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陈宇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视线,手摇了摇手电筒:“要不要先回去,你裤子都湿了。”
说到这个张悦又想踹他一脚,可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又给遏制在了摇篮里:“哪有让人冷静把人扔到水里的?”
他把头低的低低的,一副乖乖的模样瞬间让她没了脾气。
张悦看了陈宇半晌:“把你的外套脱下来。”
陈宇抿了抿唇,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好好说话啊,脱什么衣服……
可面对张悦不容置喙的神情,心里再怎么别扭,也还是脱了下来。
脱下外套的陈宇里头只穿了件白背心,露出两条精壮的胳膊,宽肩窄腰,一路向下,白色的布料下面隐隐透出几块腹肌来,身材好得随时可以做杂志上的男模。
在接过外套的时候,张悦假装不经意的吃了下他腰上的豆腐,脸不红心不跳的。
啧啧,手感也好……
陈宇倒是红透了耳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张悦指挥他:“转过身。”
陈宇的外套是件黑色连帽衫,她拿来后,裤子一脱,把衣服敞开围在腰上,拉链一拉,最后再把两条胳膊围在腰间打个结,就变成了一条短裙。
“可以了。”
随着他转身她已经大步走到了前面,而他重新转过来时,视野里刚好映入一双又白又直的大长腿,视线再往上,是自己的外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褪了温度的耳垂又开始红了起来,还愈演愈烈,几乎快滴血,像是为了遮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陈宇撇开了视线,轻咳了几下。
虽说他们在途中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最终还是赶上了日出。
这不是张悦见到日出,第一次是在乞力马扎罗山上,5000多米的海拔山峰上,四周白雪皑皑,同伴是个中途遇到的美国大男孩,去过不少峡谷险峰,几个时辰的攀爬和轻微的高原反下,要不那男孩的鼓舞,她只怕一生都难以看到那么美的场景,在之前的那几个时辰里,所触之地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而那的日出,仿佛盘古开天地,生生打破了这白雪的世界,好似解开了巫婆的咒语,那远远的火球带着炽热的光芒,对面山峰上也像是被烧成了一片,烧烧着就烧到了天空,烧到了这边白皑皑的雪地,当时差点后悔登上这片山上的她,几乎是快要哭着叫唤同伴的。
而这座不知名的小山峰上看到的日出,虽不如那日所见的那般雄伟壮阔,但也带着少见的温馨,山脉环绕成了一个回字,从山峰往下看去是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山庄,日出到来对这来说更像是普罗米修斯把火种带到了人间,照亮了这里每一方寸的土地。
陈宇从包里的取出了两个能垫屁股的东西,垫在一个能坐两个人的大石块上。
张悦突然问他:“你有没有看过阿富汗的日出?”
陈宇沉默了一会,此时两个的眼睛里都染成了黄色:“看过。”
张悦又问:“怎么样的?”
他又陷入了沉默,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又道:“那个时候恐怖分子开着三架飞机轰炸阿富汗的一个小村落,我们维和部队是在轰炸后赶到的,为了救出石堆下还有生还的人,我们从晚上搜寻到了白天,你问我阿富汗的日出是什么样的?”
他看向她,虽说语气平和,嘴角却有细微抑制不了的抽动:“那的日出满目疮痍。”
张悦一震,两人同时都无声了。
许久过后,久到她的嗓子有些干涩了,她才开口道:“看过《追风筝的人》吗?”
陈宇不解地摇了摇头。
张悦却忽然笑道:“那里面的阿富汗人也曾和我们如今一样幸福快乐和平,那么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会重回到那样的时光的。”
这是个十分美好的祈愿,但总会有那么一天到来的,对此每个人都深信不疑。
张悦把湿的裤子挂到了一侧的树梢上晾干,同时也把湿透的运动鞋给脱了,过了这么久,一双瘦白的脚都被水泡的皱了。
两人都没吃早餐,好在张悦在包里准备了点小面包饼干之类的物品,这次运动量不算小,都有些饿了,也没挑剔什么,就着水了吃了。
此时的气氛还算不错,张悦旁敲侧击:“我看了你有幅画是在一个小巷里,里面是有个穿白衬衫的女生,那女生是个路人还是对你有别的意义?”
陈宇听闻呼吸停滞了几秒,也没敢看她,声音很僵硬:“没什么意义,瞎画的。”
张悦看着他这个样子,显然就不信:“前女友?”
他突然一手撑在石头上,低着头看着她,过了这么许久剪短的头发又重新长了出来,在他的眼睛处投下一片阴影,此时看着张悦的那双眼睛深如潭水,他嘴角微掀,语气充满自嘲:“前女友?她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张悦一愣,却很快又道:“那就让她知道。”
很快那眼底的嘲弄也从那潭水溢了出来:“让她知道?那就连存在的必要也没了。”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皮,没再继续追问,心里却默默记了下来。
或许这画上的人对于他来说是个重要的存在,那么也将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很快太阳就在天空高高的挂起,这夏日的酷暑的一天又开始了,没过多久鞋子裤子都干的差不多了,张悦换好了以后,两人便开始下山了。
对比起来下山倒是要轻快许多,路也都变顺畅了,一条羊肠小道都变得格外顺眼,可意外的到来,却往往都是在人放弃警惕的时候,悄然而至。
张悦的脚腕被一条野狗咬伤了。
那野狗灰扑扑的,不大,却矫健,是突然从一侧的草丛里蹿出来的,露出森然的白牙,牙尖上还滴着口水,狗很瘦,可见骨,只怕是饿急了。
陈宇走在前头,听到她的□□声才回的头,登时脸色就变得煞白,走上前就把那狗给踹飞了,那野狗落在草丛里呜咽两声,见形势不对立马就跑了。
张悦疼得人都蜷缩在了地上,抱着脚腕,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冷汗也不断从额头上冒,可即使是疼成这样了,也没冒出半点眼泪水,咬着腮帮忍痛。
陈宇弯下腰把她的手挪开,小心翼翼地掀开裤脚,那狗也是下狠了劲,咬得肉都翻了出来,血也涓涓的往外冒,格外慘人。
这一看陈宇的脸色变得铁青,抱着她就往山下跑,脑子都成了一团麻绳,乱成了一片,唯有那脚腕的伤口一直不停在脑海里晃,晃得他心慌慌的,途中不停的去看张悦的神情,还宽慰道:“你疼就哭出来,咬我肩膀都行。”
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意察觉的哽咽,仿佛他才是那个被咬的人一样。
张悦疼得有些眼花,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抿着唇,半阖着眼。
脚上的伤口仿佛是病毒,那疼痛还会蔓延,先是脚腕再是脚背接着整条大腿都有些不得劲,就连骨头都有些隐隐灼伤,那种难受说不上来,挠着心肝连着血骨。
好在到了山脚就碰到了正要寻他们的阿秀,阿秀看着这场景立马察觉不对,问道:“她这是咋了?”
陈宇语气急匆匆地:“她这是被山上冲出来的野狗给咬了,你给领个路,我得带她去看个医生。”
过了这么些年,有些地他也都给忘了。
阿秀双眼瞪着老大:“被野狗给咬了?这可不得了,你也是急昏了头,这村里的医生哪能行,得到县里去。”
陈宇喃喃道:“对,得到镇里,那怎么办?”
这会的他完全失去了方寸。
阿秀:“等村里的大巴肯定够等,你要不骑我家的摩托过去吧,这样也快些。”
脚腕的阵痛,让张悦小声地叫了出来,这一声也把陈宇弄慌了,语气也不太好了:“还干站着干什么,快带我们去啊。”
阿秀是个脸皮薄的姑娘,被这语气一叫,脸都红了,倒好在也能理解,抿了抿唇就连忙带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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