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悦与胡悠悠自小便是在一起长大,家境相仿,两人的父母也皆是好友,与张悦的性子不同,胡悠悠性子外表看起跟张悦不一样,但骨子两人的性子还是一样的,都是在相同的环境教育与背景下长大,那深处在她们骨子里的孤傲,都是一样的,就比如说,张悦会因萧弋离去性子会变得平和,但她因为自身的优秀而产生的疏离感是不会少的。
虽说张悦和胡悠悠的家庭条件或许并不会好的令人赞叹,但一家的高学历份子就足以令人敬畏,无论在哪个年代人们对学历和知识都有着相对病态的渴求。
要说起胡悠悠,张悦不得不有些感叹,在做记者这个职业之前,胡悠悠还是个脚踩羊皮底,身穿大牌子货的娇娇女,这会才几年功夫就让她不再追求精致而是舒适。
“这里。”
寻到声音处胡悠悠就拖了个行李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张悦接过她的背包:“你这是怎么去了。”
胡悠悠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赶紧的叫声胡大记者,我这回可是要升级了。”
张悦嗤笑:“胡大记者,你这回去可是打了一个大怪回来?”
胡悠悠一脸神秘,摆摆右手食指:“不是,我可是端了一个窝。”
张悦把她的行李放进后背箱:“还见了土匪头子呢?”
胡悠悠上了副驾驶:“去你的,还土匪头子,八天前有个人发了个信息给我们头头,说是有个食品厂出现了问题,让我们组去蹲的,结果这一蹲就让我们蹲出了大新闻。”
张悦转方向盘,眼睛盯着路:“大小姐你可悠着点,你妈天天打电话打我这生怕你被绑了。”
胡悠悠拍她:“瞧你说的,跟黑帮斗法似的,我跟你说我们报社弄的也都是些小公司什么的,大公司你借我们个胆我们也不敢弄,也别整天听什么法制频道,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嘛?”
张悦:“行了你也别贫了,还是自己多注意点。”
两人瞎侃间很快就到了家,张悦便开始跟胡悠悠提这个事情,胡悠悠关注点倒是很奇怪:“你这病人男的女的?”
张悦:“男的。”
胡悠悠笑得贼兮兮的:“男的啊……男的好。”
张悦把抱枕扔向她:“这脑子里天天都想着什么呢?”
胡悠悠:“你也不能怪我多想啊,你看看你以前病人也多,倒也没看你多关心。”
她当着张悦的面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脱个全光,然后再从大包里翻出一件睡裙就往身上套,做完一系列事整个人就瘫在了沙发上。
张悦在她身边坐下,把她的头枕到她腿上:“说个正经的,这陈宇的这个病是需要家里人陪伴,然后才能慢慢走出心理阴影的,可是他的父母都在外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时间长了他的病估计会恶化,你说我该怎么办?”
胡悠悠:“那我问你他为什么需要父母人陪伴?”
张悦有些莫名:“肯定是因为需要家里人的关爱,这样患者才能感受到安全感和温暖。”
胡悠悠摊手:“这不就结了,依陈宇这一家来看,不见得他父母在身边会得到温暖,你要不问问他父母有没有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听你的描述他跟父母的感情不像是很亲近的样子,说不定不是从小在父母跟前长大的。”
张悦恍然大悟:“你说我怎么没想到?”
胡悠悠翻白眼:“笨!”
张悦戳她。
胡悠悠撇开她的手没再跟她开玩笑:“不过我跟你说,一个病人对你太过依赖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悦揪揪她的脸,没怎么在意:“知道啦,今天可亏你张大小姐了,改天请你吃饭。”
胡悠悠开始嘚瑟上了:“我可是非府锦楼不去的女人。”
府锦楼是市中心有名的酒楼,招牌菜辣子鸡可是小有名气,是她和张悦的心头好,然而那里的菜不仅贵还要赶时候,想当初两人实习的时候,荷包瘪得只剩空气,每每经过那的时候都要停留几分。
张悦拿起搁在桌子上的车钥匙:“没问题,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了。”
胡悠悠躺着不安分,开始倒挂着腿,一手指着她学着京剧里的人:“你这厮居然为了区区一个男子,就抛弃于我啊啊啊啊啊……”
那戏的调子都拐了十八弯,也不知去了何处。
……
绘画疗法,是心理艺术治疗的方法之一,因此张悦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些画材,为的是能培养陈宇一个兴趣,得了心理疾病的患者,大多数会陷入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而绘画疗法可以有效的让他抒发自己的情感。
张悦到他家的时候,陈宇正窝着沙发上发呆。
她把手里的所有东西都摊在了地上:“这是你的。”
陈宇一脸茫然。
张悦走到客厅的最右侧把窗帘拉开:“从现在起除了跑步之外,你还要学习画画,当然我知道你不想接触别人,我也不强迫你,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陈宇似乎有些不理解:“画画?”
张悦盘着腿坐在地板上把画架给支起来:“对,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工具。”
陈宇在旁边捣乱,把她刚装好的画架上的托板给卸了下来:“才不要。”
张悦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开始顺着他的毛撸:“画画的样子很帅。”
陈宇不干了:“跑步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张悦挠挠头发,有些尴尬:“画画的话气质好。”
陈宇:“……”
张悦倒也没指望他一下就同意,装好了画架后就把所有的东西放进了他房间。
陈宇表面上虽没再说什么,可直到睡觉他也没再说过话,执拗的很,而张悦这一边也是有意要晾着他。
半夜张悦有些口渴,正摸索着去厨房喝点水,经过陈宇门口的时候没成想被里头的惊叫声给弄得睡意全无,那种声音像极了野兽发生危险时所发出的嘶吼。
借着走廊里微弱的光看过去,陈宇像是被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抱着头时不时的惊叫,又时不时的低泣,陷入了梦魇拔不出来了。
张悦浑身有点发麻,但还是走了过去,打开了床旁边的台灯。
“陈宇……”
治疗的过程是艰难而又缓慢的,在她本以为他再慢慢走上康复的道路时,现实又明明白白的给了她一巴掌。
伪装性人格,陈宇白天时常还是给以人正常的表现,而晚上却把那些痛苦的自己咽下去,这是许多战后心理综合症患者都会患有的下意思行动,他们会认为这个病是羞耻的,异常的,便慢慢的开始伪装自己,使得自己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
陈宇对外界根本就没有反应,而身体却还往后移了移。
张悦开始伸手去掐他人中,到底是男的,男女力量悬殊,几次张悦的手刚放上去就被拍开来了。
很快陈宇又停止了挣扎开始了低泣,眼泪洇湿了睫毛、头发和枕头,哭得像个孩子。
张悦心里被泡得酸胀酸胀的。
接着他又如陷进绝境的野兽,声音透着无力回天的绝望——
“让我去死!”
张悦这回总算是掐准了人中,陈宇也开始慢慢地停止了低泣,睁开了眼睛。
她见过许多患者,抑郁症的患者、自闭症的患者等等,都没有这一刻来得震撼,那该是多么绝望,绝望到睁眼发现自己还活着,都是不对的。
那像是地球里所有的湖泊蓝都装到了他的眼里。
陈宇猛的把她拽住,抱到怀里,使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肌肉在抽搐。
黑暗中唯有两人的呼吸在彼此间流动。
张悦的声音有些嘶哑:“不怕了,都会过去的,所有的都会过去的……”
那些痛苦的不好的,唯有时间才能给予真正的解答,这世上没有是时间消不去的东西。
他的肌肉蓦然间放松了下来,而背上温热的触感也愈加的明显。
张悦开始念起了那天在病房念的其中的一首诗:
stars.(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了。)
手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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