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鸢尾花告白（6）
第四次苏醒，林宴径直走出门外，大步流星地下楼，一把拽过佟瑶瑶的脑袋往旁边的墙上砸去，待她没有反应后，他深呼一口气，拿过旁边的锄头，往楼上走去。
没上几层，他就感觉脑门一阵刺痛，不得不停下来调整呼吸，回想刚才乔礼生和安子初反常的状态，再看看自己手上沾满污血的利器，林宴咬了咬牙，往上走去。
刚上到一层就听到上面的响动，等他过去熟悉的房间，其他四人已经汇合，看起来是刚处理掉那个房间里的怪物。
林宴看向坐倒在墙边的乔礼生和安子初：“他们怎么样？”
白风摇摇头：“和上次差不多。”
林宴又看向正在擦拭手臂上血痕的乔凛，和上次比起来，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凶戾。
林宴：“这个怪物刚才是谁杀掉的？”
乔凛：“我。”
林宴点头，看向白风：“第一次遇到这个怪物的时候是你杀掉的吗？”
白风：“对。”
林宴微微皱起眉头，问安子初：“所以第一次的时候，你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它杀掉了？”
安子初目光疲弱，低声肯定了。
乔凛：“怎么了？”
林宴：“看来杀掉怪物，或者被它反杀，精神状态都会有所崩坏。”
乔凛：“类似san值？”
林宴点头：“你们有注意到时间吗？”
白风：“时间？”
乔礼生：“醒来的时候是3点。”
林宴：“时钟在倒着走。”
乔礼生：“对，倒退大概十分钟会重置。”
林宴：“《鸢尾花告白》小说里，女主选择留下，男主一个人逃离医院的时候，给的时间节点就是3点以前，否则男主就走不了了。”
白风：“可是我们现在又是为什么逃不出去？”
几个人一阵沉默，半晌，林宴又开口：“刚才那一次我们所有人都活着，但还是重置了。”
白风：“我们都在一起，你去干什么了吗？”
林宴：“我去了天台，看到了慕容舒棠。”
乔凛：“哦？”
林宴：“她跳楼了，然后就重置了。”
白风：“……或许在保证我们都活下来的同时，也要确保她也活着？”
安子初抬起头：“过了多久了？她现在是不是又要跳下去了？！”
乔凛起身：“我去看看。”
尚存理智的林宴：“我也一起去。白风，照顾好他们。”
白风：“嗯。”
两个男生跑到了顶楼，好在推开门时，慕容舒棠还站在栏杆边缘。
乔凛：“舒棠师姐，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好好想清楚就行了。”
女孩飘逸的长发随风飞舞，她抬手，空中飞来一粒碎纸片，划过她的手心。
“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我早该想到的。”她喃喃自语，随后在两人的惊呼下毫不犹豫地要爬上边缘。乔凛眼疾手快冲上去把人拽了下来。
林宴：“师姐，到底发生什么了？”
慕容舒棠却没再看他们，她的目光呆滞地停留在空中，嘴里念着：“对不起，小落……”
随即，从她嘴巴和鼻孔里溢出黑色的血，不一会，她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二人一阵无言，望着灰白色的天空，视野逐渐模糊。
……
“嘶……”
仅仅是第二次杀死怪物，林宴就能感觉到手脚温度更低一分，头脑也开始混沌，总把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看成在酱汁里翻腾的动物食材，于是喉咙忍不住涌上一阵酸腥。
五人汇合，这次他们的状态都有所受损，只能挨坐在墙边有气无力地对话。
林宴：“……慕容舒棠的死应该是没法阻止的。”
乔凛：“这样下去我们只会在反复重置里耗损到崩溃。”
林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好让胸口的闷感不那么嚣张，他眨了眨眼睛：“你们还记得我们在剧本里死掉的顺序吗？”
白风：“你的意思是……”
林宴：“我们下一次按照里面的顺序死掉试试？”
乔礼生：“时间在倒着走，顺序也应该倒过来吧？”
安子初：“万一这样也没办法终结呢？……”
林宴闭上眼睛：“试试再说。”
……
“努力挥起晕墨的笔……”
“试图挽救那段记忆……”
“那句话始终藏在心里……”
“我多么多么爱你……”
……
“我会杀死你……”
“只能杀死你啊……”
灰白色的画面里，林宴在洁白的长廊里行走着。他看了看一望无尽的后方，又看向前面。似乎在走几分钟，就能走到那面挂着油画的墙壁前。
那幅画里的向日葵是上着色彩的，让他感受到了这个洁白空间里唯一的情感安慰。
他往前走去，画面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当他走到咫尺之距，却惊讶地发现那不是一幅画，那是一盆活生生的植物。
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声。他缓缓抬手触摸花瓣，就在指尖碰到的那刹那，花瓣染上灰白色，整盆向日葵很快和空间融为一体。
林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再看自己的双手，灰白色从指尖开始向全身蔓延……
……
“呼……”
身体犹如被灌入难以计量的寒冰，沉重而疼痛。林宴咬着嘴唇从地上爬起，靠着墙边勉强恢复理智。他看向楼下佟瑶瑶安静的背影，随即他的视线就开始变得眩晕。
他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往外走去，脚步声吸引了怪物，利刃向自己挥来，而本就处在精神崩溃边缘的林宴提前失去了意识。
……
“逃脱追击（1/5）”
浓郁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林宴徐徐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干净的病房，还有护士在旁边走动。他转头看向旁边，那里躺着尚未苏醒的乔礼生。再看对面，其他三个队友也在躺着
“诶，他醒了，来来，过来个人帮我。”
两个护士来到他旁边帮他做了简短的检查，林宴坐起挨在床上，看了看窗边，外面阳光明媚。
他忍不住问帮他调换吊瓶的护士：“你好，请问我怎么了吗？”
护士边工作边回答：“你们剧组去旧医院拍戏，发生坍塌了，好几个人都昏迷了，还好没出人命。你说你们真是的，想拍戏搭个景不行，非得去那种旧房，出事这不是自找吗……”
林宴听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贴着一块不大的纱布。
傍晚，全部恢复意识的五人聚在一起。
乔凛额头上缠了很大一块纱布，但不影响他一手抓着苹果啃嚼，一手滑动手机屏幕：“我看了新闻报道，欧阳落和佟瑶瑶轻伤，我们昏迷，慕容舒棠情况比较严重，现在都没醒。”
林宴双手交叠：“如果那时她的死亡无法阻止，在现实里她会不会也无法醒来？”
安子初捧着一杯热水：“她为什么会死？”
乔凛：“她死前在向欧阳落道歉。”
白风：“慕容舒棠的欧阳落的关系好像不止公司前后辈那么简单，看了很多爆料贴，都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林宴：“我看的版本不一样。”
白风：“嗯？”
林宴视线停在帖子里，男孩和女孩的幼年合照：“欧阳落是她们家收养的。”
乔礼生轻哼了一声：“这两人真有意思啊。”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林宴立刻抬眸看去，果然走廊经过了一个滑着轮椅的人，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次的拍摄事故太过突然，公司内部做了行程改动，受伤的五人，以及欧阳落和佟瑶瑶都暂时留在医院里观察休养。
至于慕容舒棠，现在依然没有恢复意识的迹象。
入夜，住院部变得安静，林宴躺在被子里，睁眼观察着走廊。
片刻，他起身，轻手轻脚准备离开房间，手腕冷不防被握住。
在暗光里睁着眼睛的乔礼生面无表情，低声问：“去哪？”
林宴也低声回答：“去确认我的猜想。”
乔礼生：“一起。”
林宴：“来。”
两人来到走廊，只有护士站亮着灯，巡逻的护士也大多只潦草看他们一眼就离开。
乔礼生：“你的猜想是？”
林宴打量周围：“我觉得欧阳落认识蔷薇。”
乔礼生没反应过来：“蔷薇？”
林宴：“《鸢尾花告白》的原著作者。”
“哦。”乔礼生眨了眨眼睛，“那又怎么样？”
林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我觉得会变成什么样。”
乔礼生弯了弯嘴角：“那我等着看看会怎么样。”
话音刚落，护士站出现一个熟悉的人，正是欧阳落。他和值班护士交流了几句，往另一边的走廊上去了。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佯装路线相同，远远跟在后面。
欧阳落没坐电梯，因为只上了一层楼梯便到达了目的地，他在一间病房前停下，看着透明门窗对面的场景。片刻，他就开门走了进去。
巧在那个房间外面就有一张长椅，林宴和乔礼生装作路过，在那里坐了下来。
病房隔音效果还行，只有一墙之隔，里面传来的声音也并不很清楚。
“我没事。”这大概是欧阳落的声音，因为回答的人，声线让林宴很是熟悉。
“那就好，我很担心你。”
林宴低声对乔礼生说：“你猜那是个男生还是女生。”
乔礼生答非所问：“他就是那个和声的主人吧。”
房间里，欧阳落握着他的手，吻了吻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目光温柔：“我很好，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是吗？”男生微笑，低头接上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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