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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帝辛视察孟津,来去一月有余。

  那天一回宫,他下车就往妲己房间跑。可到了房间一看,屋里空无一人。

  问玲儿,玲儿说她也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告知她。帝辛又问内侍女官以及内侍总管等人,还问了所有守卫和岗哨,一个个都说不知道,说娘娘离宫很久了,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咦,真是见了鬼了,堂堂王家宫殿里,居然有人失踪,还是保卫森严的贵妃娘娘。

  帝辛发了火,把跟妲己最接近的一些奴婢、仆人包括玲儿在内,狠狠打了一顿。可所有人除了哭,还是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帝辛看他们不象撒谎的样子,只好叫他们滚。

  这时玲儿怯生生挨到帝辛身边,小声说:“大王,我只知道,娘娘离开那天,国相比干见过她。别的真的不知道了。”

  帝辛这才恍然大悟,这鬼肯定就出在叔父比干身上了,只他有这个能力让一个人在宫里凭空消失。

  话不多说,直奔相府比干家。

  帝辛身边跟着十几个侍卫,不过只在相府大门停下,帝辛一人冲进府里。没人敢阻拦他,他走得又快,相府管家都来不及向国相通报。

  国相一家正围着桌子吃饭。一见大王突然驾到,赶紧离席,行跪礼迎接。

  “妲己人呢?把她叫出来。”帝辛单刀直入。

  比干站起身冷静说:“什么妲己?妲己怎么会在我这里?”

  “我没心情跟你摆龙门阵,你快点把妲己叫出来。”帝辛阴冷着声音说。

  妫氏说:“大王,娘娘真的不在这里。不信,你叫人来搜。”

  “不在?”帝辛相信婶婶不会撒谎,于是转头又问比干:“那她在哪里?你把她赶去哪里了?快说。”

  “你是吃错什么药了?我什么时候赶她了,你别信口开河。”比干镇定自若,拖把椅子,坐下来。

  “你别跟我装蒜,我知道是你干的。你早点说,别逼我犯混。”

  “你要犯混,我拿你有什么办法?”比干说:“讲话总要有点道理,凭什么,你找不到妲己就怪我头上;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看着她吗?”

  “你……”帝辛气得脸都青了。回头对妫氏说:“婶婶,你带孩子们进去里面,快点。”

  妫氏赶紧把媳妇孙儿们都带到内室去了,只有箕仍跪在地上不敢动。

  妫氏和孩子们一走,帝辛一下拔出佩剑,抬剑将桌上未及收拾的碗碟全部扫落地上,顿时一片噼哩啪啦之声,残饭油污撒落一地。

  帝辛凶狠说:“叔父,我是把你当父亲一样的尊敬,你别倚老卖老,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惹火了我……”

  比干毫无惧色,故意端起一杯茶来,慢慢喝着说:“惹火了你,你要怎样?比干脑袋就在这里,你砍过来吧。”

  帝辛暴跳如雷,可又确实不敢砍他。他怒道:“最起码,你告诉我,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被你杀掉了?”

  “都跟你说了,娘娘去了哪里,我真不知道。我也是现在才听你说起,你让我能说什么?”

  “你真杀她了?”帝辛咬牙切齿,抬剑顶住比干咽喉:“你要是杀了她,我杀你全家。”

  箕跪在地上,身子抖了一天了。现在看着剑尖顶住父亲的咽喉,天知道帝辛是不是发了疯,失去理智。他只要把剑轻轻往前送一点点,父亲必定命丧黄泉。父亲可是这一家的顶梁柱,他可千万死不得。他一死,这一家都完了。

  箕再也顾不得父亲让他守住秘密的再三叮嘱。叩头说:“大王,我说,我说。娘娘人在庙里,好好的,没受任何委屈。”

  比干失望的望一眼儿子,闭目仰头,等着帝辛砍下他脑袋。

  帝辛只愤怒的踢一脚桌子,收剑对比干说:“你等着,妲己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再来跟你算帐。”

  帝辛转身走出相府,对侍卫喝令:“立刻去神庙。”

  早有善解人意的大臣命御夫驾驭大王专用的宝盖车辇前来,请大王乘坐车辇。帝辛却一剑砍下缰绳,翻身跳上一匹马背,一拍马身,朝着城外疾奔而去。他嫌车辇行走太慢,马背上还没有马鞍子也顾不得了。

  众侍卫立即紧跟而上,一行人隆隆穿过街市,惊得路人纷纷避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帝辛一路疾奔,上山都没下马。到达神庙,一听是大王驾到,尼僧们哪敢隐瞒,忘尘大师赶紧亲自带大王去妲己住处。

  妲己就坐在房间里看书,这里天生就是读书的好环境。虽说有些寂寞,但能够如此清静的读一读书,也是别有一种情趣。

  心里想着,怎么说服国相,把她送去驶往周国的帆船。周、商两国如今弄得如此紧张,这种时候,自己跑去周国,大王知道她投奔了“小白脸”,必是怒不可遏,只怕战争谁也阻挡不住。可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冉季载呢,能给他捎个信也好。自己已是破败之身,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得到冉王子的爱。

  正思绪纷繁着,就听屋外人声喧哗。没等起身去看,帝辛一步迈进屋来,妲己惊得张大了嘴巴,连行礼迎驾都忘了。

  帝辛无心关注妲己神情,冲上去抓住她肩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他们伤害你了吗,你受伤了吗?”又捋她的衣袖,又掀她的裙角,要看她手上、脚上有没有伤。

  门口还站着侍卫呢,慌得妲己一个劲捂住自己的衣服:“你干吗,大王,我没受伤。”

  帝辛终于看清她好好的,完完整整的什么也没缺,才一把将她抱紧:“天啦,吓坏我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看这情形,妲己就知道国相的计划彻底失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没想到大王会找到这里来,国相保证过,大王不会知道的。她都没想好,怎么应付这种场面。

  帝辛情绪稍稍稳定一些,才放开妲己,环顾室内。带着一种沉痛的语气说:“这帮王八蛋,竟然把你关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这是人住的屋子吗?吃的也都是猪食吧。幸亏我回来得早,再迟一天,非给他们把你折磨死不可。”

  一听帝辛这种语气,妲己心知帝辛把火气都撒在国相头上。她赶紧替国相辩解说:“大王,不是别人把我关在这里,是我自己想出宫走走,叫他们把我送到这里的。我住几天就会回宫,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帝辛说:“走吧,我接你回宫。回宫再说。”

  妲己不敢抗拒,赶紧收拾一番,跟着大王离开房间。什么自由自在的天地,什么跟冉季载相聚,统统都断了念想吧。自己就这个命,逃不掉的。

  走到神庙前院的时候,忘尘大师领着几个女弟子守在路口。一见大王和娘娘到来,忘尘大师朝大王鞠躬行礼:“大王,贫僧受他人所托照顾娘娘,大王不要把人随便带走,至少容贫僧先禀明他人。”忘尘大师还担心国相来找她要人。

  帝辛一下又火了,一掌把忘尘大师推开:“你活够了吧,敢拦我的路?”

  帝辛力大,一个女尼僧哪经得他恼怒中的用力一推?连退几步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众弟子赶紧扶她起来。

  帝辛也没理她,扶妲己上马,奔山下而去。

  忘尘大师无奈的望着一行人远去,默默合掌,念叨着:“天神圣地,如此无礼,必遭报应。”

  帝辛是让妲己跟他坐同一匹马,他身个身躯护着妲己回都城而去。

  一路上,帝辛一脸冰霜,这件事他越想越气愤。妲己只怕事情闹大,不停的解释:“这件事真的不怪别人,都是妲己自己的主意,他们只是帮助了我而已。我在那里生活得很好,他们照顾得很周到。大王,你别生气了,妲己跟你赔礼就是。”

  帝辛哪想听她替别人说话,这事妲己能够容忍,他决不容忍。“你不必多说,回宫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就由我来处理。”他说。

  很快回到宫里,帝辛把妲己送去房间,命玲儿侍候娘娘梳洗更衣。妲己在山上已经缷下娘娘服饰,穿上平民百姓的衣裳,显得一身土里土气,象个洗衣房里的洗衣女奴。看得帝辛都心疼。

  帝辛交待完,随后出了房间,直接上了议政大殿。一边召朝臣上殿开会,一边命武庚带人去相府,把比干押上朝堂。

  国相“绑架”娘娘,藏于山上的事,早已在宫里传开。朝臣们来到大殿,看见帝辛拉长的脸,都噤声不语,生怕被连累。宫里回回出事,总会连累一大批人。就算你没有参与,帝辛也可能怪你看管不力,治你个渎职之罪。

  “司寇大人子元可在?”帝辛问道。

  “臣在。”子元赶紧出列施礼。

  帝辛便向司寇大人“报案”说:“妲己娘娘被人从宫里秘密带走,受尽磨难。此事司寇大人必要彻查到底,不容怠慢。”

  “是,臣遵命。”子元答。

  一会儿,比干也在几名武士的“簇拥”下,走进朝堂。

  比干早有心里准备,不但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结果,也知道将会经历的过程。他更自知心中坦荡,所以无所畏惧。他傲然走到王座之下,向帝辛行君臣之礼,却是一言未发。

  帝辛也不看他,眼望众臣说:“法,是为立国之本。上至帝王,下至庶民,人人须虔心遵从。但凡目无法纪者,任你功高盖天,必当严惩不贷。这些话我们是不是年年月月在讲,时时刻刻在讲?然而,众位都听进去了吗?都牢记在心了吗?”一边说一边重重捶打着桌案,整个大厅都是“隆隆”的回声。

  众大臣没人出声,大厅里一片奇静。帝辛终于望着比干说:“国相,你可认罪?”

  “臣无罪可认。”比干凛然回答。

  “国相。”帝辛暴声说:“身为朝廷重臣,知法犯法,就是这种态度吗?”然后望一眼司寇子元。

  子元会意,立即上前质问比干:“比干,你儿子箕已如实招供,供你于本月24日戌时,指使手下秘密潜入内宫,将娘娘妲己胁迫挟持,夜行十几里,囚禁于城外九岭山尼僧神庙。据箕所供,当夜,你本人亲临案发现场。山中尼僧俱为指证。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你还要狡辩,拒不认罪?”

  “我请问司寇大人。”比干说:“何谓‘罪’?”

  “罪?”子元被问得唐突,一时仓猝说:“罪吗?罪就是罪嘛,犯法即是罪。”

  “犯法即罪,说得通。”比干说:“但尚不充分。”

  “哦?”子元说:“那依国相高见,‘罪’当作何解释?”

  “罪的本质,本人认为无非两条,一,祸国;二,殃民。娘娘出宫之事,确系比干所为。但请问,此事祸国了吗?”

  “这……。”子元语塞:“似乎没这么严重。”

  “那么,殃民了吗?”

  “还不殃民吗?”帝辛忍不住接过话去:“妲己身居囚室,无人侍候,不知受了多少惊恐,已是身心俱损。还说没有殃民。”

  “这个,需与当事人当庭对质,方能澄清。比干请求与娘娘对话。”

  “不要强词夺理、负偶顽抗了,国相。”帝辛说:“娘娘遭受虐待,需要静养调理,无法到庭。娘娘所受折磨,本王亲眼所见,足可作证。”

  “既如此,比干无话可说。”比干昂头说。

  司寇子元当即宣读“判决”:“罪臣比干,擅用手中职权,知法犯法,祸乱后宫,私自囚禁娘娘妲己达十日之久。手段残忍、影响恶劣。罪当处死。”

  子元读完望向帝辛,请求指示。帝辛狠声说:“立即执行,推出去,炮烙烧死。”心想,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决不再忍。

  帝辛说完,武士立即反剪比干双手,押向殿外。

  就在这时,却见妲己匆匆跑上殿来,跪于帝辛脚下,求告说:“不要啊,大王。妲己请求宽恕国相。”

  武士们一看还有后续剧情,有点不知所措,押着比干就停在了大殿门口,等着大王的最终指令。

  原来妲己梳洗完毕,更换衣服的时候,询问内侍女官,大王在哪里?内侍女官告诉她,大王非常生气,正召集朝臣们在大殿庭审案犯主谋比干。估计国相这回劫数难逃,只怕要被处死。

  妲己一听慌了,连衣服都没穿齐整,就不顾众仆阻拦,冲出内宫,直奔议政大殿而来。

  此时,帝辛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妲己会跑到这里来给国相求情。

  妲己站起来,面向一个一个朝臣说:“诸位请看妲己,可有受伤?可有憔悴?妲己从未受任何虐待,‘绑架、挟持’之说纯属一派谣言。此事系妲己主动请求国相帮助,送我秘密出宫散心。实与国相无关。”

  妲己再走到帝辛王座下,对帝辛说:“如若非要治罪,那么妲己才是主谋,请求先治妲己之罪。”

  帝辛说:“你跑这里来做什么?别胡闹,快回去。”

  妲己也铁了心,这十几天来,国相待她如何,她心中有数。如若国相遭此诬陷,这辈子如何心安?她再次跪地说:“大王若是如此草率断案,妲己就与国相一同赴死。”

  门口的比干虽然脸上仍无表情,眼中却有了泪光。

  众大臣在太史如德等人的带头下,忽一下跟着妲己跪下,虽未说话,但明显表示声援妲己。

  帝辛又能把妲己怎么办?难道真治她的罪?只好妥协说:“好吧,好吧,都起来。今念国相年事已高,且受害人娘娘亲自求情。就免了死罪,暂且押入囚牢,以观后效。”

  比干随后被押入囚室,只能活动于方寸之地。说是囚室,其实是一种高等级监牢。室内设施齐全,相当于一个小书房。比干就每天在里面读读书,写写文章。帝辛也没故意为难他,所以没人敢怠慢他。加上妲己时常也来看看他,因此他除了失去自由,身体上并未受多少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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