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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清晨薄薄的阳光从窗户投了进来,细微的粉尘随着敲门声在空气中舞蹈跳动。

        奥蕾莉亚揉着眼睛从大床上坐起来,随手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向门把手施了一个咒语尽管没有成年的她还不被允许在校外使用魔法,但她出生于一个巫师家庭,防止麻瓜界的小巫师乱用魔法已经让魔法部的人手倍感吃力了,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看顾他们这类任性的小鬼。况且,魔法本就该用来便捷生活,不是吗?

        房门从外面轻轻打开,穿着漂亮蓝袍子的小精灵从缝隙里探出半个脑袋,绿色的大眼睛不安地望向里面。

        “贝齐,”奥蕾莉亚向他打招呼,“早上好。”

        小精灵这才走进来,提起衣摆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长长的鼻子几乎碰到木头地板。说实话,奥蕾莉亚总是下意识地担心这样的姿势会让他因为失去重心而摔倒。

        “你总是这样毕恭毕敬,贝齐,”奥蕾莉亚有些无奈。

        贝齐的大耳朵轻轻抖了一下,双手交叠在胸前,惶恐与不安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噢不,我不是在责怪你,”奥蕾莉亚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是来叫我吃早餐的吗?”

        贝齐点了点头,向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但…妈妈不在家对不对?”

        奥蕾莉亚向窗外望了一眼,她亲爱的母亲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不记得要好好关上那扇可怜的栅栏铁门。

        诚实的贝齐继续点头。

        “所以,我想在卧室里吃早餐。”

        奥蕾莉亚眨眨眼睛,拢着睡裙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如果母亲在家的话,一定会严厉地告诉她,一位淑女是该到楼下餐桌上用餐的,而不是缩在她小小的房间里,像一只被关起来等待投食的雀鸟。

        哈,谁在乎呢?

        奥蕾莉亚舒适地伸了个懒腰,等待贝齐把早餐摆在她手边的小茶几上,然后好心情地向可爱的小精灵道了声谢。但这显然又令贝齐慌乱起来,他不知所措地再次向她鞠了更深一躬,才惶恐地拖着袍子消失在门后。

        奥蕾莉亚叹气,母亲父亲总是不允许她对贝齐有哪怕一丁点逾越所谓主仆界限的行为,她因此而收到的斥责多到数不清,甚至在她屡教不改之后,母亲还悄悄问她是否想拥有一只宠物,猫或猫头鹰什么的。

        梅林在上,她要怎么向他们解释她对贝齐表现出的只是理所当然的友善,而不是可怜的、没有宠物的女孩被迫把她那过剩的爱心转移到了下贱的仆人身上。

        她有时候真觉得他们中了名为“贵族”的可怕病毒,奥蕾莉亚恨恨地咬了一口香肠。

        她和贝齐认识在沙菲克庄园,他是那里唯一一个愿意和她认真交流的生命体,尽管从前某一位暴躁主人用一个哑巴咒语永远地夺走了他的声音,导致他与她只能通过写字的方式交流,不得不说这真的很不方便,但她还是由衷地感到开心。

        得知终于能从沙菲克庄园搬出来时,她执意向父母要求一起带走贝齐,为此还与他们大吵了一架。好在最后的过程还算得上顺利,年迈的沙菲克家主只是用森冷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许久,然后就轻易同意了她的请求。

        中间唯一令奥蕾莉亚不快的是那老头竟然只让人扔给贝齐一只脏污不堪的臭袜子作为他自由的证明,这太过分了,奥蕾莉亚气冲冲地去摩金夫人长袍店买了一块漂亮的蓝色布料。她谨记在小精灵世界里的规则,没有对它做任何加工,就这样送给了贝齐。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向贝齐解释这只是一件礼物,而非要把他赶出普林斯家,更别提,随之而来的还有父亲母亲的责骂。

        真是一段相当令人心力交瘁的回忆,奥蕾莉亚用叉子把煎蛋戳得千疮百孔。

        这时,窗口传来一阵响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奥蕾莉亚望过去,看见一只叼着信件的猫头鹰正努力地用爪子敲击着玻璃窗,那不规律的响声正是来自于它。

        埃莫特家的猫头鹰。

        奥蕾莉亚一眼就认了出来,它叫菲拉,全身都是英俊的麻灰色,唯独头上顶着一撮傻兮兮的白毛,看起来意外的滑稽,全巫师界找不到第二只像它一样的。奥蕾莉亚连忙打开窗户把它放进来,菲拉冲她不满地“咕咕”叫了几声,然后就转过了身用屁股对着她,细细梳理起身上的羽毛。

        它带来的这封信件来自莉娜,莉娜·埃莫特,她的好友。

        墨水留下的痕迹只在一整张羊皮纸上占了三行,去掉问候语之后,仅剩一句话的意思就是邀请她三天后一起去对角巷采购三年级需要准备的物品。

        奥蕾莉亚用羽毛笔沾了沾墨水。

        「致惜字如金的埃莫特小姐:

        好的,三天后弗洛林饮品店见。

        你更加惜字如金的奥蕾莉亚·普林斯」

        菲拉很快叼起这封更加单薄的信件飞进了阳光里。

        奥蕾莉亚站在窗前,望着菲拉的影子慢慢缩小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在北方。初晨轻朦的阳光为她的面庞镀上一层金色,那温暖的光芒也一并点亮了她那双有着沉郁冷灰色的眼睛,薄冰初融般的生气在她身上绽放开来。

        霍格沃茨,她的第二个家。

        十一岁时,她就是站在这里收到了从遥远的魔法城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她永远记得那个时刻。于是当熟悉的八月的阳光再次透过这扇窗户洒遍全身的时候,她又感受到了彼时的快乐与激动重新流淌过了身体里的每一条血管。

        那个时候的她才刚刚觉醒魔法天赋没多久,日日处于浓烈的不真实感中,每晚入睡前都在担心第二天睁开眼睛会发现一切都变回了老样子。而这张通知书来得是如此的及时,对她而言简直有着堪比骑士团勋章的重大意义,它意味着认可,甚至是某种荣耀。

        奥蕾莉亚既兴奋又紧张,买到课本与属于自己的魔杖后,她近乎狂热地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进了这个渴盼已久的神奇世界里,魔咒、药水,还有飞行扫帚,她再也不希望回到那种处处比不上别人的日子了,她一定要在全英国最好的魔法学校里向沙菲克庄园的混蛋们证明自己,身体里每一个躁动不安的因子都在这样大声宣告着。

        到两年后的今天,她依旧站在这里期待着即将开始的第三年的生活,但她已经不需要再急切地去证明什么了,漂亮的成绩单说明了一切。说真的,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尝到力量的滋味儿,简直美妙至极。

        奥蕾莉亚深吸了一口气,回到桌边,摊开一本黑漆漆的大书。

        这是她几天前从父亲的书房里偷偷拿回来的,它原来摆在最高处的架子上,灰尘厚重,边角磨损,书脊上印着古老的如尼文字,以有限的知识,她只能勉强辨认出当中有咒语两个字。

        更加高深的高阶咒语书。

        奥蕾莉亚这样猜测,并且由衷地为此感到兴奋--被反复翻阅的痕迹有力地证明里面的内容必定值得一看。但唯一的问题是,她对如尼文严重缺乏了解,而三年级的选修课程也已经在二年级末时就确定了,真是见鬼,她那个时候竟然完全没有考虑要把魔文课列入备选名单。

        于是,自学变成了她仅剩的选择。一开始,奥蕾莉亚求助于家里那本砖头厚的如尼文词典,查阅对照翻译后,她绝望地发现词典真是半点忙都帮不上,字符生硬的串联只会让书上的内容变得一团乱麻、不知所云。

        摸了摸依靠词典翻译出的一整页内容凌乱的羊皮纸,奥蕾莉亚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必须从零开始认识古代魔文了,那本魔文入门应该是她现阶段最好的选择。她拿起羽毛笔,把这一项添加到了对角巷购物清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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