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闹事
祁萧起了个大早，背着包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邢瑶扶着祝与出楼。
邢瑶一个人背着两个包，顺带祝与半个身子的重量。
祁萧见状，上前扶住祝与，摘下肩上的包递给邢瑶。
“你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呢？”邢瑶吐槽，接过祁萧的包背在肩上。
祁萧背对祝与蹲下，“上来。”
祝与头戴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裹紧外套，生怕别人认出来。
此刻宿舍楼下人来人往，祁萧又毫无遮挡，就算祝与想瞒，明眼人也能看出来是什么情况。
祝与突然后悔去上课了。
“上来啊。”祁萧扭头，见祝与头压得特别低，轻笑道：“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害羞的。”
祝与想上前捂住祁萧的嘴，祁萧顺势拽住祝与的胳膊，借力让祝与趴在背上，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站起来。
祝与急忙搂住祁萧的脖子，才防止自己栽过去。
“猪与，你谋杀亲夫啊。”祁萧脸涨得通红，脖子被迫向后弯出一个弧度。
祝与松开手，看了看周遭的人群，脸色绯红。她轻拍祁萧的肩膀，佯怒道：“还不快走。”
“抓紧了啊，别勒脖子。”祁萧站直身体，背着祝与慢悠悠地走向教学楼，留着邢瑶一个人背三个包，在身后哭爹喊娘。
祁萧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卫衣，露出脖颈，连着发达的斜方肌。
祝与伸手挑起祁萧脖子上的银链，在手上转了几圈。
“嘶，说了别勒脖子。”祁萧说完，在祝与的小腿上轻掐。
祝与当即松手。若是她的高领卫衣没罩住脸，过往的行人一定能看到她的脸蛋爆红，像一只刚冲过水的红萝卜。
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祁萧磨磨蹭蹭，赶在上课前的最后一分钟背着祝与到了教室。他当着老师和同学们的面，稳稳当当地将祝与放到座位上，随后对老师轻轻点头。
祝与摘下鸭舌帽，撤下卫衣领。她尽量去无视同学的目光，可仍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老师看清祝与的模样，识趣地不予问候。
“课前点名，301……”
“报告！”
邢瑶扶着门框大喘气，身上背了三个包。她颤巍巍地举起手，说道：“不好意思老师，来晚了。”
老师见邢瑶一副狼狈模样，便没将邢瑶记上迟到，放邢瑶进了教室。
邢瑶坐到祝与身边，卸下身上的包。她擦着额上的汗，撇头瞧见祝与和祁萧满怀歉意的表情，扯起冷笑。
下课后，邢瑶开始对祁萧和祝与指指点点。
“你们俩是真牛逼啊，舒坦地过二人世界，我在后边喊了半天理都不理我，让我一个人背了十多本书，还捎带祁萧一升的大水杯。”
祁萧从大水杯里倒出一杯盖的热水，他吹了吹，抿了一口，随后说道：“这水杯我花好几百买的，保温效果特别好，尝尝？还烫嘴呢。”说着说着，他将杯盖越过祝与递向邢瑶。
邢瑶拿祁萧没办法，气得竖起中指，“尝你大爷。”
祁萧缩回手，将热水一饮而尽。
祝与拉住邢瑶的手，眼中一片赤诚，“卡给你，你想怎么花都行。”
邢瑶眨巴两下眼，结巴道：“行，行吧。”
祝与掏出校园卡拍在邢瑶面前，扭头对祁萧使了个眼色。
祁萧了然，继续喝热水。
连着在教室里坐了两大节，祝与再次站起身时，觉得背都快折断了。
如来时那样，祁萧背着祝与回寝室，邢瑶风风火火地背着三个包，一路跟在身后。
邢瑶抹了把额上的汗，将包甩给祁萧，“滚蛋。”
祁萧背上包，轻笑道：“就这体力？”
邢瑶没理会祁萧的热讽，扶住祝与的胳膊走进宿舍楼。
祝与偏头，对祁萧摆手，“拜拜。”
祁萧予以回应，转身离开。
时隔多日，关于祝与的传言仍在发酵，祝与自是清楚。
今日上课是祁萧和邢瑶护着她，倘若是她一个人，指不定会听到多少不入耳的话。
祝与被邢瑶扶到椅子上，她舒展着脊背，见邢瑶放下包就要向外走，忙问道：“你不休息一会啊？”
邢瑶身形一顿，笑呵呵地扭过头，应道：“嗯，去买个饭，你等我一会啊。”
她不待祝与阻拦，匆匆摔上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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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现在点单吗？”
“不了，我男朋友还没到。”
服务员知趣地退下。
丁妮坐在一家川菜馆内，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检查着自己的仪表。
突然，她面前笼罩下一层阴影，眼睛唰地冒出亮光。
“学长，我……”
她未说完的话卡在喉间，在看清来人时，原本的喜色转变为茫然。
邢瑶坐在隔间的沙发上，毫不客气地倒出一杯大麦茶。
她银色的头发随意绑在脑后，素面朝天，与丁妮的盛装以待甚不相匹。
她将大麦茶一饮而尽，抹抹嘴，抱怨道：“渴死我了。”随后，她看向丁妮，“点菜了吗？”
丁妮摇头。
“服务员。”邢瑶探出头招呼道。
服务员闻声而来，邢瑶没看菜单，直截了当道：“一份水煮肉片和干锅花菜，打包。”
服务员一脸懵逼，转头看向丁妮。
丁妮扯出苦笑，对服务员说道：“先这样吧。”
服务员知趣地退下。
隔间内只剩下丁妮和邢瑶，面对面坐着，默不作声。
丁妮捏着裙摆，良久，开口问道：“祁萧学长他……”
“他啊。”邢瑶打断丁妮的话，语气云淡风轻，“他不来了。”
丁妮当即变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学姐再见。”
丁妮拎包想跑，却被邢瑶制止。
“谁让你走了？”
丁妮紧攥着包带，手心直冒冷汗，余光瞥见邢瑶正歪头看着她，笑得轻狂。
“坐好了，我可以考虑帮你保密。”
邢瑶抛砖引玉。丁妮做了什么，祁萧清楚得很，否则今天她也不会来赴约。
可是丁妮身在局中，对于祁萧和邢瑶的计策丝毫不知。如今邢瑶的话一放，无疑是给她下了一剂猛药。
她不得不听话。
丁妮坐正身体，眼神飘忽，发根处冒出汗，蓬松的头发呈现倒贴的趋势。
邢瑶又倒了一杯大麦茶。这一次，她喝得很慢，细细品味着大麦茶的清甜。
“我小的时候最不爱喝这东西，偏偏宜城每家店都有。长大之后再喝，觉得大麦茶还不错，和我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邢瑶放下茶杯，看着丁妮肩膀发抖。她嘴角扬起，“丁妮，你和我印象里的，也完全不一样啊。”
丁妮不是傻子，当然清楚邢瑶话里有话。
她向后缩了下脖子，装傻充楞道：“学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邢瑶点头，“确实有点误会。”
丁妮暂且松出一口气。
“高中的时候，卫生间从天而降的那个水桶，是你泼到我身上的吧？”
丁妮猛地抬起头，神色慌张，结巴道：“学姐，不是我。”
邢瑶忽视丁妮的辩解，自顾自道：“祁萧是给你下了什么蛊？才能把你逼成人格分裂啊？”她啧了一声，“这老逼蹬，还挺招风。”
突然，邢瑶听见哐的一声。
她闻声望去，瞧见丁妮手捏茶杯，眸色阴冷，嘴唇下方因肌肉收缩形成一个坑。
邢瑶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眯起，笑道：“这就沉不住气了？我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你想听听吗？”
丁妮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学姐，如果你是来找我叙旧，没必要找祁萧学长约我出来，以你自己的名义，我也会来赴约。”
“真的？”邢瑶眼冒精光，随即又暗了下去，“可这是祁萧让我来的，不是我想约的你。”
霎时间，丁妮浑身冒出冷汗。
她本还在往好的方面想，以为邢瑶只想找她算高中的账，只要她死不承认，邢瑶也拿她没办法。
可一旦间扯上祁萧，丁妮就明白，一切都玩完了。
“我的事先不谈，来聊一聊祝与。”邢瑶收敛笑意，“丁妮，祁萧什么德行，你心里应该清楚。为了他你连谢忱都敢找，谢忱是什么品种的人渣，你真的了解？”
丁妮心中最坏的猜想还是发生了。
她强忍住心底的慌乱，稳住底气，说道：“有证据吗？”
“谢忱招了。”邢瑶答得果断，“有录音有照片，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丁妮彻底傻了眼。
她千叮咛万嘱咐，还塞了五十万，谢忱居然拿钱不办事，把她的话全当耳旁风！
“丁妮，你以为毁了祝与就能上位？你把祁萧想得也太蠢了。”邢瑶嗤笑，“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没有祝与，祁萧也看不上你。”
邢瑶冷笑道：“你陪他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丁妮终于开了口，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来。
“但是你不想认输。”邢瑶补充道，“可是有个屁用，你以为感情是时间能解决的啊？”
邢瑶没给丁妮留余地，话说得直截了当。
丁妮瞪着邢瑶，忽然笑出声：“学姐，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她从邢瑶的眸中捕捉到变化，接着说：“韩翊为你作的天翻地覆，现在还在高中蹲着呢，你对得起他？”
“你说什么？！”邢瑶拍案站起，语气愠怒，吸引周围不少人的视线。
“我说，你对不起韩翊。”丁妮也舍弃乖乖女的形象，眼尾猩红，“你说我蠢，那韩翊比我还蠢，简直他妈蠢到家了！”
她见邢瑶的怒火喷薄而出，正想让火烧得更旺，不曾想，邢瑶直接扯住她的头发摔出隔间，顺着地板飞出两米远。
服务员拎着打包盒，刚准备送进隔间，被丁妮撞了个猝不及防。打包盒飞出去，撞在地板上，成了一片狼藉。
丁妮浑身作痛，额头磕破一角。她还没来得及站起，腹部传来阵痛，不禁干呕起来。
川菜馆内响起惊呼声，有的围观看热闹，有的眼尖报警，就是没一个人上手去拽住邢瑶。
邢瑶居高临下地看着丁妮，脚踩着丁妮露出的大白腿。
“老子跟你好说好商量，你还非要叫板？就他妈没见过你这样的，上赶子倒贴，恶心谁呢？”邢瑶怒不可遏，脚下用力，踩得丁妮嚎叫出声。
丁妮微微睁开眼，对上邢瑶能吃人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
她只是一时涂个痛快，怎么也没想到成就这副惨状。
“别打了别打了。”
服务员上手拽住邢瑶，却发现邢瑶身上烫得吓人。
她缩回手，低头对上丁妮求救的眼神，急忙道：“姑娘，冷静点。”
服务员壮着胆子握住邢瑶的胳膊，见邢瑶没有反抗，一下接一下地给邢瑶顺着后背。
邢瑶瞪了丁妮片刻，收回脚，随后甩开服务员的手。
警察很快赶到，带走了丁妮和邢瑶。
邢瑶坐在警车上已经冷静不少，丁妮则是捂着额头，恨不得离邢瑶八丈远。
警察带着两个姑娘进了警局，开始做笔录。
“谁先说？”
邢瑶：“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我就动手了。”
警察：……
警察在邢瑶和丁妮之间扫视，见丁妮楚楚可怜，邢瑶完好无损，选择对邢瑶进行德育。
“现在的小姑娘做事怎么不考虑后果？你看看你，都给人家打破相了，万一碰了内脏，你打算怎么办？”
邢瑶满不在乎，“赔呗。”
警察：……
警察第一次见到像邢瑶这么蛮横的女大学生。他按着圆珠笔，轻咳一声，“行了，看你是个学生，这次就先记上，下不为例。”
邢瑶瞥了丁妮一眼，嘴角扯出笑，“警察叔叔，我问你个事。”
警察狐疑地盯着邢瑶，“说。”
“如果一个女生去教唆他人损毁名誉，算不算犯罪啊？”
警察当即放下笔，拍着桌子高喊道：“算，怎么不算！”
邢瑶扭头看向丁妮，发现丁妮脸色发白，眼中尽是惊慌。
她没卖丁妮面子，伸出手指向丁妮，对满脸正义感的警察说道：“警察叔叔，我说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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