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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选择


第五十二章(选择)

        常缨看着窗上摇动的灰暗树影,听着窗外的呼呼风声,松了口气。

        她镇定地回头,对楚迎安说:“起风了。”

        楚迎安濒临崩溃的情绪暂缓,思绪混乱地喃喃着:“起风了……风……”突然,她快速从地上爬起,想要冲出门去。

        刚跨出一步,常缨就火速起身,抓住了楚迎安的胳膊,把楚迎安往旁边一甩,让楚迎安打了个趔趄。

        “你干什么去!”她对楚迎安怒道。

        楚迎安害怕地瞪着眼,留在鬓发的泪掉在了衣襟上。

        “我去找师父,师父他一定会救我的,叔父会救我的,他是我叔父。”她语无伦次道。

        “你不能去!”常缨喊道,随后压低了声音,语气依旧严厉,“告诉师父的话你就完了!师父最是公私分明,若你杀人的事传到了师尊的耳朵里,那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楚迎安一怔,脸上的表情渐渐悲伤,她哭着说:“可这不是我的错啊!师尊会明白的,他一定不会怪我的!”

        常缨面带怒色,厉声道:“就算师尊不追究,那些死去弟子的家人呢,他们就能放过你吗?青冥是六大仙门之首,师尊总要给仙界一个交代。到时候,谁又会在乎你杀人的原因。他们只会说你玷污了仙门的声誉!你就是没错也是有错!多少人等着你死,又有多少人会看你的笑话,你只能永远活在别人的口舌中,从被人敬仰的上仙,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样的后果你承受得起么?就算能活着离开青冥苟且偷生,这仙界,你又有何处去容身!”

        楚迎安被常缨的话吓得三魂出窍,怔了片刻,立刻抓住常缨的胳膊哀求:“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师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你先别急。”常缨冷静道,压下了楚迎安的手,说,“你让我想想。”

        楚迎安恍惚地松开手,垮下的身子微微打晃。

        半晌,常缨问:“你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每隔几日就换一处驻地去巡视?”

        楚迎安失魂地连连点头。

        常缨又问:“所以,没有人知道你带的是哪一队,对不对?”

        楚迎眸光一闪,答:“对!”

        常缨格外冷静,条理清晰地继续问:“那你确定那一队的弟子都死了?”

        楚迎安想了片刻,立即回道:“是。我确定,确定他们都死了。”

        “好。”常缨眼神坚定,语气严肃地开始交代,“天马上大亮了,你把自己整理干净立刻下界,当作无事发生换一个驻地去巡视。要过些天,等瞻犀阁收不到下界的消息了,师尊才会发现他们不见了。这些天里,你一定要一如往常,不能露一点儿破绽,不能慌、更不能害怕,照常去带队。”

        楚迎安怔怔听着,眼神逐渐空洞。

        “你说句话啊!”常缨急地用双手抓住楚迎安的肩膀摇了摇,“楚迎安!你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被常缨一吼,楚迎安瞬间清醒,用虚微的声音说:“我知道了,我都听师姐的。我都按师姐说的做。”

        常缨放下手,看着楚迎安的眼神从焦急变为了平静。

        她冷静说道:“你放心。你是我师妹,我不会放你不管的。”

        有了常缨的话做后盾,楚迎安心里的恐惧瞬间少了许多,她看着常缨边流泪边说:“师姐……”

        常缨没有回话,沉下的眼眸里除了忧郁,还带着一丝不满。

        *

        昨夜,月晴原以为谭玉只是小伤,但经医修检查后才知谭玉伤重,权衡之下,便和谭玉在驻地住了下来。

        谭玉治伤,鬼哭狼嚎折腾到了后半夜,月晴只眯糊了下,天一亮,就急着起床,想避开谭玉去寻一寻陌重远。

        她刚出门,就见斜对面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的竟是楚迎安。她立刻跑了上去,伸臂把楚迎安挡在了门口。

        “昨晚你去哪儿了!”她毫不客气地高声质问。

        楚迎安一怔,先是害怕,后又安心。她还以为是昨晚之事败露,但见单月晴打扮华丽,又见陌重远不在,便猜了个一二。

        她心中幸喜,有了这次巧遇,自己便能置身事外了,因此,顺势把引子抛了出去。

        “你当自己是谁呢?昨晚我跟谁在一起,难不成还需向你报备?”

        她谨记着常缨的话,还保持着从前待人的傲慢。

        “你果然和我大师兄在一起!”月晴暴跳如雷,突然,她一惊,大喊道,“大师兄是不是在你房里!”说完,便往楚迎安的房间冲去。

        楚迎安立刻侧身,给单月晴让开了路。

        若是以前,她绝对会毫不留情地给单月晴一掌;可现在,说的话是咄咄逼人,心里却觉得陌重远的这个小跟班格外顺眼。

        她看着单月晴像没头苍蝇,在房间里乱窜乱翻,心中不是生气,而是内疚;毕竟,她是要利用一个无辜的人,来为自己做不在场的人证。

        很快,月晴就气势汹汹地回来了,她见楚迎安姿态优雅地杵在门口,心火更旺了。

        “我大师兄到底在哪儿!”她气急败坏道。

        和白梨一起时,白梨的柔弱很容易衬得月晴英姿飒爽,可面对楚迎安这种高挑貌美,气质出尘的大美人时,月晴就显得干瘦、接地气了些,从气势上便已输了。

        楚迎安面不改色,从容说道:“我确实整夜都和陌重远在一起。不过他一早就走了,至于去了哪儿,你等他回来后当面问就是了。”

        “一整夜!”月晴怒火中烧,“你们在一起都做了什么!”

        楚迎安轻蔑一笑:“男女之间,还能做什么。”

        “你不要脸!”月晴随即扬手,想要教训一下这个无耻之人。

        楚迎安一把掐住了单月晴的腕子猛甩下去,冷厉的眼神像要吃人:“陌重远他不喜欢你,你再怎么殷勤倒贴也是讨嫌。让开!我还有正事要做!”

        月晴怒意正浓,继续大喊:“我不让!你今天要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就休想出这个门!”

        楚迎安紧攥着裙摆,心中慌张却强装镇定地说:“这可是你大师兄交代我做的事,若是耽搁了,你来负责?”

        月晴一怔,不服输地说:“什么事!我也可以做!”

        楚迎安的心,跳得又空又重,单月晴耿直,便是最好骗、最好利用的。

        她缓了口气,平静说道:“既然你这么乐意跑腿,那就由你去吧。”说罢,她拿出了楚阳交给她的信匣,匣子上用黑绳绑了卷黄纸,她有模有样地对月晴说,“这是陌重远让我交与沧海镜玄池神尊的东西,这纸卷上绘着沧海镜入口的……”

        话音未落,月晴就一把抢过匣子握在手中。

        楚迎安看着月晴紧张的样子,嘲讽道:“你是在眼红我跟你师兄亲近,所以要抢了这匣子,好在你师兄面前博得一点好感。”

        她想,以单月晴逞强的性格,只有这么刺激她,才能让她闭口。

        “小人之心。”月晴瞥眼,把匣子收了起来。

        楚迎安见单月晴上了钩,便随便编了个理由,叮嘱道:“这匣内有机关,若强行打开,镪水会毁了匣中之物。”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月晴说罢转身,忽然脚下一顿,回头看向楚迎安,“我本以为大师兄看重你一定是有你的优点,没想到你跟你的师姐如出一辙,心思又狠又毒。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

        话毕,她忿忿离去。

        楚迎安一直看着单月晴拐弯下了楼,才倚着门瘫坐在地上。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了,她急促地喘着气,心中怕极了。

        刺在人肉上,削在人骨上的每一剑,那种感觉现在还在手边。尽管那些弟子入了魔,可杀的也是同门啊!不是魔物,是活生生的人!

        出了天大的事,却没有父母的庇护,只有一个亲疏的师父;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只有一个严厉师姐的出谋划策。楚迎安多希望现在能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能在那个人面前放声大哭,就像年少时她哭泣时那样。

        她不想离开青冥,想要留在那个人的身边,就算做不成他的妻子,也不允许自己有一点污点。

        *

        驻地一楼的大厅里,拖地的水迹未干,七八张桌子上倒放着凳子,收拾得敞亮整洁。

        陆续有弟子从楼上下来,找张桌子拿下凳子,将佩剑放在桌上,随之落座三两交谈。

        谭玉和昨夜街上遇见的两个弟子坐在一起,桌上用布垫着,放了几个大黄梨。

        “师兄,你真的看见烛阴了?”坐在谭玉正对面的弟子问道。

        谭玉一只胳膊用三角巾绑着,悬吊在胸前;另一只搭在桌上,手拿半个梨边吃边说:“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是真看见了,好大的一条,似龙似蛇,肯定就是了。”

        他刚说完,就看到月晴从楼梯上下来。

        月晴也一眼看到了谭玉,她停下步子,与谭玉对视一眼,再继续臭着脸向前。

        谭玉放下梨起身,赶在月晴走到他桌边时,把月晴拦了下来。与他同桌的两个弟子也停止了吃梨,同时看去。

        “月晴,你去哪儿啊?”谭玉问。

        说话憨实的样子,与方才和师弟们的侃侃而谈全然不同。

        “我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回青冥吧。”

        谭玉有些意外,月晴说话的声音比往日小了很多,语气也十分平淡。

        他急道:“那你要去哪儿啊?我陪你去啊~”

        月晴瞥了眼谭玉的胳膊:“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谭玉面带尴尬顿了顿,转头从桌上挑了个品相最好的大黄梨拿给月晴,笑道:“没想到这里盛产黄梨,冬天也有。你昨天没吃好,这个拿着路上吃吧。”

        他心知肚明,月晴肯定是去找陌重远的,挂在脸上的笑是自嘲,也是安慰。

        月晴看着梨,想到了白梨,更加郁闷了。

        “我又不是白梨……”她喃喃着,冷脸接过梨,径直离开。

        谭玉很是丧气,内疚着自己拖了月晴的后腿。

        突然,他着急地向身旁的弟子问:“我的胳膊什么时候能好啊?”

        那弟子回道:“师兄,你这伤口挺深的,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吧。”

        “哎……”谭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胳膊一扽,痛苦地嗷嗷叫着,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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