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江芜芜从未质疑过他,也有眼睛会自己看,有心会自己体会,他还真的没有说谎,对江献掌权一事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看上去神色都轻松许多。
“那你岂不是有许多闲暇时间了?”江芜芜悠悠笑道。
薛绍见她信了他的话,开怀一笑反问道“殿下为何这样问?真的就不怕咱家生气?”
江芜芜探身上前,抓住薛绍为她梳理脸颊碎发的手贴到脸上轻轻摩擦“那你生气了吗?”
“若是生气殿下该如何?”薛绍垂眼看她,漆黑的眸光中,温和的甚至带着点笑意,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在世人口中独揽朝政,奸佞阴狠的九千岁。
江芜芜放开他贴在脸颊的手,改成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倾身上前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软声软气的说道“若是掌印生气了,这样可否消气?”
薛绍没吭声,下一步的动作全权代表他起伏的情绪,伸手强硬的按住她后脑,手指一点点穿过她潮湿的长发,发丝缠绕间,带着她往自己的方向贴。
许久之后,那张粉唇变成了艳红色,两个人喘息都有些不均,他才暂时放过她的唇舌,用指腹擦掉多余的水痕。
“表达歉意还是要真诚些的,这样就很好。”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珈蓝国使者早已经启程回珈蓝国去,同时换成了珈蓝国太子蓝焱过来,说是要商议共同铲除海匪一事。
蓝焱穿着斜襟长衫,腰间和手腕处都是充满异域风情的彩色花纹,他深邃的蓝眸与薛绍一样,都集中在偏殿中间桌上的海域图上。
薛绍虽然为江芜芜谋得了一个婚姻自主的机会,但对珈蓝国派蓝焱来一事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在他看来,这就是珈蓝国太子并未死心的表现,他们定然也听说了撤销驸马一事。
“…从两岸夹击会引发海匪往别的方向逃窜,海域辽阔,珈蓝国与承乾国只有三艘战船,未必能赢。”蓝焱带来的海域图,是他们珈蓝国画师耗时半年所得,里面清楚的标记着海域上每一处礁石和海岸线的线条,十分珍贵,此时能拿出来也是看在与承乾国合作的关系上,避免有疏漏。
薛绍有些漫不经心,手指沿着地图上的两条海岸线游走,最后落在一处狭窄的山涧中间“这里派一艘战船堵截,再从两岸夹击,至于另一边随他们逃命去,一望无际的海上,漏网之鱼也活不过几天。”
“承乾国只有一艘战船,因此在这个山涧处堵截的,还得是贵国的战船。”薛绍已经将海域地图记下来,转身坐回椅子里说道。
蓝焱犹豫不定,那个山涧处至关重要,若是海匪冲破防线,他们损失的将是一艘战船。
薛绍淡然的喝着茶,并不急着催促。
半晌后才听见蓝焱说道“就按照九千岁的计划来吧,不过时机也至关重要,珈蓝国沿海一带的百姓已经都撤离,留下的都是装扮成普通百姓的士兵…”
薛绍认真听他说完,才懒洋洋说道“承乾国也早已经部署完毕,就等着海匪的下一次靠岸。”
这场海战持续了半月有余,上岸的海匪被两国将士就地正法,乘船逃窜的也被两艘战船夹击起来,一小部分海匪被堵在山涧处的战船歼灭,还有为数不多的几艘小船逃走了,沿海一带被鲜血洗刷,终于是将为祸百姓的海匪铲除干净。
庆功宴在庆仁宫举办,百官皆带着家眷赴宴,蓝焱与薛绍分坐在江献两侧,江芜芜看着正中间主位上举止有度,穿着祥云腾龙常服的江献,凑巧和他看过来的视线相撞,他冲着她笑的腼腆。
江献真的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了。
她身侧坐着的是金兰,圆圆的脸颊两颗大眼睛像是葡萄一样水亮“怎么不吃?”
金兰咽了咽口水摇摇头,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有心无力“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反胃嘴里发酸,看见好吃的想吃都吃不下。”
“没有叫御医看看吗?”江芜芜关切道。
金兰咬唇摇摇头“只以为是胃口不好,倒是没叫御医看看。”
这个样子怎么有些像是孕吐?
“可还记得你上回何时入的月?”江芜芜小声耳语道。
金兰怔住,仔细回想了一下,竟然想不起来了,她已知晓人事,自然猜到一个可能,她看向上位坐着的那个两肩绣着腾龙的清秀男子,手抚上腹部。
“还是叫御医确认一下吧。”江芜芜见她一副羞涩的样子,抿唇笑道。
庆功宴散去,金兰回到漪兰宫,让宫女去将御医请过来诊脉,她心里有些忐忑和期待。
听见御医确认的时候,还仿佛在梦中,给御医发了一个丰厚的荷包,然后她坐在椅子里怔怔的走神,连江献何时进来的都不知道。
江献已经从御医那里得到消息,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半蹲在金兰面前,看着她并未显怀的肚子,温柔的说“御医说初三个月都要加小心,忌生冷辛辣的东西,你现在吃不进去东西是正常反应,但不能不吃,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膳房。”
金兰听他说完,眼泪漱漱的往下掉,吓的江献手忙脚乱“是哪里不舒服吗?”
金兰摇了摇头,半晌后才抽噎着说“…就是太高兴了。”
江献站起身将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道“哭什么?这是喜事啊,但你初期状态不稳,因此这件事朕叫御医暂时瞒下来了。”
他后院干净,目前只有这一个妃子,初为人父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胸腔,但金兰到底是丞相的女儿,若将来丞相和太后失势,她恐怕很难在后宫立足。
江献轻哄着她,忧思渐重。
金兰有孕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薛绍和江芜芜,江芜芜才是第一个发现的,也有些激动。
薛绍神色淡淡,任由她拉着手不言语,只低头看手上的书。
“殿下如此喜欢小孩子吗?”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心里酸涩不已。
江芜芜瞬间反应过来,忙安抚他“只是对别人家的小孩子有些好奇,若是叫我来养还是算了。”
薛绍放下手中的书,转身面对着她“殿下说的可是真的?若是喜欢小孩子也没什么,找个驸马就是,何必和一个阉人厮混?”
说完之后薛绍就有些后悔了,话说的太重了,但话已经出口,他做不到收回来,只看江芜芜脸色不是很好。
“掌印这话是真心的?不介意我找驸马?不介意我与别人生儿育女?”
薛绍心头仿佛被刺了一刀般,他先前确实是这样想的,等有一天她腻了,就会离开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与他这个残躯之人在一起,因此他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残破不堪的地方,心里还留着一丝侥幸。
可如今他不愿,不愿让她嫁给别人,就连别人对她的觊觎他都觉得心里憋闷。
江芜芜冷静下来,望了薛绍一眼,稍微收起脸上的愠色“别总是推开我,也不要妄自菲薄,今日掌印怕是累了才说的混话,还请回去好好休息吧。”
薛绍见她赶他走,别过去的脸看不清她的神色,听语气能听出她仍然在生气。
“是我说话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苦涩,江芜芜深知他的心结,那夜与他同床,他宁可忍耐到极致,也不愿让她看见那处。
半晌,江芜芜叹了口气,算了,与他计较什么。
“以后不许再说那种话,掌印在我心里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江芜芜转回身,见薛绍就站在她身后,伸出胳膊抱住他,把脸贴在他腰封上“你何时才肯真的信我?”
薛绍垂眼,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依旧过不去心底那一关。
“殿下再给咱家一点时间。”
江芜芜感受到回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想必他说出那些话时心里也极不是滋味。
“那掌印今夜可要留宿?”
薛绍垂眸,将柔软的唇贴在她温润的唇角万般珍惜的亲了一下,恋恋不舍道“宫里人多口杂,不比公主府,等过两日出宫去吧。”
江芜芜轻哼一声,慢慢挑起眼尾勾出一抹笑来“出宫去做什么?”
薛绍瞥她一眼,轻笑了一声,未说出口的话都藏在这一声暧昧的笑容中。
薛绍待到很晚才走,江芜芜怕他睡的太晚还要起早影响休息,才撵他离开,走时还勾缠着他腻腻歪歪的亲了半晌才满意。
橘丹知晓了九千岁与殿下的事,在九千岁来时便将夏荷支开了,独自守在门外,待殿门打开,她依旧垂首不敢抬眼看过去,只余光能看见暗红色蟒袍的下摆,大步离开。
她这才叩门进屋,像是怕惊扰了一般,小心的问了一句“殿下,需要备水沐浴吗?”
江芜芜坐在椅子里,手指按在略微红肿的唇上,勾起的唇角是甜腻的笑。
“只漱口洗脸就行,今日不沐浴。”
不沐浴了?
难道九千岁与殿下并未发生什么?
橘丹揣在兜里的心又安稳的落回胸腔里,脚步轻快的去端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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