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暖恶人谷
夏天是仇心柳最不喜爱的一个季节。过往还在仇皇殿时每逢夏季她就会用各种借口逃避任务,拒绝出门。其实最真正的理由是相当的简单易懂的,有几个女孩子喜欢一身如雪的肌肤被烈日给晒着了呢?
纵使只是初夏,还未到盛夏那般炎热暴晒,她也还是望着此刻渐渐爬上中天的大日头撅起了小嘴。
这种姑娘家特有的讲究和心思,江云这样的冷面少年郎是永远也领会不了的。从店小二手中接过缰绳,他回头看向还在客栈门前磨磨蹭蹭举步不前的仇心柳,道:\"发什么呆?准备出发了。”
仇心柳道:\"这么大的日头,对女孩子的肌肤是很不好的呢!\"她满心期待地看着江云。
江云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只道:\"我们刚从客栈出来,要打尖喝茶等到了下一处落脚点再说。\"他明白仇心柳不想冒暑赶路,可是眼下他们可是和钻心虫在争时间,越早出发,胜算越大,这对他而言是刻不容缓的,因此在这件事上他断不会依着她的性子乱来。
不懂怜香惜玉的臭木头。仇心柳在心中默默嘀咕着,却也不敢太表露出来,因为她知道江云这番用心全是为了她。于是只得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平日里一步到位的距离她也走了数下。
江云已经跨上马,正静静地等着她。
谁知仇心柳\"哎呀\"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被遗忘的事情,随后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忘了这事。”
\"心柳?\"江云察觉出她的异样,语气中多了几分关切:\"怎么了?”
仇心柳抬起头,星眸盈盈闪动着焦虑,道:\"还不能走,我还要去一趟王府呢。”
江云眉头一动,问道:\"去做什么?”
仇心柳道:\"我答应了神剑十去办这件事,昨日咱们救了他,也算是朋友一场,我不想食言于他。\"她深谙江云脾性,这旁人之事对他来说都属于无聊范畴。在有任务在身时更是压根不会放在眼里。因此她说这话颇无底气,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上一次在客栈毒发,也多亏得他及时送我去解毒呢。\"她边说边偷偷观察江云的神色变化。果然,江云听到神剑十曾有恩于她时,眉头皱得更紧,沉静片刻,仿佛已经权衡了一番,做出了打算,道:\"好吧,那就再呆一晚,等办好这件事这件事你就不能再寻其他借口再做耽搁。”
\"木头你真好!\"仇心柳笑得堪比娇花灿烂,欢天喜地地把马缰一扔,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旋身就飘然进了客栈。
江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捡起地上的缰绳,无声地望着仇心柳蹦蹦跳跳的身影,平淡如水的视线里不知不觉地蕴含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能让他妥协让步至此地步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仇心柳有此本事了。
到了入夜,两道迅捷的身影已经翻进震西王府,从王府西门轻车熟路来到某处,推门而入,不消一会,便扛着一件大包袱出来,依旧身影灵动轻盈,动作敏捷迅速,一连串的行动没有半分迟疑停滞,二人在王府的亭台楼阁琉璃瓦顶几道跳跃,不消一刻,就已又消失于外墙的尽头。
不用多说,这两个身影自是\"一言九鼎\"的仇心柳和跟着她前来的江云。恐怕天下除了这位古灵精怪世无双的仇大小姐之外,也再没人能让他江云如此奔前顾后的了。耽误行程不说,还得陪着翻墙,掳人,并顺带身兼打手,保镖,还要为其断后。没办法,谁让仇心柳偏偏就总是喜欢往危险的地方钻?人家都说是\"舍命陪君子\",今日他自然也是要\"舍命陪娘子\"。
二人穿过王府后面的一个树林,确定了身后还未有追兵后,这才停了下来。江云放下肩上扛的大布袋,仇心柳忙凑上前,把那布袋口解开往下一拉,只见袋口露出了一个容装淡雅的端丽女子,此刻正双目紧闭地靠在仇心柳胸前。
仇心柳看着这个女子是绾发盘头的打扮,显然不是少女装束,不免奇怪地\"咦\"了一声,道:\"她怎么像是成了亲的妇人?莫不是我们寻错人了?可是我那天明明见着神剑十就是在她的窗下--”
来不及听她说完,江云突然转身,警惕地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道:\"有追兵。快走。\"大手已抓向布袋口,扛上肩头时,那昏迷的女子已经又被装个严严实实。
\"哎--木头你轻点,别把人颠簸坏了!\"仇心柳担心地看着被江云甩到肩上的大布袋,生怕有个闪失,她可是受人之托诶!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拿什么向神剑十交待?
\"死不了。\"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这宁静又闷热的夜里听起来,也是透出几分薄凉。
仇心柳撇撇嘴,已经不太指望这个冷冰冰的大木头能够懂得怜香惜玉是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江云对其他女人也有怜惜的知觉,那她估计又会像遇到华紫音那般天天为了吃醋而苦不堪言了。如此想来,她还是宁愿他是块又冷又硬的臭木头。
忌于惊动了王府,二人也不打算回客栈了,商定一番,决定还是将袋中女子安置在离延州较近的宁芳,毕竟那里的人多少也算是故人。
到了宁芳,趁着洁白如玉的月光,几处小巧简易的院落零星点缀在这个不算大的村子中,在一天的喧哗后进入沉睡,是如此地安详静谧。小屋的窗格里,微微闪出昏黄的烛光,晕出一片与世无争的宁静,仿佛外界的风风雨雨恩恩怨怨都不会侵扰到这里来。二人轻手轻脚来到其中一处还亮着灯火的小屋前,仇心柳轻轻扣响了木门:\"翎茵大婶,您睡了么?”
过了一会,木门打开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见着是仇心柳二人,面露喜色道:\"原来是巧巧小姐的朋友。\"她满心期待地向二人身后望去。\"翎茵大婶,就我们俩,巧巧她现在应该还在安庆镖局里哩。\"仇心柳笑嘻嘻地扶着翎茵进屋,江云也一声不响地扛着布袋跟进去。
\"我们路过此地,想让大婶帮我们照顾一个朋友。\"她解开布袋,小心翼翼地帮袋中昏迷女子扶到椅子上,\"过些日子自然会有个人来接她。”
\"你们既是巧巧小姐的朋友,还和我客气什么。更何况我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安家落户也多亏得你们相助,这点小忙我还是帮的上,姑娘和少侠就放心吧。\"翎茵一口答应下来,上前细看那昏迷女子,只觉得眉清目秀面容可亲,心中也生出好感,更是乐意可以多个伴来打发一段日子。
仇心柳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这才松了一口气,和江云对视一眼,读懂他眼中的催促之意,抿嘴一笑,又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来,正是神剑十交给她的家传剑谱《孤星九望》。她拿去交给翎茵,交代道:\"等她醒了,你把这个交与她,我想她自然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翎茵接过剑谱,郑重道:\"姑娘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位夫人。”
仇心柳又多谢了她几声,这才道了别,和江云一起离开了她的小屋。
不过他们并没急着离开,而是又往村子的深处走去,来到一座小庙前,仇心柳停住脚步,嘴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阵风起,四周林叶飒飒作响,没一会工夫,一个牛面人身的巨型神兽从小庙中钻出。
\"主人来此地,可有吾效劳之处?\"这神兽直奔仇心柳而来,一声咆哮竟风卷云动,让轻云掩月,没了月光,四下漆黑一片,只剩这牛头两颗铜铃大眼炯炯有神熠熠生辉。
\"咆鸮。\"仇心柳不像若湖,对各种召唤兽已经习以为常,她平日里主攻箭术,并不习惯带着神兽随行,当日在域穴若不是见着它对雩姬忠心耿耿,自己也不会收了它做使役兽。因此她将它安置在此地,希望它能像在太虚异界一样守护此地一方安宁。
\"主人请吩咐。\"咆鸮一声震吼,回声四起。
\"咳咳,小声点儿小声点儿,这么晚了。\"仇心柳揉揉耳朵,朗声道:\"我有个朋友寄住在翎茵大婶那,在有人来接她之前,我要你护她周全,保她平安。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让外面的人接近宁芳,除了一个叫神剑十的男人。”
\"主人的命令,咆鸮定铭记在心,不敢出任何差池!”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别这么激昂。没别的事了,你回去睡觉吧!\"仇心柳摆摆手又挥挥手,忙不迭迟地将咆鸮打发回去。
事情办妥,她心中的担子这才落下,对自己的安排是越想越满意,忍不住得意洋洋地对江云道:\"木头,你看这才一个晚上,我就摆平了所有事,是不是很厉害?”
江云心道还不是有我一路给你开道善后,不然哪会这么顺利。这种厉害还是少点为妙。不过见她如此开心,亦不忍心打断她的兴致,只淡淡道:\"明日一早,我们就要上路。”
\"知道啦知道啦。\"仇心柳敷衍地应着。又是这句,自从知道她蛊毒复发之后,她觉得江云越来越像一个啰嗦的牢头,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解毒,除了押着她上路,其他事情全都不管不顾。说好的故地重游呢?说好的走走看看呢?这才第一站呢,结果又变成了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了。
可是,他做的这些全部是为了她,为了能长长久久地爱护她,守护她,呵护她。
想到这些,仇心柳突然觉得看不看风景,玩不玩游乐,凑不凑热闹似乎都无所谓了,只要有他在身边,还有一颗以她为唯一的心,她还要抱怨其他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么?
*
于之前被耽搁去了不少时间,因此第二天无论仇心柳如何软磨硬泡,江云还是决定要御剑去宜昌。
御剑乘风,瞬息万里。
二人清晨出发,还未到傍晚,就已经抵达目的地。提起宜昌这个地方,仇心柳总是有些不痛快的。尤其是一进城就看到的十善赌坊,难免就想起当年江云取水露仙花救华紫音一事,于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江云早被此事困扰多年,任他再迟钝此刻也是心领神会,便不动声色地拉着仇心柳往一旁阶梯上而去,免得再往前几步就是宜昌客栈,那真的要醋海生波流连忘返了。
台阶而上是一座庙宇,正是枯木大师苦竺与不倒和尚麻颠所在之处,在门口就能感觉到轻烟缭绕,佛气盎然,自神武宫大战后,这里的香火就旺盛得不得了,进出往来皆是善男信女虔诚香客。不过二人里外转了一圈都未见苦竺麻颠的身影,在庙门口问了一个扫地小僧,才知两位大师早在一年前就四海云游去了,未留归期,也不道去处,只说重聚随缘。
从庙中出来,江云就闷闷不语,仇心柳倒是满不在乎,还囔着要顺道去九秀山庄看看黑惜凤招到如意郎君了没。
可惜江云却无心这些,只一门心思找到五散仙,宜昌这边扑了空,他就想去恶人谷碰碰运气,那里离仙云栈也不远,还靠近仙狐洞,总是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的。
这个安排仇心柳也挺乐意接受,毕竟那里对自己而言还是挺亲切的,在有生之年,身边围绕着都是自己亲人,恩师,挚友,最爱,她就算真的难逃一死,也应该会是快快乐乐地最后走了一遭。
说走就走,二人赶着太阳下山前赶往恶人谷,好在恶人谷离宜昌也不远,月儿刚刚爬上天幕,他们也已到达。
站在恶人谷入口处,仇心柳两手分别指着左右方向,问江云道:\"木头,这黑灯瞎火的,我们要去投奔谁呀?是先去找荆姐姐和娘娘腔?还是直接去仙狐洞找若湖?”
江云略一沉吟,道:\"现在天色已晚,仙狐洞入口定是结界厚重,我们还是先进谷。”
他们进入谷中,此刻华灯初上,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准备在一天的劳作辛苦之后好好休息。一路上除了几声小动物的鸣叫,就只能听到从木屋小院的人家中传来的锅碗瓢盆的暮炊之音,伴着隐隐约约飘进耳里的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有着说不出的温馨暖意。
一双小手偷偷攀上江云的手臂,\"云哥哥,等我们找到了五散仙他们,无论这虫子解得了解不了,我们也像这样过日子好么?\"仇心柳抿着嘴,粉唇微微翘起,扬着羞涩的笑意,腼腆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想要黏着一生一世的男子。
\"不好。\"相当不给面子冷言拒绝,没有任何的迟疑地脱口而出,手上却快如闪电地捉住那双失望得就要抽离开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道:\"一定会解的。\"他这句话看似是在鼓励她,又更多的是在给自己鼓劲。\"而且,无论解得了还是解不了--”
仇心柳的心砰砰直跳,只觉得江云那冷然的深眸凝视着她,仿佛接下来说出口的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很郑重的一句话。
莫不是此时此地,月黑风高,荒郊野外,他们就要在这样的情景下来一番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山盟海誓了?
无论解得了还是解不了,我都会天涯海角陪着你;无论解得了还是解不了,你都是我唯一的爱人;无论解得了还是解不了,我们都回仙云栈成亲,做一对神仙眷侣;无论解得了还是解不了……
\"心柳?\"修长的五指在明显进入遐想神游,此刻完全一副痴痴傻笑的俏脸蛋面前晃了几下,一下把春情泛滥的仇心柳从无边的臆想中拉回现实,看见江云的俊脸那么真实地呈现在眼前,一切都不是她在做梦呢!
\"云哥哥,你刚刚说无论解得了还是解不了都怎样?\"她无比温柔地,又带着一点娇羞,虽然他的情意早已不需明说,可真要亲耳听到了,还是会让她又紧张,又期待,又羞涩,又欣喜的。
江云却像没事人一般,道:\"哦,没什么。”
\"什么嘛。\"仇心柳见他转眼就不肯说了,心中一急,忙拉着他的手,一点一滴地暗示道:\"你刚刚明明有要说什么,无论解得了解不了都要做啥……做啥来着……”
\"真想知道?”
\"嗯嗯!”
小俏脸儿被温暖的大手捧在掌心,在月色柔光下,精致的五官都焕发着少女萌动荡漾的春心,长长的羽睫颤颤翼动,闪着迷人的娇柔,此时此刻,她所有的美丽和柔情只为眼前这个人而绽放。耳旁的几丝俏皮的发丝被他的长指轻轻掠至耳后,眼看他的俊脸越来越近,越来越低,那好看的薄唇就要贴向自己的脸颊,少女的矜持和羞涩还是让她手足无措,慌忙闭上眼,只静静地等着这期待已久的一刻。
只觉得耳边一暖,温温热热地感受着他匀称平稳的吐纳气息,\"无论解得了还是解不了,你都学不会做饭。\"一个无情的事实被一针见血地提出来,大煞风景,也哗啦一声,将她刚刚的那一堆美丽而动人的浮想联翩一个一个地戳破。
\"臭·木·头!\"一声怒吼九霄云动,鸟兽俱散。仇大小姐现在可是刚从云端跌下,不找个垫背的可怎么解气,纤指朝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控诉般地一指,委屈万分地道:\"你总是这般……愚弄我!\"一跺脚一甩手一扬头,转身就跑进恶人谷里。
她边跑边赌气道:\"臭木头臭木头,再也不要理你了!还敢笑我不会做饭,哼哼,本小姐厉害着呢,做饭有什么难的!等治好了这死虫子,本小姐天天让你吃我亲手做的饭菜,看不把你撑死!”
她突然放慢了脚步,因为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也被江云的坚定信念给感染了,明明已经是抱了必死的心了,怎么还妄想着有朝一日真能治好呢。月眉蹙起,又不由自主地愁了起来,现在他对她这般好,简直是过去做梦里才有的事,害得她都舍不得死了,不过,既是美梦,当然总有梦醒的时候,如此想想,她也释怀坦然。人生苦短,还是把握一刻是一刻,她又何苦和他太多的无谓赌气?
想到这里,她忙转身,欲回头去寻江云,谁知就一头扎进一个熟悉的怀里,她不用抬头,也能安心地,贪婪地汲取着这个怀抱的温暖,柔荑轻轻地环上那劲松一般的腰身,柔声道:\"云哥哥。”
\"心柳。”
\"嗯?”
\"其实逐月姑娘有句话说得挺对的。”
仇心柳抬起头来,微微撅着小嘴,眼中还有一些不解。此情此景,你侬我侬的,江云怎么又不合时宜地偏要提起另一个女子来?她慌忙伸手盖住他开口欲言的嘴,摇头道:\"我不爱听的,你可别说。”
江云的眼底泛起一丝笑意,道:\"你怎知就是不爱听的。”
仇心柳的粉嫩欲滴的小嘴越撅越高,没好气道:\"凡是和别的姑娘有关的,我都不爱听。”
\"哦,那她那日在万象森林里对你说的那番话我就当没听到了。\"云淡风轻的嗓音,不着痕迹地,唤醒了仇心柳心底的回忆。
万象森林,幻云城的白衣侍女在她的耳畔巧笑倩兮。
\"这江公子虽说像个冰块,但是对姑娘您却是好得很,我想他应该很羡慕我们城主这么快就做了新郎官吧。”
很羡慕,做新郎官!
仇心柳蓦然睁大了眼,一对粉颊早已飞满红霞,狂喜之下的她哪还有什么矜持,身段,整个人已深深埋进江云怀中,欢呼道:\"我记住啦!不许耍赖,不许耍赖!”
江云搂住她,眼底的笑意越来越盛,道:\"哦?你刚刚不是不想提?”
她抬起头来,故作茫然惊诧道:\"有么?\"四下张望着,\"谁说的?谁说的?总之不是我!”
虽是初夏,可这夜色沉沉的恶人谷里此刻却是春暖无边,一对年轻男女,相许多年的两颗心终于紧紧地倚靠在了一起,还有那美好又绮丽的未来构画,在云端在海上,在花海在林间,心之所向,相知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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