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搬去后院吧
“主子，把谷雨带到后院是否有些逾矩了？”
“立春，小谷雨是我的人吧？”
“……是。”
“后院妻妾是我的人，影卫侍从是我的人。既然都是我的人，我把他放在哪里、他的身份是什么，逾矩吗？”
“可是主子——”
“立春，别忘了你的身份。”
“……”
迷迷糊糊地听见了这段对话，谷雨一个激灵，猛然张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的粗制床帏，而是华丽的金边云锦。
不熟悉的景象让谷雨霎时清醒了好几分，一个骨碌起身，谷雨还没有下床就注意到自己被两道视线给盯住了。
侧头看去，竟然是影卫营的首领立春先生和宇文玺。
两个人一左一右、一站一座同时把视线集中在了自己的脸上。
没少被立春鞭挞，谷雨抖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告罪，就被宇文玺喊住了动作。
“小谷雨，你醒了？身体还好吗？”
谷雨蹙起眉头，记忆回笼之后他瞬间就寒毛倒立了起来。眼神惊惧的看着宇文玺，之后又不留痕迹的用自己的余光带着一丝怕意地扫过了面无表情的立春。
结合刚才迷迷糊糊听到的一切，谷雨心头一阵的沉甸。
他的脑子转的飞快，早已明白现在的局面只有立春坚持才能保住他在影卫营的生活。可是看立春的脸色，他真的能留下吗？
谷雨下意识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从没想过，只是一夜，竟然会……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反抗，也好过被主子折了翅膀关在金丝鸟笼里面不知所措。他生来已经足够颠沛流离，现如今会的也就只有这一身功夫。若是让他进了后院，那么和抹杀了他这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看他久久没有说话，宇文玺和立春就知道他已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立春俊朗的脸庞依然一片平静，只是眼角抖动的细纹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倒是宇文玺，挑了一下眉毛轻笑了一声，喟叹一般摇头晃脑的定定道：“小谷雨，你听到了。”
“……是。”谷雨回答。
“那就别说什么其他的了。”宇文玺理所当然的勾着嘴角，全当没看见谷雨无声的反抗，用手里的扇子挑了一只杯子顺到自己手掌心里的动作熟练极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就如同掌握着面前的影卫一样。
“收拾行李，搬去后院吧！”
谷雨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的衣衫穿的好好地，但是一头青丝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落到了地上。
宇文玺看着特别不顺眼，干脆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体，试图想要看清谷雨的脸色。
“你觉得、怎么样？”宇文玺一边说着，一遍用扇子骨挑起了他的青丝，只是这带着皂角香味的青丝并没有在他的扇子骨上停留半分，全数顺着扇子骨滑落了下来。
宇文玺的语气暗含着几分不悦，连带着动作也隐含着危险。
谷雨只得抬头看了一眼立春，却看到了立春撇过头的动作。
“……”
“……属下、属下”
谷雨开口回答，从没想过自己的喉咙竟然有那么涩的时候。
宇文玺皱起了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猛然回过了头。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门外，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铿锵有力的报告。
“春字部五号，清明，前来复命！”
房间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连带着谷雨的呼吸都轻了不少。
宇文玺和谷雨僵持在原地。
外头的清明也不再说第二句话，只是安静的呆在门口。
宇文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谷雨，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脸上又挂上了倜傥的笑。
“进来吧。”他道。
随着清明的进入，谷雨和立春显然都松了口气。只是没等人彻底放松下来，宇文玺又突然道：“小谷雨，去收拾行李吧。”
这无疑是不给谷雨拒绝的权利了。
谷雨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给钉在了地上。
他张了张嘴，只得到了立春的瞪视。
谷雨不再有什么别的动作，慢慢吞吞的磕了一个头，弯着腰退了出去。
随着房门被他亲手关上，谷雨的动作也慢慢地变地无力了许多。
“呦，这不是我们新上任的小主子吗？怎么，才一晚上就被赶出来了？”
谷雨听到身后有一道声音响起，默然的转头才发觉是昨天侍奉在门口的侍从。这侍从是皇帝拨下来的，平时也颇受宠爱，虽然还只是个侍从，可是人人都觉得他可能被纳入后院，因而对他们这群下属也没多少好脸色。
“就是就是，一个侍卫，也敢去算计主子？晓坊，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是呀晓坊，回头你跟王爷提一提，别把这个肮脏玩意儿给收进去了。多丢脸哦！”
“你看你看，他还看我们！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爬床的贱东西！”
名叫晓坊的侍从边上还跟着几个年轻面孔，谷雨觉得眼生的厉害，就知道这几个大概都是这几年新进来的侍从了。
不然也不会跟着晓坊混。
他们生于王府长于王府，最清楚不过晓坊对主子的意义。
不过是用来打发皇帝的玩意儿，表面上受宠，实际上连个通房都捞不到。
这几个新人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算是跟错了队伍。
谷雨冷眼看着他们，不言不语。
他知道晓坊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昨夜陶又夏嫁给太子，最有机会趁虚而入的就是昨天晚上。这侍从专门调了班伺候到门前，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也难怪他对谷雨没个好气。到手的鸭子飞了，谁能高兴的起来？
但谷雨倒是希望昨夜侍寝的是他。
没头脑的小傻子，就连机密都传递不出去，最适合主子消遣。
“谷雨？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等晓坊几人继续说话，一道声音插入了他们之间。
谷雨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去，是和清明一起回来的惊蛰。
看到自己的好友，谷雨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原本郁郁的神色也渐渐被抚平。
“欢迎回来。”谷雨弯了弯眼睛，想扯出一个笑，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惊蛰没有发觉他的不对，习以为常的揽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说起来，你在主子房门口干什么，今天不应该是你当值吧？”
谷雨嗫嚅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边的晓坊被谷雨这么一无视当即炸了，指着两个人道：“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两人都不想搭理这个小傻子，只是这小傻子人多势众，一时之间两人竟然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有脸做，怎么就没脸说了？爬床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点？”晓坊在府里很行霸道惯了。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招惹他，就怕给主子带来麻烦。但今天这事却没办法避免。
谷雨叹了口气，还在思考着武力解决晓坊的可能性就听到窗户被拉开的声音。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不是立春就是清明。
“这外头吵吵嚷嚷的在说什么呢？”听说话的声音应该是立春了。
立春长得严肃，被这么一吼，那晓坊倒是被吼住了。
“我、我……”
“谷雨，还不快滚？”立春才没在意晓坊，直接朝着谷雨不客气的道。
这话一听就是主子吩咐的，谷雨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拉着惊蛰道：“我们走吧。”
惊蛰不知道什么时候皱起了眉头，迟疑的看了看晓坊一群人，又看了看谷雨。在注意到晓坊一行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后冷笑了一声，一把拽过了谷雨，往影卫居住的院落走了过去。
那晓坊还没有露出胜利的表情，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句悠悠的嘱咐。
“这几个冲撞了小谷雨的，拉下去宰了。”
晓坊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边上的几个侍从也像是摁住了脖子的鸡。
“是！”这次，立春回答的很果断。
晓坊几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头，领头的晓坊还没有回过神，倒是其他几个“噗通”跪了下去。
“主子我知道错了！”
“主子饶了我吧！”
“主子——”
窗户毫不留情的被关上，也关上了这几个侍从通往明天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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