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鸢尾花告白（7）
第二天白日，轻伤的欧阳落和佟瑶瑶已经出院了，五个记录者仍需要留院观察。
慕容舒棠依然没有醒来，网络上关于这次事故的言论尚处于沸腾状态，给这样一个小公司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舆论压力。
林宴是这么想的。
结果留院观察期一到，五个人被从医院接走，就接到群通知：“来录音室联系你们的预备宣传曲。”
五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感到无语。
来到录音室时，林宴有些惊讶，因为除了工作人员，沙发上还坐着欧阳落。他把歌词纸放在腿上，垂眸对着哼唱。
“这次的宣传曲是小落师兄写的，也由他监督你们的录音工作。”
五个人礼貌地对少年鞠躬，欧阳落亲切地摆摆手：“没关系，不用这么客气，坐吧。”
林宴接过分来的歌词纸，一眼看去歌曲的名字：《白日晴天》。
欧阳落：“先放demo给你们听听旋律吧。”
工作人员应声开始播放曲子，林宴安静地等待前奏播放，接着，欧阳落干净的声线响起。
曲子进到中半段，旋律的转折部分，林宴的手指无声敲打着。果然，几秒后，那个熟悉的和声出现，配得恰到好处。
歌曲放完了，欧阳落微笑：“觉得怎么样？”
安子初亮着星星眼：“好听！”
白风：“是很开朗的曲调。”
林宴盯着他：“师兄的声音很好听，那段和声也很好听。”
欧阳落并没有表现出他预料中的异常反应，他只是笑了笑：“你们喜欢就好。”
眼看话题要被转移走，乔礼生迅速接上：“是师兄你的朋友吗？”
这个话题欧阳落也不顾忌：“是的，这首曲子也有一部分是他完成的。”
乔礼生：“是位女生吗？”
“不是哦。”欧阳落自然地顺着讲了下去，“是个男生，声音很特别吧？”
五个人一时无言，此时工作人员出声提醒了工作进度。
欧阳落：“啊，对对，先工作。你们轮流唱一下我选的曲段，我看看分配一下。”
在录音室里泡了一上午，最后五人版的《白日晴天》录下了一个草样。
曲子的三段副歌由林宴和乔礼生负责，因为欧阳落认为他们的音色适合呈现这首曲子的主旋律。其实这也印证了白日少年这个预备出道组合的两个核心位置就是林宴和乔礼生。
回到宿舍，五个人费了一早上嗓子，都不太想张嘴交流，林宴坐在上铺，戴着耳机在听欧阳落过往发表的歌曲。
欧阳落只出道不到三年，发表的专辑并不多，每张的风格都略有不同，但都保持了他干净阳光的个人特色。
或许是高强度的工作损耗了过多精神，林宴听着歌声陷入了睡眠。
“三个小木偶”
“上山放风筝”
“大风迎面吹”
“风筝线乱飞”
“缠住了喉咙”
“缠住了头发”
“缠住了双腿”
“呼啦呼啦呼”
“再也无家回”
……
林宴因为这突然变得阴森的曲调从睡眠中清醒，他看了看房间，除了乔凛靠在床边玩手机，其他人都在休息。
他划亮屏幕，看向现在在播放的这首《三个小木偶》。这是一首特别曲，是欧阳落为一款恐怖游戏唱的宣传曲。大概是和他平时阳光的风格大相径庭，下面的评论也是两级分类，要么说这风格和欧阳落本人不符，感觉很奇怪，要么说这种恐怖的曲风前所未有，对他而言是很成功的一次突破。
林宴看了看歌词，曲子本身就不长，一分钟出头，歌词也只是反反复复那几句。
这时，屏幕顶部弹出一个对话框，是欧阳落发的私信，让他晚上8点到指定的录音室来，进行一些出道宣传曲的调整。
晚上，林宴应约准备出门，结果乔礼生在他身后跟上，俨然一副也是打理完毕要出门的样子。
林宴：“他也约了你？”
乔礼生沉默，眨了眨眼表示肯定。
“你们要去哪？”乔凛刚洗完澡，脖子上挂着个毛巾，一脸复杂地看了看乔礼生。
林宴把欧阳落的私信界面亮出来：“你们不放心可以偷偷跟过来。”
白风：“三个人，怎么样也没办法偷偷跟过去吧。”
乔礼生：“没那么夸张。”
乔凛脸上有点不悦：“那我一个人跟过去可以吧？”
林宴勾了勾嘴角，用微妙的语气说：“干什么，他还会吃了你哥哥不成？”
乔礼生没什么表情：“你和他们待在宿舍。”
两个男生在去往录音室的路上。
林宴：“我听姜婉甜说过了，你之前和乔凛吵了一架，是因为什么？”
乔礼生：“她不是和你说过吗。”
林宴：“她说的比较抽象。”
乔礼生：“……”
林宴：“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
乔礼生：“改天你可以直接问乔凛，他的语言表达比我清楚。”
林宴挑了挑眉：“好的。”
刚到录音室门口，林宴就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嗓音。他在门口敲了敲门，欧阳落回答：“进来吧。”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房间一角，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他们对视一秒，对方的目光有如飘渺的烟尘。
欧阳落：“来，随便坐吧。”
少年看着他们坐下，微笑：“初次见面，你们可以叫我于蔚。”
林宴眼神不由自主盯向他的左手，那里今天也有一枚环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欧阳落：“于蔚是我的朋友，也是在谱曲方面给予过我很多帮助的人。因为这次你们的出道宣传曲有一半是他完成的，他听过草样后有一些调整意见。”
林宴：“只关于我们两个吗？”
于蔚：“是的。因为你们负责了副歌部分，是曲子的核心。”
乔礼生：“那么调整意见是？”
于蔚举起手中的歌词纸：“你们换part。”
两个男生异口同声：“啊？”
于蔚笑了笑：“我听过了，一段副歌和三段副歌都是乔礼生负责的，二段副歌是林宴。但是一三段的情感其实由林宴的声音来表达更合适。”
四个人在录音室里谈论了一番，并不是很认真在听的林宴待于蔚说完，轻声接了一句：“于蔚老师的专职就是作曲家吗？”
意料中，面前的少年脸色终于出现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异样。
但只是转瞬即逝，于蔚便又恢复自然的笑容：“不是，只是我的兴趣。”
林宴笑着，并不打算松口：“那老师的主业是什么？方便透露吗？”
没等他回答，林宴又补充：“老师的年纪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而且长得也很好看，是不是曾经的偶像？”
录音室里突然陷入一片沉默，林宴盯着面前头有些低垂的于蔚，后者眼底已经没有了笑意，唇角却还勾着：“不是。”
“话题怎么扯这么远啊，那个，到这个点了，你们应该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会集体重录歌曲。”欧阳落摆摆手打破僵局。
离开录音室前，林宴的余光瞥向房间里，即将掩上的门扉后，欧阳落俯下身双手握住了于蔚的手。
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乔礼生问：“你又发现什么了？”
林宴：“欧阳落给一个恐怖游戏唱过一首宣传曲，名字叫《三个小木偶》。讲的是三个木偶去山上放风筝，刮起了大风，风筝线把它们缠住，一个被缠住了头发，一个被缠住了喉咙，一个被缠住了双腿。”
乔礼生：“嗯，然后呢？”
林宴：“昨天集体录音的时候，我看到过一眼欧阳落的手机。”
乔礼生：“哦？”
林宴：“正好看到了他收藏的歌单界面。有一个单独的收藏夹，名字叫“still”。”
乔礼生：“是个偶像组合？”
林宴笑着点点头：“是个三人偶像组合。一年前出道的，但仅仅活动过三个月就没有了消息。”
他滑动手机屏幕，给乔礼生看一张照片：“眼熟吗？”
乔礼生：“于蔚。”
林宴：“他是still的核心成员。”
乔礼生：“但他现在是个完全没有偶像气质的残疾人。”
林宴：“still一年前出了一次舞台彩排事故，高升的舞台突然塌落，三名成员都掉下来，一个当场死亡，一个变成了植物人，还有一个摔得半身不遂。”
乔礼生还没回答，林宴就接着说：“不过那时候于蔚不是用本名活动的，他的艺名是【vivian】。”
话音刚落，视野突然坠入黑暗，两个男生脚步一顿，神经立刻警惕起来。
没有应急灯亮起，空气中的冰冷也迅速增加，林宴突然有了熟悉的感觉。
安静的走廊黑暗了半晌，他们头顶的灯突然亮起。
两个男生沉默着往前走，果然，随着他们的前行，头上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也一盏接一盏熄灭。
他们最后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练习室，微灯亮起的的空间里，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他对着镜子在跳舞，片刻，他跪在地上，双手按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
唯一的光源再次消失，两个男生走进练习室，靠近那面镜子。
头顶突然亮起灯光，同时，镜面上的画面也清晰呈现出来，那里用红色的颜料涂抹着几行字：
“落落，我们永远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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