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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水一关,脚步声越发清晰可闻,一步一步踩在叶舒的心尖。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学不会,他以前就教她任何时候都别心虚,只管挺直了背,然而她是个蹩脚的学生,在老师面前永远觉得无处盾形。

  扒拉了头发遮掩住那处刺目的痕迹,不论如何这终归不好看,叶舒抬眼看镜子,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严萧的身影,他站定在阳台门边,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叶舒竟想到了憔悴。

  “你身上没好,别站在风口。”叶舒也没直接往他身上看,“去客厅等会儿,我换身衣服。”

  其实外头阳光已经洒进来,晒在身上并不冷,严萧看着她,长发遮颜,笑了,转身往客厅走。

  见他走开,叶舒松了口气,快步往主卧去,最后翻了件高领的毛衣穿上。

  再到客厅,严萧的大衣搭在沙发上,挽着袖子在泡茶,叶舒平时不喝茶,大概是骨子里的习惯,以茶待客,没有客人的时候那套茶具只是摆设,可此时严萧坐在那里,俨然像是主人。

  “坐下。”严萧往她面前摆了杯茶,水汽氤氲,模糊了他的面容。

  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让人放松警惕,明明要谈的就是重要事情,可他就喜欢不动声色,这种刻意营造的轻松,叶舒反而承受不起,她有预感,这段时日的纠缠,今天就该有个终了。

  叶舒端了茶,轻啜一口,味道不浓不烈,“有事情就说吧。”

  该来的终归要来,躲是躲不开的,低头望着手中的茶杯,叶舒的心空空如也。

  “我要过几天回台湾。”严萧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又续了茶水,端端正正摆在她面前。

  “你还受着伤,怎么回去?”叶舒并不好奇他回去做什么,或者说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她只担心他的身体,其他的都是虚幻。

  严萧被她的话牵引着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到她身边,“别担心,我要是回不去也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你。”

  “我?”

  “阿舒,我在等你的答案。”

  自醒来后,叶舒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一日让他等就是要跟他说清楚,可后来发生的事,猝不及防,两人又都入了医院,心里更是乱作一团,她没用,还是喜欢他,可就是开不了口,摆不定心。

  “真的那么重要吗?”

  听她装傻充愣地反问,严萧索性专心的看她,眉角微挑,笑了,连语气都像刚冲地茶叶,浮在水面,“傻孩子。”

  他总当她是孩子,可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早就没了孩子的天真。

  严萧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也许是刚刚拿过茶杯,手上还残留着烫,叶舒本能地要缩回却被抓得更紧。

  “为什么总将自己看得那么轻?”他叹着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嘴里的话每一句都是枷锁,困着她无处逃脱,“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我压抑不住地想你,可我却没有披荆斩棘的勇气。

  “那就和我走,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魅力。”

  他的手撩开那头墨色长发,叶舒睁着眼睛看他,一时没有阻止,他吻上她的唇,从轻柔到浓厚,渐渐地,如脱缰的马。

  叶舒回应得笨拙,过了太多年,她也只和眼前这个人有过如此亲密,所以连现在这一点可怜的反应也都是他教的,可是严萧并不在意,分离多年,他什么都看淡了,只有叶舒是他不能放下的,只要叶舒能回来,其他的都不用急于一时。

  可是到底情难自控,两人都在放纵,直到严萧看见那处刺目的吻痕,眼里的一潭静水的才泛起波澜。叶舒感受到他的异常,睁眼看他,只一眼她就明白过来,伸手推他。

  可严萧哪里容得她躲闪,叶舒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你昨晚去了哪里?”

  听他的话,还是一贯地温和,但是叶舒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生气,不过她没打算解释,她和陆长鸣什么也没有,凭什么受他指责。

  两人僵持着,她不说话惹得严萧眸色越发深沉,“是陆长鸣?”他的手指贴着她颈间的肌肤,像火一样烧起来,叶舒不甘心,“我和他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有什么,你也管不着!”

  “阿舒,你不用拿话气我,是不是发生什么,我比你更清楚。”

  即使过了五年,他依旧了解她,他的阿舒从来不是随便的女孩子,如果真的和陆长鸣在一起,她就不可能上一秒还能和他若无其事地接吻,感情的事,她永远楚河汉界,清清楚楚。

  只是严萧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事,而叶舒的话又字字句句往他心头扎,扎得他鲜血淋漓,她到现在还是将他排除在外,甚至觉得他在兴师问罪,他们之间连稀薄的信任都没有。

  两只手都被他困住,叶舒也不好受,严萧低头吻上那处,后来简直是撕咬,叶舒觉得痛,他这人不常生气,但他要是不痛快也绝对不让人好过,就像现在一样,“严萧,严萧,你放开我?”

  他听见她的话却不理会,只是没再咬她,埋首在她肩头,低低地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戏谑,“放开?放开你,然后再让陆长鸣有机可乘?”

  严萧出乎意料地抱起叶舒往主卧走,叶舒慌了,手脚并用地挣扎,只是那人用了力,几步就将她丢上了床。

  “严萧,你……你冷静一点。”叶舒身下就是松软的床,退一步都觉得艰难,她在害怕,怕他又要折磨她。

  “我很冷静,”他继续俯身吻她,不满于她的唇,她的眼,缓缓一路往下,她在挣脱,却又被他狠狠按进床里。

  青天白日的,叶舒受不了,声音发颤,手抓着他的衣服,模模糊糊叫他:“严萧……”

  他听着她声音里的恐惧,一手搁在她的发顶,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他不想逼她,可他也不是什么都能忍的,只能吻着她的唇角,“你最了解我的……是不是,阿舒?你最了解我。”

  就这样一句,叶舒的干涩的眼睛就要生生地挤出泪来,是,她知道他生气,知道他心里难受,他们明明就是彼此最了解的两个人,可今天就是要像敌人一样,威逼利诱把对方逼到绝境,从前的纵情欢畅到了现在都是旧梦难还,叶舒为这段感情悲哀,也为自己悲哀。

  她的眼角沁出泪水,严萧只能哄着她,可怎么都哄不住,只能一点一点吻去她的泪。

  他从不为别人动气,所有的情绪都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服软,严萧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劫数,这辈子他粉身碎骨也要爱的人。

  昨晚本就被陆长鸣吓得难以入眠,刚刚的一番挣扎又耗尽了她的精力,叶舒渐渐没了力气,软在严萧怀里。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孩子一样,而叶舒,也真的睡了过去。

  拉过被子搭在她身上,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严萧才起身出了房门。

  这一觉睡到了日暮西垂的傍晚,叶舒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严萧已经不在身旁,走到客厅,一片昏暗,叶舒也不开灯,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前的桌子上还摆着早上的茶,凉了,没了味道。

  开门声响,惊动了叶舒,灯光一亮,叶舒抬手挡着眼,缓缓看清是严萧,他回来了。

  严萧一下午都没出门,打了电话让人安排行程之后,就呆在小小的书房里看她的设计稿,看得他嘴角上扬。

  到了傍晚他才匆匆出门买晚餐,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沙发上,痴痴傻傻地看着他,心情竟是不可名状。

  放下东西,严萧走过去,抓着她的手半蹲着,笑着说:“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都不开灯?”

  叶舒不说话,直勾勾看他,“我以为你走了。”说完就把头靠在他肩上,莫名依恋。

  严萧任她靠着,抚着她的眉眼,语气里都是无可奈何,“我还能去哪里?”

  这一顿饭,叶舒没吃多少,因为胃里不好,她没敢多吃,两人腻在房里有些无聊,刚好杨灵打了电话,问她为什么没在医院,叶舒只好解释了一通,挂断电话之后就看见严萧进了她的书房。

  叶舒跟过去,见他站在书架前接电话,“秦音,你别着急,我过两天就回去,纪城会没事的,有困难你先找时宁。”

  声音并不大,可就是一字不落地落在叶舒耳朵里,心里又是寒风过境。

  待到他挂断转身,叶舒才问,“你回去,还是为了秦音?”

  她明知道自己的火发的不是时候,可就是压不住,她早该知道的,自己放了身段,就更是重不过他心头那杆秤。

  “生气了?”严萧见她神色不对,就知道她心结难解,想要拉她的手,被她甩了几次,还是得不依不饶地缠过去,“傻瓜,吃的哪门子酸醋呢?”

  他不想说的话谁都别想撬开,叶舒摆脱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走,只是没走几步,腰身一紧,又被他拉进怀里,他从背后拥着她,语气放缓,像在解释:“纪城在监狱了出事了,他是秦音孩子的父亲,我们一起长大,我不能不管。”

  叶舒低着头,看到两道人影交缠,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说:“我就问一问,又没说什么。”

  严萧见不得她委屈,附耳对她说:“阿舒,我这辈子也就只为你一个人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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