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走失了春春
丁丁和春春离开这片荷塘,是第二天的清晨。吵嚷了一晚的荷塘,归于平静之中,王莲也还在梦乡,荷叶下的塘水纹丝不动,一平如镜。昨晚那些吵嚷的观众,都趁着黑夜散了,红蜻蜓,绿蜻蜓经了昨晚爱的洗礼,此时是否进入了爱的殿堂,作那爱的宣誓?丁丁和春春非常羡慕红蜻蜓与绿蜻蜓,红尘中识得知已,由此结下百年良缘,那是人的一生之中最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丁丁由此想到家庭,在大榕树旁的那个大家庭,爸爸是否挚爱着妈妈,丁丁无从评判。至少,在生下孩子之前,丁丁无由得知爸爸是如何对待妈妈的。爸爸和妈妈也如红蜻蜓绿蜻蜓这般,也有浪漫而温馨的爱情故事?
还有姐姐冬冬,有谁暗恋了上她没有?丁丁摇头,或许是当局者清吧。丁丁笑问春春,长大以后,会要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作朋友?春春眼中现出一片迷离,他疑惑地问:“在你们男孩的眼中,什么样的女孩子才最可爱呢?”这话刚出口,春春便即醒悟到,说漏了嘴。丁丁却是马大哈,他回道:“男孩和女孩,最重要的是眼缘了。在男孩这边,第一眼看过去,衡量那个女孩子是否漂亮,这似乎是所有男孩的第一择偶标准,所有女孩子也知道男孩的这个毛病,漂亮的女孩子趾高气扬,不漂亮的女孩子则想方设法地漂亮,如整容啦,修眉啦,丰乳啦,更夸张的,有的女孩子嫌自己个子偏矮一些,找到美容院,要求‘拔苗助长’硬要把身高弄上去呢!”春春嘴巴撅了起来,他说:“你说的话中总会有一些听不懂的词语,啥叫‘拔苗助长’啊?”丁丁好卖弄的性格又暴露了出来,丁丁道:“这个啊,我姐姐说了,就是把禾苗往地面上拔高一点,看起来就如禾苗长高了一般,其本意含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春春含笑道:“那么,什么是恨铁不成钢呢?”丁丁刚想说什么,又急忙捂住了嘴,想了半天,却是无法回答春春的提问。
春春笑道:“男孩眼中,女孩是否漂亮成了第一选择的目标,也许,女孩眼中,男孩是否阳光帅气,也成了女孩是否属意于男孩的第一标准。我听说也有男孩为了阳光帅气,找到美容院美容的,这样的男孩好笑人啊,阳光帅气体现的是一种气质,美容院只会美容,气质上只有靠自己的学识修为才能达到。”丁丁睁大了眼睛看向春春,他疑惑道:“春春,女孩子的心理,你如何会知道?”春春脸红了,他笑道:“心理学啊,人类朋友不是擅长心理分析吗?好象专门有一门学科,就叫心理学的。”丁丁听姐姐说过,是有一门学科叫做心理学,男孩子,谁去理会这些!春春居然也知道这些,这可大大出乎丁丁的意外。春春又笑道:“不说这些了,我们下一步去哪里?”丁丁道:“想要回家,你呢?”春春回道:“也是,不过现在我先要跟了你,想去看看你所说的那棵大榕树,还有你所说的什么秘密。”丁丁点头道:“我们这个大家庭肯定欢迎你,我们向前走。”言罢,丁丁带头前走,春春紧跟在丁丁后面。
前面是一片庄稼地,但见农作物绿油油的一片,枝繁叶茂。丁丁对春春说:“别看庄稼长得这样好,其实危机往往蕴含在一片祥和之中。”春春问丁丁这话是啥意思,丁丁又道:“庄稼长得好,其实预伏着病虫害的产生,我们既然由此经过,说不了,帮帮人类朋友的忙,我们去查看一下,好不好?”春春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古道热肠的汉子,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啊!”丁丁回道:“做人就应该这样,哦,我们不是人,人类朋友听到我们也以‘人’来自诩,会不会气得吐血啊?”春春回道:“没有你说的这样严重吧!我认为大写的人,应是你刚才说的那样,充满了正直的能量,人类朋友中,若有人成天心怀鬼胎,做绝坏事,丧尽天良的,那也不该叫人,对不对?”丁丁拍掌道:“这个解释极好,如此,我们便以‘人’来相称,那也没有什么不可。”
进到庄稼地里,丁丁看到泥地上掉有一些零散的粪粒,丁丁仔细辩别,认出这是菜青虫的,光这粪粒都比丁丁身体还大,可以想见,菜青虫是多么高大伟岸!春春却嗅到空气中有些许“臭大姐”的味道,他没有拿实在,便没对丁丁说。丁丁对春春道:“果不其然,这地里有菜青虫呢!”春春回道:“是啊,可是我们的人类朋友还没有发现,这片庄稼已处在危险之中了。”丁丁想了想,他说:“这才开始呢,菜青虫肯定只有极少数,我们去找到它们,然后……”丁丁正在想找到以后咋个办,春春急了,他说:“老毛病又犯了,说话总说半截,你这人真是的!”丁丁凑近春春耳边小声道:“轻声,听说菜青虫的听觉很灵。找到菜青虫后,我们不可蛮干,斗力我们可不是它的对手,我们可以东咬一口,西咬一口,叫它痒痒得难受,只好乖乖的逃走。”春春想到菜青虫肥条条的,却痒痒得难受的样子,又没法象人类朋友那样可以挠痒痒,便掩面而笑。
丁丁和春春在青菜叶上爬行,找了好久,忽地看到一只粉黄色的小蛾子从青菜下飞到空中,小蛾子有蝴蝶一样美丽的翅膀,有蚂蚁一样长长的触角,她那美丽的翅膀上还极为有趣地缀上了一个黑眼睛-----哦不,那不是眼睛,是她美丽的标记和图文。丁丁看到这个蛾子,正想这是谁啊,以前怎么没有打个照面呢!春春却笑道,这便是你要找的菜青虫了。丁丁摇头道,我们要找的是菜青虫,是虫!而眼前飞走的却是蛾子,象蝴蝶一样长有翅膀呢!春春笑道:“正是,这长有翅膀的飞蛾便是菜青虫变的。”丁丁摇头道:“这儿又没有孙悟空,变戏法也没有这样快吧!”春春回道:“这次你不吹嘘你那姐姐如何如何地博学了吧,告诉你,平时我们在菜叶上看到的菜青虫,那还只是它的幼虫呢!成虫后有一个非常迷人的名字,叫做菜粉蝶,有了蝴蝶一样好听的名字,又有蝴蝶一样非常美丽的翅翼,听说有许多人都沉迷于她的漂亮,要和她耍朋友呢!”丁丁睁大了眼睛,他问道:“你话中提到的‘人’可是人类朋友?”春春听得此话,差点笑晕过去。过了一会儿,春春止住笑,他说:“你脑子进水了啊,人类朋友和菜粉蝶耍朋友,处男女关系,你会想到这里,简直不可思议!我这里说的‘人’是指那些良莠不分的虫子,他们只看美丽的外表,你们男孩不是只要漂亮就行美丽就行……”这话又说漏了嘴!春春意识到这里,急忙转了身,背对丁丁。丁丁是马大哈,他没有听出话中之话,便回道:“可惜了,我们刚才放跑了一个害虫!”春春听丁丁的回话,心里骂道:“这个木脑壳,何时才可以点醒啊!”春春转过身来,他满脸通红道:“走,我们去找菜青虫的幼虫。”
走了一段路,春春看到菜叶上有几粒紫灰色的卵粒,大小和蚂蚁身材相当,春春大叫,这是菜青虫的卵粒呢!言罢,春春上前去咬住一个卵粒,丁丁也如法炮制。卵粒里的菜青虫已经由蛹孵化成虫,只是还差一点火候才会破蛹而出。春春和丁丁却不管这些,一口咬向沉睡中的菜青虫的幼虫。菜青虫正做着梦,梦到自己即将拥有世界上最为美丽的花裙子(这个菜青虫必定是女孩子)和最为漂亮的翅翼,然后在蓝天中不停地飞翔,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丽的!这时却感到屁股尖被什么针一样的利器刺痛,她高声大叫:“是谁在咬我?”丁丁笑道:“好象你在做梦呢,继续做下去吧!”丁丁说过这话,又去咬另一个卵粒。那个做梦的菜青虫被咬处不痛了,正自高兴呢,却又感到下身痒麻起来,原来,蚂蚁咬破的地方被注入蚁酸,菜青虫如不及时排除蚁酸,后果就惨了。丁丁正自高兴,却看到几处卵粒是黄色的,不解何意,便问春春。春春拿话来呛丁丁道:“你不是有一个万知万能的姐姐吗,我这儿有手机,你打电话问一下可好。”听了春春这话,丁丁醒悟到,一个人不可能作到什么事情都知道,一个人可以达到门门懂,却难以做到样样精,不然,世界上哪里需要那样多的专家,对不对!
丁丁和春春忙了许久,终于把这块地里的菜青虫处理了,他俩回过头去,却看到一个菜青虫的成虫正怒气冲冲地看过来。菜青虫的成虫体态象毛毛虫一样,肥肥胖胖。丁丁和春春大松一口气,还好,菜青虫没有压过来,否则,光是它那体重就要把人压扁了!菜青虫怒道:“两个小黄毛竖子,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何把我的儿孙辈都弄得昏迷不醒啊?”乖乖,撞到菜青虫王了!丁丁好整以暇,他甩一甩漂亮的红靴子,眼睛看到一旁,回道:“你这个老爷子,儿孙辈的事也要管啊,儿孙辈掏心掏肺地管过你吗?”菜青虫又道:“人生为世,孝道为先。你这样说话,忤逆不孝,将来必定没有好的结果。”春春接过话去,他对菜青虫道:“既然说到孝字,我们不妨来讨论讨论什么是孝?古人有言,夫孝,德之本也。‘孝’字的汉字构成,上为老、下为子,意思是子能承其亲,并能顺其意。如此观之,你身边冷冷清清,连一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还好意思在这儿说什么孝为先的混怅话!”丁丁则在一旁给春春拍掌,春春这话说得太好了。菜青虫这时反应过来,怎么和这两个小子讨论起孝不孝的问题来,中了他俩的缓兵之计了!
菜青怒言道:“孝不孝暂且搁到一边,我问你们,为何要祸害我的子孙?”春春一笑而言:“老爷子,为何不先问一问,你那些不屑子孙为何要祸害这满世界的植物?”菜青虫嘿然而笑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循循相因,自然之理也!绿叶就是为我们准备的,不然,我们如何叫做菜青虫呢!”丁丁也笑,他回道:“老爷子,你这话算是说对了一半,既是弱肉强食,你的那些不屑子孙就该得让我们来一饱饥腹!话的另一半,你的那些子孙辈就是为我们蚂蚁准备的,天理昭张,报应不爽。”丁丁这话太强势了,菜青虫气得吐血,它愤怒地爬向丁丁,丁丁却灵活地东一闪,西一躲,菜青虫太肥硕了,转身极为不便,累得直喘粗气。春春也跑上前来,时不时咬一下菜青虫的尾巴,菜青虫愈加恼怒,它奋不顾身地爬起来追赶春春,春春更是灵活,菜青虫连春春的衣服边也没有挨到,反而累扒在那儿。丁丁和春春东一口,西一口地咬那菜青虫,菜青虫累晕死在那儿,哪里还有反击的力气。
丁丁和春春走出这片庄稼地,他俩松了一口气,这些害虫只好永远地在那儿睡觉了!春春对丁丁道:“累了吧?”丁丁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可是温暖人心的话,丁丁没有听到爸爸对妈妈这样说,反倒是妈妈常常在爸爸干活后会这样唠叨。说是唠叨,那是家常话,其是只属于爸爸和妈妈心领意会的那种情义。这时听到春春说出这话,丁丁大惑不解,我们蚂蚁家族都属马大哈的,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细心如发的弟弟啊?春春知道,不经意间又说漏了嘴,他脸红道:“我是说刚才斗那个老爷子,你怕不怕?”丁丁拍一拍胸脯道:“菜青虫样子挺可怕的,其实是一只纸老虎,唬人还行。”春春作个不害羞的动作,他说:“唬人,人类朋友是那样容易唬住的吗?我看你还是有一点心虚。”丁丁脸也红了,他承认,当时看到那个巨大的菜青虫,心里面确实很紧张。春春意味深长地问:“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紧张什么呢?”丁丁老实回道:“这还不简单,若是我一人,打不过就跑啊,菜青虫那样子,永远追不上我。可这次不一样,有你在,我便不能想到跑路,这便是紧张的原因。”春春听到这里,他的脸又红了。
丁丁和春春又上路了,老天总是阴沉着脸,太阳公公几天都没有露面了。春春问丁丁,嗅到臭大姐的味道没有?丁丁笑着回道,哪里,你太敏感了吧。他俩走了没远路,便看到一片嫩苗上,爬出一只千足虫。看千足虫爬过的嫩苗,叶片被啃掉了大半。丁丁当先站在路中,拦住千足虫的去路。千足虫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小蚂蚁!一只小小的蚂蚁,太也自不量力了吧!千足虫哈哈大笑,我这身体可以改出成千上万个蚂蚁来呢!我只要轻轻地踩你一足,你立马就要变成一摊肉泥!千足虫却也谨慎,它知道蚂蚁有个习惯,便是侦察兵在前头,侦察兵探准消息,后面便有成千上万的兵蚁蜂拥而至,到时不是千足虫,便是万足虫也经受不住蚂蚁的折腾。
千足虫非常谦和地对丁丁道:“啊哈,是蚂蚁老弟!久违了,现在在哪儿发财啊?”丁丁回道:“现在时髦的问话是‘肾好不好’,你怎么不这样问我?”千足虫打个哈哈,又说:“这些问话都老套啦,朋友有什么事,是不是需要我来援手?”丁丁摇头道:“话扯远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我说你们千足怪可不可以改掉坏毛病,不要把这些青苗啃得半死不活?”千足虫放眼一看,身前就只有两只小蚂蚁,看远处并没有其他蚂蚁的踪迹,便是大队蚂蚁赶来,凭自己的一千只足,绝对可以跑过蚂蚁的六条腿!当然,如果蚂蚁的六条腿换作汽车轮子,那是另外一回事。
千足虫仍是不放心,他试探道:“你们蚂蚁不是以军团外出的吗,今天怎么会落单,就只你们两只小蚂蚁啊?”春春在一旁回道:“你还不知道吧,这片区域已划归给我们蚂蚁,作为演兵场呢。若然不信,你可以四处走走,去访问我们其他的兄弟姐妹。”春春说过这话,又道:“演兵场那诗,你可是读过?”言罢,春春顾自地呤出诗来“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千足虫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演兵场什么诗,还有中华儿女什么的,这可是爷爷祖祖辈都不知道的典故吧!千足虫这会儿半信半疑起来。因为半信半疑,他的态度老实了许多。千足虫道:“其实,我不是你们所形容的那样坏,只是偶尔嘴馋了,吃点野味,以后注意不再犯就是。你们可知道,我平时经常捕食害虫,也吃掉腐烂的树叶,是环境的清道夫呢!”
丁丁听了千足虫提到清道夫,他想起了冬冬曾提到海洋,在海洋中生活有一种鱼,专门喜欢吃那残饵与污物,于是,人类朋友中便把这个鱼放到水族箱中,与其他观赏鱼混同养殖,起到清洁水质的作用。丁丁这时想了起来,这鱼叫吸盘鱼。人家吸盘鱼才是真正的清道夫,而你千足虫好坏不分,只图一时高兴,见了嫩绿的禾苗也吃,把清道夫这个好名声都毁坏了。丁丁看向千足虫,他道:“狗改不了吃屎,你从此后不再毁坏庄稼,谁会信呢!”千足虫恼羞成怒,他恨恨道:“如此说来,你俩是要找我的麻烦了?”丁丁把眼瞟向春春,春春暗自点头。丁丁胆气便壮,他回道:“你说错了,谁找麻烦了,我们是为民除害!”这话一出,无异于宣战。千足虫猛地冲向丁丁,丁丁往旁边一闪,春春却在千足虫的尾部咬住了他的一只足。千足虫大怒,他回身猛地窜向春春,春春急忙闪身躲开,丁丁却冲向千足虫,咬向他的触须,千足不顾春春,又回头撞向丁丁,丁丁再次闪身躲过。
千足虫愤怒至极!丁丁和春春,一头一尾,千足虫攻击丁丁,春春则咬其尾巴,千足攻击春春,丁丁则咬其触须。这真应了那个成语,叫做顾头不顾尾。原先这个成语是形容驼鸟的,驼鸟遇到危险时,便把头埋到草堆里,以为自己眼睛看不见就是安全……千足虫与驼鸟不一样,它可以发起攻击,只是不知攻向哪方,因此出现了顾头不顾尾的窘况。丁丁和春春心意相通,两人死守千足虫的一头一尾,叫千足虫顾此失彼。
又斗了两个回合,这样的窘况仍然没能改变,千足虫一时气馁,便耍起赖来:只见它身子卷屈成一团,头尾相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丁丁去咬千足虫暴露在外的足爪,千足虫也是不动。春春叫丁丁小心,防止千足虫突然跃起来,那时便无以脱身。春春这话说中了,果然,千足虫一跃而起,恨恨地咬向丁丁,丁丁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春春及时地咬住了千足虫的尾巴,一阵又痛又痒的感觉,让千足虫难以忍受,它回头攻向春春,这边丁丁又勇猛地扑了上去。千足虫这个气,肚子都要气炸了!明明只是两只小蚂蚁,而自己竟然无法摆脱!想起那回,是十余只大黑蚂蚁冲上来,我千足虫还不是从容地跑掉了。
气闷攻心,千足虫又故计重施,身子卷屈成一团,足足相对,藏于身子的内边,不再给丁丁咬足的机会。丁丁胆子颇大,他悄悄地走近千足虫的头前,春春在一傍极是担心。丁丁轻轻地拨动千足虫的触须,千足虫没有反应。丁丁忽地咬了一下那根长长的触须,然后返身便跑,千足虫这回象是铁了心,不再理会丁丁的骚扰。丁丁见千足虫竟然不予理会,心想,我是没有咬痛你吧!丁丁悄悄地走近千足虫,他亡命地一口咬下去,千足虫的触须被咬断了,春春以为丁丁这次完了,极怒的千足虫不把丁丁一口吞到肚里才怪!岂知千足虫仍是卷屈着躺在地上。丁丁和春春这次胆子大了起来,他俩咬住千足虫的另一根触须,把千足虫拉伸,却发现千足虫已是气死了……
丁丁这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春春笑道:“怎么回事啊,这样累吗?”丁丁回道:“当然累了,不光是身累,心也累啊!”春春问:“这话怎么说?”丁丁笑道:“若然没有你这个小弟弟在身旁,我可是放心得多!”一股幸福感瞬间流遍了春春的全身,这个丁丁,竟然处处时时都想着他人,可见他的心地是多么地善良人品是多么地好了!春春想说几句温柔的话,想一想,这却是不能够。人家丁丁把你当作弟弟呢,哪有弟弟说出温柔的话来的?只有姐姐哄弟弟,才会又哄又诳,那态度好到了极致,那话语软到了极致。
春春又说,这附近是不是臭大姐的地盘啊,怎会有她的气息?丁丁嗅了嗅,也觉得空气中充斥了一种特殊的气味。丁丁脸转向一边,他皱了皱眉,然后转头对春春道:“管他呢,我们还是往前走。”春春点头赞道:“好样的,丁丁!”
丁丁和春春前行不远,便到了一处乱草丛中。丁丁与春春不识路,又害怕走散了,两人便携手而行。丁丁握住春春的小手,感到春春的手温柔万分,不象男孩子的手,毛毛糙糙。丁丁心想,这必是春春还小吧,谁不知小孩的皮肤细皮嫩肉的?春春握了丁丁的手,感到丁丁的手坚强有力,这是男孩富有力量的特征。丁丁和春春,心里各想各的,一路走着,却见前头有两只巨大的眼睛看过来,春春吓了一跳,他拉了丁丁便跑,丁丁急问为何要跑,春春道:“你没看到那两只眼睛,那样大,又那样凶恶?”丁丁回道:“看见了,只是还没有弄清楚,你便拉着跑起来,这算什么呢?”春春笑道:“等你弄明白的时候,你早就进了人家的肚子里了,瓜瓜----”说到这里,春春脸又红了,瓜瓜的称呼,显出亲昵态,而且又是女性对心上男孩的专有称呼。丁丁还是木脑壳呢,他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说道:“什么瓜啊,就你精灵!”
丁丁和春春重新回到先前那地方,果然看到有一双大眼睛正瞪视过来。丁丁也吓得不轻,原来这眼睛和蛇眼一般,该不会是眼镜蛇在这儿等着我俩吧!春春这次仔细看了,不是蛇,而是凤蝶毛虫。凤蝶毛虫有一个独特的本领,会拟蛇的神态,吓退它的天敌。乍一看,绿色的身体,尖尖的蛇头,两侧黑黑的眼睛,这不是蛇是什么!若是仔细看过去,便会发现,这是凤蝶毛虫的伪装。那两只大眼睛也不是真正的蛇眼,而仅仅是象蛇眼的花纹。
凤蝶毛虫的这个化装技术,可说是发挥到了极致,如是不细心,猛然见到这样的毛毛虫,大概都只有跑的份。春春对丁丁说,毛毛虫就会骗人。丁丁笑了,这个世界,能存活下来就是本领,管他骗人不骗人,能吓退宿敌就是好的招术。这时,凤蝶毛虫对丁丁道:“蚂蚁先生,你俩来到这里,所为何事?”丁丁回道:“你在这儿装什么神,把我俩都吓了一跳!喂,我问你,最近祸害庄稼没有?”毛毛虫笑道:“什么是祸害,我们天经地义地吃那绿叶,上天给了我们一副好胃口,不用反而辜负了上苍的美意,那多不好意思啊!”
丁丁怒道:“听我那姐姐说,你们似乎有些悔意,要改恶从善呢,原来都是哄人的幌子。”毛毛虫现出委屈相,它说:“我们天生就是吃绿叶的料,总不能叫我们去啃枯叶嘛!就如那狮子天生的就要吃牛羊,总不能叫狮子改为吃草算了。话既说到这个份上,我请问一声,我们勇敢的蚂蚁勇士,天底下打抱不平的英雄,敢去劝劝狮子,也叫他改荤从素,到那时,天底下都会拥戴你们蚂蚁当皇上呢!哦,对了,请问我勇敢的蚂蚁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到时我们给你来个黄袍加身哈!”
春春不知什么是黄袍加身,便小声问丁丁,丁丁此时却不好解释,冬冬说过,人类朋友中曾有一个叫做赵匡胤的,这个人可英雄得不得了,带一帮穷哥们,打下了江山,那帮穷哥们强行给赵匡胤穿上皇袍,做了宋朝的开国皇帝,后来便留下了黄袍加身这样的典故。这个毛毛虫,居然还会知道这样的事,可见凤蝶毛虫有些不简单。
丁丁听了凤蝶毛虫揶揄的话,心中不爽,他想,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天底下哪有一样的道理,还有,各人站的角度又不同,岂能听了毛毛虫在这儿乱说!丁丁嘿然一笑,他说:“天底下有哪个小偷不会辩解自己无罪?毛毛虫你那样说话,只好哄骗三岁的小孩儿,现放着我们都已长大,岂是三两句话就可骗得过我们的!”毛毛虫原被蚂蚁戏弄过,现在仍是心有余悸,不过,它看到只有两只小蚂蚁时,脸上便充满了自信。毛毛虫笑道:“诚然如是,人们都有一张嘴,谁能说服说?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谁的拳头硬,道理才在谁的那边。小蚂蚁,不如你两上前来试一试,看又如何?”
丁丁气疯了,毛毛虫居然还会叫阵!丁丁给春春一个眼色,说声照旧!春春明白丁丁的意思,毛毛虫却是不懂,它想,便是你们两只小蚂蚁一齐上来,那也没有关系,我身上的刚毛正好痒得难受,不如往你们身上刺一刺看。毛毛虫打好如意算盘,只等丁丁和春春一齐前来呢。岂知丁丁和春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依了斗那千足虫的法子,毛毛虫顾了丁丁,春春则咬毛毛虫的屁股,毛毛虫转头去赶春春,丁丁却又来咬它头上的触角,弄得毛毛虫顾头不顾尾,两头瞎忙乎!
毛毛虫整累了,它喘着粗气道:“蚂蚁大英雄,我的天王老子,不要咬了,大家坐下来谈谈如何?”丁丁回道:“我们家正没有过年的年货呢,我去叫上我的兄弟姐妹过来,把你抬了家去,烟曛了,变成腊肉,免得又要破费去买了。”毛毛虫听了此话,吓得魂飞魄散,蚂蚁一家子都来,便是狮子也得仓惶逃走!毛毛虫再不敢答话,撅一撅屁股,就往土里钻。
毛毛虫上半身已钻到土里,丁丁急忙上前,咬住毛毛虫的屁股拚命往外拉。丁丁的力气太小啦,春春也上前来帮忙,毕竟,毛毛虫是在逃命,那力气大得吓人,不一会,毛毛虫钻到了土的深处。丁丁和春春看着毛毛虫逃走,非常懊恼,丁丁说,我们也挖地洞进到土中,把毛毛虫揪出来。春春摇头道:“这可没有那样简单了,不过,我们还有机会。”丁丁问啥机会,春春道:“人类朋友不是有句话,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吗,跑了这只毛毛虫,还有一个在等着我们呢!”
丁丁半信半疑,他问春春,另一只毛毛虫在哪儿?春春手一指,那儿不是!丁丁顺了春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树叶上吊着一个茧子,茧的外皮已破了一个小洞。春春道:“这个茧子里的毛毛虫很快就要羽化为蛾了,那蛾子钻出茧外,我们就拿它没有办法。”丁丁明白了春春的意思,就是不让蛾子钻出茧来。丁丁和春春爬到茧子外面,他俩感受到茧子里面的蛾子在动。丁丁在春春耳边叽咕几句,春春叫道大妙。稍倾,春春又为丁丁的安全担心。丁丁笑道:“我们兵蚁,可不许这样婆婆妈妈的,担心这担心那的。”春春回道:“人家担心你嘛,你还不领情,真是一个木脑壳。”丁丁一心只在自己想出的那个妙计上,没听出来,这明明是女孩子撒娇才会这样说的话。
丁丁悄悄地钻进了茧去,他慑手慑脚地走到蛾子的后面,蛾子没有注意到。蛾子浑身一阵燥热,这个茧子要困死我了,它这样叫了一声,便拚命往茧子外挤,脑壳都挤到茧外了,却看到一只蚂蚁正站在洞外,吓了一跳,便说:“蚂蚁先生,幸会幸会!”春春也笑,他回道:“会什么呀,你是不是梦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当然精彩了,可是这不属于你们这些坏虫的,知道不?”
蛾子心知肚明,春春在说什么,可它装聋作哑,似乎没听清春春说的是什么。蛾子请春春帮忙,求他在外面拉动一下,助其顺利地钻出茧来。春春上前咬住蛾子的触须,便发声问,痛是不痛?蛾子惊叫,轻点轻点,你咬痛我了!说着话,蛾子拚命朝茧外钻,丁丁在里面看到这个情况,急忙上前咬住蛾子的一条腿,往茧里猛拉。蛾子痛得慌,急叫谁在咬我的腿呢?丁丁心里一阵暗笑,嘴上却又加劲。蛾子负痛不过,便想回头钻回茧去,看看是谁在捣蛋。春春咬住蛾子的触须往外猛拉,蛾子气昏了头,它大叫,你奶奶个球,小蚂蚁,你这是干什么?
春春只是不说话,蛾子想往外挤,丁丁在里面咬住它的腿,蛾子无法挤出茧来,蛾子想回身到茧里,去对付咬住腿的坏蛋,春春又咬住触须往外拖,蛾子气了个发昏章第十五,可是又没有任何办法。就这样,蛾子的头卡在茧子的外面,身子却在茧子的里面,进不进,出不出,没有多长时间,蛾子便断了气。丁丁从茧洞旁爬出茧子,春春上前去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丁丁却是茫然,这是做什么?
蚂蚁的熊抱是怎么回事?那就两只蚂蚁抱成一团,触角相对,手脚相抵,身心相偎。人类朋友中有一种画面处理的技术,叫做镜象。按字面解释,所谓镜象,就是镜中的物象,有物便有象,物与象完全对应,差之一毫一厘都不成。如此形容春春和丁丁的熊抱,那不成了嘴对嘴,唇对唇,都接上吻了不是?春春有心,而丁丁则是茫然,他不知道春春为何要如此。春春满腔热忱,得到的却是一番冷落,心中何其忧伤!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丁丁也许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意思,因为丁丁有个博学的姐姐,而姐姐又不厌其烦地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丁丁。春春却不知道还有这样有意思的话,他在受到冷落后,以为丁丁故意为之,便赌气不理睬。丁丁不知道哪里引得春春不快乐了,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找了半天,仍是摇头,不知春春为何发这样大的火。春春不理丁丁,这又不行,两人一同上路,哪有一句话都不说的,何况这又是荒郊野外,危险何处不在。过了一会儿,春春忽地扑哧笑出声来,丁丁不解,问春春为何又笑了,春春点了丁丁的鼻子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木脑壳,我的瓜瓜。”丁丁更闹不懂了,啥子你的瓜瓜,这儿就只有你我两人在,那个瓜瓜的第三人在哪呢?
春春带头走上路,丁丁紧随其后。走不多远,春春叫道全身痒得厉害,丁丁也发现身上奇痒,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走到一棵小树下,春春叫住丁丁道,我知道了,这附近有一只痒痒虫,它在施放痒痒素呢。丁丁感到奇怪,还有痒痒虫的么?春春道,通常也称作痒辣子,专一会施放痒痒素,叫人浑身痒得难受,它却在一六乐得开心。丁丁怒道,有这样的虫子,它藏在哪儿?春春道:“其实,会搞恶作剧的虫子多的是,只是这个痒痒虫除了恶作剧外,还会伤及树木,须知它的虫卵是寄生在树皮内,吸食树中的营养,最严重的会引起树木萎缩死掉。”
丁丁怒道:“如此更是留它不得,若然只是恶作剧便罢,还要干坏事,那怎么都不行!”言罢,丁丁要春春找到痒痒虫。春春却叫丁丁躲一边去,他现在正痒得难受,要脱下半边依服来挠痒痒呢!丁丁觉得好笑,你春春脱衣服,为什么要我丁丁转过头去?春春脸红道:“要你转过头去,你就转过头去嘛,你咋那么傻哦!”丁丁无奈,只好转过身去。春春忽地一声惊叫,丁丁大急,他回头一看,却见春春正注视着一片树叶,但见那片树叶上爬满了黄黄的痒痒虫。
痒痒虫和毛毛虫相似,都长得长长条条的,痒痒虫的特征是通体黄颜色,背部当中有一条贯通头尾的蓝带,黄蓝分明。丁丁看到痒痒虫,他对春春道,痒痒虫自己为什么不会发痒呢?春春笑着回道:“眼镜蛇那样凶,它为什么不会被自己的毒液毒着?传说海里有电鳗,电鳗放出的电,可以电倒一头大水牛,为什么电鳗自己不会中电?这些都是一个道理,如果眼镜蛇自己也会中毒,这世界上还会有眼镜蛇吗?至于为什么,丁丁,回家后,最好去问你那万事通的冬冬。”
痒痒虫听了春春和丁丁的对话,自己也感到好奇,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颖的议论,第一次感到,为什么自己会感觉不到痒痒呢?痒痒虫把头探出树叶,对春春道:“是蚂蚁朋友吗,我也顺便问一下,你们身子里会感到酸酸的难受不?”这真是无厘头的问话,我们的身子为什么会感受到酸呢?痒痒虫回答,大家并不怕你们蚂蚁咬,其实那没有多痛,怕的是你们的蚁酸,蚁酸进入到我们的身体中,便会产生酸酸的麻麻的感觉,时间久了,便会失去知觉。丁丁茅塞顿开,他笑道,原来如此!
痒痒虫为丁丁解开了一道难题,丁丁不好意思再对痒痒虫下手,春春正痒痒得难受,他让痒痒虫收回那些痒痒素,痒痒虫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它道:“释放痒痒素正是我身体的需要,不能为了你们的快乐,不让我的身体不舒服,对吧?”春春回道,你一人舒服了,千千万万由此经过的朋友都要备受痛苦,把一人的幸福凌驾于万人的痛苦之上,可见你已经自私到了何种的程度!痒痒虫听不得别人说到它自私的一面,听了春春的话,它恼羞成怒,便把痒痒素囊放开来,所有的痒痒素都释放到了空中,春春和丁丁痒痒得不行,两人跑了很远,直到身上不那样痒时,才停下了脚步。丁丁四处张望,没有看到春春。丁丁大惊,明明和春春一起跑的,这会春春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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