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晋王
金戈铁马最是无情，战场上的伤亡可谓是恐怖至极，当年征战北方时，足足四百多万将士埋骨青山之外，葬于北方荒漠。柳擎天的红旗军威势惊人，可还是免不了死伤将士，况且当年也并不止柳擎天一个人带兵，齐王，成王，皆是带军出征。
振王春长振乃是一个治理奇才，被帝王封为振王之后便扎根在北方，开始治理这一片焦土，如今十几年过去，北方已然有了一丝生气，只是那战场之处亦是血腥弥漫，依稀可见当年血战的惨烈，听闻有人说过，如今经过那一片葬土之际，依旧可见可见剑士亡灵在此征战。
北方汉中城，有一面高三丈，长约十丈的巨岩，上面密密麻麻镌刻着三百多万的名字，皆是当年的亡灵，此碑名为丰碑，乃是柳擎天从极北天山扛回来的天山之石铸造。
天山到汉中城，足足百里，柳擎天一人扛着这块巨石一步一个脚印走回汉中城，并写下“汉中埋忠骨，青山莫白头。”
柳仙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十几位远方同族的面目，笑道“诸位在极西之地等我，柳家，绝无一个孬种。”
黎明之际，十数位青年最后告别了家人，带着行李去往驻军之地，东方亮出了一丝鱼肚白，已然是黎明之际。
“愿你白衣拂晓去，归来仍是少年时。”柳仙喃喃低语，深吸了一口冷气，吐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抬头却见白衣正站在房顶之上，面色稍稍有些落寞。
“你很不舍么？”白衣有些不懂，对于这些远方的表亲，柳仙为何如此不舍。
“不舍？也许只是内疚吧，柳家坐上了一字并肩王这个名号，便要先行，算上今日的十八位，柳家已有一百三十二位男儿征战沙场，我相信他们绝不会后悔，柳家的所有男儿都不会后悔，即便是战死，也是值得的，因为柳家对得起一字并肩王五个字，也对得起盖世神威四个字，我爹在书里提到过，“一个国家最需要的便是一群不怕死的聪明人，战乱之时是如此，安稳之时亦是如此。”说起来大字不识几个的他倒是说了一句真话。”柳仙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伸了个懒腰，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涩之意。
“柳家祖籍何处？”白衣问道。
“甘州，万里之外，这些族兄便是从那里赶来的。”柳仙撇嘴，甘州从未受过战乱，却生了一群忠肝义胆之人，不如说是甘州的骄傲。
白衣此时恍然，且不论自己和柳家有什么联系，但是单凭柳家这些年做的事情，他无比的佩服。
“你此生有什么未行之事？”白衣再次问道，他的话匣子似乎在柳仙面前打开了。
谈到这个话题，柳仙哈哈一笑，挥了挥自己的手臂：“那可就多了，我想去甘州看看祖宅，还想看看我娘的样子，想去万里之外远游，想做一个大侠，行走江湖，还想看看我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爹。”
说着说着，柳仙的声音淡了下来，一丝苦涩袭来，心头不由得骤停的一瞬，她说的这些事情，目前来说都无法做到，在龙城这座苦海之中挣扎沉浮实在太累。
“会做到的。”白衣不知如何安慰柳仙，只能沉声说道。
“小姐，宫里的轿子来了。”翠娥也是一夜没有休息，顶着清晨的霜露走到柳仙面前说道。
柳仙点了点头，便动身前往宫中。
此次柳仙没有带着毒圣和老三，老三想要跟着柳仙，却被柳仙拒绝了，此次进宫绝不会有人半路对自己动手，毕竟这是皇宫的差事，若是触怒龙颜，那些鬼祟小人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宫中来的人在门口等了片刻，便见到一身青衣素帽的柳仙出门，陪同的公公有些恼怒“柳大小姐，这可是面圣，你这身平民百姓的粗衣布衫是为何？”
柳仙抬起清亮的眸子看了一眼此人，面色白净发丝一丝不乱，身上净是锦衣华服，难挡的华贵之气。
“公公，最好闭上你的嘴，书衡皇祖亦是布衣出身，我父柳擎天亦是，若公公觉得这身布衣碍眼，大可参我一本，我柳仙不怕你，看看我们谁先死。”柳仙丝毫不惧这个阉人，她柳仙就是爱穿青衣布帽，不爱锦衣华服，难道这有错？圣上又如何，圣上看的是人不是衣裳，她柳仙何至于去换一套不合身的华贵衣裳。
公公一张白净脸儿涨的通红，拿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这是怕的，柳仙一句便给他冠上了辱骂皇祖和一字并肩王的罪名，怕是杀十次也不嫌多。
进了轿子，柳仙微微闭目，一夜未曾休息，此时也是有些劳累。
不知何时，她微眯一阵醒来后，觉着轿子停了下来，睁眼却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的面前，抬眸一看，一张有些冷清的脸在自己的面前。
“面圣都能睡着，你也真是个奇女子。”此人淡淡说道，端坐柳仙身畔。
“楚大公子好兴致，大早上就上了别人的轿子，若不是我没醒，不然早就拉你去告官了。”柳仙打了个哈欠，旁边之人正是楚晋，也不知道楚晋何时上来的，醒来之时便在自己身畔，只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连个笑容也不曾有，在他身边难免觉着有些寒冷。
“天下官都是我家的，要是当官的把你判给我，柳大小姐怕不是也要照做不成？”楚晋睁开了眼睛，斜视着半躺在轿子里毫无姿态可言的柳仙，这女人画风一如既往的清奇，明明有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偏偏毫不在意，根本不放在心上。
柳仙眼角有着一些泪水，这是打哈欠之后的反应，柳大小姐啧啧嘴“是是是，楚大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个平民百姓哪敢反抗。”
说完，柳仙又闭眼继续休息了，几乎是无视了楚晋的存在。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你如此开罪马家，马家又岂会给你好日子过？齐王如今器重马家，要是齐王出手，你的日子一样不好过，难道你不知道何为忍耐么？”楚晋有些怒火的质问道。
柳仙：……
但是没办法，柳小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依旧眯眼养神，老神在在丝毫不受影响，一副任你谈天说地我自毅然不动的画面。
楚晋眉头一皱，对这个脾气跟头牛一样的柳大小姐也是颇为无奈，任他是世人所认为的天之骄子也好，还是帝王册封的晋王也好，对付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大小姐似乎毫无办法，柳大小姐就跟一个球一样，找不到地方下口。
“还有七日便是成亲的日子，你莫要再惹是生非了。”楚晋不得已只能叹气说道，大概是不愿意柳大小姐没有心理准备，他也是知晓她的性子，过于桀骜，从未展露出自己的软弱一面，世人眼里的柳仙是毫无柔情的，是一个只知道消遣人间的浪子性格，这虽然也是柳仙想要做到的，只是身后的担子太重，难免会在出发之时便停下了脚步。
正在休息的柳仙一下子睁开了眸子，有些不耐的看着楚晋“你要坐就坐，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说的好像成了亲我就会听你的一样，我告诉你，你现在反悔来得及，别把我娶回去了给你小王爷招黑添堵，省的日日夜夜看我不耐烦。”
楚晋嘴角一弯，凑到柳仙面前，吓得柳大小姐往后一缩，有些警惕的看着楚晋“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就去嫁给龙城里面最受欢迎的娈童，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你晋王这黑黝黝的头发别给你带个绿色的兜帽才好。”
“你这是挑衅我，你不是要日日夜夜么？”晋王微眯好看的眸子，薄薄的嘴唇凑近了柳仙的红唇，一下子弄得柳大小姐有些心慌意乱。
“你这人怕是天庭有病？”柳仙白眼一翻，接着怒道“快滚下去，别怪我柳仙说到做到。”
“你要做什么？”楚晋丝毫不惧，对付柳仙可不能软了半点性子。
“我就……唔……”柳仙暮然睁大了眼睛，眼前楚晋的脸近在咫尺，细看下他眼中的自己竟是如此的娇羞。
柳仙或许从未见过自己这个样子，顿时脸色大红，鼻息间传来的男子气味却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反感，只是想要撬开自己唇齿的楚晋还在努力，柳仙缓缓松开贝齿，待楚晋的伸进来的瞬间，柳大小姐暮然反击，让有些陶醉的晋王瞬间睁大了眼睛。
柳仙眼中有些得意的瞪了楚晋一眼，晋王眼中怒火中烧，伸手一把将柳仙抱在怀中，这突然的变故让柳大小姐一下慌神。
突然，柳仙睁大了眼睛，一种奇异的触感传遍全身，她抬手一巴掌打在楚晋的脸上，顿时声音清澈响彻四周。
“啪。”
轿子突然的停了下来，抬轿子的轿夫也是有些愣神，足足一息之后，才听到轿子之中晋王一声沉沉的“为何停轿？”
“走走。”公公此时也是有些慌神，催促轿夫快快赶路，眼看到了皇宫，可容不得半点闪失，刚刚在半路碰到晋王，晋王一听说里面坐的是柳大小姐便一个人上了轿子，反正也是即将成亲的人，他也不敢在楚晋面前造次。
轿子里，柳仙有些冷笑的抱手看着楚晋，眼中尽是戏虐“堂堂晋王，也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当真是让我开眼，莫不是哪天在大街上看到哪家小姐生的样貌好就抢回家做小妾不成？”
楚晋正襟危坐，只是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还未消散，此时的他正是怒火之际，只是这个怒火也不敢朝着柳大小姐发，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做不做小妾，还得看你点头。”楚晋正色道。
柳仙又是冷笑“我点头啊，我自然答应，有姐姐妹妹愿意伺候晋王，那自然是好的，也省的晋王独守空房，我对这个没有丝毫芥蒂，晋王自己中意便好，要是晋王抹不开面子，我替您上门求亲，您只管穿好大红袍子在堂屋里等着便是，我保管给您安排的清清楚楚。”
楚晋听了心头不忿“柳大小姐这么嫌弃本王？”
“哪敢哪敢，只是对于晋王这种有自己独特看法的人不敢过分纠缠罢了，我柳仙自在惯了，可不想有个苍蝇在我耳朵边天天飞来飞去。”
“苍蝇？”楚晋脸色漆黑，这人把自己比喻为虫子，难道还没有嫌弃的意思？当他楚晋是傻子么？
“哦哦，苍蝇不好，应是蚊虫好一些。”柳仙想了一个更加绝妙的比喻，更加的恰当了。
楚晋此时有种预感，柳仙要是嫁到晋王府，怕是晋王府以后都会很热闹了，这个惹事精，怕是会给晋王府带来一大堆麻烦，只是这样的话，他楚晋还是要娶她。
这一点楚晋没有改变，等何时能够把这个骄傲的柳仙征服之时，他或许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男子，毕竟柳仙这种女子，天底下没有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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