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对赌合同
“是这样的，我听说孙易导演正在筹备一部历史题材的女主电影，是吗？
“那部电影的本子我看过，不管是题材，角色的契合度，对演员背景的需求，都跟我们家刘晓琳很适合。”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点为难：
“石姐，刘影后的实力大家当然都认可，有机会的话大家也都很想跟刘影后合作——”
听到这个开头，石丹就已经明白，被拒绝了。
果不其然：
“——但是那个电影的女主角已经有意向人选了……”
“有人选了？”
石丹有点惊讶。
听他的口气，不是为了拒绝随便扯的借口，而是真的已经有差不多定下来的人了。
“谁啊，这么快吗？”
“就是你们公司的吴明，人家亲自带着艺人，带着本子，上门来谈的。
“孙导也看过那部《彩云追月》，对你们公司那个赵小妃，她的天赋和灵气，都很认可，所以对赵小妃意向也不错。
“你看，要是石姐你早一点联络的话……”
“这样啊。”
石丹有点失望，但仍是一副淡然的口气，
“那就不巧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
“好的好的，有机会一定，要是刘影后能有档期，孙导也很希望可以和当年的“文艺片女神”合作……”
石丹非常耐心地听完选角助理毫无营养的商业托辞，放下手机，非常少见地，有一点急躁。
也许她对刘晓琳太自信了，也许她对刘晓琳的发展也操之过急了。
所以，当初刘晓琳回国，和星悦签的是对赌合同。
的确是有点冒险的决定。
但一方面，这一类的合同在娱乐圈并不少见。
另一方面，也许也是出于刘晓琳对自己曾经搭档的自信，石丹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她在各大电影节所向披靡的时候。
现在看来，只怕情况并不乐观。
星悦是华国这个行业里面头部的公司之一。
公司越大，底下的人就越别想从这块大蛋糕里占到任何的便宜。
你或许可以跟着它喝汤，但是你绝对不要想着去薅它的羊毛。
所以签的合同里面，刘晓琳不仅仅是带来了和TNF合作的超英系列女主角，还限定了刘晓琳三年内需要给公司创造的收益的最低标准。
只有这样，刘晓琳才能得到公司全力的宣传支持和资源倾斜。
当然，这个所谓的收益，不仅仅限于经济收益，获得的奖项，代言，都可以算。
本来石丹觉得，依自己和刘晓琳的能力，完成那个对赌条件完全是轻而易举。
只是……
笃笃笃！
石丹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石丹抬头，就看到刚才，她和孙易的选角助理刚提到的赵小妃，站在门口。
这是赵小妃第二次单独来到石丹的办公室。
不知为何，这一次看到赵小妃，石丹对她的敌意要少了很多。
赵小妃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在石丹的眼里，她还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
至于谁是不识时务的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彩月追月》的遇冷，让这个本来众人以为会一鸣惊人的新人，没有水花，甚至接近于无人问津地出道了，相比之前，赵小妃好像换了一点风格。
单论五官，赵小妃和关夜长得有一点像，这也是当初星悦会把她作为关夜的——不能说是替代品，应该说是“接替者”，接纳进公司的原因。
关夜之前在星悦三年，表现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给星悦赚的钱虽然不少，但是在奖项作品上给公司带来的提升，几近于无。
而赵小妃，她就是那种特别有狠劲儿有拼劲儿的人。
当初吴明把她带到星悦的老板面前，说，这孩子非常努力，她的最高记录是一周跑了13个试镜。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那13个试镜，没有一个是通过的。
不是因为赵小妃不够好，而是因为，赵小妃是一个毫无背景，毫无资源，单打独斗的人。
但足够努力的人，永远都会得到她应该得到的那一份欣赏。
虽然赵小妃长得像关夜，但是在很多时候，石丹会觉得她身上又有刘晓琳的影子——当年的刘晓琳，那个在农村睡了四个月猪圈的刘晓琳。
“有什么事吗？赵小妃？”
赵小妃比之前打扮得更甜美了一些，来到石丹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带着一头栗色的微卷发，眼影是细细的一条，浅绿色。
不得不说，这个造型比她之前走的那种温柔风格更适合她一点。
她毕竟还不到二十。
“石丹老师。”
赵小妃显得非常乖巧，甚至那甜美的眼神之下，透露出一丝疲惫，
“听说刘晓琳老师之前进组拍《金色河岸》了，恭喜呀！
“这部剧顺利播完，刘晓琳老师在国内也算能站稳脚跟了吧。”
石丹有点怪异地瞥了她一眼。
她莫名其妙提这个干什么？
之前那次得到这个本子的交换，不还是赵小妃牵线搭桥的吗？
果然，赵小妃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既然这样，刘晓琳老师那个TNF电视剧的女主角，您准备怎么处理呢？”
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
“我以为，那个本子的归属是很明确的。
“因为关夜放弃了映像奖的最佳女配，所以那个女主角应该是她的。”
看着石丹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漠神色，赵小妃心里冷笑了一下。
冠冕堂皇，又当又立。
“放弃”？那个应该不叫“放弃”吧。
但赵小妃面上露出一个得体的，有恰当的野心，但并不显得过分渴求而会令人反感的微笑。
“石丹老师，您对关夜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女主角的角色，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给她了吧。
“何况，我感觉关老师已经不太需要这个角色了吧。
“而且关老师不一定愿意接受这个角色，我觉得，关老师对TNF——包括对刘晓琳老师，可能都很有偏见。”
非常直白，而且非常低级的挑拨离间。
石丹这种老油条，一听就能听出来。
但是很多时候，挑拨离间这种东西能否生效，看的不是挑拨的人水平如何，而是被挑拨的人，互相之间是否真的心有芥蒂。
很显然，石丹对于当初关夜走之前说的那一段话，仍旧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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