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神族的大军早已陈列在离枯山上，云九戈终于赶在妖族之前，来到封擎面前。
“抱歉，我有点晚！”她若无其事地回到队伍中去。
但封擎并不像往常那样放她离开，而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缓缓道：“你身上有很重的妖气！”
天天和钦奎呆在一起，妖气不重才怪。云九戈心里暗叹一声，嘴上却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来时路上遇到妖族伏兵，沾了些妖血，还没化尽。”
封擎闻言，回头看向对面的妖兵，淡淡道：“下次注意点儿，不要让妖污了这身铠甲。”
一般小妖近不了武神之身，云九戈明白他是在关心自己，低首谢道：“多谢将军关心！”
妖族大军近在眼前，封擎按照规矩，诏安为上。只是未等他开口，妖族就打过来了。多少年了，他的那番话在妖看来，简直把神的虚伪傲慢诠释得淋漓尽致。多听一个字都觉得恶心，怎么还会去考虑呢。
再次面对妖军的云九戈，心中犹豫更甚，但之前的经验告诉她，她的犹豫一文不值。所以即便心中再不忍，她也没有慢下手上动作。
天帝是六界之主，神族的责任就是维持六界秩序。唯有天帝之令，方可稳定六界。违逆天帝者，其罪当诛！
这是她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怀疑。
可她的情感再一次将她引向钦奎，只不过这一次，郁离子半道拦住了她。
面对这个一直怀疑自己的圣君，云九戈有些心虚。倒不是惧怕他的力量，而是怕他瞧出丝毫端倪。
云九戈不想面对他，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更加可疑。
她这番犹豫，在郁离子眼中，又是对于敌人的蔑视。于是不等云九戈动手，郁离子先起一道阵法，青色的光芒如利箭般划开天空。
云九戈举起银枪挡住那些青光，却不料青光散去，土褐色的古藤紧紧缚住银枪。郁离子那边用力一拉，藤蔓上的褐皮纷纷落下，露出寒光凌冽的剑鞭。云九戈持住银枪站定，这才没被他拉过去。
只是云九戈不过去，郁离子收着剑鞭瞬间来到她面前。此刻的云九戈右手腕间，还绑着白色绸带。郁离子看了一眼，又专心对付起云九戈来。
无数古藤从云底生出，带着千钧之势打向云九戈。那些藤蔓来势汹涌，云九戈为了避其锋芒，选择举枪砍断那些藤蔓，向上跳去。
等一离开那些藤蔓，她立刻化出万道白色光芒，如箭雨般刷刷落下，将那些藤蔓斩得干干净净。然而这些白色光刃对郁离子这位圣君而言，一点儿作用都不起。
只见他不避不躲，迎着白色的光雨朝云九戈飞过来。那些削铁如泥的光刃还未到他身上时，便纷纷断尽。
云九戈先发制人，挥舞着银枪打退郁离子，而她自己却下意识往后退。只是脚尖才点地，她又立刻收了回来。现在是她站优势，若是后退，更让人生疑。
郁离子仍旧不死心，青光闪闪的剑鞭又缠上云九戈的枪。这是他的伴生灵器，自然不是那些光刃能斩断的。云九戈想要转动银枪，甩开他的武器。
然而郁离子又是一逮，这一次云九戈没有防备，被他带了过去。还未及郁离子身边时，云九戈立刻踩住青云，插下银枪固定住自己，准备迎接郁离子的攻击。
不过这一次，另一把银枪挡在了自己身前。同时云九戈心底响起一个声音：“你没事吧！”
云九戈回完武神的话，又帮着他发了几道光剑对付郁离子，然后就飞走了。
她在心里真的很感谢那位武神，若不是他，自己还真没法摆脱郁离子。
钦奎这边，他正与两位武神战至酣畅处，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武神，打断三人的战斗。云九戈告诉另外两位武神：“你们去帮业钺，我来对付他。”
业钺就是刚才帮助云九戈的那位武神，别人分不清他们这些武神。但作为一同从虚灵海走出来的武神，他们可以算作同胞兄弟姐妹。就算看不到对方的容貌，他们也能够一眼知道对方是谁。
两位武神看向她，迟疑了下，点头离去。
剩下的云九戈也不再犹豫，直接和钦奎打了起来。她知道钦奎那张嘴现在是蹦不出什么好话来，所以心里没有上次那般难受。
或者说，自上次打仗后，她就已经想到了以后还要和钦奎战斗，并迅速想开下定决心。
在妖界，她是简筝，是钦奎的妃子。出了妖界，她就是云九戈，是神族的武神。战场上，不配有怜悯，她也不会对钦奎手下留情。
那些寻常的天兵妖兵，绝不会参与到这种战斗中来，因此早就避开了他们。同时武神与圣君都不想自己的兵将，有多余的损伤，在战斗时也会选择避开他们。
这也算是武神与圣君唯一的默契了吧。
这场战役又持续了十多年，两方的军队从未离开过离枯山顶上那片青天。也或许是这个原因，离枯山才没有任何生命立足。
在过往的战役中，云九戈觉得这一次最是漫长，绵延无尽。令人欣慰的是，封擎决定明日决战，结果无论成否，都退回天界。
神族生育困难，幸得虚灵海能走出新的神。妖族修炼缓慢，又不能跨越实力结合生子。两方都得顾及自身情况，死伤到一定程度后，就会立即收兵。
而这场战的结果和以前并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神族退兵，妖族庆贺。
云九戈惦记着要赶在钦奎前回宫，和封擎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想退下去。
封擎及时叫住她：“九戈，你……”
那个“你”字在封擎口中停留了半天，骤然消了下去，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早在武神们还未走出虚灵海时，封擎就守在虚灵海边上了。封擎是他们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除了他们自身外，唯一能隔着面具认出他们的神。
云九戈知道他在关心自己，便好声回道：“封擎，放心！”
封擎在心底听到这句话后，转身带着其他武神面见天帝去了。而云九戈等他们走了后，才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云九戈回来时，钦奎他们才回到妖界。云九戈换回妃子的装扮，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让自己看上去柔一些，软一些，弱一些。方才走出辛炤殿，唤来英儿她们。
“英儿，君上他们回来了吗？”云九戈来到屋里坐好。英儿站在她身边，略加思考：“还没有呢！不过听说咱们妖族赢了，应该要回来了吧！”
接着，英儿为了安慰云九戈，笑嘻嘻道：“娘娘，放心！君上可厉害了！那些臭神仙哪次不是被我们君上打得落荒而逃！”
“咳！咳！”云九戈绣帕遮住半边脸，有些心虚地轻咳了几声。
英儿见状，关切道：“娘娘，没事吧！”
“没事！”云九戈笑了笑，“英儿，我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的。”
英儿只当人的身体本来就弱，变成妖了还是如此，好心提醒道：“娘娘，那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事，你记得叫我一声。”
等到屋里只剩她一个后，云九戈轻叹了口气，心中隐隐积了一团郁气，却又不知这郁气因何而生。
再说钦奎惦念着守在归云城的妻子，想要赶紧回去。但郁离子忽然叫住了妖皇等人：“大哥，我有一桩事，不知该不该和你们说。”
妖皇坦然一笑：“不妨直言。”
其余圣君也都停了下来，钦奎虽然想着家中妻子，但也知道事分轻重缓急。
郁离子一边思量，一边询问其他圣君：“你们不觉得这场战役中，有一位武神很特别吗？”
洛澍想都没想，甩手道：“能有什么特别的，不都一个样吗？”
“不一样！”郁离子立即反驳，“他的右手上围着好几圈白绫，好像在避着我！”
当初在战场上，那位武神从不与他近身打斗，即便两人靠近了，他也会很快打开距离。而且当郁离子主动要去迎战那位武神时，就会有其他武神出现拦住他。
郁离子想不通那个武神的行为，一直郁闷在心。此前因为战事，所以没有告诉妖皇他们。而现在他就想问问，其他圣君有没有碰到过那位武神。
钦奎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没注意到哪个武神手上绑了白绫，下次神族若再来犯，二哥帮你看看！”
他这一说，符惕想了想，道：“我好像也和这位武神交过手，但没什么异常的。三哥，不会是你多虑了吧！”
洛澍立即跟着补充：“就是呀！三哥，你最爱多想些事了。再说那些武神有什么异常，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关心他作甚！”
郁离子叹了口气，犹疑道：“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妖皇看出他心中疑云未消，便好声安慰他：“这样吧，就按二弟说的办。下次神族再来犯，兄弟们都注意点，看看那绑着白绫的武神有何异常之处。”
郁离子没有拒绝妖皇这个建议，虽然神族之事的确与他毫不相干，但心中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接着其他圣君纷纷开口，表示下次一定帮他注意一下那个武神。
此事了毕，钦奎来到妖皇面前，刚要开口，妖皇就伸手打住：“别说，你不来参加庆功宴了对不对？大哥理解，你回去吧！”
钦奎欣喜，重重回了句：“谢谢大哥！”然后就跑没了影儿。
洛澍看着钦奎离去的方向，口中呢喃着：“都是有妃子的，怎么二哥就不像四哥那样呢！”
符惕抬起扇子敲了一下洛澍手臂：“能一样吗？你三哥我那是喜欢，你二哥那可是爱。”
洛澍依旧不明白这两者间有什么差别，于是看向妖皇和郁离子，希望他们能出来解释一二。但妖皇只是说了句“好了，我们回去喝酒吧！”便绕过这件事了。
洛澍不明不白又不好意思问，不过他不是郁离子那种喜欢在心里装事的人，想不通就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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