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赵戟当真把婉芷关进了房间里,整整一个月,直到她嗓子哭哑了,吼也吼累了。男人却丝毫没有要放她出来的意思。奶娘常常抱着啼哭不已的北翎站在门口,渴望赵戟开门放他娘亲出来看上一眼,然而冷血无情的男人顾不得哭闹不止的婴孩,转身厉声命人又把房门加上了锁。
那门锁不仅锁住了婉芷,也锁住了她整个心。寥寥一月,她瘦得不成样,不吃不喝,昏过去无数次,全靠妙书的药把她吊着,劝她进食,要她耐心等待,只求终有一日,赵戟会气消把她从这里放出去。
愁苦衷肠,万般苦痛。倘若不是为了北翎,她绝不会欺身于此,苟延残喘。
因为这件事,阿芙和诡夜闹翻了好几次,她当然是心心念念想来救婉芷出去。可是诡夜如今何等身份,悍军骑的大将军,而岳芙又是她明媒正娶的夫人。婉芷的事如今早就是赵戟的家务事,他怎可能放任阿芙去趟这档子浑水。
没有办法,横竖抵不过,总不能为了婉芷的事连同诡夜也闹僵,索性只能忍耐下来。听了妙书的劝诫,沉下心静观其变。
赵戟终究是没有应下扎克提出的联姻要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不顾众人反对拒绝那门婚事。事实上有了西蛮的助力他的确可以省去不少事,可他并不希望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回来搞出更多的麻烦。
他和婉芷早已闹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实在不想惹出更多困扰。
赵戟即将迎来生辰,全军上下倒腾着要替他庆祝,即便现下心情很是烦躁。可也拧不过手下将领们的意思。这次过后不久他们便要举兵开战,没了助力只能靠真本事,他倒也不惧。关于生辰宴上需要准备的东西,冷眼听着手下来报。只一动作淡淡挥手。屏退部下,独自饮酒再无其他。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他看到了曾经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自己。对于那后院里依然不肯就范的婉芷,赵戟只觉心痛,可却无能为力。
寝居内的婉芷就像被人抽去了灵魂的躯壳。静静地倚在长竹椅上,两眼空洞,如铜铃般,一动也不动。
她见不到北翎,每日都被关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看不到未来,不知以后会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对于这一切,她冷漠地注视着,直到某日,终于忍耐不住,仿佛受够了赵戟给她的一切折磨。悄悄写了纸条,趁那婢女芹儿在门口送饭之际,小心隐蔽地递到她的手中,托付她把那东西务必交给城西夜将军家的夫人——岳芙。
芹儿虽然不敢私自行事,可是她毕竟跟了婉芷那么长时间,又长此以来得她庇护。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咬咬牙,谨慎隐蔽地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同样焦急不堪的阿芙。
得到婉芷的求助,阿芙几乎是趁赵戟没在之时,第一时间夜闯了赵府,这次的行动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偷换了夜行衣。灵敏快速地潜入了婉芷的宅邸。
一别数日,婉芷脸色苍白,憔悴的模样让她心疼,进到屋内,阿芙没敢点灯。只安静地躲到了婉芷床上,抱着她,瞬间泪如泉涌。
婉芷伸手抚上她的背脊,不可察觉地轻叹。抬首,见外面守候的侍从并未发现身边之人,于是悄悄地握紧了阿芙的手。小声且嘶哑的开了口。
“阿芙……原谅我…这次实在不知该向谁求助”
拉过被子把那惊慌脆弱的人儿盖好,环视四下。阿芙语声肯定。从容且谨慎。
“别说了阿婉,赵戟那个混账当真把你囚在这里不管不顾?”
提到那两个字,婉芷略微僵持了半响,随后也不管那怒火中烧的女子,再一次柔声道。
“不……我不想提起他,如今我只想带着北翎,快些离开这里”
“你说,我该如何做?”
即使胸口钝痛,泪已湿透面颊,婉芷还是沉下心来,默默地把唇凑到阿芙的耳边。细声嘱咐。
“听着,你去苍山,那里有曾经守护姑姑的二十几名义士,他们誓死忠于季家人。你……你告诉他们,求他们想办法带我出北原”
再不想懦弱不堪地默默承受,婉芷终是卯足了劲,她要离开赵戟,离开北原九州,对于这一月以来的囚禁,她早已受够。只求立马得到救赎。
“好,我去。答应我阿婉,这些日子好好保重,平安地等着他们来营救。”
抬手撩开阿芙额前的发丝,婉芷瞧着她,从未有一刻觉得心如刀绞。痛得她快失了理智。遂点了点头。
“我知道,阿芙,半月之后便是赵戟的生辰宴,就在那天…我要带着北翎……离开肃州,否则……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
从小到大,阿芙都是站在婉芷这边,这次听她如此坚定下定决心,几乎立刻对她的行动表示赞同。随后告知她自己一定会找到苍山的那二十几名义士。把人抱了住。沉默地抚上她的脸庞。
“一切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安然离开此地,远离那个畜生”
指尖微触,紧紧握住阿芙温热的手掌。拥抱片刻,二人都擦掉了眼泪。不敢再耽搁于此。趁赵戟还未归来。阿芙和婉芷倾谈了半柱香的时间,随后互相叮嘱,告别了她的寝居,跳上房顶离开了赵府大宅。
无声地守候,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咬牙残喘在这房间内,无声地期盼,直到数日过去,也不知阿芙有没有找到她所托付的人。只得如木偶般倚在屋中,样子瞧上去前所未有的决绝。
很快,王府被精致的华灯装点起来,这次生辰宴办得极为热闹。府里人知道赵戟和夫人的僵持,想借这次生辰好好庆祝一番,借此缓和他们二人的关系。
仿佛难耐的岁月过得极快,那场晚宴前夜,赵戟许是喝了些酒,意外地推开了那囚了婉芷多日的大门,只一个人稳健地走了进去。
榻上的女子裹了薄被,安静沉稳地闭着眼睛,绒绒的长睫如初识般那样细腻乖巧。瘦弱的身子不堪一击,男人倾身坐到榻上,伸手拥她入怀。她气息起伏,从睡梦中睁开双眼,见到那心里恨极了的男人,僵直了背脊,默不作声。
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上气息。凑近,目光从未有过的平和。
“恨透我了?”
“……”
不愿多说一个字,任由那高大健硕的男人将她全全包裹。好似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她。那脆弱不堪的身子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捏碎。赵戟忍不住,抱着她,低头吻上了她的面颊。
从唇齿到脖颈,无处不失的亲吻,那热度足以将怀中人融化。可那女子此刻就如寒冰,冷得不像话,哪里容得了他的半分热情。
渐渐地,那吻失了控制,赵戟拉开了自己的衣襟,一层又一层,嘴上疯狂地撕咬婉芷的脖颈。如猛兽侵袭,而然那女子却任它摆布。好似谁也不能暖上半分,直到半响过后,无休无止地折腾,男人才觉身上一紧,猝不及防地,怀中女子猛地抱住了男人的肩头。
从未有过的迎合,霎那间僵了片刻,对于她的反应赵戟几乎是顷刻间失了克制,不管眼下的女子有多柔弱,那身子有多娇软。他压着她,她缠着他,二人发疯般的索取。婉芷的唇齿在那男人肩头留下红印。赵戟仰头满足于她的啃咬。身下更加变本加厉。
那样的掠夺好似太过激烈,囚了一月的婉芷瘦得不像样。可那男人却埋首于那起伏的胸口。没了克制,吮在口中。肆意地品尝,玩弄。直到那女子发出轻微的腻声。那声音酥骨难耐。能让圣人发狂。
赵戟当然不会隐忍,也没有理由隐忍。从东阙归来后长此以来的空虚即刻需要全部填满。他顾不得手上的动作,全然失了往日的柔和。婉芷如飘零的孤叶,任他摆布。
那一晚,赵戟攻城掠池,抱着她缠着她,热情挥洒淋漓尽致。直到累得那女子再也抬不起眼,眼看就快黎明,方才抽身揽了她,拥在怀中沉沉入眠。
他睡得很沉,前所未有的感觉。恍惚间他好像做了很长的梦,然而到了第二日清晨,等到他匆忙从床榻中坐起,扶上钝痛的额角,狠烈的眸子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时瞬间清明。
意料之外,怀中并没有他心爱的女人,再拿眼一看床榻,早已空空如也。翻身立马从床中坐起。周身散发的戾气足以让人望而却步,婉芷竟然在他沉睡中悄无声息地逃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与他一夜缠绵之后,再也不见踪影。
发现这一切后的赵戟勃然大怒,那样的手段,如此下作。除了他放在心尖上的枕边人,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败北。
喘息间所有情绪都在牵动了他的心,扬手挥掉桌上的杯盏,下一秒怒声喝斥。
“来人!”
侍从惊觉,一瞬不瞬地跪在地上,话里小心翼翼却又充满畏惧。
“属下在”
赤着上身从床榻边站了起来。表情冷寒,下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
“立刻派人去追”
然则那侍从早已被苏管事催促了无数次,外厅里等满了人。眼下这个时候,哪敢再耽搁,只能不怕死地小心开口道。
“启禀王爷,生辰宴即将开始……外面所有将领诸侯都已等在前厅,这个时候……”
砰的一声,所有物品顷刻间尽数落地,赵戟闭目屏息,拳头砸在红柱之上,巨大的声响。吓得一屋侍从全然不敢抬头。
“统统给我滚出去找,找不到人不必回来复命!”
下人闻听此言,知道赵戟是真的动了怒,没敢再劝阻,只得连连应声。接连颔首哆嗦着退出房门。
大宴的上午,赵府大宅所有人乱成一团,诡夜受命亲自带人前去追捕。然却被阿芙伸手拦了下来,二人僵持了半响,好不容易挣脱了她的阻拦,方才带着人出得城去。
没有人敢去劝阻赵戟,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萦绕在彼此身前。苏星旸从未见过男人发如此大的火。可是却不得不上前小心翼翼道。
“王爷,已经安排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只是那边将领们还等着咱们……可不能……误了时辰……”
冷冽的目光落到苏管事的眼底,止不住的颤抖,赵戟沉着一张脸,扬手接过衣衫,下人见状连忙爬过去伺候他穿衣。赵戟凝神屏息,剑眉薄唇,道不出的冰封。
不知过了多久,苏星旸瞧他似已沉寂。这才提起步子走了上去,抬手替赵戟细心整理着衣襟,直到没有半分褶皱,才放心地高喝。吩咐下人准备恭迎王爷出门。
谁知在赵戟刚踏出房门没多久,远处的园子里焦急地奔出三两个侍女,为首的是婉芷身边的婢女芹儿。而她身后,则立着日夜照顾北翎的奶娘,几个匆匆奔到长廊口。尽数跪在赵戟面前,语声颤抖,仿佛惊慌到了极致。
“王爷……不……不好了!二公子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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