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粽子
祝与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若不是她身上还穿着昨日的碎花裙,她还真以为昨天那些是梦。
祝与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卸掉脸上花得不成样子的妆。
皮肤传来刺痛感,泛起一片红,她哀叹,又要养些时日才能恢复。
她体虚,连带皮肤也敏感得不行,暴晒不可,带妆太久不可,甚至换个粉底皮肤都要抗议。
祝与肚子都快饿瘪了。
昨天被祁萧折腾一天,热乎饭都没吃上,胃里又空又疼。
她趴在床上,正翻着某团外卖,寻思喝粥还是吃面,开锁声便响起。
祝与腾地一下坐起,瞧见祁萧拎着大包小包进来时,人都看呆了。
她的钥匙明明放在桌子上,摆得好好的,祁萧是怎么来去自如的?
祝与夺门而出,高声道:“你居然偷偷配我家门钥匙?”
祁萧没否认,反是予以一笑,说:“我不放心你。”
祝与气得够呛,摊开手,说:“钥匙给我,然后滚出去。”
“哎呀你别让我滚了嘛。”祁萧委屈巴巴地看着祝与,“你身体虚,又不愿意和别人说话,我想好好照顾你。”
祝与扶额,余光扫到祁萧带回来的早餐,默默吞了下口水。
祁萧捕捉到,但没拆穿,说:“怪我,昨天你就没吃饭。我买了好多,都是你爱吃的,快吃饭吧。”
祝与的确是饿坏了。她坐在桌前,从袋子里拿出一碗小米粥,喝得小心又仔细,生怕喝太快胃扛不住。
祁萧没吃,他将两个大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该扔柜子扔柜子,该放冰箱放冰箱,原本空荡荡的公寓,瞬间有了人气。
祝与喝完粥,又慢吞吞地吃了两个小笼包。
祁萧放好东西后,坐到祝与身边,看着她吃东西。
祝与之前吃饭狼吞虎咽,现在慢悠悠的,祁萧反倒有些不习惯。
不过,祝与还是喜欢吃得很大口,腮帮子鼓得像只花栗鼠。
祁萧不由得笑了。
祝与扭头,拧眉看着祁萧,含糊道:“笑个屁,没见过人吃饭啊?”
“好久没看见你吃饭,怪想念的。”
祁萧的话说得毫不避讳,祝与咀嚼的动作停滞,片刻后,才扭过头继续。
祝与穿得是一套吊带睡衣,露出纤细的胳膊和修长的腿,皮肤晶莹剔透。
祁萧见状,喉结滚动。他没打招呼,冲出祝与家的房门。
祝与没闹清是怎么回事,结果不出两分钟,祁萧又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件灰色外套。
他给祝与披上,无意间碰到祝与的胳膊,冰冰凉凉。
“宜城温度没有临州高,昼夜温差大,你多穿点。”
外套的尺码和祝与的一样,搭在肩上也不会松松垮垮。
祝与的确有些冷,但她能扛,冬天单裤选手,对于冷的敏感程度远比热要弱。
祁萧翻着早餐袋,从里边翻出一袋粽子。
“快端午了,我今天去买早餐,发现卖粽子的都来了。”祁萧仔细辨别着红蓝绳,说,“甜粽子我给你冻在冰箱里,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热着吃。”
说完,祁萧将绑着红绳的粽子装进一袋系好,又将蓝绳的放到自己面前,拆开一个吃进嘴里。
祝与突然怔愣了。
她从小到大就喜欢吃甜粽,每年端午就喜欢吃糯米里包着蜜枣和豆沙的。
有一次,她去买食堂的粽子,咬了一口之后咸滋滋的,当即愁眉苦脸。祁萧见状,将咸粽子夺过来,说:“暴殄天物。”
祝与吐着舌头,说:“我真的吃不惯咸粽子,油,还咸。”
祁萧翻出个白眼,三两口吃完了粽子。
当晚,祁萧喊祝与下楼。
祝与瞧见祁萧拎着个塑料袋,里边躺着一堆粽子。
“都是甜的,有包蜜枣的,有包豆沙的,还有包玫瑰的,乱七八糟,你自己留着吃吧。”说完,祁萧压低帽檐,临走之前嘱咐道,“别吃太多,不爱消化。”
祁萧嘴里嚼着粽子,瞧见祝与夹着大半个包子,却没下一步动作,问道:“宝贝,是哪不舒服吗?”
祝与垂眸,随后放下筷子,说:“祁萧,真的没必要。”
“吃饭怎么没必要了?”祁萧放下粽子,“你都快成骨头架子了,得多吃点。”
“我是说你没必要做这些。”祝与舒出口气,转头对上祁萧的脸,“祁萧,我真的接受你的道歉,你也不用一门心思花在我身上。我每天很累,还是个药罐子,你何必吊着我呢?挺没意思的。”
祁萧拍了下大腿,说:“瞧我这记性,我一会就去给你抓中药。”
祝与:……
算了,跟这人说不清楚。
祝与撇撇嘴,继续咬着小笼包。
祁萧捋了捋祝与的头发,祝与下意识躲闪,不怀好意地瞪着他。
“我没吊着你。”祁萧说,“我真的只想对你好,不是想和你上床,也不是为了别的。我喜欢你,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原因。”
“打住。”祝与打断道,“别说了,让我安安静静地吃个饭。”
祁萧果然闭嘴了,咬着咸粽子,连吞咽的声音都很小。
祝与和杜秋说好明天见面,撞上阴雨天,她的身体更难受,不得不往后推迟。
她躺进被窝里,听着祁萧开门关门的声音,也懒得动嘴。
反正劝是没用,祁萧有病就有病吧,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吧,别再拿她撒欢就行。
祝与的行李到了,大箱小箱地堆在楼下。
她此刻倒感谢有祁萧这么个免费劳动力,不用她亲自动手,否则又要耗出半条命。
于是,祝与躺在床上装死,竖起耳朵听着客厅的动静。
敲门声响起,祝与没回应,祁萧则迈步进来。
他捧着祝与的衣服,一件一件挂进衣柜。
里边有他最爱的那套西装短裙,有他印象最深的那条背带裤,还有他一看就硬的这丝那丝。
他摸着祝与穿过的衣物,每一件都挂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出褶皱。
祝与的衣服香香的,许是平时的洗衣液味,带着浓郁的山茶花香。
祝与听着祁萧挂衣服的声音,多少是有些羞耻的。
哪个正常女人,听说有个男人会宵想她穿过的衣服,心里都会存有芥蒂。
可她又懒得动,只能装作没听见。
祁萧挂好最后一件衣服,关上衣柜门。
短短的一上午,祁萧便将公寓收拾利索,该有的一样不缺。
他回自己的公寓冲了个澡,换上一套干爽的睡衣,甚至喷上了点香水,见自己形象没什么问题后,才敢返回祝与家。
祝与听着开门声,没理。床垫子下沉的时候,她猛地转过头,瞧见祁萧正穿着套短袖睡衣,往她被窝里钻。
“你干嘛?”祝与向后缩,说道。
祁萧挑起桃花眼,没个正经,说:“又邀请我?”
祝与蹬了祁萧一脚,想把祁萧踹下床。祁萧反而拉住祝与的脚踝,一点一点向上划,还恶意地掐了一下。
“你干……”祝与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说,“你干什么?”
“午睡。”祁萧单手拄着头,“今天难得休息,想和你待在一起,哪都不想去。”
祝与还是低估了祁萧的脸皮厚度。
这人简直没下限。
“回你家睡,你的床和我的床是一样的。再说,你都睡多少年了,今天怎么就非得赖这睡?赶紧滚蛋。”
“不一样。”祁萧笑道,“这里有你。”
他说完,摊开双臂,说:“抱抱。”
这一幕落在祝与眼里,就像幼儿园求夸赞的小孩。
她扫了祁萧一眼,扯过被子,躺在床的最边上,紧紧挨着墙。
祁萧躺好,将祝与捞进自己怀里。他甚至不需要用力,轻轻一勾,祝与便毫无反抗之力。
祁萧蹭着祝与的脖颈,嗅着祝与身上的山茶花香。
“猪与,你用的什么洗衣液?”
祝与装死。
“好香,我好喜欢。”
祝与接着装死。
祁萧见祝与没反应,故意蹭着她的腿,说:“闻一下我就硬了。”
“你他妈够了!”祝与舒出口气,“xx牌山茶花味,自己去搜,别烦我。”
祁萧在心中复述一遍,嘴角扬起,继续蹭着祝与的后颈。
祝与不知道祁萧这小狗的习性是从哪养出来的,恶习,简直就是恶习!
祁萧要是打算一直这样,那她的未来还有什么隐私可言?又不听劝,难不成真的只有把他弄死才能安宁?
祝与的心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想法?
她虽然厌烦祁萧,但也没到想杀人的程度。她嘴上经常喊老娘杀了你,但她没对任何一个人动过杀心,哪怕是她那个混帐父亲。
可是祁萧,真的太可怕了。
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深情归深情,顾家归顾家,可这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还有过分的偏执,着实令祝与喘不过气。
“祁萧。”
“嗯?”祁萧语气中杂着难掩的兴奋,“怎么了宝贝?”
祝与转过头,对上祁萧冒着精光的眼。
祁萧之前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她不由得怀疑。
“怎么了?”祁萧探向祝与的额头,“没发烧啊。那是胃不舒服吗?”
祝与用尽全力挣脱祁萧的怀抱。
“祁萧,你有去看过医生吗?”
祁萧眨巴眼,说:“每年都体检,身体特别好,精子特别健康。”
“不是这方面。”祝与坐正身体,俯视着祁萧,“是心理医生。”
祁萧眸子一沉,须臾间坐起,将祝与抵在墙壁上。
祁萧的手硌在祝与的脖子上,微微用力,泛起一片红痕。
“宝贝,你什么意思啊?”祁萧歪着头,笑眯眯的,“我心理特别健康,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祁萧笑得纯良无害,而祝与又想起大二那年,祁萧的手搭在她肩上,笑得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与现在没什么两样。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种偏执,祝与早就发现了。
只不过那时的祁萧,起码还像个正常人,知道尊重她,而不是像现在禁锢她。
所以呢,造成祁萧现在的这副模样,她也添了一把火吗?
“祁萧,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松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祁萧的语调陡然下降,“乖,你说说,我听着。”
祝与发觉祁萧的手越发用力,笑得也越发鬼魅。
多方面因素的催使下,祝与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泪,落到祁萧的手腕上。
祁萧微怔,似是大梦初醒般,猛地甩开手臂。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眸中猩红,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他在做什么,这是在做什么啊?!
祝与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怎么就没忍住,非要去斤斤计较呢?!
祝与咳嗽几声,见祁萧如同犯错的孩童般怔愣,急忙凑上前,喊道:“祁萧,祁萧,祁萧你醒醒!”
祁萧抬眸,双眼湿润,呆呆地看着祝与。
那一瞬间,祝与好像明白了什么。
祁萧从头到尾都没变,变的是她。
祁萧偏执,伪装成一个正常人。而她因为感情,选择忽略祁萧的阴暗面,从头至尾,看到的都是祁萧阳光正直。
如今,她看透了祁萧,将祁萧翻了个底朝天,这种偏执便不可忽视地成倍增长。
而她也是造成惨状的罪魁祸首。
她好像真的犯了错。
可恨的不只是祁萧,她也不例外。
祝与抹了抹祁萧眼下的泪,说:“你清醒点,看着我。”
祁萧看着祝与,眼泪仍在向下流。
“猪与,我想你。”
祁萧哽咽着,“我想你。”
祝与点头,说:“我知道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祁萧突然哭得更凶了。
“猪与,我爸死了。”
“我真的没有家了。”
“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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