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岳栖低下头，犹豫着，眼珠子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决定如实坦白，“我是手机摇附近的人，摇到的。他们四个在一个宿舍，所以就一起来和我见面，因为他们都比我小，所以我请他们吃了顿晚餐。”
洛鲸贝有些混乱，他想要快速消化，但信息量有点大，他停下脚步，脑马达全速开动。
摇附近的人？这是约炮常见行为吧？是正经女孩儿干的事儿吗？网友？初次见面？吃饭喝酒，还和四个陌生男人一起？
路灯下她的影子比他小一截，这么点个小影子，性子还挺疯，他移动脚步，踏上她的头，心中忿忿：小丫头，真是欠管！
“温昊是吧？等我在手术室注意下，看看有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他竟然在怀疑？
温昊他们一看就是涉世不深的学生，真诚、热情，而且和她见面的整个过程也没有猫腻，哪里像坏人？怎么会撒谎？
不过，她也没看他们的学生证，怎么一下子就相信他们所说的呢！岳栖虽不愿附和，但经洛鲸贝一提醒，却也不得不思虑。在饭局上，倒也没看出或听出破绽，想来，他们说得都是真的吧！
这下轮到岳栖脑子乱成一团。
她反复回忆琢磨，开始为草率的信任，后怕，窦房结疯狂打鼓。她心里委屈，却无力反驳。
洛鲸贝径直穿过学校大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看来是要送自己到宿舍楼下了，她紧跟上，“洛鲸贝，你改天早点来学校吧，我带你去吃饭堂，上次看你好像很怀念食堂的饭菜。”
她扬着脸，看向他漂亮的下颌弧线，等他表态。
洛鲸贝余光瞥见她正望着自己，他没有立刻回应，礼多必有诈，必须警惕。
算起来，洛鲸贝与岳栖虽年少时就熟识，可毕竟也太多年没见，他未必能清楚地了解她现在品行如何？为人又如何？何况他还不是那个曾与她熟识的洛鲸贝。
“好，时间能确定了，我再打给你。”
先撒个网，至于什么时候收，就要看她的表现和他的心情了。
岳栖又欢快起来，在宿舍楼下，她再次跳到他面前，“洛鲸贝，谢谢你送我回来——其实，我是有事想拜托你。”
真能抻哪，忍到最后一刻才亮底牌。小丫头，有心机啊！
“还用上拜托这么重的词儿了！什么事儿？”他嘴角向一边微微扯起，典型的不羁眉眼，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我填好实习表了，第一个就去你们科，到时，请——洛师兄，多多照顾我这只菜鸟。”
啥？还以为是让他帮忙摆平什么污糟事儿！或是向他发起凛冽的魅惑攻势呢！最差也得是借点钱什么的吧！
“就这事儿？”
值得这么郑重其事？
他另一边嘴角也向上扯出弧度，显得亲切了许多。
岳栖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微抿着嘴唇，嗯着点头，“就这事儿。我想来想去，实习各科的医生里，只有和你最熟了，我怕自己刚去临床做不好，所以想着先去你们科，有熟人在，我安心许多。但是，我想着肯定要先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实习生刚进临床，必然忐忑，受训挨骂也是家常便饭，如果有他这么个熟悉的人在旁指导帮助，的确有诸多便利，她的想法，人之常情，提前告知他，也是一种尊重。
“好，我知道了。”洛鲸贝揣起他那些完全不搭界的思路，“当然没问题，瞧把你紧张的，快上去吧，阿姨要锁门了。”
望着她雀跃的背影，突然一个念头硬生生挤入脑海：若是洛鲸贝，想亲近、爱护、照顾她还来不及呢，一定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怀疑。
岳栖就是一小丫头，纯真、稚嫩，满心眼儿里也就那么点事儿，自己竟还对她起了戒心？是不是脑子太多，转糊涂了！
哎——他深深叹了口气，和女的有关的事都很麻烦，水滴，就很麻烦；岳栖，好像——还是不一样，她，没有让他觉得麻烦，他觉得——心烦——意乱。
————
洛鲸贝的手术日，上午八点一刻，他就下到手术室。手术室的入口是病人准备室，家属可以在这里陪同等待，洛鲸贝路过时，已经有手术医生、麻醉师在这里和患者家属谈话签字。
他刷了工卡，径直进入，通常他都在第七手术间，今天也不例外。
洗好手，抬脚扫过手术间的底部感应，门缓缓打开，手术病人已就位，麻醉师、洗手护士、巡回护士也已经在内准备。
“大车，一进手术室，就听说你今天花枝乱颤的，原来是带了个小帅哥上台啊？”
洛鲸贝戏谑的洗手护士叫车小小，可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小，脸大，体型大，说话声音也很大，同事们都叫她大车，或车大大。
大车在手术室工作小十年，基本都是搭台泌尿外科和整形外科的手术，和这些科的医生们早已知己知彼，混得滚瓜烂熟，没有开不起的玩笑。
她闻言，眼睛笑成两道缝，“哎——我和你说，洛鲸贝，你的颜值遇到敌手了，我新带的实习生，大帅哥！完美碾压你！”
巡回护士给洛鲸贝穿手术衣，他打眼瞧着大车身旁的男护士，脑中几条线衔接交错，眼神中透出深意，“是吗？走近点儿，我看看。”
“温昊，你去给他戴手套。”大车对身旁的实习生柔声道。
“好。”温昊立即拿起无菌手套，走近洛鲸贝。
“洛医生好，我是实习生温昊，跟着车姐。”
温昊，果然是他！看来还真有其人！由于帽子和口罩的遮挡，洛鲸贝只看到他的眉眼，的确是一双剑眉明眸。
温昊拿着手套，抖、撑，洛鲸贝插入手，他向上一带，一气呵成，手法娴熟，没有瑕疵。
“不是应该叫车老师吗？”
洛鲸贝绝对是故意的，鸡蛋里面挑骨头。
温昊闻言，不安地抬了抬眼，手上动作却没停，帮他带好了另一支手套。
“是我让他这么叫的，怎么的？”透着口罩，都能瞧出大车的挑衅。
洛鲸贝眼中透出一股邪气，口罩里隐着坏笑。初次见面，他没有半点前辈风度，甚至不讲礼节，招呼都不曾回应一声。
可他并不想找补。上台。
“不错啊，终于有保温毯用了。”洛鲸贝看到病人正用着目前最新型的手术保暖产品。
手术间温度通常都设置得较低，以保证医生按要求里层外层地穿，也不至于热得冒汗，但这样低的温度，却不利于病人。
发达国家早就常规使用新型病人保温装置，以防止病人在手术过程中，因药物、麻醉、环境等因素，导致体温下降。但国内医院的保温设备老化，常常出现漏水、漏电、烫伤等问题，而进口的新设备又价格昂贵，所以很少有人用。
“是啊，现在有国产同款，比进口的成本低超多，当然就常规用起来啦。”大车答复洛鲸贝。
“这下病人舒适多了。”洛鲸贝很满意。
以前为了有效降低病人围手术期低体温的发生，减少手术并发症，他们总是被迫升高手术间的室温。一场手术做下来，胜过洗桑拿。在手术间呆一天，体重都要减两公斤。这下好了，不用再被折磨了。
今天这个病人是二次手术，局部粘连很重，一个微小的失误，可能就会伤及重要的血管或临近器官，洛鲸贝很专注，分离得很仔细，手术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温昊跟在大车旁边，今天是他第一次做洗手护士上台，他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对台上众人的调侃闲聊充耳不闻，只埋头于手术过程和器械传递。
大车频频赞他悟性好，做得真不错。
洛鲸贝趁着间隙，瞥他一眼，这个毛头小子，挺低调，很会夹着尾巴做人。
“五万米深海”也有这样的生物，蛰伏，伺机而出，可以躲在岩石后数天乃至数月，一动不动，只有猎物经过，才以迅雷之势窜出，俘获。
不简单！洛鲸贝泛出一阵酸意。
手术顺利完毕，比预计时间快了近一个小时，洛鲸贝脱下手套、手术衣，嘴上一点没闲着。
“果然有帅哥在，大车如有神功，嘴都咧到口罩外面去了。”
大车脸大且圆，口罩不能完全遮住脸庞。洛鲸贝以此调侃，气得大车一脚飞踢，嘴上念叨着：“让你断子绝孙。”
洛鲸贝轻轻一闪，便窜出一米开外，大车打了个趔趄，哎哟着差点摔倒，好在洛鲸贝又窜回来出手相救。
大车嗷嗷笑骂，“混蛋呐你，快去洗手，别耍心机占我便宜！”
洛鲸贝被大车逗笑，扯掉口罩让她仔细观察自己的嫌弃与不屑。
躲过大车的拍打，“赶紧准备，下一个病人马上送过来了。”他的声音还回荡在手术间，人早已溜了出去。
横排的水槽前，洛鲸贝洗干净手，打算去给五脏庙补充些水分，好继续战斗。旁边的水龙头被感应触发，一个和他差不多高度的身影凑过来。
(https://www.uuubqg.cc/61695_61695293/4085704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