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次日张悦摸到三点多一点的钟就爬了起来,昨天她就计划好了要去山上看日出,傍晚过后她跟陈宇奶奶唠嗑的时候便问清楚了周边情况。
陈宇的门没有锁,门轻轻一推就进去了,他的睡姿还算好看,只是盖在身上的薄毯不知道何时被他踹到了脚底。
张悦蹑手蹑脚的走进,伸手就捏住他的鼻子,然而没有鼻子还有嘴巴,一张一缩的像条鱼,索性另一只手一捂,把嘴也堵上。
可没曾想,身下的人手一伸就把她拽到了床上,接着人覆在她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肩窝蹭了蹭,嘟囔着:“别吵。”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依稀还可以听到对面房间两个老人的鼻鼾声。
陈宇被这一折腾非但没有苏醒的迹象,还愈发睡的舒服了,那浅浅的热气吐在她肩窝里,像是有猫爪在她心上挠,痒的难过。
张悦这回只好采用暴力手段里,捏着他的耳朵就一扯。
陈宇埋着脑袋低低地□□了一声,这才转醒,原本转过头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也在看到她立马就变得柔和了。
“你怎么在这?”
她拍拍的肩示意他翻身:“洗簌,爬山看日出。”
陈宇的耳垂有些红红的,听闻整个人滚了两下,脸埋到被子里:“好困。”
张悦站了起来,把有些卷起的上衣给抚平,走到床头把灯打了开来:“起来,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不然你看着办吧。”
为了爬山两人穿的都是已舒适为主的运动装,运动装大都都是已黑白为主,再加上两人外貌抢眼,看上去像极了一对。
哪怕是在夏季,三点多的天空也都是灰蒙蒙,两个人分别带了只手电筒负责照路。
山座落在村子四周,环村而绕,这擦黑的时间里,连片翠绿的树林都蒙上了成灰调子,远处田地里混杂着各种家畜的声音,头顶上不时有不知名的鸟类飞过,在这静悄悄的时分里,仿佛成了动物的世界。
这里的路段到底陈宇是熟悉的,但由于这山也不是什么旅游山地,就没做什么开发,几乎都是人走出来的路段,陈宇倒也想的周到,临上山时,在山脚下折了根木条,并且为了防止硌手,他还在地上磨了几遍直到不硌手这才作罢,木条的作用是让两人各牵一头,陈宇打头探路。
这也是张悦第一次在陈宇身上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踏实感,在此之前的角色里,两人都是患者和医生的关系,也就意味着陈宇才是那个被照顾的人,为此她总是站在一个操劳而担忧角度上对待他的,而如今这患者和医生的角色在此环境下并发挥不出作用,张悦反倒成了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陈宇就变成那个令人踏实的一方。
两个人平时的体力都很好,步调也都很稳健,倒也不会太累,走到半山腰,为了保持体力两人双双决定在原地休息一会。
森林里的负氧离子含量高,空气怡人,张悦坐在石块上浅浅喘着气。
陈宇把后头的背包打开,拿出一瓶水递给张悦,正要拿出另一瓶水的时候看到包里还有一块板,好奇地拿了出来。
包里的东西都是张悦准备的,那是一块速写板。
“这是干嘛?”
张悦拧开瓶盖的手一顿:“给你准备的。”
两人的手电筒分别放在地上,两条长长的光纤像是通往为知国度的隧道。
陈宇屏住呼吸:“给我准备做什么?”
她心底有些打鼓,强烈的有些不安:“我看到你平素画的那些画……”
透过月光看去,陈宇的眼底有片猩红,像是被人发现后的恼羞成怒,抓住速写板的手扬起,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转身拿起手电筒就走了。
张悦不放心正要跟上去,就被他暴躁的低吼而阻止了前行。
本想着等陈宇想清了自然会来找她,可她坐着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心神愈发的不宁,匆匆捡了速写板和手电筒就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前去。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有些恐慌的,再加上天还只是微微亮,那种恐慌感更是放大了许多。
一路上伴有的只有不明动物的低叫声,张悦一直往上走,走到一个分叉路口一下拿不定主意,只好闭着眼睛瞎选了一个,可没走几步就发现是一条死路,正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一道黑影从眼前的一棵树蹿到了另一颗树上,吓得她双脚给绊住了,连声音都来不及从喉咙里发出,就跌倒了在地上,她努力保持冷静,用手电筒照了下树上,发现是条松鼠,当下就松了口气。
那松鼠肥嘟嘟的,手里还抱着个松果,腮帮子一鼓一鼓地瞅着她,看到她手电筒的光打了过来后,脚后跟一发力,就蹿没了。
她撑在地上的一只手都是有点抖着的,地上的小碎石子由于用力,粘到了手掌上,留下了几个小印子。
这会知道自己是安全了以后,心一下跳的飞快,张悦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粘到的泥土和叶子,原路返回。
今天可是糟糕的一天,还亏什么看日出,现在倒是弄得自己狼狈的要命,那陈宇什么狗脾气,病患可真了不起,自己拍拍屁股就给跑了。
还算幸运,等她回到原先的那个出口,陈宇正从另一个出口出来。
看到那道修长的身影时,一下得不到发泄的怒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她啪的一下就把手电筒朝他身上扔去,那手电筒的质量倒挺好的,在地上滚了两下,灯还是亮着的。
不仅如此,张悦还上前对着他膝盖就踹了两脚,不捨余地,疼得他直接蹲在了地上。
“你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来啊。”
“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对,你的秘密,被我发现是很不爽,那又怎么样,我看你还不爽,还不是照顾你?陈宇你知道现在问题出在哪吗?就是你表面上听着我的,暗地里却较着劲,什么也不敢坦诚,你要我怎么对你进行治疗?”
她气得在原地走了两圈:“我让你画画为了什么?我还不是看到你平日里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在纸上画,感觉这可能是个不错的宣泄口,这才苦巴巴的把速写板和画具背到你奶奶家,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无趣?”
“你知道你现在的问题是什么?你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总拿你当病患看,而是你总拿自己当病患看。”
很奇怪的,自己之前一直收敛的坏脾气总是会止不住的在他面前爆发。
陈宇抿着唇一直没有说话,表情暗晦不明,暮然他弯下腰把张悦托起,她脑袋倒挂在他背后,血一下冲到了脑门。
张悦一下子懵了,反应过后想拿脚去踹他,他的手却像铁链般,把她拴的紧紧的,无法,只好用手去捶他的背,可这对陈宇来说无疑是棉花打在了石头上。
陈宇往之前他走出来的那条路走去,没过多久张悦就听到了涓涓的水声,还没等她开口问清要做什么,身子就着了地,随之而来的是沁凉的山泉,溅了一声。
“你要冷静冷静。”
陈宇叉着腰站在张悦的面前,她坐的是一个小潭里,水是从石缝里流下来汇成的,水潭不深,仅仅没过脚腕上一点点。
张悦站了起来,虽说上半身没湿,但下半身却全湿了,黑色的布料贴在大腿上黏糊糊的。
不等她发话,陈宇就先开了口:“对不起。”
这话一说出张悦顿时就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一下就给泄了气,她手撑着额头,揉着太阳穴,组织着语言。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来说,今天她的所作所为还是失态了以及严重的不专业,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她应该做的是引导患者,而不是任意让自己的情绪控制大脑,对着患者大大发火。
“陈宇虽然说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但我更希望的是我们能成为朋友,对可能现在这个阶段来说你可能能察觉到自己记忆或者内心深处有什么抵触的东西,这种情况可能是不好是不理想的,但你不要因此觉得是不好的就隐瞒起来,知道吗?还有,就说今天这个情况,现如今我们是两个人,哪怕发生了情绪失去控制的情况你也不能撂挑子走人,有什么事情你是可以交给我的,又或者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你得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张悦从水潭里走了出来,身上湿漉漉的又重很是不好受,她踮起脚尖,双手扶住他的脑袋眼睛看着他的:“今天我也为我的情绪道歉,今天我很不专业,陈宇对不起,但我们得继续加油,我不对的也请你多多指教。”
说完这番话她就松开了手,站在他对面,表情很诚恳。
陈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胸腔仿佛有无数个小气泡往上涌,酸酸涨涨的,尤其是在她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的时候,那种情绪愈加的明显。
但他到底不是个会表达的男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情绪表达这一块总显得笨拙,而张悦却不会,她虽说骨子透着冷傲,但她却是个极自信的人,以至于她往往敢表达自己。
为了爬山方便,今天的张悦把头发全部扎在了脑后,露出精致的面孔,而如今前额的碎发被溅起的潭水打湿了,唯一幸免于难的上衣也蹭到了许些泥土,裤子更是不用说,还在不停的滴着水,明明狼狈的要死,却耀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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