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师尊
第十九章(师尊)
“白梨?你怎么来啦!”月晴既意外又兴奋,“站着干嘛,快过来啊!”她拍打着床板,示意白梨过去坐下。
面对月晴的热情相邀,白梨不知该如何回应,从没有人这么待过她,就连寄凌寒也没有这样过。
见白梨拘束地站在原地,月晴想着,许是谭玉的缘故;因此,她向谭玉猛使眼色,示意碍眼的他赶紧出去。
谭玉指了指自己,在得到月晴的点头确认后,才极不情愿地迈开了步子;他一步三回头,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上。
他指着药碗,提醒道:“记得喝药啊~”
眼不见为净,月晴烦心地速速摆手打发着他。
谭玉只得懊丧地向门口走去。
谭玉的离去的确让白梨的心中松泛了些,白梨走到床边,面带苦涩地看着月晴。她知道,月晴此刻连身子都直不起来,都是因为寄凌寒。
白梨有些难过,她本可以用自己身上的那股奇怪力量去做点什么的;可是,寄凌寒封住了她手上的黑气;此时,她能做的,也仅仅是来看看月晴。
见白梨呆傻地站着,月晴弓起背,又忍痛使劲儿拍了拍床板。
她急切道:“坐上来啊!我们聊聊天,我正好有话要问你!”
之前赶路仓促,有关白梨的事情,月晴来不及细问,此刻正是机会。
白梨抿着嘴,看上去有些腼腆,她没再拒绝,顺势在床边坐下。
月晴皱着眉,将身子完全侧了过来,她用手撑着下巴,把肩膀靠在了枕头上。
她好奇地看着白梨:“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以前,从没听师尊提起过你。”蓦然间,月晴眼眸一转,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转而失望道,“我都忘了,你不会说话……”
白梨穿着鹅黄色的斗篷,愣愣的样子像是一只呆头鹅,但月晴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有认真在听。
“什么……人?师,尊?”白梨小声地复述着月晴的话。
“师尊”这两个字,白梨倒是清楚,他听大家都是这么称呼寄凌寒的,他们口中的“师尊”也曾告诉过她……
白梨的耳边响起了寄凌寒的声音。
“那我呢?‘寄凌寒’,这三个字,你总该记得吧!”
激动的言语敲在了白梨的心上。
“寄……凌……寒?”白梨一字一字地说道。
月晴闻声,支楞起身子,身上的疼痛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三个字可说不得啊!”
月晴惊诧到合不拢嘴,她没有想到,白梨竟会如此大胆,敢直呼师尊的名讳!
蓦然,她又生气地喊了起来:“你会说话啊!那你这一路上,为什么要装哑巴骗我!”
见月晴聋拉着眉眼,白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紧咬着嘴唇,沉默半晌,才开口:“还……疼么?”
这是白梨绞尽脑汁才想到的话。方才,白梨坐在床上,寄凌寒便是这么对她说的;此时,她也学着寄凌寒的口吻问着月晴。
月晴一愣,她本认为,自己与白梨相识不过几日,没什么交情;但见白梨如此关心自己,月晴也不好再生白梨的气了。
毕竟,白梨也从没说过,她不会说话,这也算不得是骗。
“你一定吓坏了吧~所以才不敢说话的~”月晴用怜惜的眼神看着白梨,而后自言自语道,“也是。你一介凡人,哪里遇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月晴特指的“大场面”,自然是今晨紫辉宫正殿上发生的事,寄凌寒疾言厉色的样子,月晴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回青冥的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先是幻林仙障;再是魔魇;又不巧赶上了师尊发怒,月晴料想,白梨定然是被吓傻的。
“其实,师尊他平常,不是这样的。”月晴向白梨解释着,“师尊虽然看上去凶巴巴的,但他,其实是个极好的人。”
“好……人?”白梨疑惑地看向月晴。
“嗯。”月晴点着头。
白梨虽不谙世事,但好坏还是分得清的。那个雪天,正是因为寄凌寒打伤了她,那拿灯之人才得以逃脱;更何况,今天早些时候,寄凌寒再次伤了她。虽说寄凌寒给过她几次吃食,让她不至于饿着肚子,但要说好,在白梨看来,也是绝对算不上的。
“他……不好。”白梨很有底气地说道。
“谁不好?”月晴怕是自己听错了,急忙反问道。
她被白梨说蒙了,在月晴心里,所有的人都应该和她一样,认为师尊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寄……”白梨本想说那三个字,但她想到月晴刚刚跟她说过,那三个字是不能说的,于是,她学着月晴的叫法,改说了两个字,“师……尊……”
“不可能!”月晴高声叫道。
突然,“嘶”的一声,月晴因后背的抽痛而出声,她扶着腰,躺倒在床上。
白梨攥着手心,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刚想开口,月晴便又开始说了起来。
月晴着急解释着:“师尊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你是不知道,以前有个凡人上山求药,被新来的弟子耍弄,困在山脚下的万枫林里,等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师尊为了救她,给她输了百年仙力,还给了她丹药,将她护送下山。据说,那个戏弄人的弟子,则被逐出了仙门。”月晴越说越委屈,她把脸紧贴在枕头上,喃喃道,“大家都觉得师尊冷淡。但师尊……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月晴说了一连串的话,白梨越听越懵,但白梨知道,月晴所说的事都与寄凌寒有关。
见白梨又陷入了沉默,月晴又急又烦,她埋怨道:“你别发呆啊~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跟师尊又是什么关系啊?师尊又为何会用那么强的阵法,把你困在那儿?”
月晴的语速极快,满肚子的好奇,可是把她给憋坏了;现在,她恨不得让白梨一口气全都向她解释清楚。
“什么……人?”白梨喃喃道。
她回忆起了,寄凌寒的确跟她说过,她是他的……
于是,白梨看着月晴的眼睛,笃定道:“师,妹。”
“师妹!”月晴一脸惊异,“怎么可能啊!师父他都上千岁了,你不过才十几岁!”
她上下打量着白梨,白梨的身上也确实没有仙气,突然,月晴心生一念。
“总不会是……我的的师妹吧?”月晴深吸一口气,用手肘撑着,把上半身往前挪了挪,认真地端详起了白梨。
月晴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得白梨心里发怵;白梨喉咙一痒,轻咳了一声,怔了下后,她的眼睛变成了圆圆的葡萄。
看白梨像个呆子一样,月晴疑惑道:“你这……也看不出有什么慧根啊……这凡人要想修仙,那是要过入门考的。可你这资质,看上去,比谭玉还差……”
“入……门……”
白梨喃喃着,又开始学起了月晴的话。
月晴却不耐烦地打断了白梨的低语。
“是啊,入门考,每三十年一次。凡人想要入仙门,就只有这一种方法。”说罢,月晴豁然开朗,她半撑起身子,激动道,“我知道了!这入门考就在明年,师尊把你安排进云霄阁,就是想让我来教你!”
还不等白梨反应,月晴就又自作多情道:“你等我伤好了,我一定好好教你!你要是能成为青冥派的弟子,那我在这儿就有伴儿了!”
月晴虽是笑着说的,但她的承诺却很真诚。
云霄阁总是很冷清,陌重远和谭玉要指导外门弟子修习,平日里总是不在。这偌大的云霄阁,月晴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白梨的出现是个意外,却又是个惊喜,月晴觉得,这枯燥的修仙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她也终于能与人诉说,自己的那些女儿家的心事了。
白梨看得出,月晴很是开心,她也知道,月晴所说的话都是善意的;因此,她冲月晴点了下头,将自己的善意回给了月晴。
月晴满意地笑着,她挪着膝盖往白梨身旁靠了靠,又把枕头拉了过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下去。
她抱着枕头,歪头看着白梨:“不过,先说好了啊~我教你可以。但你,可千万不可以喜欢大师兄!”
月晴的语气突然变了,白梨觉得奇怪。
“喜欢……大师兄?”
白梨疑惑地皱眉,向月晴确认着。
月晴突然急了起来,语无伦次道:“哎呀,不是喜欢,是不喜欢!哎呀~我怎么跟你说呢~”
月晴弓身的样子像是一只受惊的炸了毛的猫,白梨更加困惑了,眼睛不停眨巴着。
白梨木讷的样子让月晴灵机一动,月晴眉眼一扬,极其认真地说道:“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她一连强调了三遍,说完,还用眼神示意着白梨,“说一遍?”
这次,白梨明白了月晴的意思,她尝试着念着:“不,喜欢。”
白梨的声音格外动听,月晴身子一松,紧张的心终于安定了。
虽说白梨有些呆,但论容貌,在青冥的女弟子中也算得上是上乘之姿,即便月晴知道,陌重远志不在此,但她也不想和自己的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
她喃喃道:“即便大师兄不可能喜欢你,你也不许喜欢他。想都不要想。”
这句话看似是对白梨说的,实则,是月晴的赌气之言。
在青冥,月晴之所以交不到朋友,最大的原因便是:几乎所有的女弟子都爱慕着陌重远。
月晴视她们为“情敌”,而那些女弟子也都嫉妒着月晴,甚至,还在背后说起了她和谭玉的闲话。
看月晴不开心地趴在床上,白梨继续重复道:“不喜欢。”
突然传来的青涩声音,让月晴得到了安慰。
月晴抱着枕头,仰面对白梨笑道:“白梨,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白梨一脸懵懂。
看着白梨无知的样子,月晴突然想到了,初见白梨时,白梨的落魄不堪……
她转而用轻松的口气说道:“哎呀~你不用管它是什么~总之,以后有我在,我保证,在这青冥山上,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月晴说得铿锵有力,可不管她说什么,白梨只是知道,只要自己点头,月晴的嘴角就会变得弯弯的;所以月晴话音刚落,白梨便赶紧点了下头。
*
炉火上的汤药熬干了小半碗,腥苦的气味麻木了鼻子,暖暖的水润空气治愈了月晴后背上的伤痛,也让白梨发了一场透汗。
月晴与白梨聊了很久……
起先,月晴还会讲些发生在青冥的趣事,顺带提一嘴师尊;最后,她的口中便只剩下了陌重远,除了陌重远还是陌重远……
一个滔滔不绝,一个静静聆听。就这样,白梨在月晴的房中一直待到了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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