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早朝结束后,秦泽脚步一转就去了太后宫中。
太后接到消息后诧异挑眉:她是陛下嫡母,却非生母。先帝多情也薄情,她虽位立中宫,但一生没有生育,在这深宫中只守着皇后的尊荣过日子。陛下生母早逝,她身为主母不曾亏待却也没有多少偏爱。陛下登基后也只是依惯例尊她为太后,每隔五日来请一次安,坐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两人仅仅维持着面上情,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昨日才来请过安的人今儿个又来?
怕是没什么好事。
太后心下腹诽,但见到一身玄衣器宇轩昂的帝王踏入殿内,还是露出慈爱笑容,等着便宜儿子给自己请安。
“母后安。”秦泽行礼作揖。
太后被迫营业,职业笑容无懈可击:“陛下今儿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秦泽愿意尊着太后便是欣赏她这一点,做皇后时待后宫妃子皇嗣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等到做了太后也从不揽权,且见了他说话向来直接,有一说一从不饶弯子。
说句大不敬的话,和这位母后说话比和后宫那群女人聊天舒心多了。
如今他后宫并没有立后,后宫诸事都是由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母妃在管,原是想着好歹是皇子生母,给她们些尊荣也无妨,如今看来是纵得她们愈发欲壑难填不知好歹。
“宫中规矩近来越发松懈,远不及母后在时有序。后宫还是要托付给母后儿臣才能安心。”
“陛下说笑了,再过不久新后入宫,自然会有人管束后宫。”现在么,一群妃妾,个个得陇望蜀,从根子上就立身不正,如何能管理好后宫。
她现在在新后入宫前接手这个烂摊子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人从中挑拨,何苦来哉。
凭着她太后的身份,在内天然压制所有人,在外娘家兄弟又是燕国公,不管陛下立谁做新后都只有敬着她的份。
秦泽听到“新后”二字,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女子揽猫而笑的画面,一时恍惚。
太后见帝王出神,轻声唤他:“陛下?”
秦泽回神看着太后,看着面前已经不再年轻的嫡母,第一次发现她竟和那女子眉眼间有着三分相似。
又是一怔:是了,太后是她的亲姨妈,面有相似很正常。
再开口时,语气转沉:“不会有新后了。”
“陛下?”太后疑惑,一月前才让她下懿旨召官员嫡女入宫选秀,这难道不是要立新后的意思吗?
本来是要立的,立后一事早就是确定好的事情,只是人选一直没有选定下来,这才有了这次的选秀,可如今,一想到那个小姑娘,秦泽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抵触,不愿意就这么定下妻子的人选。
立后虽是国事,但也是他的人生大事,他想再放纵自己一次。况且他原就有这个资本任性。
“本是要立后的,可今儿早朝出了杨家为了皇后之位窥伺帝踪、一早在宫中安插人手的事情。”
“朕怀疑这后宫之中如今怕都是各府的探子,贤妃淑妃二人这些年来为着宫中琐事操劳,积劳成疾,需要好好休息养病。”这是要禁足的意思了。
“后宫之事,日后还是要麻烦母后。”顿了顿,又道,“朕让成符协助母后。”
呦,咱们陛下终于开始重视后宫的管理了,此前只把含元殿、宣政殿和紫宸殿把持地水泼不进,后宫方面也就是外紧内松,直接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原还太平,自出了要立后的消息一个个就都坐不住了。她也懒得管,只顾好自己的永安宫便是。现在这是被触了逆鳞要把后宫也管起来了?
想了想,觉得以现在的形式自己管着后宫也不错,横竖现在不立后,管着后宫既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也能让自己过得舒坦。等陛下什么时候有皇后了她再把权柄还回去便是。
再者陛下于女色上一向克制,后宫人数当真称得上一句人数稀少,比之先帝的后宫不知好管理了多少倍。也不知最后是谁家贵女好命能做陛下的皇后,别的不说,这方面是当真比她当年省心了不少。
当下便应了:“陛下既交给哀家管理,哀家自会尽心。”
自此后宫权柄移交太后,太后也不负帝王所托,几日功夫就将后宫上下筛过一遍,有成符在一旁助阵,直杀得后宫血流成河,一众妃嫔们心惊胆战。
宫外曾伸过手的家族也人心惶惶,彷佛又回到了陛下刚登基时的那段日子。
陛下年龄渐长,脾性也越发平和,太平日子过久了,他们居然忘记了陛下的本质就是个杀神,当年可是踏着一众兄弟的尸身血海登基的。那时候的朝堂被陛下杀得只剩了一半的人。他们怎么就鬼迷心窍为了后位去触这位的逆鳞。
说来说去,还是利益动人心。都想去博那泼天的富贵。
自此宫中经过几番筛查,被太后治理的井然有序。
而本朝第一次选秀,后宫只封了几位低位妃妾,却不曾立后这件事,也无人敢置喙。此为后话。
从江南叶家人抵京后短短一月,燕家和叶家就走完了纳征礼。
自此,两家的婚事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确定下来,择日便可完婚。
为此事特意来京的叶家长辈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燕家对这桩口头约定的婚事不满,才会在我们抵京当日听闻那些消息,不曾想燕国公夫人主动解释,到现在事情简直顺利地出乎意料。”
“可不是嘛,当日刚下船就听到码头有人在议论,我们叶家嫡出的姑娘,如何会做出那等事?我那天登门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另一位叶家长辈接道。
“还是家中男儿不争气,才令女孩儿如此轻易就被人中伤。若不是燕国公府雷霆手段解决了,就凭我们又如何为清姐儿讨回公道。”原先说话的长辈微微叹气,又咬牙道,“我记得明年下场的叶家子孙就有好几个,好歹争气些,也为他们堂妹挣些底气。”
不说清姐儿祖父在时,便是她父亲还在,又有何人敢这般行事?
“这是自然。但看燕国公府如今行事,我们也能放心些,前几日那聘礼你也看见了,从城内到城外,逶迤数十里,足见用心。”
原先说话的长辈听见这话微微点头赞同:“只是不知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正堂这里的叶家长辈关注着的事,清芷也正被丫鬟们打趣。
“世子送了这么多的聘礼来,足见对姑娘的重视,这才巴巴地表明心意……”绮罗一句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自从那日和姑娘在马车上遇险,虽然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是有惊无险,但姑娘的婚事一日不曾定下,她就一日无法安心。如今总算是松了口气。
清芷听着众人的打趣,面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眉间却蕴着一丝清愁。
见小丫头端着一碗鱼羹进来给猫儿喂食,便伸手接了过来。
端着碗刚想去寻在美人榻上玩耍的猫咪,一股鱼腥味窜入鼻中,清芷反射性地干呕了一声。
这异常一下子吸引了屋中众人的目光。
“姑娘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绮罗离得近,几步上前扶住清芷的手腕,顺手取下她端在手中的瓷碗递给已经近前的小丫鬟。
“无事,只是今日的鱼羹腥了些,一时不适应而已。”清芷开口安抚众人。最近几日,她对膳食确实挑嘴了些,见到油腥就会觉得反胃,今天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才会干呕出声。
话音刚落,便觉手臂被绮罗紧紧握住了。
“怎么了?”清芷止住步子,回头疑惑问道。
绮罗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而吩咐屋中众人:“无事,最近换季姑娘胃口弱些,闻不得这些味道,把猫带下去喂。也到了姑娘平时午休的时间了,都下去吧。”
感受到绮罗攥住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清芷心绪百转,似有所悟,默认了她的吩咐。
待屋中只剩主仆两人,清芷才再次开口:“到底是怎么了?”
绮罗静默片刻,才艰涩开口:“姑娘,您这个月是不是葵水还未至?”
她从小和姑娘一起长大,比姑娘略长了几岁,有些事情她已经知晓。刚刚见到姑娘闻不得鱼腥味,甚至严重到干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掐算姑娘的月事,反复算了好几遍,发现已经迟了整整七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清芷想到这一个月以来身体的些微异常,原本以为是自己一直窝在屋子里不动弹,加之又是春困的季节,才感觉身体不适,可是今天自己的反应,让她自己都生出了怀疑。
可是……明明当日母亲特地为她寻了药,不可能出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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