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随着雨势不断加大，天花板开始一点点渗出带血的水珠，整间房不停地摇来晃去，间或有一两声孩子的哭闹，听得人格外心焦。就连于晴苑肩上的小毛球也张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似乎在让她们尽快离开这里。
看来不走不行了！于晴苑愤愤地锤了下桌子，极不情愿地将u盘取出。她拉起满脸问号的崔丽正要跑出屋外，却听到走廊上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花老师……”
“这、这是什么声音啊？”崔丽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反抓住于晴范的手：“不……不会又是……又是那个吧？！”
血红色的水珠不断从上滴落，逐渐汇集到一处，同时强大的怨念让气压刹那降低，逼得她们几乎无法呼吸。于晴苑大脑飞速地转动思考离开的办法，忽然想到那篇日记里提到那些人进入这里后曾消失过一段时间，学校调查的时候一定也搜过这里却没找出什么，就说明这里一定有暗门。
想到这里，她决定动身寻找这间办公室的暗道。肩上的鸟团子好似感应到什么，它张开双翅向着窗帘飞去，而后停在半空大声叫嚷。
崔丽立马会意，但又有几分不解：“江月，小家伙让我们过去。但是那里除了窗户也没有什么，它不会是要我们跳窗吧？”
“……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这个情况就算跳窗也得离开！”她的怨气比上次还强，如果不快点走就很难全身而退。
于晴苑对此相当确定。她拉着崔丽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只见墙面连同窗户都似笼罩在轻雾中那般隐隐绰绰，毫无半点真实感。好像只要再上前一步，她们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只是现在没空再想那么多了。
“花老师，你以为这么躲着我，就能逃的掉？”
就在她犹豫不绝的时候，海笙歌已经追上前来。她浅笑着一步步逼上前来，大有种誓不带走目标不罢休的气势。但也许是二人手上佛珠的缘故，她没办法走得太近，只在离她们十来步的地方停下，脑中蕴酿着要如何展开进攻。
于晴苑没有回头，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旁边人手上，摸向衣内的法器：“丽丽，你相信我吗？”
“当然！”崔丽回答得相干脆。
“那好！”听到同伴的回答，于晴苑反手向海笙歌的方向射击，而后拉上崔丽径直穿过墙面。预想中的坠落感并没有来临，她们轻巧地落在略有些湿滑的泥地上，三十步远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在它右前方有块两人高的石碑，上书“迷津林”三个血红色的大字。
“晴苑？”
来自不远处的呼唤声只落在神经高度紧绷的于晴苑耳中。她忙不迭地回头，见左手旁不远处忽然现出披着“乌若素”外表的曾暮言，他肩上停着一只妃色的鸟团子，身后是抱着皮箱朝这边探头的蔡鹏。
“那、那不是乌老师和蔡老师么？”崔丽神色比于晴苑要激动得多，她正要上前却被身边人一把拉住，接着听她说：“别激动，这里雾气很浓，也许只是幻象。”
“幻……象？”
于晴苑点点头，自发走上前抬手去碰曾暮言的脸颊，不出她所料那般扑了空。她失落地看着自己泛起凉意的指尖，转向身边的鸟团子，见它因无法触碰到同类而失望地低下头，连叫声也变得极为无力。
“花老师，丽……崔老师，你们也在这里？”
蔡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却猛然发现身前两个女孩的身影有些看不真切，他放下皮箱想伸手去碰却听曾暮言陡然出声：“蔡老师，别激动。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她们的虚影，还没有正式见面。”
“？什么意思……”
曾暮言没有回答，而是将话题转向别处：“这里应该就是一直处于学校传闻中的迷津林，我们刚才在成老师办公室里找到的照片，还有dv里的其中一段录影，其环境和这里一模一样。”
“乌老师，你们找到了什么？我们找到两张电脑光盘。其中一张里有出自3月13，4月15，5月15，6月13日，7月15的监控片段，但里面不过是些学校暴力的画面，没有值得细究的东西。”碍于有别人在场，于晴苑没有叫他本名。
“我们也差不多，不过我在那台老式笔记本里还发现点不一样的。”说到这里，曾暮言脸上神色忽然转冷，便得异常愤怒：“那上面的资料显示这学校自建校以来本是不收家庭贫寒的学生。可就在二十年前，新上任的校长却一反常态。她表面上答应那些学生入学，实际上却让他们去做皮肉生意用来抵学费，有怀孕的就在学校的校医室非法堕胎，也有不少女孩在这个过程中死去，那天晚上我们遇见的孩子的怨魂，恐怕就是……”
被堕掉的那些未成型的婴孩与母亲怨念相结合的怨鬼？于晴苑不自觉地打了个抖：“……这学校比我们想像的更可怕。有关何洛洛的死，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提起这个，我在dv录像里倒是发现点端倪，只是……”
蔡鹏一语未了，四个人的手机不约而同地响起，里面所显示的内容也空前一致：“现在离午夜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请快点行动哟～否则的话几位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我就知道它会不讲武德！于晴苑心中的怒气值快要爆表，想把这个只知道发号施令的家伙抓出来狠狠揍一顿，却又不知道它在哪里。左右思量之下，她无可奈何地开口：“没时间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
剩下三人没有表示异意，他们加快步伐向着隐藏着未知危险的森林里冲去。在他们后方的不远处，有个男人拿着望远镜遥看这一切。等他们完全进入后，他才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森林里没有想像中阴森可怖，甚至光线充足与其他地方没有分别。于晴苑拿起其中一本相册翻开，里面贴满了海笙歌从小到大的照片，其中不乏李佳佳的身影，却唯独不见她的父母家人。
“暮言，你看。”她边翻边向曾暮言示意，“这里面的未免有点奇怪，海笙歌和她父母的照片一张也没有，但又有许多和李佳佳的合影。”
“她俩都是孤儿，这点是我们在教务处时发现的。不过海笙歌比李佳佳境遇稍好些，她是在五岁那年被父母遗弃，而李佳佳从婴儿时期就是在孤儿院里长大。”
“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李佳佳可能会……”
“江月，你来看这个。”崔丽指着自己手上的那本：“这里头居然都是些尸体的照片，谁这么恶趣味？！而且下面还标着5、8……最后一个是17，对应的照片居然是车老师死时的样子……”
又是这些数字？于晴苑与曾暮言互相对视，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另一旁的蔡鹏压低声音：“喂，你们看前面两个女孩，好像是李佳佳和海笙歌。”
“的确很像，她们两个手挽着手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但丽丽你不觉得和我们俩的梦有点像？”
崔丽合上相册：“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要不，我们追上去？”
说完，她便拉着于晴苑放轻脚步，一路小跑着跟上前面两人。曾暮言与蔡鹏见状也连不迭紧随其后。一行人跑着跑着，前方忽然出现一处断崖。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背对着他们，停在崖边静静地站立。
“成老师所说的就是这里了吧？”海笙歌转头注视着一脸平静的李佳佳，“跳下去以后所有的烦恼都没了，可我们曾存在的痕迹也会消失。你……害怕吗？”
“不怕。但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想做。”李佳佳朝后退开几步，从衣内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身边人的背心，而后快速地抽出匕首，趁她没反应过来将其一把推下断崖。她垂头望着无垠的深渊：“其实我一直嫉妒你，为什么出身相似，你就可以不用去承担那些，为什么偏偏是我？不过现在我再也没有那些烦恼，因为……”李佳佳将刀丢入崖下，转身的同时模样也变成海笙歌：“我就是她，对不对，老师们？”
值此时此刻，天空再度降下零星雨点，血色的雨珠浸染她身上的黑白两色校服。同一时间，曾暮言与蔡鹏的身影闪了两下，而后便彻底不见踪影。于晴苑心感不好，拉起游离在状况外的崔丽转身奔回森林，可她们的速度终究是及不上李佳佳。
那女孩以更快的速度挡在她们面前：“花老师，你逃不掉的～来，跟我走吧～”
被雨水打湿的衣物有如千斤重，完全禁锢了于晴苑的行动，让她连拿起法器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佳佳慢慢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小鸟团再度高声叫嚷起来。它将翅膀摊平挡在于晴苑身前，两只黑豆般的眼睛突然转成金黄色，与身后二人手腕上的佛珠产生共鸣，使得李佳佳既无法前进更后退不得。
约莫二三十来秒的功夫后，她们右手边的树干上乍现一个巨大的洞口。鸟儿转头示意于晴苑两人从洞中离开，自己则确认她们安全进入后，趁着洞口即将关闭的前一刻飞身入内。
树洞空间白茫茫一片，只能听到匆匆奔跑的脚步声伴着沉缓的呼吸，以及若有似无的来自对向的同样的声响。不知跑了多久，她们面前忽然出现一面与人等高的镜子，可隐隐看到曾暮言与蔡鹏的身影。
崔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江月，看来这里就是出口。”
“是啊，希望这次能真的见到他们。丽丽，我们把手放到镜面上，试试能不能成。”
“嗯！”崔丽直起身体，将左手紧贴在镜子上。紧接着镜面上荡起一层层的波纹，空间内爆出灼眼的光亮。俩人的身体依次穿过镜子，落入对面男人们敞开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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