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冰山尴尬起开，还是冰山
等文森特意识到粉衣马赛克用剑刺来时，他已经条件反射的在被刺前蹲下，刚好躲过了那一剑。
葛忆湘哪里想得到对方竟然会躲过。
而且还是蹲下式，她甚至还差点被蹲下的文森特绊倒。
她快速的反手一劈，可还是被文森特刚刚好躲过。
只不过这次，文森特竟然直接抱头向外滚了出去。
滚了出去。
滚·····
文森特抱着头滚到另一棵小树下，差点撞到树根。他在心里直骂娘。
这里的女的怎么这么凶残，一点也不可爱。
无可奈之下，他只好盘算着如何逃跑。
但其它的人见他溜出了包围，急忙帮葛忆湘拦人，可就是不出手。就算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但是她们认为去实行的人一个就够了。
简单的说，背黑锅的人一个也就够了。
此刻的葛忆湘也重新杀了过来。
她比较擅长直接拿着剑攻击。虽然她出自葛家，无奈悟性真的不如其它人，现在修为还较低。葛家人也不肯给她配备较好的法器什么的，所以她也只能耍耍刀子了。
她的劈、斩、挑、刺，其实都没有什么章法，只是随性暴虐的攻击。
一连好几十招下来，文森特在众人面前总是能诡异的躲过攻击。但只有文森特自己知道哪里诡异。
每次对方下手时，他似乎就隐约知道了她的动作。对方往哪里劈，站在哪个位置，他该什么时候跳起······
像是预见了一般。
而对方的动作越来越快，他预见的就越清晰。
这种预知感越来越强烈。
这就是马赛克眼自带的能力么？！很不错的样子啊。
文森特一直躲避着，还在高兴挖掘了自己的新技能，可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已经被逼到崖边。
出手的葛忆湘面上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心里却十分不不甘。
她总觉得眼前这家伙见了鬼似的，身手比之前灵敏了好几倍，她今日连伤都没有伤到对方。
这简直是在让她在别人面前丢人显眼。
她转身，立刻示意同伴一起上来围着文森特，一副想要把他逼下崖去的样子。
而被围住的文森特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心中暗道不好。
葛忆湘终于抬起手，高高举起手里的剑。
一剑挥来。
可文森特还好好的站在崖边。
因为葛忆湘手里的剑被突然打飞，直直插入十几米外的土地上。
她惊讶地看着她面前的一道深深的剑痕。
那剑痕恰巧印在崖边凸起的大石块上，隐约能辨别出剑痕边的透明晶状碎冰，仔细看还能看到冒起的白色冷烟。
这是一道剑气！
几人纷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葛忆湘惊诧了一瞬，抬头看天空却并没有什么人的身影。她再环视四周，依然没有发现人影。
“是哪位道友贸然出手，请出来一见。”她疑惑的喊着。
“请不要插手吾等私事。”她继续声明着。
“够了。”
一声冰冷如雪般冷凝的嗓音传来。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声音不大，似乎还可以被山头的狂风吹散。这声音像是能把这个山头给冷冻完。
随着这声音，几人感觉似乎真的有冷流拂来，整个山头开始瞬间冷得如同冰天雪地。
一个黑发白衣男子，就站在那几人身后。
俊美如仙，只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冷然至极。
葛忆湘等人看见他和见了鬼似的，纷纷脸色发白。
“虞师、师兄······你回来了。”葛忆湘带着些恳求的眼光看着他说着。
男子，也就是虞清离，他冷冷地俯视着她以及其它白衣弟子。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崖边的文森特。而他还未开口，另一个人的声音就从上空传来了。
“我们不回来，你们可是要干大事了啊。”
来者和虞清离年龄相仿，他看起来没有虞清离俊美点，倒是温和不少。
他半搂着一名女子，跳下浮在半空泛着些许光的飞行法器。那法器就渐渐变小，最后飞入青年手中。
葛忆湘脸色更不好了，声音弱弱的应了句，“卓师兄。你也回来了。”
卓以琴松开揽着女子的手，他走到葛忆湘面前，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你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他说着看向其它低头的弟子。
“你们也是，怎么都不拦着她。待会儿出了什么事，师尊发怒了就有你们受得。”
她们几人都默默地不说话。
卓以琴叹了口气，发现了正一点点挪动准备逃跑的文森特。
“这位——呃，小道友，你没事吧。”
文森特被叫住后不满的啧了一声。
这是又在逼他和难以交流的人交流。可他现在真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人说话，更不想看转的超高速的马赛克！
刚刚的剑气一出他就知道肯定有厉害的家伙来了。而在他眼里。
能看
于是，急于逃脱的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事。
“你没事？”还是冷冰冰的语气。
在文森特听来犹如天籁之音。
刚才他一直蹲着抱头，所以不清楚是谁来了，但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他才猛地抬头看虞清离的脸。
文森特难以抑制的激动。
治愈啊！眼睛被治愈了！耳朵也被洗干净了！
而卓以琴看着突然抬头眼神炙热的文森特，不禁挑眉。
“哟，虞清离，这个不是追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狂热小追求者么？”他颇有趣味的细细打量着文森特的脸。
奇怪？眼睛怎么是这样的。
虞清离表情倒是没有什么改变，他也看向一直热情扫视他的文森特。
可他记忆里鬼鬼祟祟偷看他的小鬼，和现在这个人一点也不像。
虽然眼神倒是挺一致的，都不像是爱慕和欲望。而像是某种被救助的渴望。
他不理解为什么对方对他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他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他只是再问了一次。
“你没事？”
文森特看着虞清离死命点头，虽然也没什么表情，可他心里······
文森特：再问一次！再问一次！多说一个字也好啊！
内心激动中的他无意间瞟见虞清离身后的女子。
鹅黄色的长衣，乳白色的衣带束着不盈一握的细腰，带上系着一个挂坠。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及腰，她脑后的盘发里插着根精致的银色发簪，一对碧绿的耳坠衬着她的肌肤更白嫩。
她的一张脸和虞清离有的一拼，却是更加柔美。
葛忆湘等人早就注意到了她了，只不过碍于现状不敢问她的来历而已。
但文森特注意到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这个女的他可以看清！
第二件事。特么的这个女的腰上系着的挂坠就是D。
黑底红纹的蛋蛋！你只不过被是镶在了一个银色的金属边框里了，别以为我认不出来！
遇到老熟蛋，文森特的目光瞬间犀利了。死死的盯着那个蛋蛋挂坠。
来前D还说要给他个惊喜，结果呢？！
文森特的变化，在场的人都是不同程度的疑惑。
卓以琴在奇怪为何这小追求者一下转性，不去看虞清离。
而虞清离也注意到了文森特眼神的转移，莫名的感到别扭。
纠结中的文森特看着那名女子。想着他到底要不要把D拿回来，更重要的是，他该怎么拿。
他欲言又止的看看虞清离，又看看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也再不安的环顾四周。
好奇心旺盛的卓以琴其实很想问询问文森特，可无奈对方几乎不与他有眼神接触，似乎是完全忽略了他。
在这阵诡异的寂静里，文森特又开始想念他那徒弟控的大嗓门师傅了。
他这个时候如果召唤子非，子非肯定嚷嚷着直接帮他要来那个挂坠了。
无奈的是，他没法召唤子非。现在这种情况，得靠他自己了。
文森特叹了一口气，走向虞清离那边。
见状，卓以琴惊讶的睁大眼睛。他很清楚，平时这个小孩总是躲在暗中看虞清离，像今天的直视、点头交流什么的根本没有过。
难道，今天这个小家伙终于要直接对虞清离‘出手’了？
与此同时，不敢作声的葛忆湘等人也纷纷在心里暗骂文森特趁人之危。
以前她们要驱赶那烦人精时，他们的虞师兄总是会制止她们，所以才会让这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缠过来。
现在这讨厌鬼肯定又要跑到虞师兄跟前，做烦人的事情了。
重点人物虞清离看着还不到他胸口的人垂着眼，一步步走向他。
他居然很意外的没有反感。他甚至感觉对方可爱的模样比之前好上好几倍。
如果对方是有什么请求的话，他决定了，他这次会好好的听。
这么想着，虞清离准备好了稍微柔和点的语气。
结果文森特走过了他，站在了那名女子的跟前仰起脑袋。
文森特：“漂亮姐姐！你好漂亮！”
女子眨了眨眼，“嗯？”
虞清离：“······”不应该是我么！？
卓以琴：“·······”不应该是清离么！？
众人：“······”不应该是师兄么！？
文森特按以前大妈教的，露出自己最无害天真的笑容说，“你的挂坠也却很漂亮！”
看着他浅色的眼眸，女子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自己收藏的漂亮、迷人的珠子。
她不禁放下戒备，温和的笑着说，“啊，谢谢你。”
接着，文森特仿佛在请求撒娇似的，指着那个挂坠又说。
“漂亮姐姐，你这个能不能送给我呢。”
女子像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该说什么。
见状，文森特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师尊说他一直在找这个样子的挂坠，对他很重要的样子。”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可他找了好久了，都没有找到，他可伤心了。我最近也一直帮他在找的，可是·······唉。”
“啊，如果姐姐你不愿意或者，这个很贵重的话，我可以把我所有的宝贝都跟你换的！”
说着，文森特紧张不安地仰视着女子，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许是他的表情真的很可信，女子没犹豫多久就好心的解下挂坠，递给了他。
“喏，给你，小弟弟。既然你师尊需要那就给他吧。这个也只是我随便买来的，你不用给我什么。”
“嗯——谢谢漂亮姐姐。”
女子感到心里暖暖的，她又想着这个孩子还被人欺负，心里更同情了。
“赶紧回去吧。”她催促着，希望他先离开那边还瞪着他的持剑少女。
没想到女子会那么好心，文森特是发自内心高兴的抱了一下对方，接着拿着D飞也似的跑走了，看也不看其它人一眼。
手里拿着挂坠版D的他现在心脏狂跳。但这却不是因为跑起来，或者被刚刚的俊男美女电到。
而是因为，这是他头一次行骗啊！！
太刺激了，太具有纪念意义了！！
太太、太好玩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些大妈们教的生存守则真的很有用的，像什么利用迷惑性外貌之类的。
虽然当时他不太懂原理，但她们天天这么建议他，他也多少听进去了些。
而现在，他也好像突然明了了这个守则的运用方式。
这么感慨着，文森特已经跑回了自己的小小院落里。
可院子里的氛围很奇怪，这里的数十棵树竟然已经全部开始落叶了。而且还不是绿色的叶子。
落下的都是枯黄枯黄的叶子，有的甚至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水分，变得一碰即碎。
这里没有秋天那种真正的感觉，而是充斥着一种被死亡侵蚀腐朽的气息。
文森特震惊的站在院子口，看着千万落叶随风飘散。
他似乎在哪里看过这种画面。
———出去·····
———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你就安全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声音，但听起来就和之前他来到第一个衍世界时，听得到提醒他的声音一样。
这不像是D稚嫩的声音，他感觉得出来。
“哟，这是怎么了？”子非的声音在墙头上传来。
文森特站在那里不回答。
“小九？”子非担忧的跳下来查看。
文森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挂坠D，良久后，才开口说。
“子非，我要下山。”
与此同时，卓以琴和那名女子，正跟在浑身散发冷气的虞清离身后。
他们走在开阔平坦的山峰长路上，向着清屿峰的高处前进。
四周都是分散的万年古树，满树都是针型的叶子，高耸入云，抬头可见缭绕树端的冷雾。
卓以琴和女子走在后面。
卓以琴转头看那沉默的艳美女子，撇了撇嘴。
“姑娘，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怎么称呼。”
女子微微抬头，嘴角噙着笑说，“小女子姓歌，单名月。”
卓以琴眯着眼睛笑，“歌月？是个好名字。”
歌月笑的勉强，低头不再说话，也不见她之前对着文森特的那种诚坦的笑容。
卓以琴摸摸自己的脸颊，心里嘀咕着。怎么最近他总是被忽略。
先是他当好人，可那个清离的小追求者不理他，接着就是这个歌月也不理他。
没过多久，女子渐渐慢了下来，体力有透支的预兆。因为她不是修真之人。但她却被许多这些修真之人追杀，不，应该是魔修，修魔之人。
前面的虞清离一直没有降下速度。更确切地说，是他根本没有考虑过。
此刻他心里很烦躁，而且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烦躁，还怎么也消除不了。他在心里默念好几遍清心决也没有丝毫效果。
总有什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三人约莫走了半个钟头，终于走到道路的尽头。
引入眼帘的竟是一面湖，被山峰围在里面，湛蓝色的湖水，倒映着天空中飘动的云朵，平静的不真实。
沿着小道能看到一座鹅白色的六柱八角亭。
虞清离和卓以琴在小路口停下来了，卑尊的鞠躬行礼。
“师尊，我们把人带回来了。”
两人齐齐出声对那边的亭子说着。
歌月不明所以的站在两人后面，在这里她根本看不到亭子里的情况。
“让她过来，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人比虞清离还要更加冷然清冷的嗓音，这声音从亭子传来却格外清晰。
虞清离和卓以琴直起腰，转身乖乖地离开。而卓以琴走前好心的向歌月点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歌月勉强扯扯嘴角，深吸了一口气，迈出步子向前走去。
········
回去的路上，卓以琴和虞清离并肩走着。
卓以琴理了理衣袖后，偏头就对虞清离说。
“唉，我们师尊真是烂好人，把她这个炉鼎保护在这里。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就不知道了，但师尊绝对不是那种人的，对吧！”
“不过，师尊已经好久没有提升修为了，不像那子非——哎呀，那子非尊者连凡人家的傻子都带上来养了呢。”
他并没有直说那被子非带上来的‘傻子’是谁，但他们俩心里都明白。
可虞清离却突然皱起眉头。
“你好吵。”
被嫌弃的卓以琴摆摆手沉默了，不再继续作死惹身边这位大爷。
可他们继续走了一段路程后。
虞清离：“他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
卓以琴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感情这位虞清离想的就是这件事！？还要特地强调着和他说？
在这情况下，卓以琴又忍不住开口道。
“唉，我们师尊叫我们把这个女子带上来，是因为她的炉鼎体质，那，那那个—呃，那个谁，就那个你的小追求者。”
“他的师尊把他带上来是为什么？难不成也是炉鼎？不像啊？”
虞清离难得的在听卓以琴讲的这句话。
要知道，平时卓以琴在他旁边唠叨的时候他十有八九没有在听。因为在他心里，卓以琴的话等于废话。
其实不止是卓以琴，其它人在他眼里的存在感都是极其低的。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专注。
从小，他那母亲用尽一切方法将他变成了不问世事，一心求道的修真者。
而这个女人除了给了他生命，逼他修行，就再无其他瓜葛。
亲情？寄托？期望？其实根本没有。
因为他的成功，就是她生存的保障，只要他虞清离在绝尘宗一天，她就可以呆在城都豪宅里享受着灵丹灵药滋润的生活。
而供着她的家人也只不过是盼着他能成功飞升、至少，能成功晋级元婴使家族名声大噪，接着各种恭维、拉拢都会出现。
他看得很清楚，欲望，渴求。
人，修真，修魔之人，都是一样，都摆脱不了最基本的欲望。
可为何要修仙？天道是谁定下的？
天道一定就是对的？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对？
修成正果后，真的是人所追求的？
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些问题。因为他找不到自己的意义。只是机械的随他人一起追寻共同的目标。
今天这种像浓雾般朦朦胧胧的迷茫感，似乎消散了些。
但是，因为什么而消散呢？
这么想着虞清离突然想起那天坐在灵泉里，他竟能十分平静地让那人浮在清澈的泉水上，慢慢地靠近他。
以往他看到有人这样做，他绝对会一秒离开，或是一言不合散发隔离冷气。
可偏偏那次，他就看着那人一脸愉悦的跳下水里，扑腾脚丫子，看着对方在水里幼稚的吐着泡泡，最后仰着头贴近了他的胸膛。
虽然那小家伙有时的行为很奇怪，且异于常人。可是他的确不会对这人反感。
这么思考了一下人生，他一旁的卓以琴已经自己一个人说了好多话了。
“这次出去回来一点意思都没有，没有遇上魔修，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回来后又要开始不停的接任务、修行。唉，我也想像子非尊者那样出去闯啊。其实散修不错的样子，是吧，是吧······”
卓以琴讲着讲着突然打住，咦了一声。
他指着前边说，“那边那群人——怎么回事？在前面的好像是万银城啊。”
虞清离抬眼没什么兴趣的看了看，依旧不发表任何意见。
只见白衣的万银城一脸焦急地在最前边赶着路，而她后面跟着的，是夏侯烯等被关禁闭被放出来的弟子。
卓以琴看着他们越走越近，便好奇地挥手问道。
“万道友，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令他没想到的是，万银城等人直接忽略了他的疑问，急匆匆地从他身边经过。
连看都不看卓以琴一眼。
万银城现在已经自动忽略一切阻碍前进物体。她不安的绷着脸，好看的眉毛也紧皱。但即使是这样，她看起来还是一副飘逸高雅的美丽模样。
虽然她心里已经崩溃、抓狂了。
因为她竟得知她的师尊要将小九送下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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