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试探
开口瞬间暴露紧张，常倾真想扇自己两巴掌。都怪许羡，没事说什么大哥呢，让她下意识也将大哥说出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席观竹解释。
虽然说他们俩揪着一个高中生的场面是不争的事实，但席观竹还是想努力为自己清白的形象争取一下。这两天好不容易有个小女孩整天一口一个观竹哥地喊，他还没享受够被人喊哥的乐趣，不能把人吓跑了。
“哦。”常倾木讷地嗯了一声。
她还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她自以为席观竹是那种温柔型的男生，没想到居然是个追着高中生跑的小混混。
帅哥滤镜碎一地。
席观竹有些头疼——看把孩子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能把原因归咎于冷停霜这吓唬人的阵势，无奈道：“把人放了，不好看。”
冷停霜不理解：“本来就是来教训人的，要什么好看？”
虽然他嘴上是这样说，但握在男生领口的手却还是轻轻一松，将人放开。
用极其冷淡的口吻将凶狠的话放出：“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成说，我不介意大家一起去局里坐几天。”
“大哥不敢了不敢了……”
“从成说身上拿的500块还回去。”冷停霜没好气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通说教后，男生火速蹿出巷子，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抓着似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常倾也能听明白个大概。
——原来他们俩是在帮人出/气。
冷停霜冷眸瞧了瞧巷子口的女孩：“这你妹？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妹妹，你不是在家排行最小？”
“你不也到处认弟弟。”席观竹给了他一个幽幽的眼神。
冷停霜嗤一声，嘴角无奈一扯，隐隐带着些傲娇语气将话说出：“他们那是崇拜我，才叫我哥。你？”
又一次打量巷子口的女孩，轻啧：“又到处勾人，这次连高中生也不放过。”
看戏似的，得出一句结论：“你好歹做个人吧。”
“我一直在做人。”席观竹也不跟他狡辩，径直走向常倾。
此时，正好夕阳西下，金黄的光芒透过云层，照射在街道上方密密匝匝的树叶，穿透在墙壁、柏油马路、路边行人，毫不吝啬地将光打在这平平无奇的小巷子里，墙壁也染上了金光。
巷子中央的少年仿佛是从云层而来，棱角轮廓在光影的加持下变得模糊，周身泛着光芒踏向她。
席观竹走路是没有声音的，但此刻他每朝常倾走一步，常倾仿佛能听见自己他将什么东西精准地踩在了自己心跳上，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
就在这时，拐角处许羡焦急又正义的声音强行闯入耳朵：“就是这里！有人群殴……”
“……”
下一秒，两名警察出现在了巷子口，其中一个严厉道：“谁寻衅滋事？”
大家都懵了。
包括跑到一半发现同桌没跟上来，着急地把正在路边点晚餐的警察同志拉来救场的许羡。
看着那张被浸泡在夕阳里的脸，许羡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还真是观大哥啊……
她刚刚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心想，这观大哥不可能欺负人吧。
原来兔子急了也咬人，帅哥急了也打人。
这下误会大了，她反应特别快，连忙在警察面前演戏：“居然被他们几个跑掉了！观大哥，你怎么没摁住他们……”
“……”观大哥这个称呼，真的有股浓浓的小混混以及80年代知青那味。
常倾忍住情绪，不能笑。
一场小乌龙后，两个大哥和两个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在转角处进了一家烤肉店。餐厅开在学校附近，在里面吃东西的大多是学校的年轻老师和外出改善伙食的学生。
四人落座直接点菜品，点完想吃的食物后许羡也开启了她的叽里呱啦之旅，盯着冷停霜，看似礼貌实则花痴：“请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常倾差点将水吐出来。
冷停霜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总不能说既然你叫席观竹观大哥，那不如叫我冷大哥吧。
太土了，一点都不酷。
坐许羡旁边的常倾先打破了僵局：“你不认识他吗？”
常倾有点意外，她自以为冷停霜这号人物应该不至于走在街上是默默无闻的状态。
“啊？”许羡有点愣，反射性在脑海里搜索最近很火的男明星，她应该要认识他吗？但完全没印象，有点可惜：“有哪个新晋的流量男明星是我不认识的吗？”
“不是男明星，他是省篮球运动员，冷停霜。”常倾这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关注这些运动员。如果不是因为常慕，她估计也不会太在意。
但是她知道，省篮球队是姐姐每天练习很久很久，发誓拼命也要进的篮球队。
“哦？”许羡恍然大悟似的，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号人物，但并不影响她套近乎：“您好您好，停大哥。”
还好不是冷大哥，冷停霜说：“把大去掉也行。”
“……”
冷停霜虽然平日里很受小学弟们的爱戴和仰慕，但没想到女高中生也认识自己，对眼前这位有点刮目相看。
蹭了蹭席观竹的手臂，语气有那么一些些傲娇：“唉？阿竹，看来平时没少在你妹面前夸我光辉事迹啊？”
席观竹真是服了他的自恋，瞥向他，一双任何时候都含情的黑眸里难得露出藏不住的无语：“把你的自恋收敛点行吗？这是常慕亲妹。”
冷停霜野生的剑眉轻挑，然后顺势将背脊靠着椅背，恍然笑了：“难怪挺眼熟的。”随后突然又冲常倾冒出来一句：“你也爱打篮球？”
以前学校很多人也会这样问：你姐姐打篮球那么厉害，你也很会打篮球吧？
好像姐姐是篮球天才，她也得排第二似的。
但是常倾不爱打篮球，她更喜欢在室内学画画，跳古典舞，拉小提琴这些。她以前也会问爸妈，她是不是一定得喜欢打篮球，爸妈每次给她的回答都是：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不需要长成别人眼中的优秀份子，打篮球有出息，学画画也能成名。
常倾摇头，说出自己的爱好：“我喜欢小提琴，绘画。”
冷停霜轻颔首的同时，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黯淡，不怎么注意的话用肉眼根本察觉不到。
他喃喃自语似的：“小提琴啊。”随后一副了解的表情：“挺好的，以后姐姐在篮球场赢球，你就舞台上发光。”
以前常倾只是在一些网络视频上看见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冷停霜，对他还停留在打球进攻很猛，手臂肌肉线条很好看，浑身都在散发荷尔蒙气息，一举一动很耀眼的印象里，却没想到近距离接触后，看上去人狠话不多的他说话也这么好听。
常倾反射性瞧了一眼席观竹，没成想会撞入他温柔的黑眸。他也笑了，补充了一句：“不在舞台上也能发光。”
在生活的任何地方。
许羡手肘撑着餐桌，手掌托住下巴难得乖巧地看着她们三人的互动，嘴角合不拢似的，她今天总算体会到了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
服务员陆陆续续地将他们几个点的菜品端上来。席观竹和冷停霜两人，一人拿钳子一人拿剪刀煎五花肉烤，配合得十分默契养眼。
红色炭火在烤网下旺盛地燃烧着，烤肉滋滋响着，从淡粉色变成焦糖色后，香味扑鼻而来。对面两人互相嫌弃又分工明确的举动，让常倾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两人有点像在搞对象。
想到这，常倾小身板一震，在冷停霜与席观竹两人的脸上来回看，企图从他们脸上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但0是不可能在脸上写我是0，1也不可能主动说自己是1的。
常倾战略性地端起杯子喝水，几乎半张脸都掩在水杯里，心不在焉地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席观竹。
他皮肤很白净，从小在海边长大的她，身边的男生肤色都很黑黄，很少能见到那么白，但又不是gay里gay气，反而舔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贵公子哥形象。
特别是他低睫的时候，左眼下方的黑痣仿佛漩涡，能自动吸引人。
在偷窥的常倾按捺住躁动，将目光游移到他烤肉的手上，他的手背青筋凸出，配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精致得像毫无瑕疵的陶瓷。
不知是眼前烤肉太热气还是屋内烟气浓，她感觉自己脸蛋是烫的，再次将目光移到他脸上，旁敲侧击：“观竹哥，你们俩经常一起出来吃烤肉吗？”
两人莫名看了对方一眼，席观竹意味不明地笑了，难得说话比较阴阳怪气：“我可没这福气，多少女孩子排着队想和他一起吃烤肉。也就是今天陪他出来办事，才有机会。”
冷停霜不屑地嘁了一声，互相伤害似的：“你怎么不说，多少女孩挤破脑袋都想把饭喂到你嘴里？敢情在食堂，宵夜街陪我一起吃的不是你席观竹啊？”
“她问的是烤肉。”
冷停霜服气了，直接朝他竖起大拇指：“你可真行。”
他们的对话落在常倾耳朵，那就是在打情骂俏，她秀气的眉已经锁得更紧了些，心里忽然有些七上八下。
旁边的许羡突然激动地抓了一下常倾的手臂，看着对面俩人笑得不怀好意，两手的食指凑在一起，小心翼翼又带着些期许询问：“你们是不是……”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常倾没想到许羡那么大胆，直接这样问。
许羡最近沉迷于bl漫画，每次看到激动人心的时刻老是忍不住掐常倾的手臂，啊啊啊尖叫，仿佛追星成功。
在许羡的耳濡目染之下，常倾也不觉得男生喜欢男生有什么不对劲，甚至被许羡洗脑，觉得帅哥就应该和帅哥在一起。
按照许羡多年看bl文的经验，这两人肯定有点什么——
都是帅哥，在一起的画面极其舒服养眼，会合作偶尔还会斗嘴吃醋，相互嫌弃相互宠溺……
哦，就连穿衣也是情侣款：黑白配。
种种蛛丝马迹都在表明他们俩是一对，或者有意向发展成一对。
两双眼睛期待且紧张地望着正在分工合作烤肉的两人。
常倾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呼吸莫名其妙不顺畅，咽喉咙都有些困难。好像有什么酸酸涩涩的液体猛地涌进她心脏，被浇灌被堵塞被浸泡，渴望能找到排泄口。
什么狗屁帅哥就应该和帅哥在一起言论，不是说男生不能成双成对，好歹留几个帅哥给女孩子吧。
比如，在她眼前的这个，她脑海里设想了好几种把弯的掰成直的方案。
“从哪看出来我们是一对了？”下一秒，冷停霜极为嫌弃地放下剪刀，起身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取向：“换个座位吧，我不想跟他坐一起被误会。”
“……”
席观竹嘴角无奈一扯，拿起被他丢下的剪刀，咔擦咔擦剪断烤肉：“谁愿意跟你搭上不正当关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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