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一百六十七 多少条人命搭建的谎言
殷莳这一手，留了三年。
落月也在殷家伺候了三年，辗转来到陆府，吓得瑟瑟发抖。
而林识意也有三年没有见过落月了。
一进屋，落月就朝林识意跪了下来，匍匐在地，泫然欲泣：“表姑娘。”
“不必害怕，我不会杀你不会打你，不过是问些事情罢了。”林识意一人进来的，陆序留在门外。
陆序毕竟凶名在外，恐吓了落月，便在外面等候。
林识意进去后，将落月扶了起来，淡然道：“沈家如今的模样，你也看到了，不必害怕。日后，你可以留在陆家伺候我，也可以给你赎身，想去哪里都可，你是家生子吗？”
“是，奴婢是家生子。”落月落泪，惶恐不安地站了起来，“内院伺候的贴身婢女都是家生子。”
大户人家不放心外面雇佣的仆人，因此，只让家生子近身伺候，主要是为了放心，毕竟家生子一家子都在府里生活，不敢作妖。
林识意扶着她坐下，又问道：“那你的家人呢？”
“那年，都被卖了。”落月哭着开口，委屈道：“表姑娘，我们认真伺候大公子，从未有过二心。”
林识意垂眸，道：“本就与你们无关，你们又不是大罗神仙，如何起死回生。我将你找来是想问一问，当年大公子病时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见了什么人？”
“大公子身子一向很好的，那年倒春寒，他出门回来后就病倒了，大夫人心疼儿子，立即就去请了太医。”落月慢慢开口，“太医来后开了药，吃了两日，不见好，大夫人就想院正来瞧一瞧。国公爷不肯，说是小题大做。”
“又等了两日，实在熬不过，大夫人央求老夫人去请了院正过来。院正拿手的便是风寒一类的病症，重新开了药，吃了三日，略有些好转了。奴婢天真地以为大公子的病会好，满心欢喜地伺候他。”
“您若问期间谁来了，确实有那么几人。你也知道，风寒这类的病是会传染的，因此府里的姑娘们都没有过来，二公子来过两回，大夫人爱子心切，是日日过来的。”
林识意问：“三皇子可有派人来过？”
“那倒不曾，但德妃娘娘派人送了些补药过来。”
“补药用了吗？”
落月道：“用了，人参鹿茸等好东西，送过来，都用了。”
林识意问到这里，有些拿不准主意了，下意识看向门口，道：“你等等我。”
她急忙出门，拉着陆序询问：“我有些拿不准了，东西都吃了，怎么去查？”
“你问问，可有剩余？再问问最后一次诊脉，是哪个大夫？若是中毒，应该是有征兆的，太医院的太医不会诊不出来，我去一趟太医院，你自己问问她。”陆序快速应对。
天色已黑了，院子里的枝叶成影。
陆序匆匆而去，林识意折转回屋，先安抚落月，“你细细回想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瞒姑娘，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回想，就连殷家姑娘都问过我这些问题，实在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落月摇头，她想过很多遍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眼见着表姑娘蹙眉，落月慌道：“表姑娘，我们真的认真伺候了……”
“最后一次诊脉的大夫是谁，是太医院的吗？”林识意打断了落月的话。
“不是，是外面的大夫，国公爷说院正的医术有限，便从外面喊了更精通风寒的民间大夫。”落月忙说道，“殷姑娘去找过这位大夫，大公子死后，这位大夫就不见了，所以，殷姑娘觉得大公子的死有缘故。”
这就是殷莳的底气。林识意不禁失笑，难怪前一世殷莳会那么自信，她掐着这一点，沈怀风不敢拒绝她的要求，莫说是二少夫人的地位，她想做国公夫人都会答应的。
比起殷莳的‘努力’，她确实自愧不如。
“殷姑娘是怀疑大公子的死与国公有关系吗？”林识意开门见山地问了。
落月低下头，不敢回答了。
见状，林识意也明白过来了，她托腮凝着落月，“德妃送来的药，后来可有剩余？”
“有剩余。”
“如何处置的？”
“奴婢被卖之前，还在院子里，不知奴婢走后如何处置的。”
“东风。”林识意招呼一句。
门外的东风听候差遣，闻言后推门而进，“夫人。”
“你去一趟锦衣卫，询问李氏，德妃送给大公子的补药，没有用完的如何处置的？”林识意与东风说道，“一定要问清楚，有没有给其他人用，若用了，给谁用了。”
“属下这就去。”东风立即去办了。
看着东风利落的身影，落月的眼神颤了颤，不禁吞了吞口水，她办事可真利落。其实，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后来，被卖了，躲在家里不敢出去，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她不由低下了头，耳畔传来表姑娘温和的声音，“你想留下便留下，彩云死了，但你活着，总该要活下去的。落月，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表姑娘……”落月扑下来，跪在林识意的脚下，“彩云死之前的时候，来找过我，说我们要被卖了，让我早做打算，我没有理会她，我还说她小题大做。第二日，她就死了……”
“她死了，前一日还在提醒我的，我还嫌弃她，可她就这么死了、我和彩云一道长大的。”
林识意沉默，心口压制的厉害，命有贵贱之分，可这件事背后，是用多少条命搭建起来。沈怀风为灭口，杀了那么多人。那么他爹的下属呢？
林识意豁然站了起来，双眸通红，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彩云是想活的，落月，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是你遗忘的，还有府里的人还有谁知晓此事。大表哥院子里的人，独你在眼前，你若想不起来，彩云的死就这么算了。你甘心吗？我不甘心。”
“表姑娘、表姑娘，我知道的不多、彩云知道的更多。”落月被激得仰首看着她，目光炯炯，“她死了、肯定是她知道得太多了，所以被灭口。”
知道多了，就会死，活下来的人不过窥见冰山一角罢了。
(https://www.uuubqg.cc/86383_86383345/46200692.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