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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妾室月月


另一边,小荷正等着张文渊过来,她方才情绪大起大落,不知不觉就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面,依旧是那本书,这一次——

金光闪烁,停留在了那个“庄”字。

她的灵魂再一次飞到了那个造价极为高昂的武安侯庄园里,庄雨眠正坐在卧房之中。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已经将将快要生产了。

这时候,田敬先将她保护得极好,也宠得极好。

她的脸颊圆润了不少,身子也缓重了起来,不过脸色却是十分的红润。

她坐在一张垫了软垫的玫瑰椅上,身前俏生生跪着一个年轻女子,“少夫人,月月给您熬了汤。”

这个叫做月月的,是田敬先从前的妾室。

田敬先在娶妻之前,本就先抬过三房妾室。只是在娶妻之后,他便把三房妾室都圈在了东南方的小院子里,平素里绝不准她们出现在庄雨眠面前。

比起其他两个娇媚款的,这个叫月月的妾室长得极其甜美,笑起来仿佛一碗奶呼呼的酥酪。

她趁着田敬先不在,主动来接近庄雨眠,讨好她、伺候她、恭迎她。

自从对田敬先敞开心扉过后,庄雨眠内心实则十分介意这些妾室,奈何这个月月实在是太过逢迎。

导致庄雨眠也不知怎么拒绝,只得硬着头皮承受。

自她怀孕之后,月月便常常为她亲自熬汤熬粥。

一开始田敬先怀疑这些汤粥有歪心思,便直接撂了,还责罚了月月,不准她再送来。

可月月还是持之以恒,甚至每次自己都要试喝上小半碗,朝庄雨眠使劲讨笑。

庄雨眠不忍心,便也喝了。

没想到那味道当真是好,且确实十分滋补。

见庄雨眠喜欢,田敬先也不好再阻止,只准了月月常常送来。

几番之后,庄雨眠倒也不对这个小妾室有什么偏见了。

她心知月月讨好她,不过是为了多得一点田敬先的青睐。

但在庄雨眠眼里,感情便是从一而终的。

她若当真接受了田敬先,便无法做出亲手把丈夫推向其他女子的举动。

故而,庄雨眠的内心就这么别扭着,却并未阻止月月的殷勤,到底,她还是学不会那些争风吃醋的手段。

“今日这汤啊,是月月在府外收的山野菌菇,炖的鸽子汤。”月月笑眯眯为庄雨眠盛了一碗。

照例,月月先喝了另外半碗,再推到庄雨眠面前。

那菌汤果真闻起来就很香,庄雨眠捧起来,小口小口地喝,“辛苦你了。”

月月垂眸,“不辛苦。”

就在庄雨眠喝汤之际,月月的眼神,正不断打量着四周。

很好,在此之前,她就找了个方,把所有的婢女引了出去。

卧房的门也是她来时,亲自关上的。

三……二……一……月月嘴里念念有词。

念到“一”的时候,月月嘴角渗出鲜血,同一时间,庄雨眠倒了下去。

庄雨眠的头脑昏沉,嗓子像被毒哑了一般,她想叫也叫不出来。

她的视线模模糊糊看到,月月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自己身前走。

然后……月月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不……不要……”庄雨眠无声地大喊,她摇着头,乞求着。

无穷无尽的恐惧笼罩着她,所有的预感都指向了一种可能。

可是没用——

月月的手一寸寸地摁着庄雨眠的肚子往下按,往下按、往下按、下按、按……

“啊啊啊啊啊啊!!!”庄雨眠痛得大声呼叫。

可哑了的嗓子怎么发得出半点声音?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粘稠的血液混合着羊水从褶裙里涌出,渐渐流满了整条褶裙,以及那一块方圆之地。

“呵呵,田敬先的孩子,就该死!”月月那甜得如蜜一般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酷又快意的嗓音。

那嗓子跟庄雨眠一样,被毒得快哑了,却依然坚持说着话。

月月掀开庄雨眠的裙子,直至确认了一件事情,才放心继续道,“我忍辱负重在此数年,就是为了杀了田敬先。”

“可他太过狡诈了,我一直找不到杀他的时机。”

“你不一样啊……”月月嘴角汩汩流着血,“你这样高贵、单纯,还对世间疾苦懵懂无知。”

“我本不想杀你,可你是田敬先的软肋啊,杀了你能让他无比痛苦。”

“但六皇子曾与我家有恩,我便留你一命,只杀你与田敬先那个畜牲的孩子。”

月月看着眼前痛苦不已的女人,反倒安慰起她,“你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这药我试用过,我曾暗自怀了一个仆役的孩子,又在一个静谧的夜里,吃药将它杀死。”月月闭目,“就是为了保证你使用之时,不会死亡。”

“我家欠六皇子的,我这残躯没法还他了,便宜你这女人了。”

庄雨眠听闻,呆滞地睁开眼,她不敢相信,眼前明明昨日还在田敬先面前讨巧卖乖的女人,竟会有如此狠辣决绝的一面。

月月见她之模样,嘴角轻翘,嘲讽一笑,“这段时间里,我百思不得其解。”

“像你这样的洛京仕女之首,怎么会爱上田敬先呢?”

“甚至一副不想与我共享他,暗戳戳拈酸吃醋的小模样。”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怎么会看得上那种恶毒小人?”

月月捂着肚子,也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庄雨眠逗笑的,“你可知晓,我家上下九十余口,是怎么死的吗?”

她正色起来,“我家本为商贾,在京郊做着玉石贩卖的生意。”

“而田敬先掌诏狱,私设黑牢,招了一堆小混混,专抓略有薄产的平民严刑拷打、污蔑定罪,然后捞尽财产。”

“他看上了我家玉石,于是将我爹拷打至死。”月月望着从窗棂纸间,泄出的一丝天光,“我奶状告京兆尹,被拖去活活坑杀。”

月月流下血泪,“田敬先怕我家断他财路,便在一个夜里,派了手下混混伪装山匪,杀尽了我家上下九十余口。”

“我千辛万苦活下来,又忍辱负重改头换面成了他的妾室,就是为了今日这一遭。”

“夫人啊夫人,你看你这屋子里,这扇玉刻湖光山色屏风多古雅、多好看呀,对吧?”月月轻抚庄雨眠身旁的屏风,“这呀……正浸满了我全家的鲜血啊……”

啧啧啧,伟大的爱情啊!

这扇屏风,还有满屋子的奇珍异宝,都曾是田敬先的心头好,全被他一股脑搬到了庄雨眠院子里。

“你瞧瞧,这府中近几个月,为你大兴土木、钟鼓馔玉,又是死了多少劳动苦力,又杀了多少平民百姓?”

这风雅的庄园,这古意的院子,又埋了多少百姓的血和泪呢?

“夫人,您知晓吗?”

“为了讨你一笑,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月月轻轻回过头来,温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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