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魔界安稳下来,天界又未起兵,妖界难得个平静时间。钦奎也因此能好好陪陪云九戈了。
人不在时,想;人来了,烦。
云九戈就是这样的状态,自己无论做什么,钦奎总要插进来,捣乱一番。
她下棋,钦奎要坐她对面。偏生钦奎棋艺又不怎么样,云九戈赢得毫无兴趣。但钦奎显然输得很有兴趣,不停地催她再来一局。
她写字,钦奎要站在旁边研墨,但嘴巴又闲不住,一直和她说个不停。这哪儿能让人静下心来,她若是搁笔,责备地盯着钦奎。钦奎又会马上道歉保证,然后下次依旧。
云九戈索性挑个他不喜欢的事来做,和着英儿她们去踢叮铃球。钦奎确实不吵着他要来了,只是一个圣君一脸怨气地站在旁边,英儿她们玩起来都提心吊胆的,那还说得上高兴。
看她们这样子,云九戈也不好为难她们,让她们都散去了。
英儿她们走了,钦奎立马缠过来:“筝儿,你要去做什么?”
云九戈把球使劲儿砸过去:“你怎么这么烦人!”
钦奎接起球抱着,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他笑得这样灿烂,云九戈也不好继续怪他,郁闷地回屋去了。
“筝儿,你不玩了?”钦奎又跟上前去。
云九戈迤迤而行,淡淡道:“天都要黑了!不玩了!”
钦奎看看中天的太阳,满是疑惑。
除了这些,钦奎还喜欢和院里的那块石头计较,时不时都要去问他两句,挑挑他的不是。这不,他又和那石头杠上了。
这种行为实在太幼稚,云九戈看不下去,轻责道:“你一个圣君干嘛天天找块石头的麻烦!要是闲着没事儿,去找个事做好吗?”
钦奎见她帮着石头说话,更加执拗,拿起石头抛上抛下,还反驳道:“谁说我找他麻烦了!我这儿不是和他玩吗!”
云九戈大步跨过去,夺过石头:“他可不想和你玩!”
“谁说的!”钦奎又抢回石头,轻轻往上一抛。那石头直飞上去,瞬间就不见了踪影。云九戈又气又恼,冷眉跌脚,低声喝道:“幼稚!”
钦奎摆出一副悠闲的姿态来,一手插在腰间,一手半伸出去接着。云九戈话一说完,石头就落在了钦奎手中。
“石妖,你想和本君玩吗?”钦奎面色怡然。
石头立即谄媚道:“当然,能在圣君手中,是小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九戈没想到这块石头这么没骨气,鄙夷道:“你好歹是块石头,就不能硬一点!”
石头道:“就是因为太硬了,我才只剩这么点儿。所以现在,我要软一点儿!”
钦奎继续抛着石头,得意洋洋:“你看,是他自己想和我玩的。”
本来还在生气的云九戈突然一笑,好声道:“好呀!那你们慢慢玩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钦奎见状,急忙扔掉石头,追上去求饶:“筝儿,我不喜欢和他玩了。你别生气!”
云九戈没有理他,直接摔上门,把他关在了外面。
石头经过修炼,已经能走快一些了。他蹦蹦跳跳来到钦奎身边,感叹道:“妖界的女子和人间的女子一样麻烦!”
钦奎很是不屑,一脚踢开他:“你一块石头,在这感叹什么呢!”
只剩自己一个呆着了,云九戈又觉得太安静。门窗都闭着,屋子里有些暗又有些冷。所有的物件都静静地躺着,半点声音也没有。
云九戈实在受不住这份寂静,拿着根玉簪轻轻叩桌,发出“咚——咚”的响声,让这屋子终于有了点儿活气。然而声音远去,越发衬得屋子空寂。
突然“吱呀”声起,云九戈一惊,手下动作不免重了几分,玉簪顿时碎成两节。
看着走过来的罪魁祸首,云九戈既生气想赶他出去,又怕安静想留他下来。心底左右拉扯,但面上还是端着架子,有些幽怨道:“你来做什么!陪他玩去呀!”
钦奎不顾她的抱怨,死皮赖脸地贴过来,抱住她讨笑道:“他就一块破石头,哪能和我的筝儿比!我当然要陪筝儿了。”
云九戈知道他不走后,心里放心了些,不悦地指着那断掉的玉簪,嗔斥道:“我才不要你!你一来就没好事!”
钦奎捡起断掉的玉簪,虽然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决定先揽下来。
“没事儿!我赔你十支!”
云九戈从他手里夺过断簪,继续敲着桌面,断然道:“不要!这支簪的声音才好听!”
钦奎眼睛骨碌一转,趁云九戈不注意抱起她,向外面走去。
“你干什么!”云九戈愠怒非常。
钦奎笑容爽朗:“你不是喜欢听那声音吗?我带你去听!”
虽然两人是夫妻,但就这样堂而皇之走在大庭广众之下,云九戈依旧很害羞。她使劲儿锤下钦奎的胸膛,厉色冷言:“放我下去!”
这一拳对钦奎而言如羽毛挠胸,根本不痛不痒。更不用说她那色厉内荏的嗔斥,钦奎完全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大步走在路上。
而路上遇到的小妖们都不免多看一眼。云九戈为了避开那些灼热的目光,只能向钦奎怀里缩去。如此一来,在外人眼中,更显得她这位筝妃娇柔羞弱。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等到周围没什么人后,云九戈软语劝他:“钦奎,你先放我下来,我想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她的声音太软太娇,钦奎一时心动,立刻把人放下来。
谁知云九戈一落地脸色骤变,头也不回地向前大步跨去。钦奎这才明白她刚才是在哄自己,连忙赶上去,小声商量:“筝儿,要不我抱你走?”
“你敢!”云九戈回首,冰冷的眼神直盯着钦奎。
钦奎被她吓住,也不敢再提别的话。紧紧跟在她身边,底下的手悄悄去碰云九戈的手。
云九戈躲了几次,钦奎锲而不舍,终于牵到了她的手。云九戈虽然还是不愿理他,可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钦奎面露欣喜,牵起她的手向前走:“筝儿,跟我来。”
两旁高高的宫墙遮蔽了阳光,但钦奎的笑容却温暖了这条悠长的路。按照云九戈的性格,现在该甩开钦奎的手,可她没有这么做。就像她可以更坚决地要求钦奎放自己下来,而没有那么做一样。
两人穿过道道宫门,走出归云城。钦奎又不顾她的反对,当着守城妖兵的面,抱起她。朝着墨绿的林海飞去,直到一涧山泉边。
钦奎指着敲石的山泉,兴奋道:“你看!这里的是不是更好听!”
云九戈想起玉簪敲桌的声音,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明明完全不一样!”
钦奎走上去,认真道:“怎么不一样了!”
云九戈来到山泉流出的小溪边,掬起清亮的泉水,“这里的声音的确更好听些。”
听到这句话,钦奎重复欣喜,来到云九戈身边,学着她捧起泉水,抛洒在溪面。那颗颗水珠像玉珠子一般,叮叮咚咚全部融进溪水中,没有一点儿踪迹。
“好听吗?”钦奎回头邀功。
云九戈强忍住笑意,平静道:“不好听!幼稚!”
钦奎自乐自语:“明明就很好听。”他转过去,又开始思量怎么讨云九戈欢心。
而溪边的云九戈却陷入沉思,无论天界还是妖界,水永远都是凉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天界的水流是透骨寒凉,而这里的山溪,就像夏日的凉风,轻柔地绕过指间。
忽然,她醒觉过来,钦奎好久没有出声了,于是赶紧转身看去。只见钦奎背着手弯着腰,不断地用脚扒拉着岸边那些石块。有时蹲下身子,捡起石头看看,然后摇摇头,又扔到一边林子中。
云九戈有些奇怪,在溪流中沾沾水,挽起兰花弹向钦奎:“你在干什么?”
钦奎立马转过来藏起手上的石头,颇为心虚道:“没干什么!”
他的表现更说明了一定有问题。云九戈抬眉审视着他:“你该不会想,把我带回来的石头替换掉
吧!”
钦奎大声反驳:“什么石头,那是不怀好意、心存歹念的石妖!”
这句话算是坐实了云九戈的猜测,她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挽起袖子从溪中捞起一捧水,朝钦奎泼过去。同时嗔骂道:“你个幼稚鬼!”
钦奎赶紧抬手遮住脸庞,免去了大半的水,但还有一些落到了头发上。他一边拍去身上的水,一边对云九戈说道:“筝儿,你可以骂我幼稚鬼,但你不能泼我水,我最讨厌水了!”
“哦——”云九戈好像发现了什么,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原来你讨厌水呀!”
钦奎觉得她面色不善,警惕道:“筝儿,你要干什么?”
云九戈将手伸进溪流中,对着钦奎笑道:“送你一份大礼!”说罢,骤然掀起水浪泼过去。
钦奎急忙往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云九戈。在他眼中,云九戈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失态的人。现在居然拿水泼他,而且还没有罢休的样子。
“筝儿,我错了,我不该换你的石头。你行行好,就收手,饶了我这一次吧!”钦奎看着捧着溪水步步逼近的云九戈,连声求饶。
云九戈玩心正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还嫌捧起的水不够多,干脆站在溪水里,朝他泼去。
钦奎初来挡了几下,后来见云九戈不肯收手,壮起胆子说道:“你再不收手,我可还回去了!”
他这威胁没有任何效果,云九戈反而泼得更起劲儿了。钦奎不想下水,索性来到溪边,挽起水花朝她泼去。
云九戈没有提防,骤然被他泼了一身。顿时两个人都愣住了,钦奎刚想道歉,没成想云九戈突然笑了出来。明眸皓齿,无拘无束、天真自然。即便是做陪衬的天地,在这一瞬间也失去了颜色。
整个山间,只有她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钦奎一时看得呆了,直到云九戈一捧水泼在他脸上,他才清醒过来。
“这下你可躲不掉了!”云九戈笑靥如花,偏着脑袋,得意地看着钦奎。
钦奎摸了摸打湿的头发,佯装生气道:“躲不掉的是你!”说罢掬起水朝云九戈泼去。
他不喜欢水,讨厌水,但若是能让云九戈开心,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跳进湖里。
云九戈看他过来,连忙向后躲去。却不知溪底石滑,一下向后栽去。
钦奎抬头就看见她将要倒下去,一时心急扑过去抓她。人是抓到了,但两人也摔在溪水中,溅起好大的水浪。
这溪水本来就很浅,凉快的溪水流过她的耳际,叮咚的溪流声就在耳边响起。她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钦奎,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吻就封住了她的嘴。
妖界的日子不像天上那么寂静无波,它就像一条小溪,时时刻刻唱着欢快的歌谣。钦奎依旧想着把石头换掉,云九戈不得不每天都和石头打个招呼。若是石头不回,再去找钦奎算账。
钦奎每次做了亏心事,都会躲起来,等到她气得无可奈何时,才慢慢踱回来,小心陪不是。这些亏心事不限于在云九戈写的字后面加上“筝儿爱君上”、拿叮铃球拨弄时不小心逮下个小铃铛、打着照顾花的名义把花弄折了等等,诸如此类小事,数不胜数。
偏偏他又一点儿不记事儿,今天犯的错,明天大大咧咧继续犯。最后逼得云九戈没办法,把他关在门外睡了几天,才老实下来。
但这老实劲儿才坚持了几天,就故态复萌,继续没心没肺了。
云九戈拿他没办法,感叹自己当初就不该那么快答应他的求婚,怎么当时就没发现他这么能捣乱呢。
当然钦奎做正事时还是很靠谱的,比方说按云九戈的建议,重新统计编排了归云城里大大小小的妖们。
天界里,所有神各司其职,做起事来有条不紊,一切井然有序。但归云城里的妖们就太随性了,出现什么事时,大家都围过去,乱哄哄一片。唯一称得上有纪律的,就是那些妖兵们。
当然要是妖兵都这样,那妖族也不可能和神族打这么久了。
作为天界的武神,云九戈自然看不惯这种乱糟糟的样子。以前是钦奎不在,她又要顾及自己真实身份,所以就忍了下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钦奎既然在,她就得好好处理完这桩事。
等到尘埃落定,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钦奎感叹一句:“这些事,哪个妖做不来,干嘛得分来分去。条条框框,和天上那群神仙一样了。”
话一出口,他就醒悟过来,急忙往两边看看。没见到云九戈的身影后,轻轻松了口气。谁知,一只玉手突然搭在他肩上。云九戈从他身后绕过来:“你刚才在说什么?”
钦奎装作平静的样子:“我在夸筝儿做事有条理!”
云九戈懒得和他计较,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钦奎赶紧和她汇报,希望把刚才的事混过去。
妖不是人,做起事来比人简单多了,所以从没有什么规矩。其实神也差不多,人要做很久的事,妖和神一个小法术就能搞定。
神受命天帝,维持六界秩序,自身当然也要遵守清律法则。所以,神族和妖族完全是两个相反的状态。
美好的日子,总让人沉溺其中,忘记年岁,忘记外面的一切。
直到夤夜出征的号角声起,一切美好揉碎,残酷的现实终究摆在了眼前。
钦奎安慰云九戈,让她好好睡,让她安心。但云九戈注定睡不着,天界的战令一直盘旋在她脑海,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不断催促着她赶紧归位。
云九戈坐在床上,抱紧胸前的被子,看着钦奎离去,眼眸也逐渐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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