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人追杀我
方才孟瑾年自是看到顾长卿了,他的人还被顾长卿扣着不放呢,正欲亲自上门要人,便遇上叶颜抹着眼泪从街口跑出来,这才喊住了她。正要问她被谁欺负,又随着叶颜的目光看到了远远站着的顾长卿。
孟瑾年脾气可没那么好,本就跟顾长卿打过一架,关键是还打不过对方,对方还扣了自己的人,又拐了自己的阿颜!
他火气噌地冒上来,“我去弄死他!”
叶颜哪敢让孟瑾年去弄死顾远之,只得催促他离开。
马车中叶颜望着车窗外,孟瑾年便望着她,不禁担忧,“阿颜,你还是随我回齐云吧,我不在的时候你再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她收回目光,放下车帘子,眼眸低垂,“容我再想想吧。”
先前不过是因一时之气逞口舌之快,现在冷静下来自然是后悔不已。
按理说顾远之也不是个无礼之人,怎会好端端说出那些话?难不成是因为她看了他的身子,又没及时向他道歉?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垂涎他的美色故意看他洗澡吧?然后又误以为她收了余护卫的提亲礼,才觉得她是个见异思迁行为不检点的女人?
嗯——八成有这可能!这些个古人,思想就是迂腐,说话又拐弯抹角的,早说是因为这事生气不就得了,她可以解释的啊!
不过老板既已追着她出来,应当是为先前说的话后悔了吧?
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她先是顶撞了老板,又不管不顾地跑出来,万一老板真不要她了怎么办?她忙活了那么久的事业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其实刚刚的眼泪来得太突然太莫名,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跑就觉得好丢脸啊……
眼见小姑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孟瑾年心中愁苦不已,悔不当初。
早知今日,当初无论如何都该带着她走的,哪知一放手,再回头,她就跑了。
此次若再放手,她心里是不是就再不可能有他的位置?
会不会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而她却不自知?
……
是夜,天空挂着半个昏黄的月亮,有点像人吃剩的又发了霉的面饼。
院中的某棵树上,一只知了仿佛也睡不着似的,扯着嗓子拼命诉苦。
终于有人忍无可忍,将靠在他肩上打瞌睡的同伴推了推,声音压得极低:“喂!去把那只虫子弄死!”
少年打了个哈欠,拍着胸脯示意“看我的”。
甲脑子虽然不大好使,武功却是他们这批暗卫里最好的,尤其是轻功。
很快便无声无息靠近那棵树,辨别到知了的方位,掏出一枚银光闪闪的细针。
手法很漂亮,破空声很小。
就冲这个,起码得打98九分!
绝对死透了!甲非常自信地点点头。
仿佛是在嘲笑他,知了叫得愈发大声起来。
甲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呔!区区小虫子胆敢嘲笑小爷!他默默地掏出了一把银针!
此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随它去吧。”
甲听出了是公子的声音,挠挠头,为自己的失手感到羞愧,但公子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是,公子。”身形闪动两下,又回到原本隐藏的位置。
乙扒拉开甲,十分嫌弃他靠着自己。连只虫子都对付不了,简直该被钉到耻辱柱上去!
昏暗的房间里,那道人影一动不动站在窗前,不知是刚醒还是一直站在那里。
甲很是担忧,“你说,公子睡不着会不会是因为……他饿了?”公子晚饭都没吃呢!
乙闭了闭眼睛,似在极力忍耐,半晌挤出一个字:“滚!”
甲十分委屈,好端端的又凶他干嘛?
今夜,叶颜宿在了孟瑾年落脚的那家客栈——欢喜客栈。
又是客栈,又有孟瑾年,今晚的夜色又适宜,综上所述,出事的概率很高啊!
叶颜没敢睡太熟,是以房外一有动静她便清醒过来。这次她没有去开房门,而是手脚利落地翻身下床——嗯!她连衣服都没敢脱!又手脚利落地卷起铺盖,十分迅速地冲到窗前打开窗门,丢下被褥,爬上窗台,一跃而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跟演习过无数次一样。
拔腿她就跑!
可是这次,有人在她身后追。
那人仿佛玩弄猎物一般,不紧不慢,她跑得快他追得快,她跑得慢他追得慢!
终于跑到一座大宅子前,叶颜“砰砰砰”拍打大门,焦急地呐喊:“开门开门……”
门房仆役抹了把惺忪睡眼,打开大门,又抹了抹眼,惊到:“姑娘!这么晚了你咋在外头?”
叶颜一把将仆役推进去,“砰”一声关上大门,迅速落锁。
“嘘——”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指指门外,压低声音,“有人追杀我!”
仆役一惊,忙扒到门缝上往外瞧去——空荡荡的街道延伸进无边的黑暗,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仆役站直了身子,同样压低声音:“姑娘,没见有人啊。”
“你们在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心神高度紧张的两个人同时发出一——两声大叫!
……
灯火陆陆续续亮起,随即,人一个接一个跑到大门口处,有几个男人手里还抄着棍子……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抓到贼了?让我看看小贼长啥样?”最后到的是小桃,扒拉着人往前挤,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如愿看到了小贼的模样。
……
叶颜垂首坐在餐桌边,顾长卿寒着脸坐在她对面。
气氛有些古怪,但又不像是剑拔弩张。
叶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我可没想回来,我只是被人追杀没地方躲而已。”
听到追杀二字,顾长卿剑眉跳了跳。
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长安端着两碗面走进来,放下面后看看两人,忍不住多了句嘴:“姑娘,你就别再惹公子生气了,公子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顾长卿喝到:“长安!”
长安闭紧嘴巴,退下了。
她不过是今早才同他吵了一架,还是他先开的头,怎的就成了她气他?
叶颜正要开口辩上几句,顾长卿已拿起筷子,冷声道:“食不言。”
嘁!迂腐的古代人!叶颜撇撇嘴,却也没再顶嘴。顶嘴一时爽,没有好下场,为了钱途,她忍!
越王可以为了复国卧薪尝胆,她也可以为了复工安静吃面。
说实话,她也饿了,晚上吃饭的那家酒楼饭菜实在不怎么样,她吃得少,再加上这一番折腾,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
一时间,饭厅里只剩叶颜吸溜面条的声音。
顾长卿嘛,一贯吃得斯文安静。
吃饱后,叶颜满意地砸吧两下嘴,心道家里的厨子经过她的指点手艺愈发的好了。
“哈——”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人一吃饱就容易犯困。
“歇息去吧。”顾长卿丢下一句话便先行离开了。
老板没有赶她走?看来老板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扯不下脸来跟她道歉而已。
“白月光在照耀,你才想起她的好,朱砂痣久难消……”叶颜欢快地哼着跑调的歌,往自己小院蹦跶去。
树上,甲发出啧啧两声,感叹到:“公子真是英明!竟想出这种法子将姑娘吓了回来。”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声无情的“滚”!乙在心里暗骂:‘憨货!咱公子明明是夜探客栈被对方发现了好吗?你丫要是敢在公子面前夸他,就等着被发配到军营去吧!’
乙恶狠狠地道:“不许在公子面前提起今晚的事!”
“啊?我为什么要提?”甲不解地挠挠头。
乙暗暗咬牙,妈的!老子为什么要跟这个憨货说话!足尖一点,他飞身离去。
甲并不在意,他觉得小乙脾气很臭,人也阴晴不定——不对,他是一直阴里阴气!头儿说过,一般童年不幸的人,会产生这种阴暗的性格。但是没关系,作为同伴,他愿意包容他、关爱他。
乙走公子房门前,徘徊了片刻,里面便传出公子的声音:“进来吧。”
他推门走进房间顺手关上房门,“噗通”一声跪在公子面前,拱手道:“公子,请恕属下斗胆,有些话属下实在是憋不住了。”他姿势恭敬,音量不大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敢问公子为何要留着叶姑娘?”
为何?顾长卿并非如甲所说那般是有意将叶颜“吓”回来的,他只是去那客栈确认一些事,顺便查看一下她是否安全,哪知小姑娘警觉至此,竟误以为有人追杀她。
而且,在那般“危险”境地,她没有向近在咫尺的孟瑾年求助,反而是一路跑回了顾宅。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心中所信之人正是他!
是不是也同样说明,他在她心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他不确定,可能被她信任,他便不想辜负她这份信任。
“公子!”乙提高音量,“属下并非以为叶姑娘是别有心机之人,也并非担心她与齐云国孟家人有所瓜葛,只是叶姑娘留在公子身边,属下怕她迟早成为公子的软肋!”
“软肋?”顾长卿苦笑一声,“我的软肋还少吗?顾家哪一个人不是我的软肋?”
“公子……”乙欲言又止,他又何尝不知公子心中的苦楚。
他们这些暗卫自小接受苛苦的训练,不能喊累不能叫苦,受了伤哼都不能哼一声,否则就会被人嘲笑是懦夫,甚至连一个姓名都不能拥有!
可公子又好得到哪里去?他自小受到的训练和考验比他们更加残酷!虽有父母家人却不得相见!虽有名有姓却不能做真实的自己!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公子所受之苦,乙才更加不忍公子如今这样为情所困。
“那公子可曾想过,如若有朝一日,叶姑娘知晓公子险境,她可还愿留在公子身边?”
公子仰头望向窗外的黑夜,月不知何时已被乌云笼盖,外面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许久,他低声开口:“我…不知道。”
“轰隆”一声雷响,天边一抹闪电撕开天幕,将顾长卿脸上那抹迷茫之色照得一清二楚。
乙从未见过公子露出这般不自信的模样,他以为世间已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公子,却原来只是还没有遇到而已。
“公子,退一万步讲,即便叶姑娘对您有意,您又该如何应对圣上?公子莫不是忘了,您与华阳公主可是早有婚约!”
“婚约我自会想办法解除。”
“好,就算您有法子让圣上收回成命,可您能一辈子将叶姑娘藏得严严实实不被外人知晓吗?届时,公子又如何护她?”
公子长叹一声,坚定地道:“她若信我,我必当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话已至此,乙自知说什么也是无用,恭敬行过一礼,郑重道:“公子,属下自幼跟在公子身边,职责便是护公子周全,公子想护之人也是属下该护之人,属下自当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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