真地听着，末了，他回道：“你姐姐的思想好深邃，可当得上半个哲学家了！”

　　丁丁笑了，他对春春道：“你刚才问这是哪里，这是水牛的食槽，我们和这些小草很快就要成为水牛的美食了，快点跑吧！”言毕，丁丁去拉春春的手，春春却不经意地躲开了。丁丁和春春沿着食槽边爬了出来，这时水牛却不见了。丁丁笑问春春，准备去哪里，要找回家吗？春春却是含羞道，愿意跟了丁丁去闯荡江湖。丁丁点头，多一个帮手，对付拉拉蛄那些坏蛋，就多一份力量。春春问丁丁家住在哪里，以后好找了去。丁丁不知春春问话的深意，他偏着头答，就是河边的那棵大榕树旁，河边只有那一棵大榕，听说这树已长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岁了呢！言罢，丁丁问春春家住在哪里，春春笑道：“我的家可没有这样大的古榕可依傍，我家就在一条小溪沟边，那儿有许多的桑树，这个时候，正是桑葚成熟的季节。丁丁，你吃过桑葚没有？”丁丁回道：“没有。”春春又道：“桑叶可以喂蚕宝宝，桑葚酸酸甜甜，可好吃了。”言罢，春春又说：“你到我家来作客，我一定奉上最大最甜的桑葚，到时，你可不能拒绝哦！”丁丁点头道：“春春，我们可说好了，我一定到你家去。”

　　丁丁和春春说着话，躲离了牛栏，走在了荒野里。春春嗅了嗅，他对丁丁说：“这附近好似有一处水塘呢！”丁丁大为惊讶，春春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嗅出附近的水塘气味！春春却不好意思，他回道：“女……”话没说出来，他却又脸红了。丁丁不知春春要说什么，春春改口道：“但凡有女的地方，便生活有各种水生动物，如鱼、虾、龟等，生活了鱼的水域，那水的味道总是带了一点点腥味。”丁丁点头笑道：“说得有理，看来我带要向你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你可不能吝啬哦！”春春回道：“哪敢，你是我的丁丁呢！”只此一句话，丁丁却是听得呆了。春春知道这话说漏了嘴，暴露出了自己的心迹，那脸上“唰”地飞起了一朵红云，这会丁丁更是疑窦丛生……

　　春春带了丁丁朝水塘走去，走不远，便看到了一处四望无边的大水塘。这个水塘里碧绿一片，走近一看，却是满塘的荷叶。丁丁笑了，他想起冬冬那个呤诗的样子，冬冬在某些方面的行为，和眼前这个春春极为相似。冬冬呤的那些诗，丁丁依稀记得，有些诗句非常感人，丁丁对春春呤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荷叶别名又叫莲叶，故有此诗句。还有“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丁丁呤到这里，却是呆住了，这都说些啥啊？春春却是低了头，他说听不懂听不懂，要丁丁解释。丁丁却没法解释，丁丁忽地想到，有一句话和眼前的景致完全无二，又便说道，春春，你听这诗句如何，言罢，丁丁呤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春春却问，尖尖角在哪儿？还有蜻蜓呢？丁丁用手一指，那处不是！春春顺了丁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蜻蜓立于尖尖角的情景：这是一只漂亮至极的蜻蜓，通体透出碧玉般的翠绿，两只大圆眼晶莹透亮，含了无限的柔情，那淡黄色的翅翼让人生发出朦胧的联想，在联想中又穿越到美丽的现实：在高考中，曾有一个作文题，那是“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于是，有的学子发挥超常的想象力，写出了满分作文，一个作家也用这个题目，以作家的视界和高超的写作手法，写了一篇有名的作文，发表在报纸上。春春当时看过这张报纸，所以记得这事。春春听了丁丁呤出的诗名，他忽地想起，机智过人中，蚂蚁九歌非常擅长作诗，只是自己现在记不住那些精妙的诗句了，可惜。同样是蚂蚁，九歌为什么那样聪明，而自己……

　　荷叶下的水太清澈了，水里游动的鱼儿清晰可见。荷塘的风也太温柔了，温柔得只是撩动丁丁的触角。丁丁心里想着什么，却听春春道：“快看快看，有些荷叶生病了呢！”丁丁看过去，却发现是蚜虫。丁丁悄悄走到最外圈的蚜虫身后，轻轻拍了一下，蚜虫回头见是蚂蚁，便分泌出一滴甘露来，丁丁让春春喝了。丁丁又拍这只蚜虫，蚜虫大惊道：“又要什么，我可没有甘露了！”丁丁两眼盯住蚜虫，蚜虫害怕了，它说：“我们不是约定俗成的，只要贿赂你一滴甘露，你们蚂蚁便即走人，今天是咋的啦？”丁丁笑道：“我们如果走人，那便是受了你的贿赂。”蚜虫惊问道：“你还要什么？”丁丁道：“你们祸害这满塘的荷叶，这可不成。”蚜虫现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它说：“要不，我再给你一滴甘露，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可好？”丁丁回道：“你那老规矩早就过时了，无论如何，你们都得挪窝！”言毕，丁丁上前咬住这只蚜虫，蚜虫一声尖叫，丁丁已把它高高举起，然后摔到了水里，水中刚好有小鱼游到，一口便把蚜虫吞了下去。

　　其他的蚜虫慌了，蚜虫王匆忙派出使者，要和丁丁签订新的盟约。丁丁笑问春春道，我们签约吗？春春也笑，他说，且看看盟约上都写了些什么。蚜虫那使者毕恭毕敬地呈上盟约，蚜虫王真是才高八才，仅是一瞬间，便已草就了一份还算可以的盟约。那盟约这样写道：盟约，签约双方：蚂蚁和蚜虫。立约事项：经友好协商，双方议定，但凡蚂蚁遇到蚜虫，蚜虫均需上贡纯甜的甘露两滴，蚂蚁得到甘露后，不得干预蚜虫的活动。立约双方约定，毁约一方将受到千刀万剐，五雷轰顶，五马分尸，下油锅煎，受虿盆之刑。落款为立约的双方签押，然后是蚜虫元年元月元日，签盟地点为不知名的荷塘。春春不知道虿盆之刑为何种刑罚，丁丁卖弄道：“我的姐姐说了……”这时，他猛地想起，姐姐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事。丁丁一时木在那儿，他想编个谎话，给哄骗过去，这谎话多的是，随便说一个“少儿不宜”的话由，料想春春害羞，也不会多问。丁丁摇摇头，作人要正直，一是一，二是二才对。丁丁脸红道，我姐姐没给我讲到这个，不好意思。那个蚜虫等得有些久了，它问：“这上面还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春春把眼光来看丁丁，丁丁对蚜虫喝道：“签你个鬼！”那个蚜虫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而去。

　　蚜虫王也是心惊，以前，我们和蚂蚁矛盾上了，只要打点一下，大家心知肚明，什么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这会儿是咋的啦？那个鼠窜而回的蚜虫回道，听得那个作主的蚂蚁说到什么现在改革了，老套筒统统作废，新时代新气象，一切都要照章办事，还要对人民负责呢！蚜虫王长叹一声奈何，既然如此，我们去休！那些围绕在蚜虫王身边的蚜虫子蚜虫孙哀哀而哭，大叫我们往后去到哪里讨生活？蚜虫王想了想，说道“儿孙些暂且安静，常言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们举家南迁，那儿的稻子该是长出青苗了，我们且去大嚼一吨，哪不比在这儿舒服！”蚜虫俱都三呼大王万岁，一阵嚷嚷声，蚜虫瞬间跑得干干净净。

　　蚜虫跑了，春春又看到一片荷叶上缀附着一串粉红色的芝麻粒，春春不懂呢，他说芝麻还会长在荷叶上啊？丁丁这回看准了，他说，我的姐姐告诉我，这是害虫福寿螺的卵粒，这成百上千的卵粒掉到水里，又会孵化出许许多多的福寿螺来，危害荷叶的根茎，传播病原体。那又如何处理，春春问。丁丁笑了，他说，我们上前去，在每一个卵粒上打一针，让他们无法孵化。春春不解地问，打什么针？丁丁笑道：“我们只需上前，在每一个卵粒上咬上一口，我们的蚁酸便已注入其中，这样，这些卵粒便都不能孵化了------这就如同打针一般！”春春大喜，想不到丁丁这般聪明。春春和丁丁上前去咬福寿螺的卵粒，那些福寿螺都孵化成螺，只等破壳而出了，被春春和丁丁一路咬来，哭爹叫娘的，不绝于耳。

　　做完这项工作，丁丁和春春都累得不行，两人正准备休息一会，却听到不远处的荷叶上传来悠扬的琴声，循声看去，却见塘中一朵巨大的荷叶格外惹眼。丁丁大惑不解，如何会有这样大的荷叶？这个，姐姐冬冬也没有给丁丁说过。春春却想起，听老人介绍，有一种荷叶，名叫大王莲的，重可达几十斤，直径最大的可以达到3米左右，坐两个人在上面完全没有问题。春春把这个信息告丁丁，丁丁问：“人坐上去后，会沉到水下去么？”春春笑了，他回道：“人坐上去后如果沉没了，还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呢？”说着话，丁丁和春春来到了王莲边，这时，王莲上有一只草蛉在翩翩起舞，有草台乐队在为其伴奏，有许多的观众正伸长脖子，出神地观看草蛉的舞蹈。丁丁对舞蹈不怎么感兴趣，春春却是兴趣浓厚，丁丁不好意思提出来离开，便陪了春春走进王莲之中。

　　草蛉本来身态轻盈，她那翅膀似有似无，几乎透明，更增加了舞蹈的美感，只是乐队差了一些，就是笛子和口琴在伴奏。春春看得痴了，她说道：“草蛉姑娘本来很漂亮，身材也好，漂亮而身材好的姑娘跳舞，即使舞蹈动作的编排不怎么样，那也会让人感到震撼，对不对？”丁丁没有理解到春春这话，他回道：“舞蹈动作都不怎么样了，那又如何会让人感到震撼呢？”春春有些害羞的样子，他回道：“因为女孩漂亮了，也因为女孩的身材太火了，所以，大家关注的焦点并不是舞蹈动作，而在乎漂亮女孩的本身。”丁丁猛然想起，冬冬曾经说过一个成语，那是“东施效颦”。这个成语的主旨便是模仿，因为太美太漂亮了，便有女孩子模仿那样的动作，包括走路的姿态，一颦一笑，都成了模仿的对象。春春笑问道：“什么是‘颦’啊？”丁丁也不知道，他说，反正是不好的表现嘛。春春在心里埋怨丁丁，什么事都是一知半解，细心一点好不好！

　　草蛉跳了一会舞，她看到蚂蚁也来到现场，心里便有些不好受。原因非别，只因为蚂蚁经常阻止草蛉啃食庄稼。当然，草蛉有时也会吃蚜虫，所以，草蛉处在良莠之间。春春这时却是醉心于草蛉刚才的舞蹈，他认为草蛉太漂亮了，那身莹绿色的外套加上透明的翅翼，还有草蛉含情脉脉的眼睛，这简直就是一幅绝佳的美人图画。在春春眼里，说人们是在看舞蹈，还不如说是看美人好了。因为人的漂亮，那个舞蹈才会给人以优美的感觉。因为人的漂亮，那个草蛉舞才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一句话，好似人们关注的只是草蛉的漂亮，而不是那些优美的舞蹈动作。

　　春春的观点，丁丁给予支持。丁丁道：“同样的动作，换是一个丑八怪来作，绝对令人作呕，人们避之不及，哪会有高得出奇的门票，对不对？若是换作漂亮的女孩，那动作就优美动人，让人痴心难返。又如现在的街舞，太极拳，大妈操，如果都换作漂亮的女孩子，效果绝对不同。”丁丁说到这里，他引伸开去，又道：“听我那姐姐说，人类朋友中曾有过美女经济美女效应的说法，大家还可以百度得到，又有一种说法……”丁丁说到这里，却是无法开口。春春手指点着丁丁的额头道：“又是说话说半截！”丁丁冲口而出道：“谁说话说半截了，那又一种说法是比基尼效应呢，不信，查谷歌也行。”

　　听到此话，春春脸红了。春春脸就是爱红，丁丁不知那是什么原因。一个小伙子家家的，脸经常红，那算什么呢？未必小伙子也会害羞到这般地步嘛！春春见丁丁沉思的样子，心想必是他联想到了我的什么，唉，心在别人身上，愿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草蛉跳舞过后，两只花腿蚊也上到场中，花腿蚊没有看到蚂蚁丁丁和春春，不然它们不会上到场中。花腿蚊的舞蹈又是另一番风味：先是跳了一阵柔情的慢三步，两只花腿蚊长相一样，高矮胖瘦都一样，连腿脚上的花纹都一样，这简直让人没法区分了。但见两只花腿蚊柔情蜜意，我情我愿的样子，看得春春都感动了。过后又是快三步，音乐是“泪洒爱琴海”，比慢三步“初恋的地方”节奏快了不少。春春喜欢泪洒爱琴海这曲子，因为歌词太美了。歌词中有“我们相遇到相爱，是命运的安排”说的是不是眼前的偶遇啊？而歌词的下一句，春春却感到无比的悲哀。丁丁痴迷于“初恋的地方”歌词，姐姐冬冬曾唱了无数次这支歌。歌词一开始便是“我记得有一个地方，我永远永远不会忘。”因为这个地方，爱情有了生长的阳光。因为这个地方，初恋甜得令人神往。想起这样优美的歌词，联想到花脚蚊优美的舞蹈动作，丁丁有些痴了。

　　应该不是花脚蚊的舞蹈动作打动了丁丁，而是两只花脚蚊跳舞间那你浓我浓的情谊，感染了丁丁。花脚蚊也许漂亮，但在丁丁眼里，这就是害虫，就是坏蛋，只要是坏人，那就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这样想，对吗？丁丁在心里自诘。春春看透了丁丁的心思，他道：“老人家说过，什么事情都要一分为二地来看待，人类朋友中也是这样。一个人如果做了坏事，还允许他改正呢。虽说是坏人，但坏人中某些表现，如正常的朋友之谊这些，可圈可点的还是可以点赞，这和这类人的世界观没有本质上的联系，对不？”丁丁点头，他说：“曾有一个动画，叫做‘一分钟的生命’说的是苍蝇的故事。一只苍蝇，出生时只有一分钟的生命，头顶一个计时器在不停地走动，苍蝇在一分钟里，它给自己定下了二十来项要做的事，包括填饱肚子、唱歌跳舞、挑战极限、躲避天敌、恋爱生子、救死扶伤、结交朋友、乃至成名等等……当你看了这个动画片后，你心里再也没有了对苍蝇的痛恨，苍蝇这时变得非常可爱起来。当然，不是苍蝇可爱，而是苍蝇那敬爱生命的精神。”

　　一分钟，我们能做什么？春春笑问丁丁，丁丁想了想，回道：“不知道能做什么，也许可以拖走一粒面包屑，也许可以逮住一只蚜虫，还也许，和苍蝇耍上那么一会儿。太短了，什么事也不做，就是呆想一阵，那也不止一分钟啊！”春春叹道，一分钟一分钟，我们每天有许多的一分钟就这样白白地流失了，而看那只可爱的苍蝇，它居然做了那样多的事，它的生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它所追求的人生目标。在这点上，无论是人类朋友，还是你和我，都应该向这只苍蝇学习。

　　这时候，忽见王莲中的情形发生了变化：草蛉和蚊子都站到了王莲的边上，那个草台乐器的伴奏者慌忙收起了简陋至极的乐器，观众似潮水般不断涌上王莲，在王莲中间，留出一个圆形的舞蹈区域。丁丁和春春正不知是咋回事，却见原先立于尖尖角上的绿蜻蜓款款飞来，那轻盈的体态，完全感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的心都被软化了，春春相信，再没有谁能够做到这样子！当然，或许有人要想，再怎么温柔，总不至于……那下面的话却是无法说出来，大家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了。这问题既然无法问出，就当没有这问题好了。心理方面的事，真的非常奇妙，有的问题可以当面质询，有的需要旁敲侧击，而有的却是这般，难以启齿。

　　这会儿，真正的乐队进场了，乐队中有正宗的长笛，竖琴，圆号，小提琴，大提琴，中提琴，低音小提琴，钢琴，小号，长号，定音鼓，单簧管，双簧管等，而每一乐器，又不只是一人演奏，如此看来，光是蜻蜓跳舞的音乐伴奏，这个阵势就相当震撼！这样多的乐人与乐器进入，观众中要挪出一大块地方来，没有办法，组织者只好安排观众坐到另外三个王莲上，加上作为舞台的这个王莲，共是四个王莲，搭成了这个巴蕾舞的演出场地。组织者报节目道，我们的蜻蜓小姐演出的是现代巴蕾舞天鹅湖，观众中暴发中雷鸣般的掌声。

　　观众盼着巴蕾舞即刻开始，组织者却又道歉，说是搞忘了，还有灯光呢，巴蕾舞非常讲究，灯光有专门的设计，这时正在安置灯光。灯光师找到组织者嚷道，这儿怎么会没有电？没有电，这个灯光设计得再好，那又有什么用？组织者这时恍然大悟，巴蕾舞本就不该在露天的情况下演出！组织者脑瓜子极为好用，他笑一笑道，这简单了，没有电，我们就用火把，反正这会儿天也要黑了，用火把照亮的效果，另有一番韵味，我们何不尝试一下呢！灯光的问题解决了，又有专业的音响师问，没有电，音效如何调啊？组织者想了想，他怒道，你个二百五，脑壳进水了不是？你那些音响都丢水里去吧！

　　化妆师也来到了现场，蜻蜓小姐虽然美到了极致，出到舞台上，那还是要化一下妆才行，比如打点粉底，点一下口红，还有着装也要考虑------蜻蜓小姐总不能裸体就出来跳舞嘛！当然，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组织者还去保安公司请了保安，不过，为了气氛的和谐融洽，保安都穿了便衣。

　　吵嚷了一阵，终于一切准备就绪，组织者宣布巴蕾舞天鹅湖正式开始，观众一阵惊天的掌声，经久不息。掌声中，轻音乐响了起来，舞的前奏，似轻曼的流水，缓缓地讲着什么动听的故事。火把点着了，火光照耀下，蜻蜓轻盈地舞到场中。稍倾，观众大哗，原来，蜻蜓的口红涂错了，蜻蜓乌青着嘴唇出到场中，这太倒胃口了！组织者示意暂停，急问化妆师，这是何故？化妆师出到前场，她解释道找半天没有找到唇膏，想用喇叭花代替，晚上喇叭花都合上了花瓣，只有紫罗兰还在开放，便在蜻蜓唇上涂了紫罗兰的色素。组织者急忙叫人去请喇叭花，说请她晚上开一会花吧，我们这边急等用呢，喇叭花却翘了小嘴道：“连张门票都舍不得给我们，这会儿又想起人家来了……”不过，埋怨了埋怨，喇叭花心胸却也开阔，她爽快地答应了晚上开花的要求。

　　在蜻蜓的口红上，丁丁和春春产生了不同的意见，丁丁认为乌青的颜色也不错。春春笑了，她道：“我们传统的美学定义，那是讲‘樱桃小口’对不对？樱桃是红色的，小口有乖巧美丽的意思。如是狮子大开口，那不把人吓晕在那儿？”丁丁平时并不很关心这些，倒是春春，为什么会知道得这样多？丁丁心里念头一转，他说道：“你这个狮子大开口形容得很好，由狮子大开口，我又想到了另一个成语，叫做河东狮吼，说的是悍妇大吵大闹的情形，看来传统的美学观点确实有道理。”

　　春春又要说什么，却见蜻蜓小姐又出到场中，音乐起来了，但见螳螂站在乐队前，挥舞双臂在卖力地指挥着。春春看了一阵，他忽地发问道：“那个螳螂在那儿舞来舞去的，是什么意思啊？”丁丁暗笑，他说，那是指挥呢！春春又问：“既然大家演奏的是同一支曲子，这与指挥又有什么关系呢？”丁丁摇头，这个春春，和姐姐比，许多事都不懂。丁丁忘了，他的见识也是来源于姐姐，爸爸妈妈只顾了要孩子，每次几百上千个孩子的要，同样还是一双手，照顾几百上千个婴孩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在第十万零一个孩子的教育上！丁丁给春春解释，一个乐队，十多二十人，如何同时演奏，这是一个问题吧！如果不同声，差了一个音符，伴奏的音乐声中就有怪声怪调出现；再如果哪个乐器慢了快了半拍，这个乐队的伴奏声还会和谐吗？这还只是一个方面，乐谱中，哪些声部要高上去，哪些声部要低下来，指挥一个熟练的手势，大家便心领意会，你没看过交响乐团的演奏？一会是低抑的小提琴，一会儿又是激越的小号，再一会儿又是合奏，那各般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了气势宏大的音域，如果没有指挥，所有人都按谱演下去，会有起伏的声部吗？没有！春春忽地想起，曾经看过交响乐团演奏黄河大合唱，那音乐一会儿低抑，一会儿高昂，一会儿似在悲泣，一会儿又似万马奔腾，中华民族崛起的声音似咆哮的黄河，极为震撼人心！

　　春春还看过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合唱”、莫扎特g小调第40号“维特”、还有海顿第94交响曲“惊愕”等的演奏，听过“西班牙斗牛曲”、“罗密欧与朱丽叶”、“杜鹃圆舞曲”等，确实如丁丁所说，如果没有杰出的音乐指挥，这些乐曲不可能表现得这样完美。春春在低头沉思，丁丁却提醒春春看蜻蜓的天鹅舞。春春又有些疑惑，曾听说是跳巴蕾舞天鹅湖吧，这会儿又变成赫哲族的天鹅舞了？丁丁自信地道，天鹅湖与天鹅舞没有区别。春春摇头，一个是世界闻名的巴蕾舞，一个是地区的民族舞蹈，两个会相同吗？

　　带了疑虑观看蜻蜓跳舞，那心思又是不同。但见晴蜓在场中走了三种舞步，那轻盈的身姿，立即博得观众的喝采。哪三种舞步？便是阿拉贝斯、阿提秋和伊卡特。阿拉贝斯的基本动作为左脚尖立地，右腿毕直后抬至水平位，右手前伸，身体上部保持直立，这个动作尽展女性的身材之美。阿提秋和伊卡特动作造型比较多，不便文字叙述。春春也不知道这三种舞蹈动作，丁丁略有印象，这简单了，冬冬有时也会作这样的练习。

　　其后，蜻蜓又跳了一连串的舞蹈动作，包括泼德布拉。春春又晕，什么是泼德布拉啊？丁丁却笑得差点晕倒。春春急问为何哂笑，丁丁回道，跳到这时候，另一只蜻蜓该上场了吧！那场上还是先前那只绿蜻蜓在那儿苦撑场面，这舞再跳下去，就没法演了。话音刚落，果见场边飞进一只红蜻蜓，这只红蜻蜓一到场中，便和绿蜻蜓合演了一个举托的配合。其后是绿蜻蜓围了红蜻蜓的旋转，再下来是红蜻蜓的扶持，绿蜻蜓表演了一个完美的造型。

　　这时，一只年老的乌龟从水中爬到王莲上，他站到绿蜻蜓身旁，讲起了天鹅湖的传说。演出暂时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认真地聆听着乌龟的故事：从前，在一片森林里，生活着一群白天鹅，这些白天鹅受到了咀咒，白天是天鹅，晚上才能变回到美丽的少女。一个打猎的王子知道了这个情况，为美丽的少女所打动，决定破除咀咒，聚那个美丽的少女为妻。施咒的恶魔不肯罢休，便与王子斗智斗勇，甚至唆使自己的女儿变成那个美丽的少女，王子几乎上当受骗。当王子杀死恶魔时，那些少女面临无法解除魔咒，将永远无法变回人形的困境。美丽的少女决定以身殉情，当她纵身跳下悬崖时，王子因爱已深，便也随之纵身飞下悬崖……乌龟讲到这里，观众里一片欷歔，有人抽泣着，流下了眼泪。乌龟话音一转，他又道：“这个时候，天鹅湖中的所有天鹅都感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所有人都变回到少女！那个悬崖下，慢慢升起一片氤氲，氤氲之中，现出那个美丽的少女，她身旁是爱她至深的王子。因为少女和王子真挚的爱情打动了上天，故而上天解除了天鹅身上的魔咒，并让少女与王子重获新生。”

　　春春忽地明白了，巴蕾舞天鹅湖便是歌颂的这样一个传说，整个巴蕾舞的动作，演绎的便是这个爱情故事。春春眼睛看向丁丁，那眼波似乎流转着什么样的情意，丁丁却是没有明白，他心想，这个春春，怎会是这样怪怪地看着我？丁丁把眼睛看向别处，却见绿蜻蜻与红蜻蜓在一旁比划着动作：原来，他俩不知道天鹅湖舞蹈还隐含了这样一个动人的故事，难怪，他俩的舞蹈动作仅限于那样的动作标准，而没有蕴含缠绵的情意在里面，因而，没有深深地打动观众。

　　乌龟讲完天鹅湖的传说，便悄然回到水下，这片荷塘中，除了作为舞台的那个王莲上燃着火把，四周一片漆黑。天鹅湖的舞蹈重新开始，打灯光的人尽力把火把映照在绿蜻蜓的前面，柴可夫斯基的《天鹅舞》曲又响了起来，这次螳螂非常卖力，指挥得行云流水，整个乐曲非常动人。红蜻蜓变身为那个帅气的齐格夫王子，绿蜻蜓也变身为美丽的公主。红蜻蜓从发现公主，惊讶到公主的美丽，到深深地为公主打动，并爱上她，这一连串的动作都表现出爱的温婉，而绿蜻蜓的舞蹈动作则展现了公主心中的爱意，并缠绵地表现在舞蹈的细节之中。红蜻蜓，绿蜻蜓，一个情意深深，一个爱意切切，表现在舞蹈中，那爱意流淌出来，随了夜里的轻风，飘进每一个观众的心里，大家都沐浴到了一种甜美的爱意，身心感受到无比的喜悦，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响彻云霄……

　　观众中，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便冲动地冲向舞台，岂知这是在荷塘里，周围又是漆黑一片，看不清脚下的路，便有人掉到水里，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不绝于耳。丁丁心想，这可要糟，那些落水的并不是都会水啊！想至此，便高叫道，大家快快救人！春春也急，他找了一根竹竿，便去水边捞人。此时，舞台上一片大乱，乐队的人惊慌地嚷道，大家不要冲动！红蜻蜓和绿蜻蜓也飞临水边去拉人。片刻，水里捞上来了十多个观众，它们主要是甲壳虫。甲壳虫抖落身上的水，埋怨道：“这事还得怪那个绿蜻蜓，她演得太好了！”有人问道：“演得太好了，这也有罪吗？”甲壳虫道：“当然啦，太好了，就会让人冲动，冲动了，就会有行动，这可是漆黑的夜晚，而脚下就是水面，谁顾得了那样多，只想第一个冲上去，把爱第一个奉献给她啊！如此看来，不怪绿蜻蜓，怪谁？”这是可笑的逻辑，因为太好，而会判定有罪！顺着想下去，那女孩会不会因为太漂亮，而也有罪啊？因为太漂亮，便会让一些男孩无法安心，不能安心，便不能守住本分，便会导致罪恶产生，这也是逻辑推理，对不？丁丁理不清这些关系，他笑对春春道：“若是冬冬在这里，她定会作出她的判断，因为她看了许多的书，书中定然有这方面的说教，你看呢？”春春还在为刚才甲壳虫那话沉思呢，太好了，这也有罪过？丁丁看到春春在闷头沉思，便不再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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