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计得失
“怎么突然上门了,未曾有约呀?”,张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
不过,他还是迅速起身,迎到别院门口。
不远处假山之下,一妙龄女子身着银纹蝉纱丝衣,娉婷窈窕,飘逸出尘,正是济源号东主青芜。
侯府上一名仆妇领着她,正往别院这边来。
等距离张宣一步开外,青芜蹲身见礼:“不请自到,还劳烦侯爷亲自起身相迎,小女子如何担得起?”
“青芜姑娘说笑了!”,张宣客气道,伸手相请。
沁雪跟在父亲身后,等他们寒暄完毕,径直上前挽住青芜的胳膊,高兴道:“昨日你家婢子才来请我,本想着明儿得空去你锦绣春,可倒好,你先来了!”
青芜忙陪着笑,道:“见过县主!”
沁雪松开双手,故作不悦道:“跟你说过多少回,还是这般客气,让人见外!”
青芜又告罪:“县主有这份心意,青芜却不能不懂规矩,这要传扬出去,言行无状不懂礼数的骂名,我可就背上了,县主于心何忍?”
沁雪说不过她,又想着青芜专程前来是为了见父亲,于是放她过去:“我当然不会坑害朋友!罢了,先进屋再说”。
青芜莞尔,向沁雪告了个罪,然后悄悄说道:“县主放心,锦绣春那边,上等的好东西,我都替你留着呢!”
沁雪笑开了颜,点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好友青芜!”
张宣眼看她们私房话说完,便请青芜道:“劳烦姑娘移步,里面说话”。
说完,他给身边站着的甄氏一个眼色,示意她带沁雪离开。
甄氏点点头,趁青芜往别院屋子里进的时候,悄悄拉住沁雪衣袖:“沁儿,我们别打扰侯爷和青芜姑娘说话”。
沁雪本意想进屋子听听青芜找她爹何事,一把甩开甄氏。
可没走上两步,猛然间想起刚才父亲对她说的一席话,这些话她生平闻所未闻,于是踯躅起来,不愿挪动脚步。
“兴许,青芜来见我爹有重要的事。爹进去的时候,也没命我同入,还是不打扰为好!”,沁雪心道。
想罢,她再看向甄氏的眼神别有不同。
甄氏的容貌并不丑陋,可以往在沁雪看来,却是整天的面目可憎。但是今天,沁雪突然觉得甄氏原来没那么让人望之生厌。
“二娘,我们走吧”,沁雪主动道。
甄氏仍旧点头,看不出有何神色变化,一如既往。
别院卧房内。
等伺候的丫头们置办好茶水点心,张宣便把她们打发出去。
屋内一时寂静,落针可闻。
“姑娘一向办事谨慎,岂不知我这别院可从来不清净?”,张宣开口道。
青芜知道对方心中定然不悦,可事情紧急,再说世上万般事,自有万般解法。不过,对不同的人,该有的姿态必须得有:“小女子虑事不周,请侯爷怪罪!”
“无妨,以后谨慎些就好!”,张宣摆摆手,和颜悦色道。对方身份非同一般,他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多做纠缠,无非提醒的意思罢了。
“侯爷,周王有书信来!”,青芜体察到张宣言下的急切心思,开门见山道。
“喔?可有吩咐?”,张宣心下凛然。
“自然有”,青芜答道,佯装不太在意的观察对方神色变化,“周王吩咐在下告知侯爷一事,望侯爷早作准备”。
“何事?”,张宣问,“既然王爷亲自书信来,想必分外紧要”。
“要紧与否,小女子并不知晓,周王在信中让侯爷斟酌处理”,青芜道。
“本侯明白了”,张宣略为放心,心中猜测或许不是非常紧急之事。
“杨太尉要来凉州了!”,岂料青芜却郑重起来,字字清晰道。
张宣眉头急蹙,忙问:“在这个紧要当口,他怎么想起来我凉州?”
青芜淡笑,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其中内情。
“那周王殿下可有交代什么?”,张宣沉吟片刻后再问。
青芜再次摇头,从长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张宣身前说道:“这是王爷亲笔书信,你阅后便知”。
张宣接过,取出信笺细细读起来。
信中的内容并不太长,寥寥三五行字,却读的张宣连连皱眉。
等读完后把信收好,张宣问:“竟然是陛下命杨太尉来巡凉州!陛下为何会有此一举?”
“天底下最难测的就是圣意,依在下浅见,侯爷又何必费神去猜?”,青芜淡然道。
张宣顿时醒悟,忙笑道:“那依姑娘的意思,周王殿下与我书信一封,是让我好生提防杨太尉吗?”
“侯爷以为,杨太尉此番来凉,是要与侯爷把盏言欢吗?”,青芜不答反问。
“自然不是”,张宣答道,“杨太尉乃当朝国舅,其妹杨皇后诞下当今太子,我却投在周王门下,杨太尉自然不会待见于我,说不定视我为眼中钉”。
“侯爷目光如炬,见识超凡!”,青芜由衷称赞。
张宣摆手一笑,道:“姑娘取笑本侯吗?”
青芜连忙正容道:“侯爷一门苦心经营凉州三十载,百业安定,民心渐稳,这份功勋即便上达不了天听,但是百姓是知道的!就凭此,小女子对侯爷唯有仰视,何来取笑?”
“治理州郡,非我一人之功,姑娘过誉了!”,张宣自谦道。
青芜微微颔首,伸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顿觉暗香沁入心脾。
“我就知道姑娘另外有话要交代本侯”,张宣察言观色,见青芜迟迟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便笑着说道。
这句话说出口之前,张宣仔细权衡过。要以他的气养功夫,在一个妙龄女子面前,断然不会如此唐突。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面对当下凉州纷繁芜杂的局面,张宣已经预感到难以掌控,茫然四顾,他只能依靠周王助力。
当初投入周王门下,也是他反复思量后的结果,是他自己的选择。
周王殿下的来信他从头到尾看完,并未见一个明确的说法。这也并不奇怪,很多时候,书信就是白纸黑字的把柄,一朝不慎落入歹人之手,就成了铁一般的证据。
周王出身并不高贵,其母仅为嫔位。靠他自己的本事,十四岁上封了亲王,前往青州就藩开府。有如此经历之人,要连这点心思都没有,那张宣就该重新考虑是否另投明主。君君臣臣,并不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
“我就知道瞒不过侯爷”,青芜放下茶盏轻语道,几不可闻,“王爷说,雍州已投太子,若凉州再失的话,则京城以西尽数归于太子麾下,这是一个不可接受的结果。再则,通往西域诸国的商路通此一线,于周王殿下可是大大的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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