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赐婚圣旨
书房里就剩明织禾一人，外面的蝉鸣不断，惹的人心烦。
“十三哥。”书房外传来一阵晴朗的男声，伴随着脚步声，一个面容俊逸的男子欢快的跳进书房，男子像是很开心，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男子进来不一会，后面就跟着跑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那小厮进了书房后，顾不上喘气就先同明织禾赔罪。
“王爷恕罪！小的没拦住十四爷。”
从小厮口中得知，面前这俊俏的年轻男子是排行十四的承顺王沈辅之，他与沈彻是同年而生，但却比沈彻要晚上几个月。
沈辅之生母出身低微，圣上原本并未对他寄予厚望，或许十四爷他自己也清楚这点，所以比旁人更加的上进，加上他天资聪颖，圣上也越来越看中他，每每交代给他的事，也大多都能办的很漂亮。
从前在明家的时候，明织禾也时常能听见父亲夸赞沈辅之，除了沈默，明禄还真未当众夸过什么人，所以，就足以见得此人的厉害之处。
明织禾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有些生涩的说道：“十……四弟。”
“十三哥在做什么？”沈辅之熟络的凑到她的跟前，看着桌案上那副被明织禾废弃的画说道：“从前怎不知十三哥会作画？这上面的窈窕女人是谁？不会是新嫂吧？”
沈彻不学无术，这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明织禾的画就算画的在不满意，同旁人比起来，那也算得上是佳作，她担心露出破绽，小心翼翼的将那副废弃的画卷起来收好，解释道：“正是因为不会，所以随便画画，画的并不好。”
“十三哥真是谦逊，今日我在宫中见到了新嫂，这画上的女人，简直是同新嫂一模一样。”沈辅之眉眼带着笑，却给明织禾说的云里雾里的。
“什么新嫂？”
“父皇的旨意都要下来了，十三哥竟还想着瞒我。”
这下明织禾更是听不懂了，新嫂？旨意？难不成是在说，陛下下旨要为沈彻迎娶正妃？可这么大的事，陛下也该派人来传召述南王才是啊，为何自己什么风声都没听到。
“新嫂可是明大人的女儿？”沈辅之继续追问着。
他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砸的明织禾脑袋嗡嗡作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多天都不见沈彻，难不成此事是他搞的鬼？
正当明织禾还在冥思苦想时，沈彻就带着宫里的大太监赶到了王府，府里的众人皆跪在院子里听旨。
“门下，兹闻太子太傅明禄之女明织禾端庄贤淑，品行出众，今特将其许配皇十三子沈彻为王妃，大典由礼部操办，择吉日完婚。”
短短的几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在明织禾的耳边，圣旨宣读完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只觉得周遭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一片死寂。
“十三哥，十三哥……”
沈辅之扯着明织禾的衣袖，来回晃动着，明织禾缓回神，她四处张望，身侧除了沈辅之，在没有旁人了，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圣旨……”明织禾一脸绝望的看着沈辅之，想从他口中得知刚刚那一切是不是真的。
“圣旨被明大人的女儿带走了。”
这句话仿佛将她最后那一点希望也浇灭了，她瘫坐在地上，豆大的泪水像是憋了很久，一股脑的从她的眼眶中倾泻而出。
此刻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她颤抖着双臂，扶着沈辅之的肩膀站起身，什么话都没说，就朝府外跑去，明织禾记不清路，出了述南王府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她弯下腰，双手拄在膝盖上，这一刻，自己是那么的无助，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沈辅之见她状态不大对劲，忙招呼了几个小厮，赶出去寻她。
“十三哥要去哪？”
明织禾强压下心头的酸楚，颤抖道：“去明府。”
跟着过来的小厮立刻会意，回去备了辆马车。
马车停在明府门口，顾不得李管家的阻拦，明织禾迈着大步就往念徽堂走，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不用人带路也可以很轻松的就找到自己曾经住的院子。
进了念徽堂，明织禾四处搜寻，却不见沈彻的身影。
“你是何人？这是我们姑娘的院子，你一个男子，怎可随意闯入？”
明织禾身后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这是潼陵的声音，她最熟悉不过了，她转回身，看着潼陵的脸，就忍不住的流起了眼泪，她现在真的需要潼陵过来抱一抱她，可还是将这个强人所难的要求憋在了心里。
邰夫人将明府的下人教导的很好，尤其是跟在两位小姐身边的贴身女使，更是要成熟稳重，谨言慎行。
自打潼陵十一岁起，就一直待在明织禾身边服侍她，这一转眼也有十二年了，潼陵心思细腻，办事牢靠，明织禾很信任她，也很依赖她，主仆二人的感情也颇为深厚，明织禾甚至会觉得，潼陵比与自己的同胞亲姐还要重要。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与自己保持着陌生的距离，心中更加的五味杂陈，平缓了下心绪，问道：“你们姑娘呢？”
“二姑娘不在府中，若是有事，还请去前厅等候。”
除了明织禾，潼陵对其他人说话时总是像现在一般冷漠又疏远。
“进屋说。”沈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那道圣旨也已经不在他的手里。
跟着进了屋，屋中的陈设还同从前一模一样，让她瞬间心中瞬间就产生出了一种归属感，紧绷着这么多天的神经也终于放松开来。
“圣旨是怎么回事？”明织禾开门见山，面上的功夫都已经懒得去做了。
沈彻不急不躁，他坐到桌边，倒了两盏茶水，示意明织禾坐下来说，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明织禾不愿与他多费口舌，便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对面。
“圣旨是怎么回事？”她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也比先前更重。
“你不是已经亲耳听到了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彻一脸淡然，仿佛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明织禾被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的低笑出声，“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不必答非所问。”
“别忘了你的身份，这该是你同本王说话的态度？”
“那王爷觉得，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才是对的？我必须得对你毕恭毕敬，笑脸相迎？我从前尊重你的身份，不敢僭越一分一毫，可王爷呢？是否有尊重过我？这么大的事，我还是等圣旨到了府中才知道的。”
明织禾一口气将心中的委屈吐露出来，她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暴露着十分明显的青筋，像是要爆裂开来，她从未向今天一样生气，现在只觉得心脏快要炸开了。
见沈彻不答，她红着眼继续道：“我需要王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宁可去死，也不会嫁给你。”
死？听见她说这话，沈彻不由得冷哼一声，他并不在乎明织禾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那便随你吧，你若是想死，本王又如何能拦得住，只不过，等你死后，本王可不敢保证，你在乎的那几个人，是否还会如今日一般安然无恙。”
沈彻的言语之中尽是威胁，是了，即便父母亲对自己那样的严苛，可他们依旧是自己的至亲之人，眼前这个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你我成婚，不过是权宜之策罢了，等一切恢复如初，本王可以给你一封和离书，让你清清白白的离开述南王府。”
清白？如何清白？嫁给沈彻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不会同最初一样清白，可圣旨已下，谁敢违抗圣意？恐怕就连沈彻这样的无畏之人也都不敢如此吧。
明织禾低着头，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上苍像是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她本以为可以嫁给自己的倾慕之人，可又派沈彻来将这条路给生生的堵死，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沈彻看着心情跌落至谷底的明织禾，忍不住开口问道：“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别人的喜欢，对沈彻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这么多年来，他时常孤单一人，也总会忍不住去想，为何人人都厌恶他。
他的父皇乃是九五之尊，母妃不仅备受父皇的宠爱，身后还有赵氏一族这个强大的后盾支撑着，而自己还有一个已经坐上太子之位的兄长，这些若是放到旁人的身上，大抵是会选择做一个闲散王爷，逍遥快活一生的吧。
沈彻曾经也这么想，可当他发现这群人戴着伪善的面具以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他才开始后悔，才开始想为自己的未来做谋划，不知是否为时已晚。
良久，明织禾才开口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哪里都不好，因为王爷不会爱旁人，只会爱自己。”
闻言，沈彻自嘲般的笑了笑，像是肯定了这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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