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回
南文御下朝回来,给司马贝带了话,皇帝让她进宫。
司马贝虎躯一震,“他他他,他就叫了我一个?”
说着,手指指向自己。
南文御点头。
“完了。”司马贝低头念叨着:“我就说最近眼皮老是跳,该来的还是来了。”
见她紧张害怕的样子,南文御忍不住轻笑,“你似乎很害怕陛下。”
他穿的朝服,黑色锦缎,胸口绣着张牙舞爪的蟒纹,非常威武,男人低头浅笑,漂亮的凤眸里闪着温柔的光。
司马贝嘟起嘴,“也不算怕啦,就是不想见他……”
“陛下只是和你聊聊选妃的事情。”南文御说。
司马贝狐疑,“他能跟我聊什么?”
轻轻摇头,南文御猜测道:“左不过讨论下选哪家秀女吧,宫里娘娘跟陛下都不亲近,也就只剩你了。”
这话莫名其妙,宫里娘娘跟他都不亲近,还能指望个外人吗?
“难道我跟他就亲近吗?”司马贝有些赌气。
南文御深深望着她,悠然笑了,“你是我妻,怎能算外人?”
心尖一动,司马贝仰起头呆呆望着南文御。
这些日子光顾着办案,好久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了。他最近似乎经常有意无意,跟她说些很……亲密的话。
司马贝有些摇摆不定。
他该不会喜欢她吧。
也不无可能。
她那么可爱有人爱很正常啊,爷爷也说,贝贝的命最好了!
“那什么,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去一趟吧。”心里荡漾开蜜糖,司马贝翘着嘴角说。
司马贝接旨入宫,小太监带人来到御花园。
天气转暖,御花园的花都开了,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分花拂柳,司马贝看见,花簇后面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对她,在金鳞池边垂钓。
男子还是少年身量,稍显清瘦,可隐隐的已有了为王者的至尊霸气。
宫女太监在旁边小心伺候着。
“陛下。”司马贝朝那个背影行了礼。
小皇帝听见声音,转过身,见到跪在地上的司马贝,眼睛眯着笑,说:“你来了,来人,看座。”
司马贝哪敢坐下哦,连忙道:“臣妾站着就行。”
小皇帝不听,拉住她的手朝凉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今日之事还要麻烦嫂嫂,怎敢叫你累着。”
嫂嫂?
司马贝琢磨这个称呼,莫名有种被取悦的快感。
看样子南文御说得不错,小皇帝身边没有亲近之人,真遇到大事情了还是要跟她们商议。
这么想着,司马贝也不害怕了,挺了挺腰板,跟着小皇帝走。
在凉台坐下,小皇帝挥手,一群宫女太监抱着画卷站成列,依次排开。
司马贝有些不明所以,但听见小皇帝道:“打开。”
宫女太监手中的画卷徐徐展开,司马贝定睛一瞧,每幅画卷上都有一张年轻女子的画像,或坐着、或站着、或亭亭玉立、或跑马挽弓,神态各异。
画师技艺精湛,单看画,就跟见到真人一样,惟妙惟肖。
“嫂嫂看看,哪个好?”小皇帝问。
因为他面带微笑,又问得特别真诚,加上对待自己的态度非常之好,司马贝感受到他的诚意,很认真的点评起来。
“嗯,就是那个,绿衣服的,她长得比红衣服好看多了,这个可以封为才人,那个红衣服的就不要了,看面相凶巴巴的,还会武功,回头家暴你怎么办?”
小皇帝深觉有理,笑着指挥:“红衣服的画上叉,不要了,把画像退回去。”
啊,
这种掌握权术的感觉真好。
司马贝伸伸懒腰,宫里的槐花开了,空气中都是槐花的香甜味道,她深呼吸着,将那些清甜味道统统吸进肺里,好不快活。
不一会儿,小太监就包好画卷,过来跟小皇帝说:“陛下,现在给尚书大人退回去吗?”
小皇帝道:“不急,再等等。起码要等王妃回府吧。”
小太监道:“喏。”
司马贝有些纳闷,为何要等她回府再去回禀结果呢?
小太监正要走,小皇帝拦下来,说:“万一尚书大人问起,他女儿缘何落选,你就说是王妃说的,他女儿面相不好,明白吗?”
“明白。”
“……”
深吸一口凉气,司马贝整个人都不好了。
“陛,陛下,您方才说得什么意思?”她稳着心神问。
小皇帝耸耸肩,“实话实说啊,女儿落选,尚书一定会过问一二的,朕不好瞒着,只能照实说啊,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您要是照实说,那尚书大人不就知道,是我害得他女儿落选吗?那他回头报复我,报复南文御怎么办?”
“这个嘛……”食指在唇上轻轻点着,小皇帝悠然一笑,“平安王很善于为朕分忧,作为王妃这点困难应该不难克服吧。”
克服个鬼!
她算看明白了,小皇帝哪里是请人帮忙,他就是找人背锅!
自己不好得罪的人,不是让南文御暗中下手,就是叫司马贝替他抗雷。
实在是太阴险,太狡诈了!
这样的人当皇帝,南朝还有好吗!
双手叠成塔,两根食指飞快搅动着,司马说:“如果臣妾不愿意帮陛下分忧呢?”
一个眼神,以韩晞为首的一种打手,不是,一众带刀侍卫,齐刷刷在司马贝面前亮相。
大概怕她看不懂局势,韩晞还特别善意的亮了下刀。
司马贝:“……”
“唉——”幽幽叹口气,司马贝很生硬地转移话题,“陛下,您有喜欢的人吗?”
小皇帝怅然了。
他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龙袍上的纹饰霸道威武,穿龙袍的人却寂寞、落寞。
“皇帝是不可以喜欢人的。”他说。
“为何?”
皇帝是九五至尊,还不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吗?
“如果深爱,怎忍心让她卷入后宫争斗。历朝历代后宫从来不安宁,多少鲜活的生命葬送于此,她们在权利的斗争中尔虞我诈,互相残杀……朕怎么忍心,让她遭受这些。”
小皇帝说的很走心,司马贝听得很认真,于是她也很认真地提意见,“那你娶一个不就行了?”
“……”
回过头,目光怔然看着她。
司马贝唇角扬了下,就知道他没想到……哼哼,渣男,什么爱啊,情啊,不舍得,终归是贪心又不深爱。
难得看见小皇帝慌落的样子,司马贝强忍住笑意。
“那什么,后宫也是权术,皇帝的婚娶不仅仅是个人问题,跟前朝也息息相关。”小皇帝试图解释。
司马贝道:“所以,一国之君需要靠女人来制衡外戚,不觉得很窝囊吗?”
“……”
“听闻前朝太子就娶了太子妃一个,夫妻恩爱有加,人家就不依赖姻亲拉拢外戚。”
“……”
有些听不下去了,小皇帝道:“所以前朝亡国了。”
“……”强词夺理。
小皇帝溜到司马贝旁边,坐下,语气幽长道:“那年杏花微雨……”
“你说你是果郡王。”
“什么?”
“没什么。”
“别打断朕。”
“好。”
“她说她想要枝头最高的那朵花,朕当时还小,够不到。”说起“她”,小皇帝回忆起往昔,目光都变得柔和了。
“朕去叫人,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将她托在肩头,摘下了那朵花。”
一个浪漫又悲伤的故事,司马贝认真听着。
“朕是皇帝啊,她居然不喜欢皇帝,你说是不是很可恶!”突然扭脸问司马贝,司马贝附和道:“嗯,可恶。”
“她不喜欢朕,朕也不喜欢她了,朕谁都娶,就是不娶她,叫她后悔去吧!”
很幼稚的想法。
司马贝看着小皇帝。
帝王气再重,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他可能很善于权术、权谋,可面对感情,面对人心底里最真诚、炙热的情感,大都还是天真的、可爱的、幼稚的。
司马贝托腮,似在自言自语,“其实,你人不坏,你是皇帝,完全可以强取豪夺,可是你没有,说明你还是很尊重她的,面对感情保留一份尊重,很难得。”
小皇帝愣愣望着司马贝,一拍脑门,“对啊,朕怎么忘了,朕是……皇帝啊!”
“……”
什,什么情况。
“韩晞,你去把沈思思绑过来,就说朕要娶她当皇后,强取豪夺的那种。”小皇帝下令。
司马贝听得一个字一下重重的心跳,她想拦,韩晞领命道:“是。”
“回来。”小皇帝又唤回韩晞。
以为有转圜余地,司马贝张了张嘴,不等发出声音,小皇帝道:“丞相问起来,就说是平安王妃的主意,她教给朕可以‘强取豪夺’。”
“属下明白。”
“……”
司马贝:我顶你个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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