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赛
“呜哇，好紧张。”观众席上，山之内辽平按住自己的胸口说，“怎么感觉要比赛的是我一样，啊……这难道就是感同身受吗？”
坐在中间的鸣宫凑噗嗤一笑，“不，你只是赛前恐惧症。”
而在风舞弓道部三人说话时，他们附近的观众却骚乱了起来。
“快看那是不是藤原！”身后的有人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捂着嘴惊叫道。
“我笔呢我笔呢，让我去要个签名！”
此刻周围不少人都蠢蠢欲动，甚至有粉丝不顾场合想伸手拦人。
竹早静弥见状皱起了眉毛，他悄声对好友说：“这样不好吧？”
山之内辽平也看见了被好几个狂热粉丝围堵的少女，下意识起身帮她隔开索要签名的手，“比赛马上要开始了，藤原小姐只是来观赛的，大家不要扰乱秩序好吗？”
听见有人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藤原初夏不知所措的情绪逐渐安稳下来，她掏出速写本，告诉众人赛后可以到主办方专门设立的地点来要签名，现在的话还是要先认真观看比赛。
好在人们只是因为一时激动，在被拦下后也都发觉的行为有些失礼，纷纷向她道歉。
等聚集的粉丝回到原位后，藤原初夏向这位帮助了了自己的男生询问。
【谢谢你帮我解围，请问你知道哪里还有位置吗？】
“空位？”山之内辽平抓了抓头发，“我们社团附近就有，你介意和我们一起坐吗？”
藤原初夏摇摇头，跟随着身穿袴服的男生走到了他们社团的位置
风舞弓道社是参赛人员，因此官方将他们安排到了侧方第一排，在这里能将所有选手的动作和靶面尽收眼底，是一个观赛位置绝佳的地方。
鸣宫凑和竹早静弥显然没想到，山之内辽平仅凭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藤原初夏拐带了过来，对方丝毫没有察觉眼前之人也是自己的新任粉丝。
说起来辽平的女生缘也很好，也就比如月七绪差一些，难道这就是天然呆的优势吗？
山之内辽平丝毫没有察觉到好友的吐槽，正专心的和藤原初夏聊天。
“主办方没有为你准备座位吗？”他疑惑的问，“一般都会设在主席台上的。”
【没有。】藤原初夏叹了口气。
【他们好像忘记了，助理小姐已经去和主办方协商了，但是我想快点看比赛，就自己跑到观众席来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诶——原来如此。”棕发男孩撑着下巴，“说起来明天的纳箭仪式你也要参加吗？今天那一箭太厉害了，好想再看一次哦！”
藤原初夏笑着摇头，【明天佐藤范士就出院了，应该用不着我来。】
“好可惜啊，希望还有机会能看到你比赛。”
对于山之内辽平的低落，藤原初夏没有做出‘下次会的’那样的承诺，因为她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会参加比赛，或者在公众面前再次表演。
两人的交谈暂停一段落，另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藤原桑……你认识一个叫藤原愁的人吗？”在一旁犹豫许久的鸣宫凑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藤原初夏，他的神情带着些许紧张。
而在他提问的同时，墨蓝色头发的少年神情变得复杂。
但鸣宫凑此时的心情算得上激动，竟然一时没有发现好友眼中转瞬即逝的难过。
【愁？】藤原初夏歪头想了想，从记忆里翻出一个拎着弓的男孩形象。
但是她和对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之前只是听说去了一个名叫桐先的初中。
【如果你说的是桐先初中的藤原愁，那我应该认识，不过他今年应该也上高中了吧。】
“就是他。”鸣宫凑看向藤原初夏背后的和弓，“因为在刚才的递箭仪式中，我发现你和愁的射型有些相似……”
藤原初夏想起小时候经常和藤原愁在家里的弓道场比赛，她的老师也曾经指导过他。
但因为本家内部的训练主要提供给拥有灵力的阴阳师，愁虽然是叔叔的孩子，但因为天生灵力薄弱，只能和他的母亲去普通人的世界生活。
这是家族里的一种挑选，同样也是一种保护。
【很小的时候我们一起学习过一段时间，三年级后他就搬家了。】
“所以你们是？”山之内辽平好奇地问。
【他是我叔叔的孩子，所以是我的堂弟。】
几分钟后，参加单人预选赛的选手们分组完毕，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第一场的女子弓箭手们各就各位，准备在裁判的命令下进行射击。
【所以说愁也来比赛了？】藤原初夏惊讶的写到。
【看来这次比赛来对了呢。】
鸣宫凑对她说，“他应该等会上场，我记得是在男子第一组。”
“先别说了，白菊他们要开始了！”山之内辽平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在他们讨论时，竹早静弥低下了头，依旧不发一言。
随着裁判席传来的哨响，顺位第一的女生射出了第一箭，其他人按照规则紧跟其后。
在风舞弓道社的介绍中，藤原初夏找到了她们社团的三位女选手。
【妹尾的射型很不错，心态也稳定。】她看完第一轮比赛后评价。
【花泽的话，左手核心力量有些偏移，不过她的心态也不差，虽然前三箭空了，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竹早静弥赞同的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录下三人的成绩和藤原初夏的评价。
“白菊同学有些可惜了。”鸣宫凑皱着眉，“她的脸色不对劲。”
【应该是发烧了，等会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比赛上一箭不中，这可太难受了。”山之内辽平脸色发青，整个人十分紧绷，“静弥，如果要晋级二回赛，最少要中靶几箭？”
“四射二中。”竹早静弥说，“所以我们只有妹尾一个人晋级。”
“要中一半？幸亏我没参加个人赛。”山之内辽平苦着脸。
“辽平你明明平时训练也能达到这种水准吧？”鸣宫凑不理解他的这种惶恐从何而来。
“这种氛围下，我可没有信心中靶啊。”
“明天的团体赛和今天的环境差不多哦。”
“诶……早知道我就多参加一些比赛了。”
第一组比赛结束后，得知两位女生已经把白菊送去了医疗室，风舞的留守三人组才松了一口。
“接下来就是男子组了，海斗和七绪要加油啊！”山之内辽平用意念向两人打气。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小野木海斗的第一箭虽然平稳的射中了靶面，但后三箭全部落空。
竹早静弥轻轻叹息，“小野木太过于追求弓返，导致了射型不稳定。”
【他在想什么？】藤原初夏忍不住问。
【他的注意力没有在射箭上。】
“他在看愁。”墨蓝发色的男孩解释道，“之前……风舞和桐先发生了一些小摩擦，小野木大概是在意这件事。”
藤原初夏摇头，这和刚才女子组的心态相比差远了，但她觉得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太失礼，便只能换个方向安慰处于低落中的男孩们。
【愁这几年也进步了，和他同场比赛有压力也很正常。】
山之内辽平看见本子上的字勉强打起精神，“幸好明天和桐先不在一组，不然也太难打了。”
男子预选赛的结果没有悬念，藤原愁和木村加赛角逐第一名，最终木村棋差一招，第四箭射空，由全中的藤原愁拿下首位。
至此，今天的单人赛全部结束，从明天开始就是团体赛。
【那么我先离开了。】藤原初夏起身向几人示意。
【明天比赛加油，不出意外我会在主席台上看着哦。】
“藤原再见！我们会全力以赴的！”山之内辽平挥舞起拳头。
互相道别后，藤原初夏没有直接回休息室，而是向工作人员询问了桐先高中的学生在哪里，在对方的带领下找到了刚换好校服的藤原愁。
【愁，好久不见。】
“夏姐？”亚麻青发色的男生看见了抱着速写本的藤原初夏，拎着整理好的弓和箭走向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藤原初夏看着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堂弟，笑眯眯的伸出了手。
两人虽然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但对对方的习惯还是留有记忆，藤原愁看见藤原初夏的动作，乖乖的垂下脑袋让她摸了摸。
【刚才的比赛很精彩，愁的弓道真是越发纯粹了。】藤原初夏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在于藤原愁是她的小辈。
“夏姐也是，打算什么时候再去参加范士考试？”藤原愁问道。
【可能要再等上几年了，我还是觉得自己有所欠缺。】藤原初夏苦笑。
上一次考试是在去年年初，那时候的她信心满满，自以为技术已经不输于在场的每一位前辈，范士考试她必拿下。然而现实很残酷，她在最后一箭的关键时刻误入七障中的‘思’与‘悲’，慌乱之下射型崩塌，与即将成为的范士擦肩而过。
不过失败并非是毫无用处的，最起码让藤原初夏知道了自己心结的根源。
但那些事并不能说给藤原愁听，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独自面对，相信在未来，终有一天她会找到真正的属于自己的‘道’。
【说起来，刚才我还见到了你初中时的同学，看起来都是非常优秀的弓箭手。】
“凑？他确实很厉害，是我认定的对手。”提起这个名字，藤原愁的眼神温和。
【还有一个姓竹早的，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和枫有点像。】藤原初夏想起蓝发男孩眼角的泪痣。
“是吗？”藤原愁浅浅一笑，将话题转开。
“不过……夏姐，你的射型和之前相比，不一样了很多。”他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你是想说心境吧。】藤原初夏支着下巴，歪头看着他。
【因为最近没有继续待在家里学习，而是去别的地方，做了些需要做的事情。】
藤原愁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与藤原初夏对视，同色系的两双眼睛交换了心照不宣的信息。
“是家里……”
【不，是我自己要求的。】藤原初夏打断了他的话。
【况且这是我们这类人的必经之路。】
【而且在好的一方面，我也认识到了新的朋友，大家都很努力地工作呢。】
藤原愁明白他个人的意见并没有什么作用，便只能沉默的点头，“注意安全。”
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身后其他人窸窸窣窣的动作声打断了未说出的话。
藤原初夏顺着他的视线，同样注意到了不远处身穿桐先校服的其他人，她向对方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朋友都在等你呢。】藤原初夏向他道别。
但藤原愁不太放心让她独自一人离开，向她询问道：“你在酒店休息？明天什么时候离开，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主办方给我安排了助理。】
藤原初夏语罢转身离开，刚迈出几步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向藤原愁写到：
【这周时间太短了，我就不去你家了，替我向舅母问好。】
【明天加油哦。】
“好，明天见。”
在回到酒店休息之前，藤原初夏没有忘记白天向粉丝们承诺的事情，她带着白野助理找到主办方用来记录来客的桌子，随手拉了个凳子就开始帮人写签名，没一会，她的身边就围满了热情的粉丝。
在之前的比赛中，她很少会像这样写大量的签名给粉丝，一般都是领奖结束后直接去和老师同学汇合，坐上校车返回学校，今天这样的盛况反而少见。
随着人越来越多，后来的人们自发排起了长队，场面出奇的和谐。
“藤原桑！能麻烦你多写一句话吗？”提出请求的少女有着一头橘黄色的明亮头发，扎在耳朵两旁的小揪揪非常眼熟，藤原初夏很快想起她就是风舞弓道社里那个名叫花泽的女孩子。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果然，身穿风舞校服的高中生们就等在那里。
【想要写什么？】
“就写‘白菊，不要气馁，成功源于不懈的努力！’好啦。”
原来是为了鼓励队友啊。
藤原初夏笑着写完了这张签名，然后向风舞的队员们挥挥手，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等粉丝全部散去后天色已经全黑，路边的电灯也一盏盏亮起。
但此时并非灯火通明的东京，而是在水域丰富自然环境优美的秋田县，只要抬头仰望天空，就能看见和东京霓虹相差无几的璀璨星空。
【为什么他们不去要三浦前辈和长谷川前辈的签名呢？】
【他们也是非常优秀的弓箭手。】藤原初夏坐在车上，甩着手问白野助理。
“嗯……是因为你和他们相比具有‘传奇性’吧？”白野助理猜测道，“如果我是普通观众，在你和佐藤范士中选择一位，我肯定会选择你。”
“佐藤范士更像是值得尊敬的前辈，藤原你的话——像是年轻人仰慕和追随的目标，那个词怎么说，哦，对，‘偶像’！”
藤原初夏尴尬的用本子挡住了脸，虽然她经常听到别人的溢美之词，但那大多都是家人或朋友的赞美，里面多少带着点溺爱，而现如今被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直白地夸奖，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害羞了？但是完全没必要哦，因为我说的是实话。”白野打趣道，“优秀的人会自发吸引其他人到身边，未来的你会有越来越多的追随者。”
藤原初夏搓了搓泛红的脸颊，垂下头默默地想。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变得更好了？
但是……
黑发少女用手指扣着速写本边缘，将粗糙的纸面变得更加毛躁。
当他们看到我的缺点时，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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