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早上六点,天蒙蒙亮。
叶馨透过那点昏亮的光,看看客厅里躺得像个大字的林天佑,再看看蜷在沙发上盖着小被子,又加了一层林天佑外套的万慈,最后又抬头看看和自己合盖一条毯子,还把自己环得死紧的陆桥,叹了口气。
她窝在陆桥怀里不敢动,怕给陆桥弄醒了。
心里就是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办什么派对,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把人叫来家里喝酒,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给他们听见。
控制不住情绪和喝酒同样害人,昨天她还正好两样都占了。
叶馨揉了揉太阳穴,只差仰天长啸。
陆桥好像感受到了叶馨的动静,小小地哼了一声,抱着叶馨的手更紧了一些,垂下脑袋,让自己的头完全抵在叶馨的颈窝处,呼吸再次变缓。
叶馨整个人僵在沙发里,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陆桥脑袋上的碎发轻轻扫在叶馨的下巴上,很痒。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去摸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想把那些碎发按下去。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喝了酒的缘故,叶馨没有在陆桥身上闻见酒臭味,反而之闻得见他身上常有的,某个牌子留香珠的味道。
不冲,香味是柔柔的,同时还有些陆桥身上独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陆桥的手环着叶馨,另一只环在她肩上的手还抓着毯子,生怕它往下掉。
叶馨试了几次,那些碎发按不下去,于是她缓慢地将自己的脑袋也靠上去,感受陆桥的温度。
窗外的鸟在冬天好像也会睡个懒觉,现在才开始热闹起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她想,我好久好久以前在酒吧里,看舞台上的人唱歌,台下的人闹哄哄时,总希望自己也能有个人这么给我靠一靠。
只是想不出自己靠着的是谁,那个人长着一张什么模样的脸,我会在什么时候靠着他。
现在事情发生了,这个人却不是我的爱人。
他也只是喝醉了。
可是他确确实实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了一个怀抱,把我当做宝贝似的,睡着了也要抱着。
她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和陆桥睡到一条毯子里去的,倒是想起了前一晚万慈说的那些话,忽然自顾自笑了起来。
她想,我果然和万慈处不来,但她给我的安慰很有用。
我该感谢她仅仅只是为了安慰我,就把不轻易示人的真心掏出来给我瞧。
叶馨非常小幅度地动了动,然后缩在陆桥怀里。希望这点安宁可以长一点,希望自己感受到的,被人爱的错觉也长一点。
这条毯子,就是她这一秒的避难所,而避难所的骨架是陆桥。
就这么靠了不知多久,叶馨忽然听见急促的,按门铃的声音。
而隔着门也可以听见吵闹的声音。
几人都被这声音吵醒了,林天佑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揉着脑袋去开门,嘴里骂骂咧咧的,开门的时候嘴巴也不停,火气很大:“能不能看看现在几点啊?赶着投胎啊?”
按门铃的几人都没想到开门的是个愤怒的男人,准备好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气势也被压了下去。
“我是来找叶馨的,她在家吗?”
叶馨听出来说话的声音是白乐乐的,给睡眼婆娑的陆桥拉了拉毯子就穿着拖鞋过去:“那么早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
到门口了,她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愣。来的不止白乐乐,还有李家人,只是李家嫂子不在,同行的还有两个警察,就跟在白乐乐身后。
叶馨想起前一天李老太和儿媳妇的骂战,心中大概有了数。他们这是找不着钱了,开始乱咬人了,当然不会放过白乐乐。
林天佑看这事挺热闹,抱着手靠在墙边给叶馨让出一条道,就等着看戏,不气了,也不插嘴。
而白乐乐看上去不耐烦极了:“他们非说我偷了李等等的东西,我说我没偷,只能找你证明那天我在上班。”
叶馨莫名其妙:“你叫他们调监控啊,干嘛不调监控?”
白乐乐气得跺脚:“我说过了,可是那个监控坏了,说还没修,只有人看见是有女的进过李等等公寓,可是不记得脸了。所以他们家的人就非说是我。”
叶馨哑口无言,又不好把人晾在门口,可是屋子里乱得很,她也不想叫人进来。
这时候打着哈欠闻声而来的陆桥过来了,见状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叫人出去说不好,毕竟还有警察,还是在家里说的好。
叶馨点点头。
陆桥身上还披着毯子,跟在自己家似的自如:“几位,先进来说吧,我们几个昨天喝酒,没收拾,麻烦将就一下。”
李走走反应最快,说着就要进门:“没事没事,我们也是打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话说得客气极了,好像没认出来陆桥是谁。
倒是李老太一眼就认出了陆桥,拉住自家儿子,然后一声就嚷嚷起来:“他们肯定不会认的!这是负责我儿子那个入殓师,他前两天勒索我呢,警察同志,就是他!他也可能偷了我儿子的钱!”
两个警察闻言,立刻严肃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陆桥看了一眼李老太,索性也不引人进来了,站住脚步不慌不忙:“是他们先敲诈我,我就吓唬了他们一下。”
“他们来我上班的地方,和我说李先生的银行卡和存折丢失了,因为我无偿为李先生做实体修复,所以他们就觉得是我偷了东西,于心有愧才做的修复。”
陆桥裹着毯子,看上去却好像是穿着风衣那么风度:“我说过了,我是可怜李先生。李先生家里人不出钱办仪式买骨灰盒,更不给自杀的儿子出钱做修复。我出于职业,希望人人都的时候都体面些,所以才无偿帮了忙。”
“没想到却会因为这样遭到横祸,他们还威胁我,不承认就要在单位里败坏我的名声。”陆桥还有些没睡醒,整张脸都垮着,看起来心情非常糟糕,那表情看起来像是他下一秒就能上前去将李老太拎起来关到棺材里。
“警察同志,我为了不被他们纠缠,就说报警讲清楚,吓唬似的问了问他们要不要把我自费的钱也还我。”
“这两样,他们一样都不同意,现在还说我勒索。”陆桥说到这里,勾了勾嘴角,好像在讲什么笑话:“我说的都属实,可以查监控。”
警察转头又看了一眼李老太,对方原本气势汹汹的样子短了半截,可还是嘴硬:“我可没说过!你胡扯!”
李走走出来打圆场,生怕说下去对他们不利:“我妈年纪大了,总喜欢胡言乱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叶馨在一旁冷冷道:“胡言乱语,那你们承认自己指认白乐乐也是胡言乱语的了?”
李走走一哽:“……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老头还是那个补充发言的秘书官:“我儿子的意思是说,我们指认白乐乐是有证据的。”
叶馨笑了:“有什么证据?空口白牙也能算证据?我是白乐乐同事,我们俩就坐在相邻的工位上,别说这段时间有哪天缺勤了,她今年都没缺勤过。”
“你们可以去公司查,明崇经理是我们的上司,相信你们找他问也会是一样的答案。”
叶馨想起昨天万慈所说的,陆桥被人纠缠了,估计就是这件事。她学着林天佑那副二万五八的模样,双手抱怀:“还有,陆桥说你们敲诈,我们也有证据,更不怕打官司,如果有必要,请你们直接和律师联系,我们随时奉陪。”
此话一出,李家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白乐乐悄悄给叶馨比了一个大拇指,随即对着警察开口:“我随时可以带你们去公司查,每一次出外勤跑业务也都有记录,我见的客户都可以给我证明。”
“我愿意提供一切帮助来证明,偷钱的人不是我。”
李老太见状,还想再查下去,可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朝着自己的儿子说了一句:“走走,你之前说的,看见有女的进出你弟弟房子的那个人,现在还联系得上吗?”
李走走答:“找不到了,之前我也去找过,说是搬家了。”
李老太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对着警察开始说话:“警察同志,我们不查了,我不要了,查不到就算了。”
林天佑和陆桥对视一眼,老太太怎么忽然就算了?又在打什么算盘?
两个警察也被李老太说的话搞得有些疑惑,明明一开始报警和举证最热情的都是这个老太太,现在她却反悔了。
李老太皱着眉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想起来我儿子的钱在哪里了。”
“警察同志,真是不好意思。”
叶馨和白乐乐都在看李老太,想从中看到些端倪,可是李老太的反应却好像是她真的想起来了一样,并非敷衍。
两个警察虽然还有疑心,但是也选择了暂时先回去,等着之后静观其变。
警察走了,李家人当然也走了,走时几人还听见李走走问李老太:“妈,你真的想起来钱在哪里了?”
李老太没吭声。
白乐乐对着叶馨千恩万谢,说自己又麻烦了她,等着之后请她吃午饭。
最后又看了两眼陆桥和林天佑,八卦地朝着叶馨笑了笑才离开。
等关上门,三人回到客厅,万慈已经坐在沙发上盖着被子喝茶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那个李走走,可不是个好人。”
陆桥把七零八落的酒瓶捡起来放在桌上,准备开始收拾残局:“他们家一个好人都没有。”
“这可不一定。”万慈笑眯眯的,走过场似的唱了小反调:“一会儿咱们吃什么早饭啊?”
“吃完再散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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