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魔息
夙悬见他不言语，便又靠回去，接着道：“阿皌方才还答应我，如之前一般相处，怎的此时却又说自己身份不同，岂非言而无信？”
如何便成了他言而无信？青皌不禁瞪大了眼睛，这话是如何说到这的？
他不及细想，又道：“在师父、师叔和众师弟眼中，君上为本门师叔祖，青皌理当崇敬，以礼相待，又怎可行如此不敬之举。”
“既为师叔祖，那便更应爱护门下弟子，让你在此处暂歇，免去上下山之劳苦，岂非爱护？”夙悬理了理衣袖，“你说要敬我，可我说的话你却不听，岂非不敬？”
“这……”青皌哑口无言，白萝在门外抬头望天，小公子啊小公子，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君上活了万万年，除了水神谁能说的过他呀，平日里他能动手不动口，那只是懒得说啊。
“若没什么要说了，便歇着去吧。”夙悬勾了勾唇角道。
青皌确实说不出什么了，起身道了声谢，便进了里间。
躺在这嵌着象牙花片的雕花大床上，望着挂幔帐的碧玉钩，摸着身旁的丝被，这床榻也许如君上所说，并不尊贵，但依他看来，至少是很贵的。
夙悬见他躺下，却拘束地连被子都不盖，兀自轻叹一声，过去替他将被子盖好，燃了安神的香，便出去挑了卷书，坐在竹椅上翻着。
“君上，这外头的布置，还与从前一般？”白萝收拾了碗筷，前来请示。
“嗯。”夙悬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白萝看着自家主子这变脸比翻书还快，也就是在小公子面前，能和颜悦色，柔声细语的。
午后的山中，静谧的仿佛感受不到时光流淌，青皌醒来的时候望着拢着帐子的碧玉钩出神，碧玉钩下垂着指节大的珍珠，轻轻摇晃着。
平日里皆在叫起铜铃的声响中醒来，今时全然放纵地睡了个午觉，忽而觉出些难得的惬意，竟还有些不舍起来。
抱着被子发了会呆，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将床铺收拾好，又在镜前整理了自己，便出了卧云堂。
一出门，便瞧见那袭玄袍坐在树下竹椅上，手中握着一卷书，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着，放在旁人身上，像是囫囵吞枣，在他手中，便让人自然认为是一目十行。
他目光落在纸张上，面色看不出丝毫情绪，眉眼冷冽，像正午阳光都透不过的寒潭，又似超然三界之外，触不可及的天光。
偏他转头望向自己的时候，满目柔情，温和的像三月的风，看不出半点方才等闲勿近般的威势。
“醒了？睡得可好？”夙悬放下书卷，倒上两杯茶，“来喝杯茶润润嗓子。”
“多谢君上，睡得很好。”青皌上前来喝下一杯茶，“君上，我去修习了。”
夙悬点头：“别太疲累，练完回来用晚饭。”
“是。”青皌唇角扬起来，行过礼去往竹林。
夙悬端起茶望着他的背影，虽然言行还是客气了，总归是没有再拒绝。
那抹青影逐渐消失，夙悬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起身道：“白萝，莫忘了收拾这屋子外面，我出去转转。”
“好嘞！君上您就放心吧！”白萝自堂后探出头应道。
行到山深处，夙悬自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灵器，这灵器可探查非本界的气息，他将灵器抛起，查探整个七云山。
不多时灵器返回，却并无异样。
夙悬不禁蹙眉，初来之时他便隐约觉得这山有古怪，怎么会……
罢了，灵器也未必全然妥帖，便暂时撤去灵力封印，抬手凝起灵力，五指猛然插进身旁岩壁，灵力顺着指尖探入山石中，片刻便遍布整个七云山。
这是……魔息？！
而且这魔息……
夙悬面色一凛，继而灵力受阻气血翻涌，反噬来了。
他忙收回手重新封印灵力，口中仍是尝到一丝腥甜。
强压着回到卧云堂，盘膝榻上，闭目调息。
“君上！不好了！”白萝刚跑进来，便看到他家主子面色不好，微微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险些直接将他瞪到鬼蜮去，兔子耳朵直接从头顶飞了出来。
白萝立时明白了，这个眼神是除了小公子的事，其他不要来讨打的意思，忙摆手：“君上没事，没事没事，好得很，您忙着。”便忙不迭的捂着嘴跑得远远的，生怕跑慢一步，便要遭殃。
夙悬调息的差不多，瞧了瞧外面天色，便进了厨房，待他出来，瞧见白萝探头探脑、坐立难安，兔子耳朵早已在头顶疯狂晃动，自己却浑然不觉。
“耳朵露出来了。”夙悬无奈道，“何事，说罢。”
白萝忙呼啦了一把耳朵，把它们按消失，“君上，黎寒大人传信，西海神君元辛擅入魔界，被魔族长老路阎撞个正着，两人各执一词，打到咱们山上，请君上主持公道。
黎寒大人拦下了，可他们就是不走，谁也不让步，黎寒大人已经跟他们打过三场了。”
“叶辞呢？”夙悬拧眉道。
“煊羽上君要把那一神一魔一并都烧了，叶辞大人去拦上君了……”白萝见自家主子脸色越来越黑，声音便越来越小。
夙悬看了他一眼，道：“青皌若来了，你先服侍他用饭，我去去便回。”说罢解开灵力封印，消失了身形。
“二位莫要为难小仙了，师父的性子二位还不知道么，他老人家正在闭关，谁也不见，二位这……”黎寒与这一神一魔打了三场，虽阻了他们进去，自己却也累的满头大汗。
“让他们进来。”忽而有一个声音自山中透出，震得人心口发颤。
元辛与路阎对视一眼，互相冷哼一声，各自拂袖进去，黎寒擦了把额上的汗，跟在他们身后。
“拜见君上！”二人异口同声，便又互瞪一眼。
夙悬冷笑，谁是他们的君上，此时叫的如此熟稔，也不过想攀个远近罢了。
“你二人何事在此吵闹？”夙悬抬了抬眼，看着他们。
路阎道：“这厮擅入魔界，却大言不惭，说我魔界是他天界的地盘，欺人太甚！”
元辛反驳：“我乃西海神君，有水之地皆为我所辖，自然去得！”
“大言不惭！”
“手下败将！”
“神族虚伪！”
“魔族无耻弑杀！”
“神族卑劣下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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