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呕吐
出游归来,祝与明显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譬如,祁萧和周凛的关系大不如前,只维持着表面关系。譬如,肖付铭有事没事给邢瑶打电话,每次都被邢瑶骂得不成样子。譬如,周起经常对祝与嘘寒问暖,附带礼物献殷勤,惹得祁萧不快。
祝与见祁萧抓狂的模样,觉得好笑,心里又甜滋滋的。
祁萧守了承诺,后宫遣散,斩得根都不剩,着实令祝与没想到。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关系有待商榷,也没想祁萧会走心。可如今的状况,祝与也有些拿捏不住,她根本搞不懂祁萧在想什么。
祝与和邢瑶是在同天过生日。
两人本想着一起简单吃个饭,不叫外人,可祁萧却非要厚脸皮地跟来。
邢瑶双手叠在胸前,看着对面如胶似漆的两人,哀叹一声:“过生日也要吃狗粮,我招谁惹谁了。”
祁萧勾唇一笑,说:“你可以去考虑把肖付铭喊来,他巴不得这机会呢。”
邢瑶当即喊停,说:“别,我这辈子最烦狗皮膏药,粘上就甩不掉。”
“狗皮膏药?”祁萧反问,“他要是看不上你,还不稀罕当这狗皮膏药呢。”
邢瑶噤声,随后转移话题说:“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祝与拿起长筷子,从咕嘟冒热气的铜火锅中捞出一片牛肉,犹豫片刻后,选择夹到邢瑶的碟子里。
邢瑶眼含热泪,装模作样地抽了抽鼻子,说:“还是姐姐好,不像某人,只会说风凉话。”
祁萧不以为意,将祝与夹在碟子里的肉放入嘴中,吞咽后说道:“礼物白收的?不要还我,花了我不少钱呢。”
他说完,手伸向邢瑶身旁的绒布盒子,却被邢瑶一把拽了过去。
“送人礼物还要往回收,什么德行。”邢瑶将绒布盒子拍到一旁,说道。
祁萧没理邢瑶,转头继续吃饭。
祝与其实不希望祁萧破费。
她一向推崇递增式的礼尚往来,别人对她三分好,她就要回应七分,甚至更多。
祁萧送她的生日礼物和邢瑶的奢侈品不一样。
她的礼物,是祁萧不远千里,爬了三千阶,去寺庙求得的白玉镯。
白玉通透,抛光打磨均为上好。
祝与先前的玉镯也是求来的,寺庙住持说玉通灵,可以替人挡灾。
就在出游归来当天,她戴在手上的玉镯,毫无征兆地碎成两半,也不知道替祝与挡了什么大灾。
她一直想再去求一个,不经意间和祁萧提了一嘴。
祁萧当天下午请病假,祝与打电话也不接,再见到时生龙活虎,完全不像大病初愈。
今日她瞧见玉镯,心里千斤重。
这根本不是钱能比的,她还未送出去的戒指,相比之下逊色不少。
祝与盯着玉镯,小声说:“累不累啊?”
祁萧嚼着肉,含糊道:“吃饭还能累?头一次听说。”
祝与语塞,随即说道:“求镯子的时候,累不累?”
祁萧扭过头,笑道:“再爬十个来回我都不累。”
真话还是假话,祝与分不出。
祁萧对什么都是一笑而过,说什么都是云淡风轻。
祝与见他不说,便也就当真,不住抚摸着玉镯。
学校的日子并不算好。
学业繁忙,压力缠身,连祝与如此看得开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临近期末考,祝与每晚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睡得她头昏脑胀,有几次早晨醒来抱着马桶干呕,胃里不住反酸。
邢瑶不由得担心。她递给祝与纸巾,说道:“姐姐,你怎么比我反应还大?”
祝与漱好口,眼中布满血丝。她略带鼻音,说:“背题库背的,考完就好了。”
邢瑶顺着祝与的后背,说:“我还以为你孕吐,吓死我了。”
祝与忽地拧眉,眸中带刺,刺得邢瑶避无可避。
邢瑶双唇紧闭,连拍三下,为自己的鲁莽谢罪。
在祝与和祁萧之间,邢瑶充当着线人的角色。
祝与故意隐瞒差到极致的状态,邢瑶暗中报信,祁萧全部得知。
祝与仍旧保持规律学习,早七晚十,有条不紊。
祁萧则陪着一起,捎带成了保姆的角色,动不动就喂祝与喝中药液,每日热水袋接连不断,无论何时,祝与的腹部都是温热的。
祝与身体寒凉,眼见七月,她也穿着长裤,时刻带着一件薄外套,以备不时之需。
祁萧扯着祝与的长裤,说:“你什么时候穿短裤啊?”
祝与从题库中分神,不耐烦道:“热了就穿。”
祁萧不依不饶,说:“想看腿。”
祝与捂着渐红的耳朵,装作没听见。
教室内还有其他学生,祁萧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偏偏是周围人都能听清的程度。
学生们向两人纷纷投递视线,收拾好资料,心里骂骂咧咧地奔向别的教室自习。
祝与再也绷不住,对着祁萧甩出一个没使力的巴掌,和逗狗没什么区别。
“学习就学习,耍流氓干嘛啊?”
祁萧按向快从祝与腿上掉下的热水袋,他摆正,说:“说说实话,不算耍流氓。”
论狗皮膏药的精神,祁萧可谓是发挥到极致。
祝与懒得争辩,叹出口气,继续背题。
祁萧盯着祝与愈渐清晰的下颚线,心中微微酸楚。
他撩起祝与的一缕长发,绕着食指不断打圈,说:“邢瑶跟我说你吐的时候,我也以为你怀孕了。”
祝与微怔,祁萧继续说:“我当时直接从床上弹起来,真以为自己要当爹了,可我明明记得那天晚上带了套。转念一想,万一是套破了呢。”
他食指一松,转而去掰祝与的下巴,强迫祝与和他对视,说:“我是不是应该说,生下来我养?”他垂眸,而后又抬起,“可是不行。”
祝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和祁萧前途大好,意外闹出个孩子,对两人只会是累赘。可当祁萧亲口说出这句话时,祝与仍是觉得心寒,冷到骨子里了。
她甩开祁萧的胳膊,面色平静,说:“能行就怪了,你多大我多大,你想要我还不想生呢。”
祁萧挑眉,向祝与凑近几分,“我就知道你不想生,所以才不行。”
祝与眸子放大,难以置信地看向祁萧。
什么意思?难不成祁萧还真想要?
开什么玩笑!
她和祁萧不明不白,祁萧就已经想到未来了?
“有病。”祝与突然轻笑,骂道。
“随你怎么骂。”祁萧说,“不过你这压力积出来的病,比怀孕还难搞。”
左一个怀孕,右一个怀孕,祝与听得是如芒刺背。
她攥着笔的手发抖,别过头,说:“我们俩谈不到养小孩那步,你想圆当爹梦可以去找别人,别在我一个例假不准的人身上吊死。”
祁萧忽地脸色一沉,说:“我又不是谁都看得上。”
“哟。”祝与故作惊讶,“那我还得谢谢你,多谢你的厚爱,对不对?”她的视线始终没离开题库。
祁萧若是听不出祝与的讽刺,那他和傻子也没什么区别。
他趴在祝与身旁,直勾勾地盯着祝与,似是有些委屈,说:“我最讨厌你嘴毒的时候,说出的话没一句是我爱听的,总能惹我不高兴。”
阳光洒在祝与的脸上,以祁萧的角度,看起来就像一个下凡的天仙,清冷孤傲,不苟言笑,激起了他弄脏的欲望。
“你能不能别总是锋芒毕露,多哄哄我。”祁萧的语气很软,似在撒娇,“你不能离开我。”
祝与挨不住祁萧的软磨硬泡,尤其眼底透出的楚楚可怜,不由得令她怀疑,祁萧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否则怎会如此切换自如,打得她猝不及防。
祁萧见祝与没反应,果断拉住祝与的手,说:“好不好啊?”
“你是狗崽子吗?”祝与忍不住感慨道,“别装可怜,好像我欺负你一样,你……”
祝与的话还没说完,便沉浸在祁萧充满占有的吻中。
她和祁萧谁都没闭眼,彼此交融,刺探着对方的情绪。
祁萧的眼底没了刚刚的柔情,反是布满野性,嘴上动作更是凶狠,好几次磕到了祝与的牙齿。
祝与浑身发抖,把住椅子向后靠。
这是教室啊,万一被人看见……
不待祝与继续遐想,一阵刺痛感传来。她如惊弓之鸟,猛地推开祁萧,脸色绯红。
口腔中充斥着甜腥味,她蹭向嘴唇,指腹上沾了丝丝血迹。
祁萧舔去牙上的血,露出坏笑,说:“谁让你说话难听,活该。”
祝与气得不行,压声骂道:“你他妈真属狗的啊?”她小心翼翼地碰向嘴唇,痛得眉头拧紧,“下嘴真重。”
祁萧不再嫌弃祝与说话难听,心中愉悦感上升,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戏谑感上升,凑到祝与耳边说,“要不然下次我们换一种,宜城的五星级酒店你随便挑,做什么,我们再议。”
祝与着实受不了祁萧的流氓行径,忙把祁萧推开,说:“得,我闭嘴,别耽误我学习。”
祁萧坐回位置,神色迅速恢复。他拿起祝与腿上的热水袋,怡然自得地去换热水。
祝与的腿上空落落的。明明温热感的源泉已经消失,她却仍是觉得身体烫得厉害。
忽然,电话响起。
祝与接过,说:“妈,怎么了?”
张晴:“小与啊,妈和大姨要回老家一趟,没半个月回不来。知雨和她那个小男朋友在宜城呢,也没人给你做饭。你看看你是自己在家点外卖,还是和同学待几天?”
祝与寻思片刻,说:“再说吧,我晚上想好告诉你。”
张晴应下一声,挂断电话。
“想什么?”
祝与看向拿着热水袋的祁萧,放下手机说:“我考完试之后回家没人管,我妈问我在家待着还是留在宜城。”
祁萧的眼睛唰地亮了,巴巴地凑过去,说:“回去啊,我也回。你要是想留宜城,住我家也行,反正我都是一个人。”
祝与嘿嘿一笑,又瞬间敛起笑容,说:“把你脑袋里不正经的想法收一收,都快溢出来了。”
“我们谈的是正经事。”祁萧说,“不管在哪,我都会照顾好你。阿姨不是很喜欢我吗?把你交给我,她指定放心。”
祝与静默几秒,留下一句:“我要回封州,念床。你爱去哪去哪。”
“哦,就是想让我跟你一块回去呗。”祁萧轻笑道,“行啊,你在哪我在哪。”
祁萧的笑穿透祝与的内心,久久未绝。
她嘴上说着“随你的便”,实则心里如糊了蜜般。
甜的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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