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背靠大树
远处月已偏升，蟾宫甚远高处且寒，青冥仙君望一眼月亮，眼神温暖得玉兔都冒了热汗，随后还是眯眯地笑，“嗯，那今日多舀几勺星空出来。”
呦，他这副样子，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面上羞怯，内里火热。
而洛尘可没闲功夫看他在这里傻老婆等野／汉／子的浪，她自己还有洗不完的衣服倒不完的水，以及对青莫说不完的谎话聊不完的天。
洛尘才走两步，青冥仙君把酒壶一顿，“去哪？”
洛尘翻了个白眼，看来他记性不大好，“当然去洗衣服啊，难道还是去喝酒啊。”
他一抬下巴，“先喝酒再说。”
再说？
她转着眼珠子分析了一下，这言下之意就是……
喝完了再洗。
他以为洛尘是个凡人她心里就没个数了？他以为给洛尘几杯好酒她就挪不动步了？
洛尘一咬牙一跺脚，“好。”
洛尘想她可真是没什么自尊心可言了。
既然喝酒就得有菜，好在殿里虽说不开火，厨房倒还是有的。
崭新的锅碗瓢盆用起来不怎么顺手，食材有限又阻碍了洛尘超水平发挥，但洛尘还是用掏来的鸟蛋蒸了蛋羹，用园里黄花萝卜炖了汤，又拍了黄瓜还烤了几头蒜。
青冥殿处处都比九紫殿美，连篱笆墙的影子都要美，凉亭隐在紫藤花下，他们三人相继落座，青冥仙君先饮一杯，“邀来神女共醍醐，能饮一杯无？”
好酒好诗，霸气开场。
青莫那一丢丢的酒量自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两杯下肚就搬着板凳往寝殿去，洛尘真想回去劝劝紫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毕竟她们姐妹走到哪里都不离小板凳的毛病真是一模一样，久坐之后得来的大屁股也是一模一样。
酒过一巡，青冥仙君卷起衣袖，露出袖口内里绣的小紫花，眼神开始在洛尘面上缠绵，“喂，洛尘，我看你在九紫殿过得实在辛苦，不如我们拜把子，从今以后你是我兄弟，那人定会给我几分薄面，打狗也得看主人，何况你还不是狗。”
洛尘一口酒喷到他袖口上，“拜把子，你是认真的？”
他伸出三根手指避开上空拼命指地，“当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毒誓发的，假得还挺像样。
洛尘突然想到一事，遂委婉一问，“仙君从前可曾与人拜过把子？”
他转着酒杯斜着嘴角笑，“怎么，吃醋了？的确有过一个，就是我那位挚友，我说要拜把子，她……她说拜是可以，但是亲嘴不行。”
这狗屁条件，有人会答应那就是先日／了／狗后又见了鬼了。
洛尘一激灵，“你那位挚友，究竟男的女的？”
“女的。”
她捂住本已开始犯呕的胃，还好还好，是女的就好。
洛尘举杯先干为敬，顺便推辞，“仙君，您要从一而终不能朝三暮四，我还是不做你兄弟了，就做奴婢吧。”
青冥仙君眼中失望的星星之火开始燎原，洛尘知道人喝多了就爱说胡话，由此可见，他酒量不及她十分之一。
几小块蛋羹粘在仙君嘴角，洛尘示意一下，他伸出粉红的舌尖轻轻一撩，额滴个神啊，洛尘一个凡胎如何让她抵抗这种诱惑，扛过这种折磨。
她心中一头老鹿乱撞，青冥仙君见机行事揽过她的脖子，她抬头望他，长发迷蒙着他的眼却不遮半分娭光，洛尘那一眸子沉醉无声召唤他，他的脸慢慢俯下来，最后一刻洛尘还在想，就她这张脸，他真下得去嘴。
洛尘又猜对了，他的嘴……没下来。
一声哐铛哎呦之后，洛尘与他即刻分开各自正襟危坐，慌乱看向北墙，墙根下有一人撅腚半趴，好似在给洛尘磕头拜年，她针鼻那么大的醉意即刻消散无影踪，大步过去拉起摔得惨兮兮的月老，“怎么连个墙头都趴不好。”
月老擦破的半边嘴唇肿得老高，眼角含泪任洛尘牵着他手坐过来，“墙头的琉璃瓦擦得那叫一个干净，没见过这么滑的。”
青冥仙君显然不满意月老扰了他的好事，指着他嘴角道，“你这是来送菜，送一盘猪拱嘴。”
月老一张老脸无处安放，抓起杯子喝酒却被酒烧到伤口，一长串泪落了下来。
洛尘有些责怪青冥仙君的小心眼，来的都是客，何必呢。
这一想，方才蠢蠢欲动的情愫全然没了影踪，再看青冥仙君也觉得没多美，一般仙罢了。
洛尘为他二人斟满，“方才青冥仙君说到自己的女性挚友甚是欢喜，我还想问一问，那九紫仙君可有喜欢的女仙啊？”
月老看看青冥仙君，闷声喝酒。
青冥仙君声音发飘，“有的。”
洛尘穷追不舍，“哪一个哪一个，可是那个凌瑶上仙？”
“非也，她死了。”
“死了？仙也会死么？怎么死的？”
青冥仙君似乎不大喜欢这个话题，扔下一句，“死了就是死了，哪来那么多废话。”便抬腿去了茅房。
真是惨绝人寰啊，难怪九紫仙君整日闷闷不乐，原来是心爱之人香消玉殒，却独留他苟活于世，啧啧，啧啧。
洛尘泛起同情怜悯心，想着再回去一定要给这孤寡人士一些临终关爱，让他知道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趁着青冥仙君去茅厕未归，洛尘扯着月老衣袖问他，“月老儿，您今儿就给我句实话，是不是除了牵红线，还做些捉奸的活计来赚些外快？”
月老一撇嘴，又要哭。
哎呦这玻璃心的月老儿啊，洛尘塞给他一头蒜，“憋回去！”
月老儿泪眼汪汪舔着烤蒜上的盐末，烤焦的蒜皮蹭得嘴唇漆黑，看着可怜兮兮的。
洛尘拍拍他，“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冤枉你靠捉奸副业挣钱，可你为何盯我俩盯得这样紧啊。”
月老闷头，“我怕你吃亏。”
他这老头真是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真心实意把洛尘当女儿来对待，洛尘把眼一瞪，“月老，我认你做干爹吧。”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洛尘这般姿色找个真心待她的男仙是没什么指望了，不如给自己找个爹吧。
月老竟然受宠若惊，哆哆嗦嗦道，“那个……这个……我倒是愿意，不过……我这个义父却罩不住你，你该做工还得做工，这你也愿意么？”
洛尘按住他的手，“你别抖，你一抖我就害怕，认义父可不是用来摆事儿的，是用来孝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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