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敌修罗场
乌云盖顶,半夜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可即便是大雨,依旧挡不住某些人的脚步。
经过大半夜地搜寻,孟瑾年终于确定,叶颜是回到了顾宅,而昨夜惊动守卫之人,极大可能是那位顾公子。
顾宅大门外。
孟瑾年口中默念着:“顾远之……”嘴角倏尔勾起一抹笑来,“姓顾,有如此了得的身手,又有这般容貌,老何,你来猜猜此人身份?”
老何默不作声,他有点不适应,总觉得小侯爷变得不大一样了,眼神里多了很多东西。
另一人心思活络,谄媚地笑道:“小侯爷,属下倒是想到一人。”
孟瑾年却突然冷下脸,“我让你说话了吗?”
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忙不迭磕头道:“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前去敲门的人回来了,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拱手道:“小侯爷,可以进去了。”明知小侯爷心情差,还往矛头上撞,活该倒霉!
顾宅并非临江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宅子,但一定是最雅致最别出心裁的宅子。
一砖一瓦一雕刻,一草一木一池水,曲径回廊,亭台楼阁,无不透着一个“雅”字。
前厅内,顾长卿与孟瑾年相对而坐。
巨大树根雕成的茶案上,摆着一壶茶汤,两只茶杯。
孟瑾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倏尔笑了,“茶不错。”
顾长卿淡淡地道:“这不是担心孟公子喝不惯我们启国的茶么。”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还真以为顾长卿当真一片好心呢。
可孟瑾年怎会听不出对方一语双关,自是同样意有所指道:“我倒更担心顾公子背井离乡,在这小地方过得不甚习惯。”
如此,两人既已摸清对方底细,那便没必要兜来兜去。
顾长卿直言道:“她不能跟你走。”
孟瑾年挑挑眉,“哦?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欠我的,没还清。”
“欠你多少我替她还。”
“你还不起。”
“还得起。”笑话!他堂堂小侯爷,替人赎个身还赎不起吗?
“她欠的是情债。”那个小骗子骗走了他一颗心,岂是别人说还就还的?
孟瑾年一愣,随即道:“若你非要这样算,她同样欠我的。更何况,凡事总该讲究个先来后到,明明是我与她相识在先。”
“你说她与你相识在先,那她是因何离你而去?”顾长卿望着对方,眼带讥笑。
孟瑾年脸色一变,“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容不得你这个外人来置喙!”
顾长卿眼中的讥笑更深,“你也不想想她如今住在谁的家中,到底谁才是个外人?”
一声脆响,茶杯在孟瑾年手中化为碎片,茶水从指缝间倾流而出,顺着案角往下淌,很快便湿了一片地面。
两道视线在空中较着劲,谁也不肯退让。
……
欠了一屁股债而不自知的叶颜完全不知前厅里正上演一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修罗场,此时才刚刚睡醒。
起床后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留了粥,花大厨说粥已经凉了要热一热,再帮她弄两碟小菜,让她先去饭厅稍坐。
昨夜睡得太迟,今日雨又下得大,左右也没什么无事,叶颜本想着吃过早饭再回房里补个觉,是以她只穿着自己设计的那种现代款式的七分袖七分裤睡衣,趿着拖鞋,啃着个馒头慢慢悠悠往饭厅晃去。
路过前厅,却看到她老板坐在里头,而另一人则坐在老板对面背对着她,那男子的身形瞧着还有几分眼熟。
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睡衣,自觉此时仪表不整不宜进去见客,是以想悄咪儿溜过去。
哪知一只花猫不知从哪突然蹿出来,吓得她失声惊叫,嘴里叨着的半个馒头骨碌碌滚了出去。
叶颜正追着馒头呢,只听身后陡然发出一声怒吼:“回去!”
吓得她抖了个激灵,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
凶她干嘛?都是喵的错,你凶它去啊!
顾长卿快步走出客厅,又是一声大喝:“成何体统!”露胳膊露腿的让外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孟瑾年却已先一步上前拉起叶颜,一脸关切地问:“没摔着吧?”
“没事。”叶颜都不好意思去揉屁股,生怕又被迂腐的古人指责举止不端,委屈地望了眼自家老板,好嘛,一张脸冷得都快掉冰渣子了!再看看孟瑾年一脸的关切,方才说话语气多温柔,这就是鲜活的对比啊!
本着你不让我痛快我也不让你舒服的原则,叶颜抓起孟瑾年的手腕,热情招呼:“孟大哥,你是来找我的吧?走,去我院儿里坐坐。”
“好啊。”孟瑾年开心应下,还回头朝顾长卿露出个胜利的微笑。
气得顾长卿脸都黑了,她到底知不知道何谓名节?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把外男带回自己住处,叫别人是何作想?
绝不能放任这二人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
咬咬牙,顾长卿抬脚跟了上去。
他的宅子,他爱去哪去哪不是?
还记得那张被顾长卿拍过一掌的茶几不?嗯,它很快就要光荣下岗了。
“孟大哥,昨晚我不是有意不辞而别的。”叶颜望了眼跟过来的顾长卿,往孟瑾年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昨晚那家客栈里进了贼人,要追杀我!幸好我机灵又翻窗逃了,嘿嘿。”
又翻窗?孟瑾年了然,原来上次她是翻窗逃的,二楼也敢跳,胆子倒不小。
孟瑾年意有所指地问:“那后来呢?是这位…顾公子救了你吗?”
叶颜又瞥了自家老板一眼,发现对方正凶巴巴地瞪着她,吓得赶紧回头,心道他怎么又生气了?一把拉起孟瑾年催促:“外面雨大,我们先回屋再细说。”说着掸了掸他肩上被溅到的雨水,“你走进来一点,都淋到雨了。”
还走进来?回廊里这么窄,你俩倒是别并在一块走啊!顾长卿心里泛着股酸意,盯着孟瑾年背影的眼神愈发不善起来,恨不能立即马上将这个姓孟的丢出去。
进屋后,叶颜对孟瑾年道:“孟大哥你随便坐,我先去换身衣服。”
孟瑾年笑着应了声“好”。
两道视线目送她离开,而后撞在一处,顿时溅起火花。
真是互看两生厌!
换了衣服出来,叶颜见他俩还站在原地没动,再次招呼他们入座,又唤来丫鬟吩咐她去泡茶来。
三人落座,不多时丫鬟端着茶盘进来,可刚将茶盘放在茶几上,茶几“哗啦啦”一阵响,在几人惊愕的目光中解体了……
丫鬟吓得三魂掉了两魂,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奴婢——”
“慢着!”叶颜打断丫鬟,她最见不得人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以为自己已作古。
望着一地狼藉,叶颜简直欲哭无泪,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你先下去吧。”
那丫鬟抬眼向公子请示,见公子点头默许,才抹着吓出来的泪花退了出去。
心好痛!她最喜欢的一套杯具啊!捧着心肝宝贝的遗骸,叶颜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的二两银子啊!知道这个世界的二两银子折合成软妹币是多少吗?8000块!
然而她不仅仅是心疼白花花的银子,这套茶杯承载着她的思乡之情啊!
孟瑾年不承想她竟难过至此,脱口而出:“节——”呸!差点说成节哀顺变了!实在是被叶颜那如丧考妣的模样带偏了去,“别捡了,仔细别伤着手,你若喜欢我明日给你送一套过来便是。”
顾长卿眼神暗了暗,“不劳破财,这种东西我店里多得是。”
叶颜猛地抬头以眼神控诉她老板:‘多得是你还收我二两银子?!’
后者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孟瑾年不甘示弱,继续道:“一套茶具而已,我还是送得起的。”不过她品味还挺独特,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可不是,茶杯又是描金边又是彩绘,茶壶上甚至还镶着彩色石头。
这套茶具据说是舶来品,在顾长卿的茶具铺里放得太久,已无人记得出自哪个国家,叶颜觉得像极了蓝星的珐琅工艺,这才忍着心痛斥“巨资”购买回来。
平日她哪里舍得用,只敢上手摸一摸好吗?
是以顾长卿说他店里多的是简直就是在鬼扯!
但紧接着顾长卿又说出一句更鬼扯的话——他瞪着孟瑾年脱口而出:“我的钱都是她的!”
叶颜眨眨眼,觉得顾公子今日肯定中邪了!老板疯了!需要治疗!
她走到门边冲隔壁院儿喊:“长安,长安你快过来,你家公子终于疯了!”
还终于?顾长卿气极,她盼着呢吧?
……
最终,那两人打了起来。
叶颜生怕这两大高手伤到她一屋子的大宝贝,着急大喊:“你们要打出去打呗!”
可外面下着大雨呢,是以那两名高手很有默契地避开家具,避开花瓶,避开……
“小心!”叶颜倏地大叫出声:“那个,那块石头长的像大白鹅,是我专门捡回来的,别踩——”
孟瑾年正要一脚踩上去借力,听闻她的话硬生生把脚往旁边挪了一挪。
“咔嚓!”叶颜似乎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只见孟瑾年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左脚绊右脚,五体投地栽了下去。
不忍直视啊!叶颜一手捂眼,心道莫非这就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被自己绊倒的高手?
顾长卿负手站在孟瑾年身侧,俯视着地上的人漠声询问:“孟公子无碍吧?”
呵~~这绝对是嘲讽!她听出来了。
孟瑾年怒视顾长卿:‘有没有事你心里没点数吗?’说实话,他觉得姓顾的是有意阴他,但他毫无证据。
虽然很想笑,但叶颜又觉得这样太不地道了,于是又站门口朝着隔壁院儿嚷:“老何,老何你快过来,你家少主脚崴啦!”孟瑾年一行人中她只认识个老何,因为老何颇得孟瑾年信任,什么事都是让老何去做。
也不知是不是雨太大隔绝了声音,迟迟不见人过来。
这样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多少有点滑稽,叶颜走过去,蹲在孟瑾年面前,“孟大哥,要不我先扶你去那边榻上吧?”说着便朝他伸出手去。
可不待孟瑾年回应,顾长卿已快人一步俯身抄起他腿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叶颜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脸无比激动。
突然就觉得这两人还挺般配,总之有点那味儿了。
相爱相杀,嘿嘿嘿……
一声惨叫打断叶颜的歪歪,她扭头望去,只见孟瑾年双手抱脚在榻上打着滚,口中哀嚎:“断了断了,肯定断了!姓顾的你要负责!”
负责?负责好啊!嘿嘿……这剧情我非常可!叶颜赶紧给老板使眼色:‘快答应啊!’
顾长卿完全没接收到她的信号,只是问:“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
抽你大爷!可惜只敢在心底骂她老板。
不愧是姓顾的,他果然很负责地把孟瑾年的脚接好了呢!
不过孟瑾年临走的时候说担心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要在临江逗留一段时日,等伤好彻底再走。
叶颜将孟瑾年送到大门口,挥着帕子,目送他在老何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一回头就对上她老板阴恻恻的眼神。
还有阴恻恻的语气:“舍不得?不如你跟他走?”
气得叶颜掉头就走。
“站住!”
叶颜扭头无奈道:“我去关、门!”
顾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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