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小婵给谢府递了拜帖,隔天就上门去了。
谢夫人竟然一起陪同,小婵惊讶不解。
三人一起坐在桃花树下的石桌旁,谢夫人是个茶道高手,她吩咐丫鬟们带了自己珍藏的紫砂石茶具和珍贵的茶叶,亲手为小婵煮茶沏茶起来。
第一杯茶水,她端起来递给了小婵,
“当日老身也犯了糊涂,铃雨回来和我说了,若非有郡主出手相助,可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郡主受老身一拜。”
小婵接过茶杯放在一旁,又连忙扶起谢夫人。
“夫人言重了,颜回与我一起上学,也算有些交情。他姐姐出事,我怎可袖手旁观。”她微笑道,又想起些什么来,补了两句,“再则,我愿意出手,也是看在二皇子面子上的。毕竟男女有别,此事蹊跷,他也不好贸然出手,”
谢颜回和李玉锦两人交情甚好。小婵索性就把这个情面卖给了他。
谢夫人说:“郡主有心了。只是这次不知是那个心眼歪的做局迷惑我们,我也是年老糊涂了,竟被迷了心肠。”
“这也怨不得夫人,歹人作恶总是没有原有的。只是下次小心就是。”
又说了些寻常话,谢夫人给她俩腾出了空间。
“你们年轻姑娘有话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郡主务必留下用膳。食材都是老身精挑细选的良品,虽比不得皇宫,但也别有滋味。”
小婵同意了。
谢铃雨倒是个腼腆羞涩的,“郡主,多谢了。”
“姐姐不必道谢。”说罢了,她便叫蕉绿把自己谱的曲子递给谢铃雨瞧瞧,“姐姐帮我看看,怎么改上一二。我总觉得差一二韵味,不够满意。”
谢铃雨接过,诧异道:“郡主竟真有准备,我还以为那日只是托词呢。”
“毕竟事关姐姐清白,戏要做全套啊。再者话都放出去了,还有一个月便是太后生辰,我若不与姐姐见上一面,谱好曲子,旁人又该说三道四。”小婵浅笑宴宴,分外温和,“另外,姐姐也不必将那日得事情放在心上,只当是与我有约。不然越在意,越容易让人钻了空子去。时刻谨记,人心难防,需得再三谨慎。”
谢铃雨心中一动,想起自家弟弟对小婵的夸赞,果真是名副其实。
虽是女子,郡主却有种让人安心与信任的魅力,她做事说话,总是井井有条,滴水不漏。再慌乱再大的事情,只要郡主再身旁,便是坚实的依靠。
谢铃雨也让人把自己的宝琴焦木取来,和她讨论起来,不是叮叮咚咚弹奏一二,一两个时辰很快过去。
等谢夫人喊她们来用膳时候,谢铃雨又觉意犹未尽,她从小沉浸音律,拜尽名师学得一二本事,却不想郡主也是个中好手,精通音律。和郡主聊起各代名家和曲谱,竟有说不完的话题。
两人午膳尽后又一起带到黄昏降至,谢铃雨拉着她的手送她到门外,不舍她离去。
“姐姐别送了,虽是开春了,夜里依旧有些凉意。改日我再来拜访。”
等小婵上了马车,她还痴痴站在原地。
蕉绿瞧见了笑道:“郡主,你瞧这谢家小姐,看你的模样,像不像个望夫石。”
“瞧你嘴碎的,经乱说些什么。也不知从哪里学得不正经的东西。”
“望夫石怎么就不正经了,是郡主想起了些什么不正经的才是吧。”
“好啊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主仆二人在马车内闹了起来。
车在半道上停了下来。
蕉绿掀了帘子问:“发生何事了,为何停下来?”
坐在马车外面的小邓公公恭敬道:“郡主,前方道路被马车堵住了,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那可怎么办,没多多久就要宵禁了,咱们可别误了锁门时辰。”
小婵却不紧不慢,“怕什么,走,下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郡主,您还有心情凑热闹。”
小婵出了轿子,入目是王府大门,现在门前却满是马车,还拉着棺材。
蕉绿唤了小邓公公和马夫去问问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邓公公便走进去和其中一个人搭上了话。
那人是棺材铺的伙计,今日是陪着老板来送货的。王府死了人,这棺椁便是给王府里的贵人享用的。
“可知道死得是谁?”
“这个不甚清楚,只是在老板和王府人交谈时候偷听了一嘴,好像是个年轻的夫人。可怜见的,怎么就突发急症死了。听说王家公子哭得可伤心了。”
小邓公公回去给郡主回了话。
“年轻的夫人?”小婵嘴里念叨着这话,忽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王府大门外,柳双双父母和王家夫人说着什么话。柳双双母亲抹着眼泪,哭得直不起身,被丫鬟搀扶着。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丫鬟忽然向柳母扑了过去,高声呼喊,“老爷夫人给小姐做主啊,小姐不是急症去了的,不是急症去了的。”
小婵当即认了出来,这是柳双双的贴身丫鬟。
王家夫人当即怒目相向,喊了家仆将那丫鬟给压了下去。
“且慢。”小婵疾步走去,“王夫人,你们方才说得,是谁离世了?”
“郡主安好,”王夫人行礼,随即摸了摸眼泪,“是我那可怜得儿媳,柳氏。”
“我不信,双二姐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没了,我要去看看。”小婵推开人就要往里闯,被王夫人拉住了。
“郡主,妾身知晓你与我那儿媳相好,只是夜色将深,郡主先行回宫,明日再来吊唁以尽哀思吧。“说着,就呜咽着哭上了。
那丫鬟见柳夫人指望不上,便又转身挣脱了束缚向郡主求救,“郡主,您要替小姐做主啊,郡主,小姐她喊冤而亡啊。”
“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还不拉开这个见蹄子,惊扰了郡主,有你们好果子吃。”王夫人怒喝道,“还不压去柴房。”
小婵却不管那个丫鬟,一把推开了王夫人,“我乃太后陛下最宠爱的郡主,谁敢拦我,我今日必得见一见柳姐姐。敢拦我的,仔细你们的皮。”
王夫人被推到在地上,扯着哭腔问道:“斯人已逝,郡主何必让双双死不安宁呢?她看见您的模样,黄泉路上,也不好走的。”
“我不信,我要亲眼瞧一眼。”
柳夫人见小婵一副伤心欲绝模样,也不由软了心肠,跟着劝了起来,便劝便哭,“郡主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啊。”
可小婵却不听他们的一路大喊大叫着就往里面闯,还夺了马夫得马鞭甩着,众人一时不敢靠近。
虽说家仆们收到主人示意拦下郡主,可到底是每一个敢拦得。说到底他们只是个卑微得仆人,得罪郡主便是得罪太后,届时主人都不一定护得住自己,再加上郡主左手有伤,众人也怕伤者郡主,于是便都做状围绕着郡主,阻挡她的步伐。短短一段路,竟是走了许久才到柳双双门前。
小婵一把推开门,屋内一片死气,床上躺着一个人,安详地睡着,只是脸色毫无血色,格外苍白。
屋内弥漫着为消散的血气和香香的胭脂味。
小婵颤巍巍走到她跟前,晃了晃她身子,又抓起她的手,那双向来温暖的手再也没了温度。小婵不信,喊道:“双儿姐,小婵来了,你别装睡吓人了,理我一理。双儿姐,双儿姐。”
但任由她如何呼唤哀求,柳双双始终一言不发,死了的人又如何开得了口呢。
小婵终于哇得一声哭出声来,那声音哀痛不已,围着得人都不忍再看。
王夫人看不下去了,上前安抚郡主,“郡主,您先请回吧。人死不能复生,双双在天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蕉绿也上去搀扶跪坐地上的郡主。
“我不走,双儿姐,双儿姐,你看看我啊。”
没人能劝的动郡主,就让她这样哭了一刻钟,一动不动。
像是刚回过神来,小婵目光呆滞地问道:“双儿姐怎么没得,王夫人。”
“是不小心滑了一跤,小产了。又大出血,大夫说救不回来了。”
“那为何双儿姐贴身丫鬟说,双儿姐是被人害得?”
“双双出事时候,那丫头竟然偷懒,不再双双身侧候着,我便责罚了,她心中有怨,就胡乱说话。郡主不信,尽管去问大夫,我若所言虚假,天打雷劈。”
小婵缓缓站起身,膝盖一软,又跌倒下去。蕉绿一直在旁看着,忙搀扶住了郡主。
“郡主累了。”蕉绿喊道:“小邓子,来背着郡主回去。”
小邓公公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两个仆人才托着郡主出了王府。王夫人自然也是跟着送了一程,看着他们上车,往宫内走去。
临走前,蕉绿恭敬对王夫人道:“方才郡主情急失礼了,还望王夫人莫怪。只是郡主素来与少夫人交好,一时接受不了这噩耗。”
王夫人笑得慈祥,“郡主情真意切,洒脱率直,老身哪里会怪罪。”
蕉绿行礼,“今日时辰不早了,女婢便送郡主回宫了,郡主状态好了,改日再来吊唁。”
王夫人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去,然后喊人关了大门。
小婵掀起了车帘,瞧见王府早就关上了大门,屋外灯笼也被大大的奠字白灯笼替代,夜幕降临,那王府就如同地狱之门一样,关着死灵。
小婵不复方才消沉状态,她问小邓子道:“如何,确定柴房的位子了?”
“奴才记得一清二楚。”
“又被人察觉吗?”
“没有,奴才借口出恭打发了他们。”
原来方才小婵听到柳双双贴身丫鬟哭喊声时候,便察觉有异,便提前示意小邓子紧跟那丫鬟,自己则是大闹王府吸引注意。
小婵又问蕉绿:“你察觉到什么异常了?”
“您说要看望双双姑娘时候,王夫人给她身旁的丫鬟使了眼色。咱们闯进王府时候,那丫鬟一直不在。直到半道上那丫鬟出来,给王夫人使了眼色,王夫人才暗中命令拦着您的人退了下去。”
“我进屋子的时候,闻到很浓厚的脂粉味,从她身上传出来的。寻常来说,若是病中,双儿姐可不会化妆。事出反常,你俩说,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小邓子和蕉绿对视一眼,十分肯定道:“双儿姑娘的死另有隐情。”
“没错,并且英儿那丫头知道些什么。”英儿便是柳双双的贴身婢女。
小婵顿了顿,“如果双儿姐的死并非意外,那定与王夫人有干系。”
“诶呀,那可坏了,英儿姐姐岂不危险?咱们当时应该带走英儿姐。”小邓一脸懊恼。
“你当王夫人是吃素的,我们势单力薄,她定不会让我们带走英儿。现在,我们只能谋定后动。”
“我听人说过,王家夫人心狠手辣,得罪她的小妾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时别人给我说笑话似的,如今听来,真是不寒而栗。可她为何要谋害双双姑娘?”蕉绿不解道。
“把英儿从府中劫出来,便一切都知晓了。“小婵闭眼思索片刻,当机立断,“今晚我不回宫了。蕉绿,你回宫让二皇子帮忙在太后那边遮掩一下。小邓子,你立刻去白云观上求皇帝舅舅借几个身手好的侍卫,只说是我要的,暂且不要告诉舅舅缘由。今晚,必须将英儿给救出来。”
“郡主,可一会儿便要宵禁了。“
“无碍,先找一客栈住下。你们都快些行动,不要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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