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龙舞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轻声道:“他竟然会跟着你来到金陵城,这里你们根本就不该来的。”
南清詹淡然回道:“不想来就可以不来了吗?你想走,走得出去吗?”他看着龙舞夜,并无意去揭对方的伤疤,可这是事实,没人能避开不谈。
赢追风冷冷地瞥了一眼南清詹,南清詹当做没看见一般转回了头。金陵城里又出现了一位龙王,只怕当今的皇帝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半晌后,“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各自走神的人回过了神来,没等人去开门,罗御大喇喇地推开了门,冷风灌入,龙舞夜咳嗽了一声,赢追风瞪了罗御一眼,罗御又把门给关上了。
“现在还不是该走的时辰。”南清詹提醒罗御,皇帝准许南清詹在镇妖司可以待至晌午,如今尚未到时辰。
罗御也如赢追风一般冷冷的,让南清詹觉得,是不是这些久在金陵的人都是这样一般面孔。罗御也不理南清詹,而是对着龙舞夜说道:“刚陛下传旨,宣赢寺丞入宫觐见。”
赢追风眉头拧起,皇帝忽然传召,应该是与漠北有关。
果不其然,没等赢追风追问原因,罗御直接替赢追风及在场诸人解了惑:“陛下说,已在夫子庙寻到漠北公主,据漠北国师北寒天说,漠北公主一直在金陵城内散心,并未被歹人劫持。”
听到此话,南清詹眉头松了一松,有漠北国师的证言,那皇帝也怪不到墨尧头上来。但是,都寻到了漠北公主,为何还要这般急匆匆地传赢追风回去?
赢追风“嗯”了一声,站起身,温柔地看了一眼龙舞夜,龙舞夜冲赢追风笑了笑,让他安心的去,自己没事。
南清詹本也想跟着去,奈何罗御一直强调皇帝只宣召了赢追风一人,南清詹只能忐忑地坐了下来。
龙舞夜瞧见南清詹模样,想起平日里南清詹的洒脱,也理解南清詹为何会如此,就像他有一日发现自己也开始担心赢追风一般,心里有牵挂的人,自然也做不到平日里的潇洒不羁了。
赢追风来到雍暖阁的时候,皇帝还像平日一样坐在正前方的书案后,除他外,书房里还有三个人:刚端起茶杯的人一边用杯盖捋着茶沫,一边漫不经心地睨了眼赢追风,而后才浅浅地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把茶杯放在了一旁;他前方坐着的少女正晃荡着双脚,眼神里透露着一丝警惕,似乎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可在别人的土地上,就算是天真烂漫的漠北公主也难掩紧张;第三位就是雍暖阁的常客,也是赢追风在整个皇宫里最不喜欢的人——源明静。
见赢追风来了,皇帝免了赢追风的礼数,指着源明静旁的空位说道:“赢爱卿来啦,先坐吧。”
赢追风拱手向皇帝道谢,他又再次看了一眼雍暖阁,这才发现有个人没来。来皇宫前卓峰已经将今早在夫子庙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详细地跟赢追风说了一遍,赢追风心道墨尧有北寒天护着应该还好,可自他走进雍暖阁总觉得有些不对,再环视一遍才发现作为“漠北使臣”、“公主亲卫”的墨尧并没有出现在雍暖阁,甚至连殿外也不见墨尧身影。唯一的解释就是……
但泽依莎与北寒天的脸上并未显露出墨尧被拘的神色,那皇帝到底在做什么?墨尧又在哪里?
赢追风想着墨尧的去处,那边皇帝却开口了:“听闻漠北公主活泼聪颖,今日一见,果如传闻中所言,连赢寺丞都被你诓住了。”皇帝语气里带着宠溺,显然对这位小了自己几岁一派天真烂漫的漠北公主有些好感。
泽依莎微微翘起嘴角,对未来夫君的称赞很是受用,她有些害羞又带着些傲气,稍稍扬起了下巴,对上了皇帝深邃的眼眸,忽然愣住了神。她还未仔仔细细地看过自己的夫君,原来他竟生得这样的好看。原以为北寒天已经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没想到这位坐拥了中原江山的男人,不是传闻中连马都不会骑的柔弱懦夫,对方相貌英挺俊朗,言笑间温润儒雅,泽依莎从没见过这般温静又张扬的男子,瞬间便被皇帝的眼神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我就是没见过金陵城长什么样,想到处看看。”泽依莎难掩羞涩,她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皇帝身上挪开,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捋着自己的一束头发说道。
北寒天瞧出了自家公主的心思,在心里默默哀叹,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娃娃就这么栽到了中原皇帝的手里,大有一种“自己种的大白菜要被猪给拱了”的深恶痛绝,不过好在这皇帝长相还行,至少对泽依莎,皇帝还是很疼惜的,刚来雍暖阁的时候,皇帝体贴地命人给泽依莎煮了一杯奶茶,让泽依莎对这位皇帝顿生好感。
“算了算了……女儿选的就算亲生父母也么得拒绝的权力。”北寒天如此安慰自己。
赢追风对皇帝与未来皇后的感情并不感兴趣,可他也无意去打断皇后与未来皇后的感情交流,于是他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温茶,继而低头看着手里摩挲的茶盏,心思早已飞走。
皇帝眼角余光瞥见赢追风低头无言,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又与泽依莎温柔地叮嘱了几句,泽依莎笑嘻嘻地应允,便默默地收声喝奶茶去了,她的桌边还放着一些金陵的特色糕点,这位未来的皇后此时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吃的上。
皇帝见安抚好了泽依莎,这才言归正传:“漠北王给朕的国书上写着来使三十六人,礼部呈上来的折子上也写着驿馆中漠北来使除公主及国师外共有三十六人,今早那位墨尧先生似乎并不是使团里的人啊。”说着,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赢追风。
此时赢追风早已收回了心思,他在皇帝开口的时候就知道皇帝还是不会忘记墨尧的事情,赢追风也做好了准备,毕竟皇帝的城府越来越深不可测,他也没料到,皇帝会在暗处派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位皇帝,已不能像从前那般当成孩子对待了。
北寒天心道皇帝可终于要提起来了,他仍是笑呵呵地回道:“墨先生毕竟是我同族,在漠北皇庭里碍着我的身份一直都没什么官职,偶尔会教公主骑术和武功,算是公主的半个师父。”
皇帝似乎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可为何墨先生会在金陵城外才出现?”
“因为墨尧在漠北有些事耽搁了,近日才快马加鞭的赶到。”北寒天扯谎不打草稿,皇帝为什么,他都圆得过来,甚至还能一边从自家公主的零食堆里挑几样自己喜欢的边吃边答,别提多悠闲自在。
皇帝乜了眼自在悠悠的漠北国师,脸上还是端着一贯的笑容,可眼神里的光芒愈发地尖锐冰冷。赢追风看出了皇帝心里定已满是怒意,却见北寒天毫不在意,只觉下一刻恐怕雍暖阁的屋顶这要被皇帝的怒意给掀翻。
然而,令赢追风想不到的是,皇帝竟然硬生生地忍住了怒意,冰冷的眼神仍旧定在北寒天身上,说出的话却与平时一般,没什么起伏:“北国师可知道,两年多前,我朝南疆出现巫蛊之乱,大半年后被靖南王及镇妖司一同镇压,祸乱得以平息,百姓才得安居。”
北寒天对墨尧的过去并不清楚,因此也不知为何皇帝会突然提起苗疆的巫蛊之祸,他仍旧是漫不经心地听着,而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一边对皇帝说道:“陛下威加四海,区区苗疆巫蛊,不值陛下一哂。”
“可是,朕今日才知道,那巫蛊之祸的恶首不仅没死,还出现在了金陵城里。”皇帝忽然坐直了身子,这次他不再是之前随意的模样,而是肃整神色,不怒自威。
赢追风暗自敛眉,皇帝果然是知道两年前的巫蛊之祸并未真正的解决,但是墨尧非是巫蛊之祸的恶首,不过是正巧苗人巫蛊意外闯入了墨尧的领地,墨尧被他们尊为神明罢了。
北寒天不知道皇帝为何提起一件两年多前他不知道的事情,北寒天今日虽是第一次见皇帝,却隐隐觉得皇帝心思非常人所及,不会无端提起苗疆的巫蛊之祸。北寒天收敛心神,重新认真地看向皇帝,问道:“陛下有话请直说。”
皇帝似乎等北寒天这句话等了许久,他竟然松了口气,这才满意地笑着说道:“那恶首非人而是妖,能幻化人形,迷惑凡人,朕自半年前得到消息,那恶首离开南疆不知所踪,而后前日才现其踪迹,而恰巧他出现的时候,漠北公主不见了。”
北寒天终于明白皇帝绕了一个这么大的圈到底要说什么了。北寒天缓缓放下了茶杯回道:“陛下是说墨尧是妖?”
正在吃着零食的公主恍然抬头,她睁大了水灵灵的双眼,望着自己的未来夫婿,直摇头道:“阿尧不是妖,阿尧是很好的人。”
“是,公主的师父是很好的人,但他可能被妖缠上了,公主不想救自己的师父吗?”一直沉默不言的源明静终于开口了。
泽依莎委屈地看着北寒天,扯着北寒天的袖子摇了摇:“国师,阿尧真的是妖吗?可他那么温柔,就算是妖,也是个好妖啊。”
北寒天轻轻地拍了下泽依莎的手背,让公主稍安勿躁,他心道这世上的妖谁还敢为恶?就连他们受凡人顶礼膜拜的龙族,若真显出了真身,怕也会被这些人类用各种手段驱除的。人族自私的很,妖族怎敢“胡作非为”?
皇帝不屑一笑:“好妖就不会化为他人模样,迷惑公主了。”
“可是……”泽依莎虽然对皇帝一见钟情,可她仍不认为墨尧接近自己是想对自己不利,她刚要替墨尧再辩解几句,就被北寒天拦住了。
北寒天对泽依莎摇了摇头,泽依莎不知墨尧真实来历,仅仅相处一日,泽依莎就对墨尧信任无比,以北寒天对泽依莎的了解,墨尧恐怕在“劫走”泽依莎之后,对泽依莎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想想刚才在大街上泽依莎与墨尧一同逛街,就像是兄妹之间相处一般,想必泽依莎心里也把墨尧当成在中原的“哥哥”了。
泽依莎的确还想替墨尧辩解几句,见北寒天拦住自己,泽依莎有些委屈地红了眼,刚吃一半的零食也吃不下去了。
“陛下想如何处置墨尧?”北寒天语带怒意,他并不是要保护墨尧,而是觉得这位皇帝杀伐决断的态度实在咄咄逼人,似乎皇帝认定的事情就无法改变一样。虽说皇帝权威至高,但不听人劝的皇帝,也不算得上是一代明君。
皇帝的眼神迷离了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北寒天,而是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长地看着赢追风问道:“大理寺丞觉得按律该如何处置?”
北寒天立刻将目光转向了赢追风,他紧紧地盯着对方,试图从赢追风的神色上察觉出对方的想法,而后想好接下来的对策。
可是赢追风让北寒天失望了,赢追风道:“墨尧是漠北使臣,我朝无法处置他国高官,不如请公主及北国师处置。”
球又推过来了啊!北寒天感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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