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权欲10
低矮的石墙是由两块砖并在一起的双层石墙,不厚不薄,现在被玩家们凿开了一个一边,掉了两块砖的地方变成了单层的,暴露出了夹在两层石砖中间的东西。
扑克牌。
一张扑克牌,像是粘合剂一样紧紧黏在两块砖中间,被保护的完好无损,虽然经年已久但因为从来没有经过风吹日晒而依旧如新。
有了开始,后面的拆砖就变得简单的多,当石墙这一侧被全部拆下来的时候,它原本的面目彻彻底底呈现在了所有玩家面前。
黑桃a,方片六,红桃三……
所有的杂牌花牌,二到十九个数字四种花色,加上ajqk,全部都被封在城堡的石墙里,他们排列的整整齐齐,完好无缺,就好像几百年来一直如此,从来如此。
众人都寂静的看着面前这震撼的一幕。
扑克牌做成的墙!
好像它们才是这座城堡的骨架,而外面的石头只不过是填充的血肉。这些血肉保护着脆弱的扑克牌骨架,而扑克牌骨架支撑着血肉。
“有一种说法,扑克牌两种颜色,红色代表白昼黑色代表黑夜,四个花色代表四季,五十二张正牌代表一年的五十二周,每种花色十三张牌代表每个季度十三个星期。”凌赴道,“加上大鬼小鬼,或说大王小王,代表太阳和月亮。”
洲言从扑克牌墙上移开目光抬眼看向他,那人嘴角微微噙着笑,似乎永远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坐在低矮的石墙上长腿自然的伸展,两手交叉放在身前,微微摩挲手那枚素圈戒指,戒指在月亮下反射出冷光。
白昼,黑夜,四季,一年五十二周四个季度十三个星期,日月永恒,不死不灭。
这是古堡的内里,它将永恒。
当然,如果要让它永恒,那么两张鬼牌必然在这里,组成这座古堡的骨架。
洲言对着安明道:“一会儿我下去,凿开石砖,引水入内。”
安明:“……啊?”
洲言:“这里面的扑克牌是整座城堡的骨架,它们被水泡烂了整座城堡都会塌。”
安明:“啊??”
“你知道怎么做。”洲言道。
安明着急忙慌:“不是,洲哥,你再说一遍什么玩意??”
洲言手里已经拎着最后三把锤子,闻言转头看向他,凉凉道:“没跟你说话。”
安明:“?”
一声轻笑从他身后传来,凌赴嘴角微微勾起。
他说:“放心,领导。”
洲言已经灵巧的翻过围墙,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跃而下。
下面,是百米高的空无一物,以及他立刻就要落入的、深秋的水。
凌赴注视着他的身影没入黑暗,似乎笑了笑,声音几乎不可闻:“注意安全。”
很久,都没有任何声音从下面传上来,似乎和那些无声拍打着墙壁的浪花一样,水里的一切都会销声匿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不见踪迹,无迹可寻。
就连落入水中的声音都会被吞没。
洲言只感觉风在耳旁呼啸,然后倏然周身被冰凉的水包围,却没有听到落入水中的哗啦声。锤子的重量带着他想要继续沉下去,他只能伸出一只手硬生生扒住古堡粗粝的石墙,感到一阵刺痛。
洲言面无表情的用另一只手在被水打磨的光滑的石墙上寻找能够攀附的东西,却始终没有找到,于是他沉默片刻,冷静的朝着石墙来了一锤子。
奇怪的是,这一下就是像砸在了棉花上,没有声音也没有伤害。
他微微眯起眼睛,在夜色中朝着石墙看去,却倏然被一股大力推得撞上了城堡。
潮水翻涌,水面刚刚明明还在他胸前,在古堡被砸了一锤子之后居然迅速开始上升,已经没到他的脖子,并且还在继续上升。
见了鬼了。
洲言因为浸泡在冰冷的水里嘴唇有点发白,他的目光和周身环绕的水一样冰冷,抿了抿唇又抡起锤子。
大概是因为胳膊有一部分在水底的缘故,这次砸的更费力气了,依旧没有声音,但是洲言摸索着摸到连续砸了两次的地方,微微有一点裂缝。
环绕着古堡的水似乎具有某种保护作用,被它打磨过的城堡石壁居然要难砸开很多。
洲言插在石墙缝隙里的那只手一直在流血,只不过血液迅速随着水流走了,伤口看起来还算干净,这会儿这只手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了,在冰水中丧失了温度和知觉,只有轻微的刺痛。
洲言继续朝着那一个位置砸过去。
水迅速上升,已经漫过他的头,他整个人都泡在水里。虽然他大可以松手顺着水流往上去,但这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他不能前功尽弃。
他的视线有点模糊,眼睛也因为冰冷的水有点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半眯着眼在冲击的水流中稳住方向,伸手摸索着原来砸的位置,那水却像是跟她开玩笑似得不停撩他起来,想要把他冲上去。
缺氧的感觉糟糕透了,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变黑。
因为浸泡在水里的时间过长,刚才临时包扎上的伤口又崩开了,餐巾从手中脱落已经沾染的全是血色,而脖子上的伤口染红了水又被冲走,源源不绝。
洲言只是一下一下砸在墙壁上,水的阻力让人感到十分难受,锤头也磨损。他眯起眼睛随手扔掉了锤子,伸手开始在裂开一条缝的石壁上摸索两下,然后使劲掰去。
水底,石砖悄声无息的在他手里挪移开来,他松开手,石砖向深不见底的水里沉去。
潮水汹涌,在石砖沉下去的一瞬间涌了上来,把他向上托去。城堡在水底固若金汤的墙壁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却暴露出了脆弱的骨架,那是一张国王,他手里的剑朝着自己的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水底,竟像是嘴角向下,刹那间就被黑漆漆的水给吞没了。
水沿着这个口子灌了进去。
城堡上,灯火通明。
安明正担心的来回转圈,宋央皱着眉头,似乎也有点心烦:“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
安明嘟嘟囔囔的说:“洲哥无所不能,洲哥无所不能,肯定马上就好。”
仿佛是在灵验他的话,下一秒,玩家们脚底的石头地面晃动了起来,像是地震一般左摇右晃震动,众人被震得几乎站不稳,杜晨被小石子绊了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低骂了一句。
凌赴看向水里,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来了。”
下一秒,山崩石裂。
剧烈的震动,轰的一声,整座古堡居然向下塌去,墙壁出现裂纹,石头粉尘簌簌的落下来烟尘弥漫,呛的众人咳咳的捂住了口鼻,被震的东倒西歪。
凌赴依旧从容的靠在围墙边,朝下面的水里看去。越是靠近漆黑的海水,越是静默,好像一切靠近它的东西都会被无声的淹过,吞没。
倏然,古堡停止了下沉,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刚要从地上站起来,下一秒,古堡静默的炸开了。
没有任何声音,明明是无边的寂静,却让所有人睁大了眼睛。
城堡的血肉,坚硬的石砖,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细碎的小石子飞向夜空中,无数的烛灯尚未熄灭,随着炸开的古堡一起飞向四面八方,仿佛烟花盛开,犹如普光盛世。
飞出去的石头中夹杂着无数张扑克牌,二到十的杂牌,a和jqk,他们飞向无边的夜空,没入黑暗和寂静。
烛火明照,扑克牌上国王冷漠刻板的脸似乎在嘴角上扬。
漫天飞石乱砖碎瓦之中,洲言撩起眼皮半眯着眼看向混乱,他的胳膊搭在一块炸飞后落入水中的门板碎片上,正在渗出鲜血浸透了下面的木头,散发着浓重的血味。
恍然之间,有光亮朝着他飞过来。
他顺着光亮看过去,看到了一只筋骨修长的手,食指上带着一枚素圈戒指,正映射出银色冷光。
他又合上眼,皱了皱眉,像是有点倦了。
那人的手比他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的手要暖得多,轻轻覆盖上他的手腕,顿了一下。
一个好听的声音低低的说:“大小鬼听令,送客人们回家。”
大鬼和小鬼从他手中飘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从某个角度他们脸上的面具竟然不像是在欢快的大笑,而是嘴角向下撇,有眼泪从两侧滑下一直到下巴。
马戏团里小丑的笑声哈哈哈哈,回荡在本来应该是一片寂静的水域,有点刺耳又让人莫名心生悲哀。
面具下捣乱的人究竟是谁,已经无从知晓,也无需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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