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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下过了雨,宫内红砖墙壁上还残留着被雨水打湿的痕迹,江芜芜看着变成暗红的砖墙,又想起梦中那被鲜血染红的墙壁,很像,她感觉眼前黑了一瞬,难受的闭了闭眼睛。

        “殿下,您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还是回去歇着吧。”橘丹拢了拢她腿上的薄毯,看见长公主眉头轻皱貌似不太舒服的样子,有些担忧。

        江芜芜缓缓摇摇头“没事。”

        紫宸殿内,站着一个头缠黑色布巾,绿色眼眸长相粗狂,胡须凌乱的异域风情男子,举手投足间皆是豪放不羁。

        江芜芜刚坐下不久,还在诧异今日桌案上倒是干干净净没有奏折,这个西域人就被王路带进来了,说着流利的普通话,躬身行了个不标准的礼,语气恭维的说“长公主真是位举世无双的美人儿,比天女还要貌美。”

        江芜芜对这个陌生的西域人没什么好感,觉得他十分油腻,再加上她还很不舒服,便没搭理他。

        薛绍冷眼看他“说正事,你可知道梦魇蛊虫?”

        江芜芜见那个西域人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还嫌弃不痛快似的撇撇嘴“当然知道,莎车国最擅蛊虫。”

        她看了一眼淡然端坐的薛绍,这个西域人能解梦魇蛊虫?

        原本只是听说薛绍手底下的东厂番子打探消息寻人刺杀都是一流,没想到他还认识莎车国的能人异士。

        “谁中了梦魇蛊虫?”哈斯绿色的眼眸在九千岁与长公主身上转悠一圈,肯定的说“是长公主吧。”九千岁面无表情,一点不像中蛊的样子,长公主倒是看上去精神不济,唇色有些苍白。

        薛绍抿了口茶,慢悠悠的开口“可解?”

        哈斯皱起浓眉渍渍两声,看着貌美的长公主遗憾似的摇摇头,说“有些难解,需要一种特殊的血,引出蛊虫。”

        “什么特殊的血?”江芜芜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如果真能不再梦魇也挺好。

        “你们承乾国所说的纯阴男子之血。”哈斯说“纯阴女好寻,纯阴男却是难寻,除了八字纯阴,真正纯阴的男子是连阳刚气都没有的。”

        江芜芜其实没抱希望能解开梦魇,是不是蛊虫也不一定,没准是她穿书的后遗症也未可知,因此听到要纯阴男子的血,还很难寻,倒是没多失望。

        薛绍有一瞬眉尾轻抬,手上慢慢的捻着翠玉扳指,神色模辩。

        待王路送走哈斯,江芜芜还是认认真真的给薛绍道谢“多谢掌印记挂。”语气轻软,微微低下头的瞬间,头上的步摇跟着轻晃,晃人眼。

        薛绍眯起眼看她,语气尖锐“殿下无需客气,如今朝上百官和平民百姓可都盯着咱家呢,若是殿下有什么不测,即便是头疼脑热,都是我的过错。”

        他忽然阴阳怪气的说话,让江芜芜有些不舒服,平时听惯了他沉着嗓子,突然听见他和普通太监一般尖锐的声音,才猛然想起,他也是太监。

        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难过。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粉的织巾对襟外衫,下面是凤鸾云锦的灰蓝色长裙,晨光撒在她身上,渡上一层光影。

        她站在光里,他站在阴影里。

        江芜芜安静的望着他,仔细的,想从他深沉无底的眼里辨别出他的情绪,可是他不说话,眼里也无波无澜。

        最后她垂下了眼,睫毛长而卷翘,眼底不知为何有些湿。

        闷闷的说了一句“总之,还是谢谢你。”

        薛绍忽然笑了。

        江芜芜立刻抬眼看他,带着几分不解,她没看懂他的笑。

        原本整日板着的脸忽然笑起来看上去有些僵硬,眼角多出几道笑纹,深沉的眼底也染上些许笑意“殿下真是…”

        真是什么?

        江芜芜不知道。

        翌日,恰逢初一,是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第二次见太后,江芜芜能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

        太后招了招手,叫江芜芜坐到她身边来,把她的手放到掌心拍了拍,亲昵的说“上次你来,哀家身子有些不适,没好好和你说说话,听说前几日病了?”

        听谁说的?

        江芜芜不用细想都知道,肯定是橘白被太后笼络了,重华宫里除了橘丹就是九千岁的人,只有橘白能被人钻空子。

        “多谢太后挂念,已经好些了。”江芜芜温声细语的答话。

        太后叹了口气,半晌,才说“哀家如今就你一个能依靠的后辈,平日多来走动走动,别生疏了,皇帝那个样子哀家是指望不上了…”

        太后比上次看见憔悴不少,精神也不太好,忧虑几乎写在脸上,拉着江芜芜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

        江芜芜乖巧的一一应下了。

        当初她刚回宫的时候太后和孔嬷嬷是怎样的,连敷衍都懒得真诚点,如今与丞相闹掰,便又想起来笼络她,如果不是看过原书,还真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会导致承乾国覆灭的太后,心机可比薛绍差远了。

        刚从仁寿宫出来没多远,江芜芜坐在软轿上被王路和几个小太监拦住去路“殿下,九千岁请您去紫宸殿。”

        江芜芜原本也是要去的,太后找她说话,薛绍肯定已经知道了,在这宫里什么都别想瞒过他。

        “那就去吧,橘丹,你先回去吧,叫水莲到紫宸殿候着。”

        “是。”橘丹躬身等长公主的轿子离开,才回到重华宫,让水莲去紫宸殿。

        王路知道水莲要来,便不着急回去歇着,反而等在殿外不远处张望着,见她莲步款款走过来,笑着迎上去“那边树下有个凳子,你去那坐着,要是殿内召唤,再让你过来。”舍不得见她在太阳下面站着,才特意叫人搬了凳子放在树下。

        水莲看了几眼树下的凳子,被大树的阴影笼罩在里面,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她偷懒“这……不太好吧……”她只是个奴婢,就该是在门外候着的。

        “让你去坐着你去就是了。”王路半拖半拽的把水莲按在凳子上让她坐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果子“这是西域的水果,给你当零食吃,要是冷了就往外挪挪,到太阳底下。”说完就回到殿门口站着,时不时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水莲咬了口红通通的小果子,入口清甜,她心里也是甜的。

        都说嫁给太监是不得已,说太监少了样东西是缺根的人,心里也不健全,总是变着法的折磨宫女们,不把宫女当人看,她觉得王路不是那样的人,他总是把好吃的留给她,还给她安排到长公主宫里,活少待遇好,还能经常与他见面,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殿内,江芜芜接过薛绍递过来的茶盏,里面不是清透的茶水,而是深红色粘稠的液体,她皱起眉,琢磨了好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

        薛绍弯起唇,说“要解您的梦魇蛊虫,得用纯阴男子的血当引子,这便是纯阴男子的血。”

        江芜芜看向勾起唇角的薛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是故意用茶盏递给她,想吓唬她,不就是血么,在现代抽血化验的时候见的比这还多呢。

        “这个血要怎么用?”

        薛绍看了她一眼,转身坐回椅子里,旁边站着的哈斯说“您把它喝下去,不出半个时辰,梦魇蛊虫就会被逼出来。”

        “它从哪出来?”江芜芜端着茶盏犹豫起来,不会是从皮肤哪里破个洞钻出来吧,那她还是不解了。

        “梦魇蛊虫最喜纯阴之血,您喝了这个血之后会觉得胸口郁结憋闷因此吐血,到时候您吐出来的血中就会有蛊虫。”哈斯说。

        喝血,然后把虫子吐出来?

        江芜芜脸色发青,端着茶盏抬起的手往下放了放,又看了看茶盏里深红的液体,实在下不去嘴。

        薛绍一直在望着她,见她不想喝,勾起的嘴角耸拉下来,冷声道“不敢喝?”

        还是嫌弃?

        “不是…”江芜芜努力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夜里梦魇挣脱不出的时候确实难受,但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应该是熬过去了,要不……下次梦魇的时候再喝?

        她又不是吸血鬼,有些下不去口。

        哈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板着脸的九千岁,对着踌躇不定的长公主叹息两声“这难得的纯阴之血您若不用怕是要浪费了,也不知道那人下次还会不会放血替您解蛊。”

        江芜芜袖子里的双手紧了紧,硬着头皮又把茶盏拿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到解蛊的办法,无论是否真的有效,她都不应该放弃。

        她端着茶盏的手颤了颤,闭紧眼睛憋着气视死如归的一口喝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嘴里粘稠的甜腥味无法忽视,她皱着眉忍着想吐的感觉,咕咚咕咚咽下去。

        “别忍着,想吐就吐出来,蛊虫就跟着出来了。”哈斯手捧着一个干净的瓷碗。

        江芜芜确实有些忍不住了,接过瓷碗背过身难受的吐了几口,胃里抽搐的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直到把刚才喝的都吐干净才缓过来,转回身把瓷碗放到桌上。

        薛绍瞥了一眼回过身来的江芜芜,唇上还残留几许血痕,眼里的水花也没消退干净,还像是受惊了一般有些恍惚。

        不就是一盏血,至于么。

        江芜芜嘴里还留有那股甜腥的味道,轻皱着眉,想喝口水漱漱嘴,最好再刷个牙。

        想着,一旁就递过来一盏茶和一方丝帕。

        “殿下去漱漱口吧。”薛绍说的慢条斯理。

        江芜芜垂下眼,接过茶盏和丝帕“多谢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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